掌心宠——清风摇雨
清风摇雨  发于:2020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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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么。
  慕云烟越想越觉得难受,也不似往日留意裴丞的身影,只顾盯着地面走。
  现在她只想回家。
  “后面有洪水猛兽追么?”
  慕云烟听到声音猛然抬头朝前看去,只见一身官服的裴丞背着手站在那里,这话自然是他问的。
  行了礼后她摇头,“没。”
  “那你怎么走那么急?”
  之前他都装作不认识她,怎么今天与她主动说话了?
  “方才在想事情,许是因为那的缘故脚步不自觉的快了一些。”慕云烟露出笑颜,“瞧大人这几日清减了一些,可是公务太忙了?”
  裴丞转过身边走边嗯了一声,“你还要每日进宫多久?”
  慕云烟脚步跟上,她的眼睛落在他的袖口处,那里有了两处破损,一看就是穿了许久。
  “姑母没说具体时间,她什么时候说不用来了,我就不再来了。”
  裴丞没接话,慕云烟却不能不说话,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不是吗?
  “明日就是中秋节了,不少人晚上会出来赏月游湖放花灯,大人会出来吗?”
  “不会。”每年中秋节的晚上,他都在家待着。
  之后慕云烟又闲聊了几句,见他态度敷衍,她也就沉默了起来,脚步逐渐放慢,渐渐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第74章 
  裴丞察觉到了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他没回头, 一直前行往前走。
  他是在七月初一在静安寺头次遇到她的, 那天他陪母亲去祈福,离开时侍女陪母亲去了净房, 他在寺庙门口等着,就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便笑问她看什么,她说随便看看,聊了几句后他问她是哪家的姑娘,她回是慕家的,当时他就没再说话了。
  后来在这外宫道上再次见到,他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来, 慕家那个杨柳细腰的小姑娘。
  乘坐轿子回了裴府,裴丞发现自己居住的内室房门锁被撬了。
  “谁干的?!”
  裴钦听到了他的怒吼,笑嘻嘻进来, “还能是谁, 自然是母亲干的。”
  “她撬锁做什么?”
  “母亲听说祖母给您塞银票了, 说得收走才行, 免得您手里有了钱不安分外面找小妾养外室。”
  裴丞的手握成拳,转身一脚将内室门踢开,随后砰的关上。
  裴钦朝门口走去, 推开门见他躺在床上,胳膊搭在了额头上,“父亲, 饭好了,去吃吧。”
  “吃什么饭?我已经饱了。”
  裴钦到床边坐下,看到他袖口的破损,提醒道:“父亲,您是不是该申请换新官服了?”
  “申请过了,下午就能拿到新的了。”
  裴钦将他拉起来,“快去吃饭,等下要凉了。”
  裴丞坐起,板着脸问道:“你母亲撬锁你怎么不拦着?”
  “我到家的时候她刚从您房间出来,木已成舟怎么拦?”裴钦说着站起,“父亲,吃了饭我给您换把新锁。”
  裴丞无言下床。
  *
  下午梁嬷嬷去了公主府,慕氏一人待在内室里发呆。
  等到江绍来,她的眼睛才多了几分神采。
  上次江绍来给她说了江鸿是怎么带孩子的,她虽未亲眼所见,但却想的出来那个画面。
  “昨晚可去看孩子了?”
  “去了。”江绍被准许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声缓缓道:“我到的时候,妹妹正在屋里睡着,父亲在院内给她洗尿布。”
  虽是很平常的话,但听到慕氏的耳朵里,像是由此注入心里一股暖意。
  “难为你父亲了。”
  “他怡然自乐呢,一点不觉得难为。”江绍又说,“父亲给妹妹起了名字,叫年年。”
  慕氏念了一遍,“与你说这个名字时可有说别的吗?”
  江绍清朗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说了,说他年年都会陪在娘娘身边。”
  慕氏心情变得格外的好,“真想见见他们父女俩。”
  “娘娘现在处于月子里,明日中秋节都是不能回慕家的。”
  “我知。”
  “您身子最要紧,父亲说让您好好照顾自己,孩子他会好好养的。”
  慕氏嗯了一声,询问他谢怜的伤势,江绍回:“命是保住了,只是人还未醒。”
  “兴许动手的人就没下死手。”
  “臣也正要说这个,看伤势确实是对方有意留命的。”
  慕氏下了床,将一水囊拿给他。
  江绍不明所以,手挨着时才发现水囊是冰的。
  “这里面是给孩子吃的,早上到现在的,我用冰块冰着了,不会坏,你散值后带回去给年年,记得热一遍。”
  江绍有些触动,他是知道的,皇帝的女人是不会喂养孩子的,都有奶娘。
  “扔也是扔了,正好今儿你来了,就带上。”
  “是。”
  江绍将其放在药箱中。
  他刚走没一会儿,苏清修来了。
  今天第二回 来这。
  态度截然不同。
  慕氏望着立在床边的他,像是在看一个无比陌生的人。
  “朕早上说话有些重了。”
  “臣妾知道陛下是误会了,那些话臣妾不会放在心上。”
  她连他整个人都不放在心上,何况他说的话呢?
  在乎才会心痛,不在乎言语又怎会伤的了她?
  苏清修坐在床边,“皇后不怕朕固执的以为是你所为吗?”
  “连臣妾这等愚笨的妇人都猜得到,陛下何等聪明睿智,就算误解也只是一时。”
  听到她提蠢笨二字,苏清修想到自己说的话,“朕那会儿气糊涂了,口不择言,不该那般说你的。”
  慕氏无谓的笑笑,“沈相的点评犀利准确,臣妾确实脑子不好使。若不是蠢笨,不能那么多年坚信陛下爱的是臣妾,每每臣妾回忆起这种坚信,都深感羞愧难当,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苏清修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别说了……”
  “臣妾还未说完呢。”慕氏继续说,“初进宫的时候臣妾不谙世事,后因为陛下对臣妾格外的好,臣妾一心想着为陛下分忧,内宫之事甚少让陛下烦心,不管陛下宠幸谁,不管谁生了皇子公主,臣妾都不曾下过绊子害过谁。陛下当真以为那时候臣妾的心不痛吗?臣妾身为皇后,必须端庄贤淑,必须宽容大度,还以为能跟陛下白首到老,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臣妾只是陛下手中的一颗棋子,随时都可丢弃。”
  若非青冥草下毒事件,她还会是那个一心爱他的皇后,还会是那个深信他不疑的女人。
  是他将她逼到了悬崖边缘,要么粉身碎骨,要么与他拼杀个到底。
  苏清修被她的话噎的哑口无言,因为她句句说的都是事实。
  他无法反驳。
  冗长的安静后,苏清修微微推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慕氏的脸,“是朕不好,皇后如今在月子里,切莫动气忧虑,免得落下病根。”
  慕氏莞尔,“臣妾不动气也不忧虑,会好好养身体。”
  她心情好着呢。
  中秋节的家宴慕氏没参加,但婉妃也未去。
  之后又听说她连着几天都未出随云宫。
  慕氏九月十一出月子去泰宁殿时,听小德子悄悄说婉妃那日挨了打,苏清修打了她一个耳光。
  那一巴掌打的狠,打过后婉妃的半边脸都肿了。
  慕氏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她没参加中秋家宴,之后几天又没出随云宫,原因在这。
  之后苏清修多日都未见她,可见他有多生气。
  慕氏进去便见苏清修大喜,她笑问:“何事让陛下如此欣喜?”
  “沈既白派人紧急送了信来,滨河治水工程已大功告成。”
  “真的?!”慕氏开心不已,自豪感油然而生,“那可真是太好了。”
  苏清修向她走来,语气中带着兴奋,“比预期时间提早了一个多月,从疏凿工程兴工,到截流新挖河道的竣工,再到舟辑通行,朕想着他年轻,预期时间肯定短了,岂料还是朕小看他了,沈既白果然没辜负朕对他的期望!”
  慕氏知道滨河水患多年一直困扰他,颇为让他头疼。
  “臣妾恭喜陛下今后长期不必再为滨河水患烦忧。”
  苏清修牵着她的手一起坐下,笑眯眯的说:“可不是吗?等沈既白回来,朕要好好给他放个假休息。”
  “应该的,治理水患劳心劳力,陛下多给他些天假期。”
  “自然,朕一向对有功之臣厚爱。”
  苏清修心情畅快,望着容光焕发的慕氏不禁心神一动,月子里的她调养身体的同时很少吃晚饭,如今的她虽仍有些微胖,但顺他的眼。
  想着慕氏出了月子,自己太久没有让她侍奉了,苏清修再按捺不住,将她打横抱起朝内室走去,措手不及的慕氏变了脸色,“陛下……”
  “皇后,朕已经等很久了。”
  慕氏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婉拒他,李启荣就来通传了,沈相几位大臣已在泰宁殿外等候。
  她这才知道他召见了官员,心想真是及时,急急道:“陛下,怎好让他们久等?”
  苏清修忍下兴致,对她说,“在这等朕,待朕忙完便来找你。”
  “陛下。”慕氏低声说,“臣妾有了妇人带下病,本不好跟陛下说,想等好了再侍奉陛下的,现在这……”
  苏清修彻底被扫了兴,只好让她回凤赏宫。
  从泰宁殿出来,慕氏时隔四个多月见着了江鸿。
  两人对望着,无需说话,已看懂彼此想说什么。
  江鸿太想她了,情绪险些有些没克制住。
  他握着拳,心里发酸,又有些难受,唯有想到软糯的小女儿,才觉得好受些。
  之后他的思绪一直飘忽着,面上虽未显露什么,心却不在焉。
  下午散值后,二人并行,裴丞问他:“最近吏部也不忙啊,你怎么天天住衙门不回家住?”
  “你怎知道我没在家住?”
  “我怎知?还不是你家妾室跟我内人说的,我内人又向我打听你的事。”
  江鸿不用问就知道打听了什么事。
  见他没说话,裴丞笑着问:“什么情况?衙门会有家里住着舒服?还是你压根没在衙门住而是另有去处?”
  江鸿想着小女儿已经满了月,迟早会被众所周知,给他透了一点消息。
  “确实如此。”
  “你答的是我后半句话?”
  “不然呢?”
  裴丞睁大眼睛,“易之,你真的在外面有了女人?”
  “很奇怪吗?”
  “搁别人不奇怪,但你就很奇怪了。”裴丞好奇的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谁给你介绍的?”
  “没人介绍,自己认识的。”
  “她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子?比吴氏还好吗?”
  在裴丞眼里,吴氏很贤惠,从来不找事不说,还知冷知热的,家里一片祥和,对江鸿又顺从,他一度羡慕的不行。
  “在我眼里,她是独一无二的。”江鸿说这话的时候唇角的笑容蔓延了整个面部,“她什么都好,跟她在一起后,我才知道原来爱情是这样子的,她不但贤惠、识大体、温柔体贴、还懂我。”
  裴丞深呼吸一口气,他第一次从江鸿的嘴里听到爱情这俩字,这简直是奇迹!
  而且,江鸿这样赞许一个女子,也是头回见。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回府给你家长辈见?”
  江鸿沉吟,“她还没准备好,以后再说。”
  “你那妾室倘若知道,指不定要疯了。”
  “你当她是你夫人那般的女子?她不敢。”江鸿淡淡道,“若不怕被撵出去大可随心所欲。”
  “我有时候会想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不怕你笑话,我现在身上一两银子都没有。前几天又跟母亲提了与内人和离一事,期间争执了几句,要死要活的,还是一点都不松口。”
  “你家长辈是真不体谅你,就算楚家曾经援助过你们家,都这么多年了,人情早就还完了,非要搭上你一辈子才算完?”江鸿仅仅想一想就觉得苦闷无比。

  “就是那个意思。”
  江鸿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江府吃了饭他回到衙门,等到皇宫大门关闭前一刻才离开转而再去北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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