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只能帮你到这了——阿逢
阿逢  发于:2020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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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对视片刻之后,身侧一个声音略带几分不爽地插嘴道。
  “喂喂……现在好像不是什么好时机……”
  “啊,”燕妙妙反应过来,跳下温敛的怀抱,立即催促道,“快走,我拖不了席爻多久,很快他就会追上来。”
  沈翘从怀中掏出数张符纸:“我从符箓宗那弄来了千里神行符……”
  可还未来得及催动这符咒,三人身后便袭来一道劲风,直将三人撞倒在地。
  “燕妙妙,本座倒真是懈怠了。”带着寒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人影未现,剑光已至。
  两道银色的剑芒汹涌冲出,与那黑袍男子纠缠起来。
  魔界此处,罡风愈烈。
  凌厉的术法相斗,卷起滔天的沙浪。旋风之中,隐隐能见三人交锋。黑袍男子虽是以一敌二,可身侧黑雾翻滚,却丝毫无见绌之意,一抛翻飞之间倒是颇有余裕。
  燕妙妙灵根被封,空有一身术法却难以施行,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她手臂上的星移斗转阵倒是无需术法随时可以催动,可沈翘同温敛的身形变化实在太快,极难施行此阵。

  两人此行,做了十足准备。尤其沈翘,生生从符箓宗薅来了不少神符灵咒、又从炼器弟子处借了不少法宝。
  在此危急之时,倒也顾不上这是借来的还是旁人送的,手上的法宝不要钱似的一道又一道放出,倒是出其不意地将席爻逼得后退数步。
  正是此时,沈翘抓住时机,手上金光一闪,出现一座古朴的金色小钟来。
  那小钟周身仙气缭绕、庄严肃穆,甫一出手,便压得周边魔气尽皆退后。
  沈翘口中催动着法诀,狠狠将那小钟掷向席爻。
  瞬息之间,那小钟陡然变得巨大,金光耀目、正气凛然,席爻一时不察,直被那小钟激得连连后退。
  耳边只听见恢弘壮阔的一声钟鸣,便见那钟已将席爻罩在其中,压得严实。
  “快走,长鸣钟只能支持片刻!”
  沈翘喊了一声,便同温敛一齐向燕妙妙的方向赶来。
  姑娘手臂上泛起白光,一座法阵在地上渐渐现形。
  可正是这时,“轰”地一声巨响,碎片飞射四溅,长鸣钟瞬间破裂。
  ——一头外壳坚硬乌黑的多目巨兽骤然出现在三人面前。
  席爻的原身——
  龙罔象朝天嘶吼起来,一阵浓烈骇人的腥风和着腐蚀之气,猛地朝奔跑中的两人袭来。
  两人被那腥风震得踉跄。沈翘倒是好些,原本离龙罔象较远,便只内里受震。可温敛落在后面,却是实打实地被那腥风击了个当身,后背衣衫尽碎、鲜血淋漓,唇边溢出血来,脚步也越发不稳。
  “师兄!”燕妙妙立刻冲上前去接应。
  可刚跑到一半,一道黑气自龙罔象口器中喷出,那黑气携毁天灭地之势,蕴着龙罔象万古的魔气与滔天的怨念,汹汹抵向了温敛。
  片刻之后,黑气触上红衣。
  燕妙妙伏在温敛背上,黑气狠狠相欺。
  她碰到了温敛身后的伤口,血迹沾上了她的脸。
  胸腹之中一阵剧痛,腑脏尽皆破裂。
  抬眼时,她又见到了温敛肩膀上那道陈年的爪痕。
  【“都是我的错、都、都是我将那妖兽放出来,受伤的应当、应当是我才对……师兄、师兄你疼不疼……”红衣少女一边落泪一边仔细检查着伤口,声音含着哭腔断断续续、字不成句。】
  【“不疼的。”白衣男子轻声安抚,“你没受伤就好了。”】
  燕妙妙用了最后一分气力将温敛推向阵法。
  少女的身体在猩红的月色下渐渐破碎开来。
  一黑一白两道烟气自她身体里探出,在虚空中挣扎着分离。
  “师兄,对不起,”她倒在地上,强撑着自己,有些艰难地笑笑,“我们不能一起回家了。”
  数年过往尽皆浮在眼前,一幕幕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纷然涌现。
  【“你如今已是我师妹,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来找我。”】
  【“你天资极佳、又肯勤勉,日后一定能比师兄做得更好。”】
  【“你这伤口何处而来?是不是在后山抓鱼的时候弄的……以后不要再下厨了!”】
  【“这是我在山下历练的时候买的玉梳,想着或许你会喜欢,便顺手买了回来。”】
  【“可你是我师妹,我不护着你、又要我护着谁?”】
  【“妙妙,我心悦你。”】
  【“师兄等了你许多年,你且回头看看……好不好?”】
  ……好。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温敛啊。
  我这做了许多年的梦,终是要醒了。
  勿要等了。
  身影化为齑粉。
  阵法启动,白光将两人笼罩,虚影之中沈翘死死抱住温敛。
  “妙妙——”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感谢小可爱们这段时间的陪伴,本文自此完结。
  (大误)
  好啦好啦没有完。
  然后,还有最后一小刀,就完全不虐了。
  我是甜文!甜文!
  *
  我要理一理大纲,准备后半截的甜宠狗血,今晚的双更不更啦,明天照常双更!
  *
 
 
第49章 
  “妙妙,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温柔的年轻女声传了过来,“我今天给你带了你喜欢的鱼粥来, 你快趁热吃了。”
  燕妙妙从电脑面前转过头,微微朝她一笑, 将床桌上的电脑放到床头,接过了陈萦手上的保温饭盒。
  陈萦是她的发小, 两人一块在同一个大院里长大, 自小对眼、两相不厌, 比亲姐妹还亲。
  自从几年前燕妙妙的父母因为车祸双双身亡之后,陈萦的父母更是将她当成了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但凡是陈萦有的、必给燕妙妙一份;陈萦没有的、就偷摸着给燕妙妙塞。
  燕妙妙将保温饭盒摆上桌,端出里面热腾腾的鱼粥。
  一时间病房里飘满了香气。
  “我妈一大早去市场给你买的鲫鱼,知道你喜欢吃,特意买了好几条回家在浴缸里养着,”陈萦坐在病床边,低头翻着包,嘴上絮叨着, “鱼贩还问呢,说最近老见我妈来买鲫鱼,是不是给女儿催奶……”
  燕妙妙吃了半口的鱼粥差点没喷出来。
  “哎,你慢点, ”陈萦好笑道,“别吃那么急,我还能跟你抢吗?”
  燕妙妙:说不准, 毕竟你现在是在催奶的人。
  燕妙妙继续喝粥。
  从鸡窝一样的包包里翻了半天,陈萦终于从夹层里抽出一份歪歪扭扭的文件递给燕妙妙。
  “喏,结案报告已经出来了。”陈萦轻描淡写道,“我今早上去领的。”
  燕妙妙点了点头,没去接,仍在专心喝粥。
  “那个叫孙玉梅的,在甘肃被抓着了,”见她没接,陈萦硬着头皮开口,“他们那个团伙也基本上全部都落了网。”
  “我听警局的人说,到现在为止差不多救下二十多个女孩子了。”
  燕妙妙点了点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喝完了粥,燕妙妙本想下床去涮涮保温盒,却被陈萦拦了下来。
  “你现在腿还没好,少走动,”她说,“你还是在床上安心躺着,我去洗饭盒就行。”
  两人之间倒也不是矫情的关系,燕妙妙也随她去。乖乖地把饭盒给了陈萦,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机。
  手机还是新买的,屏幕上没有贴膜,却也还没来得及出现刮痕。
  燕妙妙打开微信。
  上一次的朋友圈停留在半年前,那天她刚刚完成一个项目,和同事一块下班去了网红甜点店打卡。
  照片上的灯光温暖,栗子蛋糕奶白,甜香仿佛要溢出屏幕。
  微信上的未读信息她都已经看过,最新的一次也是接近三个月前了。
  她一条信息都没回,关掉微信界面打开了浏览器。
  陈萦挽着袖子从卫生间出来,手上拿着还湿漉漉的饭盒。
  “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燕妙妙正看手机,摇了摇头。
  “你别低头,”陈萦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叨,走上前就拽着她的手往上提,直将手机屏幕的位置拽到了自己头顶,“你得仰着头看手机,知道吗?要不很容易颈椎病。”
  燕妙妙还没来得及提出抗议,陈萦又将她的手机屏幕拉远到了半米开外。
  “也不能离得太近,对眼睛不好。”
  燕妙妙四十五度角高举着手机有点迷茫:所以她这是要自拍吗?
  “我去问问大夫,”陈萦性子急,站起身来,“他们说今天上午报告就应该出来的。”
  说着就走出了病房门。
  趁着她不在,燕妙妙放下了已经有些酸痛的手,继续低着头距离手机十厘米开始戳屏幕。
  在浏览器上搜索了半天没得到想要的结果,燕妙妙终于抬起了头。
  ——陈萦还没回来。
  她下了床,趿拉着拖鞋,沿着走廊找到了住院医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半掩着,细微的声音传到了走廊。
  午休时间走廊上几乎没人,这一层住院的都是老年人,到了中午睡午觉已然养成了生物钟,使得这里更加安静。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也更清晰。
  “……如、如果动手术的话,成功率大概有多少……”
  “病人脑子里的血块太多,位置也很刁钻,基本……没有办法安排手术。”
  “可是她才二十五岁……”陈萦捂上脸,眼泪从指缝往外流,“怎么会没有办法?”
  “她那次撞的实在太厉害,”医生沉声开口,“其实按照拍片的结果看,病人现在的状态都算是奇迹。”
  “那……”陈萦不敢抬头,只颤巍巍地开口,“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也许……随时都有可能……”
  听到这里,燕妙妙拖着自己还有些跛的脚,慢悠悠转头离开了。
  她脸上没什么震惊的情绪,心里早就有了准备。
  说实在,她不记得自己的头是怎么撞的。
  她的记忆只到自己连夜从那个荒凉贫瘠的山村里跑了几十里路出来,然后被路上的来车撞到。
  之前据警官说,自己在县里的医院住院时,孙玉梅自称是她的母亲前来接人,而自己撞了墙。
  这事引起了医院的警觉,才揪出了这一连串的人口买卖团伙。
  她能理解自己在那样绝望的状态下的选择,只是不记得。
  大概率是撞坏了脑子?
  不过说到撞坏了脑子——
  她自从清醒之后的这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一个穿着白袍子的男人。
  有时是一道白影,有时有声音,但她总是看不清楚那人的脸。
  梦里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都记不住,光记得白袍子。
  连续梦到第三天的时候,她手机里出现了一条“我是不是沾上了脏东西”的搜索记录。
  连续梦到第五天的时候,搜索记录变成了“被鬼缠身是怎样的体验”。
  连续梦到第七天的时候,手机里多了十来个佛经念诵mp4。
  不知道是不是佛经的作用,现在都快大半个月了,除了仍在她梦里出现之外,那个纠缠她的“鬼”别无其他动静。
  过了二十分钟,陈萦终于进了门。
  燕妙妙抬头看她一眼,眼圈还泛着红,眼皮肿得连双眼皮的褶子都快没了。
  两人对上眼,陈萦眼角不自觉又是一湿。
  哎,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爱哭。
  不知道是不是在医院躺得太久了,燕妙妙觉得自己的性格也沉稳了不少,如今似乎成了个青灯黄卷、宠辱不惊的小老太太,就连听见自己没多少日子了似乎也觉得还好。
  她朝陈萦招了招手,后者犹犹豫豫地坐到床边。
  燕妙妙将她揽进了怀里,轻轻拍着陈萦的后背。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动作有点熟悉,好像谁也这么抱过她。
  啧,自己这么个母胎solo整天脑子里想着什么呢。
  陈萦在她肩上低声啜泣起来,没说话。
  感受到自己肩膀湿了一大块的燕妙妙,心情很平静。心里最大的担忧,大概就是陈萦这个爱哭鬼以后可怎么办。
  她想安慰她,开口的瞬间又意识到——
  啊,她不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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