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她想当妖后——恰日明之
恰日明之  发于:2020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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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话她忍了忍,没好意思和虞容璧说,她连有些菜都认不全。
  一阵功夫过去,姜瑶月简直觉得自己遇到了皇后生涯中最大的难题。
  最后,姜瑶月挑了几根青菜,然后拿到虞容璧面前,问:“青菜你吃吗?”
  说完也不等虞容璧回答,反而自己嘟哝了一句:“青菜又吃不饱。”
  虞容璧自有打算,也并不是真要吃东西,正要点头答应,却听门外传来绿檀战战兢兢的声音:“娘娘,西北角的柜子里有奴婢刚擀好准备给娘娘做鸡汤面线的面条。”
  姜瑶月转身就去拿面条。
  这回也不再问虞容璧了,只自己道:“不如做碗素面吃。”
  虞容璧自然没什么异议。
  灶上的火是一日十二个时辰都不熄的,倒免去生火烦恼。姜瑶月勉强还记得要等水烧开了才能放进去面条,等她手忙脚乱舀了水到锅中,再等烧开了水放了面条,姜瑶月又看着那几根青菜犯了愁。
  素面是再简单不过的,有面有青菜足矣。
  可是她不知道这青菜洗过没有。
  姜瑶月皱眉看了一阵,正打算出声喊绿檀她们进来,便听虞容璧问:“怎么呆住了?”
  看他一脸懵懂茫然,姜瑶月只好实话实说:“臣妾遇到了一个难题,臣妾不会洗菜。”
  说出来倒也不丢人,这本就不是该她来做的。
  虞容璧听完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到底忍不住又多嘴问了一句:“听说皇后在闺中时,厨艺尚且算得上不错,怎么这会儿不会洗菜了?”
  这一问可就尴尬了,姜瑶月仔细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一种既能挽回自己的颜面又妥帖合理的说法。
  “若洗菜是厨艺当中的一环的话,那么杀鸡自然也是,皇上觉得臣妾像是会杀鸡的吗?”姜瑶月正色道。
  虞容璧听后很是认真地打量了姜瑶月几眼,最后目光从姜瑶月纤细白皙的手指移到了她娇嫩莹润的脸上,才终于道:“你不会。”
  “那不就成了,”姜瑶月笑了,“臣妾做菜不学杀鸡,同样也不学洗菜。”
  于是虞容璧就这么被她说服了。
  他直接拿过姜瑶月手上举着的几根青菜,迅速在水缸里浸了浸,然后再将湿漉漉的青菜递给姜瑶月,道:“洗好了。”
  “皇上真聪明。”姜瑶月由衷赞叹道。
  很快一碗素面就被姜瑶月端了上来,汤里点了香油,看起来倒是晶莹莹的,煞是好看。
  虞容璧本来不饿,这时见了这一碗面,竟也有几分被勾上了馋虫。
  不过他并没有动筷,而是先对姜瑶月道:“皇后也陪朕吃一点。”
  说着便将自己手上的筷子硬是塞到了姜瑶月手上,然后才重新去取了一双筷子。
  小厨房里的筷子不似他平日用惯了的玉箸,不过使着倒也算轻巧。
  姜瑶月也不是特别想吃东西,但是既然筷子送到了她的手上,她也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毕竟她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总不可能让虞容璧端了碗举了筷子来喂她。
  虞容璧眼巴巴地看着姜瑶月,姜瑶月不想吃东西,他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好借口自己饿了,拖着姜瑶月来小厨房,不过是为了借着自己吃东西也顺便让她吃上几口。
  当然,也不是不可以让他们做了再送上来,至少肯定是比这一碗素面要丰盛的。
  只不过是他自己也想尝尝姜瑶月做的菜。
  见虞容璧没动筷子,姜瑶月也不等他先吃,自己先挑起了一根面条尝了尝,发现味道还维持在自己的一贯水准之中,便放了心,将碗往虞容璧那里推了推,道:“皇上吃吧,不难吃。”
  虞容璧也学着她的样子,夹了一根面条吃。
  然后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对上,大眼瞪小眼。
  “还挺好吃吧?”姜瑶月忍不住问。
  虞容璧只点点头,算是表示赞同,嘴上却道:“你先吃。”
  这倒也算是情理之中,虞容璧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一碗普普通通的素面,简直与白开水无异。
  姜瑶月虽觉自己似乎是敷衍了一些,然而自己的面子还是要靠自己把持住的,不能就这么破罐子破摔,他觉得不喜欢就真的算自己做的菜不好。
  这回姜瑶月夹了一筷子面条,慢慢吃下。
  他不吃,她吃。
  明明很好吃。
  如此姜瑶月又夹了几筷子吃,还剩大半碗面条的时候,虞容璧突然把碗往自己这边挪了一点点。
  剩下刚咽下嘴里的面的姜瑶月,举着筷子干瞪眼。
  “一起吃。”虞容璧道。
  其实姜瑶月吃得也差不多了,便索性放下筷子不吃了,本来也不是她想吃。
  “怎么不吃了?”虞容璧吃了一口之后见姜瑶月没有继续动筷,又问。
  “吃饱了。”姜瑶月把面碗彻底移到虞容璧面前,嘴上说得好听,“皇上还愿意吃臣妾的素面,臣妾甚感欣慰,心里不知怎样的开心。”
  虞容璧嘴里咀嚼着面条,含含糊糊“嗯”了一声,然后又对着姜瑶月笑了笑。
  嘴里塞着东西,竟显得他两颊鼓鼓,似是还有些婴儿肥的样子。
  姜瑶月托着腮帮子又看着他吃了两口,然后眼见着虞容璧再度停下,起身去找什么东西找了半天,结果拿来了一个醋罐子。
  醋罐子的盖子被打开,虞容璧往那碗素面里加了整整五勺的醋。
  一勺又一勺,姜瑶月再度目瞪口呆。
  想要出言阻挠的时候,虞容璧已经加完了五勺,并且盖上了醋罐子的盖子。
  姜瑶月实在不知道面前这位皇帝陛下在想什么。
  或许他是根本不知道一碗面该加多少醋才合适。
  到底也是担心虞容璧入口被酸死,姜瑶月只好开了口问道:“皇上怕是加了太多醋了,会酸。”
  话音刚落,虞容璧就夹了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
  一边吃还一边津津有味。
  姜瑶月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有点疼。
  莫非是承乾宫小厨房的醋罐子里掺了水,便让人吃不出酸还是淡了。
  姜瑶月忍不住又举起筷子,往虞容璧的碗里挑了一根面条出来。
  吃进嘴里,姜瑶月差点被酸得龇牙咧嘴,维持不了作为皇后的体面与端庄。
  这怕不是虞容璧的味觉出了什么问题。
  不然姜瑶月实在理解不了,他怎么能吃这么酸的东西还面无表情。
  她这还是在有孕喜食酸物的时候都受不了。
  “皇上不觉得酸?”姜瑶月不可思议地再问。
  虞容璧摇摇头,等他又再吃了一口之后,才道:“不酸。”
  姜瑶月差点语塞,竟指了指那碗面:“这......怎么......”
  “朕习惯了吃面加很多醋。”
  既是个人习惯,那姜瑶月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个人喜好不同。
  不过她还是很奇怪,这种奇怪的习惯是如何养成的。
  “皇上这是打小养成的爱吃醋的习惯?”姜瑶月拐着弯来问。
  虞容璧只道:“张母妃吃得淡。”
  似是怕姜瑶月不理解,他又少见地多补上了几句:“朕小时候跟着张母妃,她吃得淡,朕便习惯了多加一点醋。”
  饶是如此,姜瑶月听得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什么时候大梁的皇子嫌菜太淡竟要沦落到自己加上很多醋来调味的地步了?
  不过倒是能从旁看出,张贤妃确实也不算对这个抱来的养子很上心。
  只是当日张贤妃在寝宫自尽,便算是宫妃自戕,再加上与郑太后那点子说不分明的事,张氏差点成了罪人,最后草草葬入了皇陵,甚至并未被追封。
  既差不多是个罪人,那么自然在宫里也有些忌讳,姜瑶月也不好追着虞容璧再多问。
  姜瑶月看着虞容璧面无表情地把素面吃完,连清汤上飘着的几瓣菜叶子也没有剩下。
  字面意义上的醋王嗷_(:з」∠)_
 
 
第25章 
  姜瑶月向虞容璧递上干净帕子,又看着他喝了一口面汤,抿了抿唇,才用帕子将嘴边些微的渍迹揩去。
  他的嘴唇薄厚适中,不小也不局促,不大又不粗狂,因着才吃了热腾腾的素面,唇瓣稍稍透着些珊瑚色的红。
  一双凤眼与那唇极是相称,斜斜地向上飞起,傲然与孤决一览无余。
  姜瑶月只在年幼时见过先帝一次,那是她进宫来见昭熹皇后,如今忆起,昭熹皇后的面容已然模糊,更早已不记得先帝什么样子。
  但郑太后却是时时都能看见的。
  其实虞容璧的五官倒是像足了郑太后的,却也不显女气,反而有着少年的清俊。只不过太后长着一张圆润的鹅蛋脸,虞容璧长脸削瘦,下巴微尖,怕是像了他的父亲。
  即便是坐在有些杂乱的小厨房中,他依旧积石如玉,朗若孤松。
  这副相貌实在是好得很,简直不像一个皇帝。
  “你还饿吗?”虞容璧突然问。
  姜瑶月从他的容貌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方才也吃了快半碗素面,怎会饿得着。”
  接着她又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向上翘着,轻柔着声儿认真问道:“是皇上先说饿的,皇上可有吃饱?”
  虞容璧轻咳了一声,很快又答道:“不饿。”
  他当然不饿,说饿那是为了让姜瑶月跟着他一起吃。
  不过他也没想到,本来只是想装装样子吃几口,等姜瑶月的素面一放到他眼前,便把面全都吃光了。
  虞容璧觉得稍微有些饱,但也不得不说姜瑶月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外界所言也非虚,安国公府的姑娘确实拿得出手,其中又以姜瑶月为最,连厨艺都可圈可点。

  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若是哪天两人落了难,有姜瑶月在也不会饿死了。
  而且他会洗菜。
  想着虞容璧便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也是越想越奇怪了,为何会有如此想法,葛采薇从他小时起也没少做东西给他吃,吃便是吃了,从未想过其他。
  姜瑶月看着面前吃饱喝足的虞容璧一副在想心事的模样,还煞有介事地敲了敲脑袋,不觉有些好笑。
  到底年岁还未长,还带着些许孩子气。
  真不知道以后的虞容璧会是什么样子,姜瑶月有些遗憾没有在那个梦中见一见十年后的虞容璧。
  或许会老成许多,但是姜瑶月暂时还想像不到他那时的样子。
  大概是估摸着吃得也该差不多了,外头的秦公公轻轻敲了敲门,问道:“皇上和娘娘吃得怎么样了?若好了,便回寝殿去罢,夜里天冷,那里才暖和。”
  热食才刚下了肚,不仅不饿了,人也不会太冷,不过总不可能一直留在小厨房,虞容璧便带头起身离开。
  姜瑶月跟在他后头进了寝殿,还未坐下,冷不防虞容璧又回头道:“听王姑姑说你吐得厉害,今日食面似乎还好一些。”
  姜瑶月愣了,方才吃了面,她自己也没想起这一茬。
  “也不是餐餐都吐......”
  虞容璧点点头:“那很好,你这顿没吐。”
  姜瑶月却眉头一拧,轻声说道:“但是皇上一提起来,臣妾就想到要吐了。”
  **
  宫里的阵势从来都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大抵是见姜瑶月只轻飘飘地发了句话,并未具体去发落谁,风言风语便没有停歇下来。
  说起方才人来皆是摇头,毕竟她无端端飞来横祸,坏了这张脸蛋,一辈子都差不多要搭进去。
  再提起袁妙嫣和诸晴,及至姜瑶月,有些一脸心知肚明的模样,有些则是神神秘秘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更有些胆大的便会直说上一两句。
  见事情没有平息,姜瑶月便有些纠结要不要揪出那么一两个打头的,发落去掖庭局,让他们的皮都紧上一紧。
  只是撇去姜老夫人的意见不说,姜瑶月冷静下来之后也实有自己的顾虑。
  不罚像是心虚,罚了像是气急败坏。
  若照着姜老夫人的想法,让其自己慢慢平息消弭倒真的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然而那幕后之人似乎却并不想适可而止。
  绿檀担心她实在无法纾解,便劝:“娘娘不去听不去想也就罢了,当得什么真,左右皇上可一个字儿都没说。”
  这日姜瑶月正为此事举棋不定,却见王姑姑来报:“娘娘,寿康宫有请。”
  姜瑶月有些诧异,无缘无故的也不知太后找她何事,郑太后也算是省事之人,等闲不要她们去寿康宫伺候,自个儿也不大出寿康宫走动,大多时候只与孙太妃一处作伴罢了。
  等姜瑶月到了寿康宫,太后见了她便直接道:“宫里头的流言,皇后打算怎么着?”
  姜瑶月立在太后面前,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只笑道:“臣妾本也不欲理会,只是如今看来却须得压上一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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