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了单曦微的中考着想,这件事辛素娴当时没让孩子知道,单曦微是中考后才知道了父母办了离婚的。
接下来的三年,单致文真的如他所说,一直都在弥补他们,而且还开始重新追求辛素娴,想挽回她,跟她复婚。
他曾经确实自私透顶,但那三年也确确实实在加倍地补偿着亏欠了他们母子三人多年的所有,或许弥补不了一切,可总比他什么都不做强。
本来一家三口的平淡宁静生活,在搅进一个单致文后就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脾气温柔的母亲总是会被父亲搞生气。
父亲总是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蹭到家里来看他们,在母亲面前还有点小无赖。
可单曦微心底清楚,母亲还是爱着他的。
单曦微不得不承认,父亲就是父亲,她从小缺失的父爱,也只有父亲本人能够填补。
父亲这个角色对她的影响,是生命里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所以高中三年,应该是她这二十多年来,过的最理想的生活。
不仅有母亲有哥哥,还有了父亲的陪伴。
那时她还不知道他有未婚妻的事,依旧很喜欢他,把自己的小心思藏起来,暗戳戳地化成动力,想要努力追赶上他的脚步。
高中三年的单曦微,有母亲、有哥哥、有父亲,还有一个……藏在心底喜欢的人。
真的很完美。
但这一切都在她高中毕业后被现实狠狠的击碎。
她知道了他有未婚妻的事。
也是那天,父亲给她买生日礼物取生日蛋糕,他正走在和妻子还有孩子回家团圆的路上,结果意外出了车祸,当场去世。
母亲经受不住刺激,身体垮掉,大病一场。
哥哥……哥哥颓靡不振,因为那天车祸去世的不只有父亲一个人,另外一个开白色轿车经过的受害者,是哥哥那会儿处的女朋友。
而哥哥也为此很长一段时间被困在阴影中,浑噩如行尸走肉,几乎丢掉了半条命。
她头顶的那一片湛蓝的苍穹,在快要被阳光普照的那一刻,突然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黑色,直直地砸了下来。
天,塌了。
单曦微那段日子无数次想过,这是不是一场梦,怎么这么荒唐,好像所有坏事都绕在了她和她家人身上。
可如果只是梦的话,怎么没有尽头呢?
……
从墓地回到家后单羲衍就又立刻出了门。
辛素娴望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单曦微也无法说什么。
她们都知道单羲衍是要去看那个姐姐,但没有人能说出不让他去这种话来。
单曦微还记得她十九岁生日的那天清早,单羲衍笑着对她说:“微微,今天哥哥带嫂子回家来给你庆祝生日怎么样?”
她当时还为哥哥开心,笑着应说:“好啊!”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那个姐姐会跟着哥哥回家来,父亲会拎着蛋糕和礼物喜气洋洋地赶来,母亲会做一桌子美味佳肴,他们五个人会过完安然顺和的一天。
如果、如果。
只可惜,没有如果。
辛素娴看起来有些乏,单曦微问她,她说头痛。
最后吃了几颗药,回房间休息去了。
单曦微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她拿着手机,想要找苏莺,问问她要不要出去玩,可又有点犹豫。
莺莺现在是不是还在等哥哥?
莺莺会不会……很难过?
两个人在一起总比放她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要好吧?
单曦微这样想着,给苏莺打了电话过去。
“喂?”苏莺很快就接了起来,语气并无一丝的低落,反而微微扬着语调,好像还蛮开心的。
“莺莺,你在哪儿?要一起逛街吗?”单曦微不动声色地问道。
苏莺“啊”了声,含着笑意说:“我在公园啊,在放风筝,跟别人比赛,谁的风筝放的又高又远,就可以被请客吃饭!”
“别人?”单曦微疑问道:“同学吗?”
“不是啦,偶遇的,不认识。”苏莺的话音未落,单曦微就听到苏莺那边传来一道很好听的男人说话的声音:“苏莺,你要被我超过了,今晚的饭你请定了!”
“谁请谁还不一定呢!”苏莺笑盈盈地回了那人一句,而后又问单曦微:“微微你要来玩吗?”
单曦微应下:“好,你甩我个定位,我打车过去。”
她刚挂掉电话,正打算起身出门,谢景臣的通话请求就打了进来。
单曦微接起来,一边往玄关走一边“喂”了声。
就在她穿鞋的时候,听筒另一端的谢景臣开口温雅:“微微,雪团说它想妈妈了。”
单曦微的心脏蓦地一滞,须臾,她勉强稳住心神,压住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还算冷静地回他:“骗人,雪团不会说话。”
男人低笑,她听到他嗓音温柔地说:“雪团,叫妈妈。”
旋即,一阵奶声奶气的“喵喵”叫唤透过听筒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谢景臣的话语低沉含笑,问她:“听到了吗?”
“我很想你,微微。”
——听到了吗,我的心在说,我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白色轿车在第46章 出现过,当时提了一嘴那场车祸,“一辆失控的客车,一辆白色的轿车,一个过马路的行人。”
所以哥哥是同一起事故中失去了两个人,一位是父亲,一个是女友。
你们肯定会有人觉得狗血,嗐,狗血就狗血吧,我的初始大纲就是这么狗血设定的呜呜呜呜orz谁让俗气的作者爱这口呢qwq
感谢在2020-05-10 22:09:36~2020-05-11 22:1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幻想的咩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彩虹07
谢景臣是清早起来吃过饭后就去了墓地看望已经去世二十多年的母亲。
顾延远也会来, 只不过会和谢景臣错开,这么多年来谢景臣从不和他一起。
他们父子俩之间横亘着一条鸿沟,他无法跨过去, 另一个人也不能越过来。
这么些年一直他们都僵持着、对峙着,谁都不低头, 谁都不服软。
从墓地回家后,小白猫就不断地喵呜喵呜叫唤, 他走一步它跟一步, 扒着他的裤腿咬。
谢景臣把小家伙抱起来, 小白猫目光警惕地瞪着他,眼珠乌溜溜地转,又机灵又可爱。
他笑了下,用手指触碰了下它支棱的耳朵,叹息道:“开始黏我了?不讨厌我了吗?”
小白猫依旧喵喵叫,谢景臣刚好要找单曦微,想约她出来,不管是逛街也好, 踏青也好,哪怕只是单纯地坐着不说话,都好。
所以就有了那番借助雪团说他想她的话。
只不过还是被这丫头给狠心拒绝了。
她给的理由是她要去找苏莺玩。
谢景臣正心碎失落地叹气呢,听筒里又传来她轻细软语:“我们在公园, 你想来的话就来。”
“地址。”他简单粗暴地开口。
单曦微说:“滨湖公园。”
“好。”
挂掉电话后谢景臣立刻就安顿好小白猫,猫粮添满,自动饮水器里的水换上干净的, 猫砂清理好。
而后洗手换衣服,拿着车钥匙出了家门。
谢景臣到的时候单曦微正在和苏莺站在一块儿,两个女孩子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盈着笑。
谢景臣就要走到她们那边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城突然凑到了苏莺和单曦微店身侧,笑着问单曦微:“一起来吗?”
单曦微浅笑着摇头,“不了。”
谢景臣迈着大步走过去就喊了声:“微微。”
单曦微扭脸,在看向他时眉眼微弯,唇边的小梨涡漾开,软声轻唤:“景臣哥。”
秦城手里拿着一只风筝,看到谢景臣时还有些讶异,转而一想,单曦微都在这儿了,谢景臣来这儿也不意外。
他挑了挑眉,跟谢景臣很洋气地打招呼,就在跟他们在国外时见了面打招呼一样:“Hey~man!”
一点总裁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谢景臣看着秦城这身休闲阳光又减龄的打扮,更加明了这人是要装嫩骗小姑娘。
他轻嗤着笑了声,对秦城说:“这个是我学生,收敛点。”
“谁?”秦城看了苏莺一眼:“苏莺吗?你学生啊?”
而后又扭头问苏莺:“你清大的啊?”
苏莺的眉梢抬了下,默认了。
不等其他人说话,苏莺就率先问道:“教授你玩不玩,你和微微也来吧?我们来比赛,看谁的风筝不争气,晚上请吃饭!”
单曦微还是摇头,拒绝说:“我不玩。”
谢景臣也顺着单曦微地话道:“我也不加入了,你俩玩。”
等秦城和苏莺放起风筝来,单曦微和谢景臣在不远处的地方找了个长椅坐下。
单曦微时时刻刻注意着苏莺那边的状况,问谢景臣:“你认识的?”
“他就是LT公司的那位总。”谢景臣顿了顿,继续说:“富家少爷,自己在外面瞎弄着玩,家里的产业大着呢,时间到了就回去接手自家的公司去了。”
单曦微回想了下,LT的总裁叫……秦城。
刚才她和秦城说了几句,还以为这人是长期在国外生活最近才回来的海归,说话时不时的蹦出个英文来,就连介绍名字也是说的英文。
现在看来,都是套路,就是故意的。
单曦微轻撇了下嘴,有点担心苏莺会被秦城给骗到。
她很认真地咬着嘴唇思考,要怎么告诉莺莺,现在跑过去也太莽撞唐突了。
哎,算了。
莺莺好不容易没有因为哥哥丢下她而郁闷失落,她不能破坏掉。
还是先告诉哥哥一下好了。
单曦微拿出手机来,拍了一张苏莺和秦城在一起放风筝的照片,发给了单羲衍,又发过去一段话:【有个男人在撩莺莺,现在正在滨湖公园和莺莺一起放风筝。好像还约了晚上一起吃饭,哥你什么时候过来?】
单曦微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单羲衍回复她,有点心急。
她正犹豫不决要不要给单羲衍打个电话,谢景臣忽然开口,安抚她说:“别着急了,你着急也没用。”
单曦微抿着唇看向他,谢景臣抬手摸了下她的发顶,勾着唇淡笑,慢条斯理道:“你不是你哥,无法感同身受,有些事还是需要他自己走出来,微微,别人怎么强迫都没用的。”
“可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谢景臣看向正在小跑着和秦城一起放风筝的苏莺,话语略带疏懒:“你难道没看出来,苏莺在赌吗?”
“赌你哥到底在不在意她。”
“反正你已经把信息传递给你哥了,接下来怎么发展,都是他们之间的事,你帮不上忙。”
谢景臣叹了口气,手伸过来握住她的,笑说:“有这个时间关心别人的事,不如好好考虑一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答应我啊?”
单曦微心底一惊,被他握住的手的指尖轻轻弹跳了下,她浓密卷翘的长睫止不住地乱颤。
女孩子抿紧嘴巴,忽而慌乱起来,有点不知所措地吞吞吐吐道:“我……我还没……没想好……”
“没关系,”谢景臣很宠溺地笑了下,嗓音温柔:“我说过了,不着急,多久我都等。”
他瞥眼间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小铺子,松开单曦微的手,起身对她说:“我离开一下。”
单曦微还以为他要去公共卫生间,点了点头,轻应:“嗯。”
等他转身离开,她扭脸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有点失神。
这段时间她都没有去想那些事,只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没有人提及,她就不会去想他曾经有六年都有未婚妻的事。
但刚才他问她考虑的怎么样,她心底第一反应是六神无主。
单曦微垂下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努力平复下疯狂跳动的心脏,很认真地在心底问了一遍自己:“你还介不介意?”
她发现,她说不出不介意来。
她只要一想到,曾经有六年,他是别人的未婚夫,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的透不过气。
哪怕她明确地清楚,他和林夕曾经也仅仅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他为了敷衍两家只做个样子,可她还是无法不去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