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她想当妖后——恰日明之
恰日明之  发于:2020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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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的事,哪有一刻是能说得准的。
  秦公公这回倒是想了一会儿,笑着答道:“怕是和妃娘娘刚入宫,还不适应,再过些时候应就好了。皇上不用担心,这后宫有皇后娘娘在,相信和妃娘娘肯定能很快适应起来。”
  秦海是七八岁上来虞容璧身边的,那会儿虞容璧才刚会走路,不仅是秦海看着虞容璧长大,虞容璧也同样看着秦海成了一个滑不溜秋的人精。
  虞容璧平时话极少,这时倒是绕来绕去的有些打开话匣子,他也不再兜圈子了,而是直接对秦海道:“去问问,是不是和妃说了什么让皇后不高兴了。”
  还有半句话他差点跟着脱口而出,截住之后有些心有余悸。
  否则为什么皇后累得不想见朕了。
  虞容璧觉得这话真被他说出来,好像有点丢人。
  秦公公忙不迭“哎”了两声,脑门子跳了跳,遇到了职业生涯中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难关,这要怎么说?
  虞容璧一路走回了紫宸殿,他抬头看了看悬于半空的弦月,对秦海道:“今晚不骑马。”
  同一时刻,姜瑶月刚在床上躺下,听着绿檀向她汇报方才虞容璧被王姑姑堵门口的情形。
  “......皇上说了不打扰娘娘,就走了。”
  姜瑶月轻轻“哼”了一声,捋了捋头发丝,将锦被往上拉了拉。
  就走了?虞容璧还是走得这么迅速,这么不拖泥带水。
  姜瑶月食指轻点了点自个儿的下巴,仔细地想了一会儿,若是虞容璧真的有心要进这承乾宫,去回话的王姑姑第一个就巴不得,且姜瑶月也没有再拦着的道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宫里每一寸土都是虞容璧的,他没进来就代表他自己也觉得可来可不来。
  姜瑶月一直觉得自己似乎是个心软的人,虞容璧真的要进来,她十有八九不会很固执,但虞容璧嘛,姜瑶月遗憾地摇了摇头,连这个心软的机会都没给她。
  感情的过程是九曲十八弯的ヾ(??▽?)ノ
 
 
第19章 
  百花宴之后没几日,天彻底冷了下来,眼见着竟是要飘起雪星子。
  姜瑶月腹中胎儿也已近三月,愈发懒得动弹,嗜睡得有些厉害。
  姜瑶月不想折磨自己,也不想折磨其他人,便直接停了她们早起请安,只初一十五来一趟便可,饶她们松快松快。
  先前还说着若请安时姜瑶月不到,那便让妃嫔们跪一刻钟,虽也没真的让她们跪那么久,通常都是膝盖沾了沾地,绿檀就出来叫起了,但有了这般的比对,一松一紧,如今连安都不用每日请,一些妃嫔倒私下说着姜瑶月体恤众人。
  不过姜瑶月还有另外一些考量,一则是她不想多看见袁妙嫣那张讥讽状的死人脸,二则是她心里也清楚袁妙嫣实在与众人不和,特别是淑妃,两人竟是极不对付,不遇上还罢,遇上了谁都不肯退一步。
  姜瑶月既不想费心神去调解袁妙嫣和其他妃嫔之间的关系,也不想掺和到淑妃和和妃中间去。
  任何事情都与她无关。
  反正她不信看见袁妙嫣,也不想搭理这些事。
  看见了袁妙嫣她或许就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或许就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生气使人变丑。她自认长得也算好看,而虞容璧龙章凤姿,清逸俊朗,若两人的孩子生出来不好看,那就不知道算是谁的过错了。
  其他什么事都是过眼云烟,皆是一时的,孩子的长相那可是一辈子的。
  崽崽绝对不能丑!
  姜瑶月找足了理由,打定主意不去管外面的纷纷扰扰。
  她乐得待在暖融融的殿内,吃着玉芙精心准备的瓜果,看教坊排出来的新舞,陶冶情操。
  虞容璧是依旧没去和妃的长信宫,甚至连和妃的面都不见。
  葛贵妃是宫里的老好人,等闲从不与他人起争执的,同样也对袁妙嫣的阴阳怪气一笑置之;淑妃与袁妙嫣不和是宫里如今人尽皆知的,但是她倒有几分硬气,也是不会来找姜瑶月诉苦的。

  顶不住的是下面其他人,孙才人早就去和姑母孙太妃告状了几回袁妙嫣如何不好,剩下也有特特来见姜瑶月的,为的就是说一说袁妙嫣,让皇后娘娘管上一管。
  就比如慧嫔诸晴,她本就仗着自己资格老,偶有自说自话口无遮拦的时候,如今袁妙嫣一来,她不免又想起东宫往事,袁妙嫣再带着讥讽脸往她眼前一晃悠,慧嫔怎么看怎么心里有根刺。
  这会儿倒是想起承乾宫的皇后娘娘了,也不计前嫌了,不管姜瑶月压了她几回,巴巴地跑来承乾宫找皇后娘娘倾诉。
  来了几次姜瑶月只推说身子不痛快不见,慧嫔也没了那会子在景仁宫门口吃完葛贵妃闭门羹的架势,只忍不住与身边的方姣婉说:“还当在以前呢,这是后宫可不是东宫,准太子妃又如何?如今她越得过谁去?”
  慧嫔说的话是要打几分折扣的,但在袁妙嫣的事上头,姜瑶月觉得可能倒也不过分,大概实在是气得狠了。
  每每那些妃嫔没事儿陆陆续续来找姜瑶月诉苦的时候,绿檀总是一脸纠结地进来禀报,既不想姜瑶月管又不想姜瑶月不管。
  到了最后姜瑶月到底有些看不下去,但毕竟也不愿多搭手,只让杏檀去告诉慧嫔:“私下里少说几句,若一时不合先冷静几日少见面便是。就算真忍不住,说话也要有些分寸。”
  听起来不痛不痒,甚至还有偏了袁妙嫣之嫌。
  她也只能提点到这个地步了。
  人是过了太后的眼,太后亲自做主接进宫来的,连位份和封号都是太后定下的。
  虽然以那日百花宴上姜瑶月所见,太后对袁妙嫣其实也并未亲近到哪里去,但话却不是这么说的。
  太后就在那寿康宫里,身体康健,年纪也不大,耳不聋眼不瞎,袁妙嫣如何,她不信太后心里没数。
  既是太后依旧还放任着袁妙嫣,那就表示这些都在太后的可接受范围之内。
  若太后有心要纵一纵袁妙嫣,以示宽厚,那么姜瑶月管了也反倒不美,同样的,慧嫔这么口无遮拦地乱说话,万一传进太后耳朵里,吃亏的大抵也是慧嫔自己。
  袁妙嫣就像一颗小石子,在原本表面上还算风平浪静的河面上击起了几圈涟漪。
  对于由袁妙嫣引发的不和谐,柳芽儿是先忍不住问姜瑶月的:“娘娘打算怎么办?咱们承乾宫倒像是怕了她,总不能一直躲着不管,得让她知道点好歹。”
  姜瑶月点点柳芽儿的鼻子,又笑着指了指舞于庭中的舞姬,道:“这些乐子还堵不住你的嘴?她爱得罪人就让她得罪去吧,本宫可不信永定侯府不教女儿规矩,即便不教,自个儿有心要学也该学会了,本宫才不巴巴地去教她。”
  柳芽儿这才恍然大悟,刚要夸自家娘娘聪慧英明,就听她又道:“小芸的屋子自有看守的人,只是偶尔松上一松,给个机会。其余的,绿檀她们几个皆不如你走街串巷的机敏,你多盯着人,不要一个错眼放过了。”
  姜瑶月说得随意,一边眼睛还认真看着舞姬如水般挥动的广袖,柳芽儿是知道她的意思的,忙正色道:“娘娘放心!”
  要柳芽儿做正经活计或许她不如其他人,但要她做这些她倒是极乐意的。
  姜瑶月心里也没什么底,只不过这于她来说不是赔本买卖,鱼儿能上钩最好,不能上钩也无妨。
  只是依她所见,时日一久,只会吊得做贼的人更加心虚难耐,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漏子。
  结果果不出姜瑶月所料,就在姜瑶月与柳芽儿这番话之后没多久,人就抓着了。
  小芸的屋子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封着的,姜瑶月当时放了话出去要再查,承乾宫上上下下一时对那里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走得近了惹上是非。
  傍晚时分承乾宫会换一回值夜的太监,人就是找准这个空隙想要从窗户里爬进去的,实则早被盯上,自然抓了个正着。
  用柳芽儿的话来说就是:“奴婢早就看出那个小太监不太对劲儿,一个个都避着走,就他有意无意往那里过,眼睛还总盯着里面瞧,这不是有鬼是什么?就算不拿个正着奴婢都能肯定他与这事有牵扯!”
  既是拿到了人,那么再百般辩解都是清白不了的。
  姜瑶月原本也是随便试一试,没想到真有坐不住的。
  姜瑶月正用晚膳用得嘴里没味儿,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听到人被抓住的消息,将筷子轻轻一放,道:“把人压上来,本宫亲自问。”
  来的小太监叫丁七,才十三四的模样,年纪还小得很,姜瑶月素日不爱用太监,是以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也无怪乎如此,原是年纪还小,做事不老道,自个儿也稳不住。
  丁七一见到皇后,哪还能站得住,人还没走近跟前就膝盖一软跪了下去,若不是有人压着还要跪得更彻底,竟是连路都不会走了。
  姜瑶月看着抖如筛糠的丁七被人拖着到了自家面前,心里先是叹了口气,宫里面没有人是容易的,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懂什么,还不是别人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王姑姑立在姜瑶月身边,道:“在娘娘面前不用再狡辩,你如今只消说是谁指使的你,还有那小芸姑侄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小太监连连磕了几个头,知道事情已不好,眼泪早糊了一脸,哀求道:“奴才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你去那里做什么?”柳芽儿斥道。
  小太监抖着手摸了一把眼泪,不肯再说话了。
  “不说也无妨,”姜瑶月开了口,“便打五十大板再扔出去。若是肯说,本宫念你年纪小,打二十板子去掖庭局罢。”
  二十板子是伤筋动骨,五十板子熬不到扔出去,人早就没了。
  即便是在皇后面前,丁七也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姜瑶月等他哭完,便听他终于道:“皇后娘娘饶命,奴才......奴才也是没法子,奴才怕□□爹打......”
  大梁不准阉人和宫女对食,德惠皇后留下来的规矩是宫女若年满二十五自己想要出宫,仍旧赏了银子放她们回家,不必白白耗在宫里。但这些阉人之间要认个亲结个拜,却是从来没有制止过的,宫女还能出宫,阉人不是全人,除了宫里哪里都容不下,认亲总也能有些慰藉。
  姜瑶月不是不知道这些大太监小太监的关系,认了爹哪还有不事事听话的道理,不认个爹又怕被其他人欺负得更狠。
  又听他继续道:“那日实在匆忙,奴才都没来得及反应,磕磕绊绊的......怕在那里落下什么东西被发现......”
  “是你干爹叫你做的?”姜瑶月问。
  丁七猛地点点头,又哭道:“干爹知道了饶不了我......”
  王姑姑这时上前对姜瑶月道:“他的干爹是内仆局掌事的,叫贾甘,可要叫上来?”
  “不必,先押起来。”姜瑶月说完想了想,竟对丁七道,“好了,这下你干爹寻不了你麻烦了。”
  丁七早就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听了姜瑶月话又是点头,接着还是带着哭腔道:“干爹叫奴才做什么,奴才也不敢问,奴才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至于小芸和马司簿是怎么一回事,奴才也不知道,干爹只叫奴才把东西偷偷放过去。”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既然贾甘这条大鱼被丁七扯了上来,倒也不必再揪着这个小太监。
  丁七被带下去之后,王姑姑问:“娘娘,接下来如何?要不要去禀报皇上?”
  姜瑶月想了一会儿,皱了皱眉,道:“先查贾甘再说,记住要悄悄的,不要闹出太大动静。还有小芸那边,先让她和她姑母再在掖庭局留一段时间,等贾甘那边查清楚,她们若果真是被栽赃陷害的,依旧将她们放回来。”
  王姑姑低头应是,不免道:“娘娘仁慈。”
  姜瑶月揉了揉自己坐久了有些酸的腰,没有再说话。
 
 
第20章 
  入夜时分,姜瑶月喝了牛乳正听杏檀和柳芽儿一唱一和说笑话,王姑姑却神色匆匆地进来。
  姜瑶月远远看见王姑姑的脸色就知道有事,思来想去以为是贾甘那边出了什么岔子,还没等问,王姑姑就道:“娘娘,不好了,永宁宫出事了。”
  听见是永宁宫,姜瑶月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永宁宫是慧嫔的地盘,有慧嫔在左不过就是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小事不断,大事倒也不会出到哪里去。
  “娘娘,”王姑姑又叫了她一声,“方才人的脸毁了。”
  姜瑶月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人活一张脸,面容有多重要自是不言而喻,更何况是在宫里,容貌有损者尚且不能近主子们身旁伺候,方姣婉一张脸天香国色,宫妃的脸怎可叫毁了?
  “怎么回事?”
  不跑一趟实在说不过去了,姜瑶月一边让绿檀和杏檀服侍自己穿着打扮,一边听着王姑姑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方才人这场飞来横祸实在是殃及池鱼,原本该伤着的是慧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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