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木俊典摇了摇头,说:“不,我没事,”他顿了一下,忽然说,“那个,不好意思我想先去上一趟厕所……”
“啊,当着女子高中生的面说想去上厕所还真的应该不好意思。”
“……抱歉!!”
“没事,不过我不太建议这个时候去上厕所,人太多了,大家都很惊慌……”
八木俊典一副完全没在听我说话的模样,心思完全不在这里,但还是顺着我的话点了点头,附和道:“嗯,是的。”
“所以上厕所的话大概会排很长的队,在医院上厕所很花时间呢。”
八木俊典:“…………居然是因为这个么!”
这个时候,我无意间留意到四五个小孩子把一个满脸为难、不知所措的保安叔叔围在一起,发出稚嫩的哭闹声。
其中一个正是我方才见到的白色头发的小男孩,他所珍惜的皮球已经不知所踪了,现在他把怕生和胆怯全都置之脑后,正不依不饶地抓着保安叔叔的衣角,脏兮兮的眼泪和鼻涕弄得满脸都是。
“轰、轰阿姨被坏人抓走了!!”小男孩边哭边说,向着他认为最有力量的人求救,“你、你能不能去救救她啊?”
“这、我……放心,职业英雄们很快就到了,一定会没事的。”
“骗人!!”小男孩尖叫着说,“等英雄们到了,不就太晚了么?!轰阿姨一定会受伤的!”
另一个小女孩也跟着发出了抽抽搭搭的哭泣声,她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朵断成两截的花,上面洁白的花瓣已经掉落了一两瓣,仅剩的花瓣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泥土。
在一片吵闹中,我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停在了那个小女孩的身边。我盯着那朵花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手伸了过去,说:“你好,请问能给我看看么?”
“……咦?”小女孩抬起那张满是泪水的小脸,呆呆地看着我,片刻后,还是犹犹豫豫地把手中已经落败的桔梗花递了过来。
见我似乎对这朵花很感兴趣的样子,小女孩一脸紧张地抿了抿嘴唇,好半天才大着胆子对我说:“那、那个!我把这朵花给你,还会采很多很多花给你!大姐姐,你可不可以去把轰阿姨救出来啊?”
我目光一顿,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紧接着那个白色头发的小男孩就含着眼泪地呵斥了她:“好了,大姐姐也肯定什么都做不到,不要为难人家了……我们还是快点去找焦冻哥哥吧!他肯定有办法的!”
我想了一会儿,经过短暂的时间后迅速地做出某个决定。我将桔梗花藏进了怀里,回头一望,正好看见八木俊典正准备没入人群中。
“八木先生。”我叫住了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对方的手臂。
八木俊典顿时露出了像是被人抓住了什么小把柄一样的表情,匆忙地说:“嗯、唔,是的!我只是想去上个厕所,绝对没有要去干其他事情的意思!呃,怎么了?”
我把手提箱和行李丢给了他,八木先生接住了手提箱,瘦骨嶙峋的身体跟着踉跄了一下,摇摇晃晃中,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反应不过来的神色。
我快速地说:“八木先生,请帮我照顾一下我的东西。然后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呆着,保护好自己,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
闻言,八木俊典的表情微妙了起来:“…………?”
“等等,”八木俊典小心谨慎地用双手抱住我的黑色手提箱,仓促地叫住了我,看上去模样有些莫名的可爱,“你这是要去?”
“我想知道帮助别人有什么意义,”我回过头,遥遥地看了他一眼,说,“人的生命应该是有价值的……是这样没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 琴妹:老婆别怕,我马上来救你。
安德瓦:??????
安安静静地等待着被丢进小黑屋吃掉(。
开学的时候果然能忙成狗,希望pick我的导师不要咕咕我呜呜呜呜呜
下一章琴妹的亲儿子(??)就登场了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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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爆炸接二连三地在住院部大楼里面响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波及到了数量众多的无辜人, 在医护人员及保安的疏散下, 具有行动能力的人员已经陆续离开了事发现场。
我逆着人流、沿着安全通道往上走,住院部的六七层是爆炸最开始发生的地方, 越往上走,爆炸破坏的迹象就更加严重,看得出来罪魁祸首是以怎样无法抑制的、激动的心情, 肆意地进行破坏, 到了最后, 原本装修整洁的医院楼层就只剩下了可怜兮兮的断壁残垣和铺天盖地的火海。
所幸保存完好的消防装置被触动, 一时之间控制住了火势的蔓延。
空气里面,弥漫着一股可燃气体的味道……如此规模的爆炸,如果没有长时间的准备是不可能发生的, 看来应该是对方的特殊能力了, 能将普通的空气变成可燃气体之类的[个性],由此产生巨大的爆炸。
杀伤力规模如此巨大的[个性],正面处理起来的话估计会有点麻烦。还是找个机会直接杀掉吧。
我迅速地做下决断, 屏住呼吸, 悄无声息地藏匿进了阴影, 在一片浓雾和火光中,我顺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安德瓦——!!”
“安德瓦!!!”
夹杂在爆炸声中的, 是男人嘶哑、暴怒的叫喊。
我藏在拐角处,朝那个方向投去审视的目光,正好看见一个高大的、浑身上下都是烧伤痕迹的男人迈着沉重、笨拙的步伐往前走, 他用一只手抓住No.2英雄的妻子、那位清瘦女性的头发,漂亮的白色长发在暴徒的手中宛如一把随时随地都能燃成灰烬的枯草。
身体上遍布烧伤的男人拉扯着女人的头发、将其拖在地上往前移动,看上去身体不太好的白发女人显然已经到了神智涣散的地步,只有身体的疼痛仍旧刺激着她、让她不至于毫无意识。
男人每走出几步,身后都会产生强烈的爆炸,将完好的建筑物毁得一干二净。
不知道是因为本身的理智就已经消磨殆尽、濒临癫狂的程度,还是因为他本就做此打算,能够安全离开这个地方的通道都被他炸得精光,他做出的每一个举动,都不过只是一边狂叫着安德瓦的名字、一边拖着一个无辜至极的女人一起走向地狱。
拥有强大[个性]的人还真是容易乱来啊,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个性]强大的人更容易用四处暴走的力量进行攻击和破坏,而不会轻易地防御和守卫,与此同时也因为太过依赖于[个性]而疏于对身体的管理和磨炼。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力强大的人太容易轻视别人了——这是我长时间观察以来所得出的结论。
我微微地眯起眼睛,就像居高临下的鹰隼一样不动声色地审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肌肉的伸缩、身体的幅度、爆炸的频率和空气中可燃气体的浓度……这一切都在我的感官中变得纤毫毕现。
我流水一般抽出绑在大腿上的短刀,手腕一翻,映照着火光的刀刃在我的手中轻巧地翻转起来。
为了防止对方在危急时刻把人质当做威胁手段,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
在我手中的短刀以一条最精准、最快捷的轨道飞了出去,旋转着、破开了流动碰撞的气体和火光,在对方还没有意识到之前就迅速地、轻轻地切开了他的手腕。
他那只抓着女人头发的手倏地一松,骨碌骨碌地掉在了地上,温热的红色鲜血从平滑的切口四处喷溅。
白发女性的身体也瞬间瘫软了下去,安安静静地倒在了满是灰砾的地面。
“啊啊啊啊啊!!!”男人紧紧地按住喷溅血液的伤口,发出凄厉的惨叫。
第一件事情当然就是要解除人质的危险。
趁其不备,我立刻攻了上去,将瞬间拔出的手.枪当作沉重的钝器,迅速、灵活、猛烈地依次敲打男人的手肘、腹部、脖子和太阳穴,对方身体里的各个部位都传来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我时常和中也交手打发无聊的时间,只要对方不使用近乎作弊的重力,我和他的胜负就不算悬殊,因此我对自己近身战斗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
尽管因为身体方面的先天局限,能派得上用场的力量比起同一级别的男性要差上一截,但是只要找准角度、死死地咬住猎物的要害部分,“赢”这种事情比我想象中要轻松得多。
我反手握住手.枪,整条手臂就像拧上发条的钢铁,用枪柄狠狠地砸向了男人的太阳穴。
对方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道猛然掀翻,趴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住。
我走到白发女性的身边,简单地查看了一番她的情况。
她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经濒临极限,睁大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破破烂烂的天花板,明亮的火光在她空洞的眼中蔓延,她瞳孔紧锁、目光涣散,连苍白的嘴唇也开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我伸出手,将她抱了起来。对方的体重比我预料得还要轻,抱在手中的感觉就像是捧着一片冷冰冰的羽毛。
就算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被人碰到了身体,清瘦的白发女性也没有半点反抗、挣扎的意思,她像是被强制隔绝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能够呼吸和行动、柔软的身体里什么都不剩了、灵魂已经消失了。
就在我抱起女人的同一时间,早已丧失了行动能力的男人瘫倒在地上、发出绝望又嘶哑的声音。
“安德瓦——!”
“这种被人夺去一切的滋味…………你也给我尝尝吧!!安德瓦!!!”
空气中可燃气体的浓度以突破阈值的惊人速度剧烈上升。
在大脑意识、判断和分析之前,我的身体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迫在眉睫的危险、先一步动了起来。
我抱住怀中这位被敌人无辜牵连进来的安德瓦的妻子,冲向距离最近的一扇落地窗户,我用背部撞碎窗户玻璃的同时将瘦弱的白发女性护在怀里,跳下了楼。
紧接着,原本站着的地方产生了比起之前还要可怕的爆炸,正上方呼啸的火光和汹涌的气浪摧枯拉朽地四处喷射、正好擦过了我扬起来的长发末梢。
在下坠的同一时间,我一手抱住白发女性柔软的腰肢,一手拔出另一把事先藏在大腿外侧的短刀,将短刀狠狠地插进水泥浇筑而成的墙壁里。
锋利又轻盈的短刀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深深地插进墙壁里又迅速地往下滑去,直到将坚硬的墙壁割开了一条沟壑才微妙地停了下来。
我快速地扫视了一番,发现目前停留的位置旁边正好有一扇破碎的窗户,里面是条十分安全的医院走廊。我目测了一下窗户的距离,然后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将怀中的白发女性轻轻地丢了进去。
她成功地被我丢进了窗户、倒在了安全的走廊地面上。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有了神志清醒的迹象,用那双目光空洞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略显吃力地从地面上支起身体。
她眨了眨眼睛,紧接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上半身趴在焦黑的窗台上,探出身体,努力地朝我伸出手,似乎是想拉我一把。
“……请、小心。”她张了张嘴,终于开口说了话。
还没等我放下心来,头顶正上方、短刀插进墙壁的位置就传来一道不妙的“咔嚓”声。
我的身体刹那间往下一沉,然而却没有继续往下掉。
坚固的、冒着白色冷气的寒冰沿着墙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往下蔓延,轻而易举地冻住了墙壁、插在墙壁上的短刀以及我的手掌和整条手臂,直到最后我的半边身体都和墙壁冻在了一起。正是如此,我才没有继续往下坠落。
我顺着寒冰蔓延的方向往上看去,正好看见在头上方、一堵破掉的墙壁中间,有一个人正半跪在那里。比起少年,那更像是一个孩子,有着奇怪的红白双色的短发,姿容端正俊秀的脸上有一部分呈现出明显的烫伤。
他半趴在断壁的边缘,朝我伸出手,他的手掌上结了一层冒着寒气的冰霜,看起来正是他操控着寒冰将我和墙壁冻在了一起。
他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膛起起伏伏,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水——大概是在短时间内进行了无比剧烈的运动,这才刚刚赶到这个地方来的吧。
“感激不尽。”我平静地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