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老汉终于停了下来。
他对风铃交代:“累死我了,我先去睡一下,有人敲门你再叫我。”
“好。”
知知感觉有人踢了自己几下,她连忙抱着自己的双脚,把自己尽量不断地缩小在角落,好像只有这样别人才看不见自己。
她抱着腿,全身刺痛,脑子里一下子想着爸爸妈妈,一下子想着弟弟。
不知道怎么想到了刚才听到的声音。
很温柔。
如果当时她能呼救就好了,也许他能救自己……
知知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好像睡着了,直到她闻到了烟熏味才慢慢悠悠醒来,只能半睁的眼睛看见了厨房外面火红一片,躺在沙发上的老汉被大火包围,风铃全身是火,尖叫地向这里跑过来。
知知睁大眼睛,下意识把厨房门一关。
门外不断响起捶门声,知知全身发抖,手也在发抖。她看了看四周,终于找到了一把刀子,她把脚上捆着的胶布切开。
刚刚切完,就听到厨房外面的捶门声消失了。
风铃逃走了吗?还是说……像是那个老汉一样被活活的烧死了?
知知走了两步,想打开门看看。
忽然厨房的门崩塌,一股火热的气息袭面而来,赤红色的火像是舌-头一样窜了进来,汹涌着吞噬一切。
知知什么也顾不上了,她爬上了厨房的窗户,毫不犹豫地往下一纵。
眼前血红一片,不知道到底是血还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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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傅谌昀三人听到了知知的声音,连忙跑过去,傅谌昀摸了摸她的额头,忽然像是被烫手一样松开。
“她在发烧!”
夜枭连滚带爬跑到护士那里,傅谌昀将柜子里放置的干净帕子拿去洗手间。
知知好像很难受,眼尾像是染上了红妆一样:“火……”
“知知。”白戚的双手冰冷,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只手放在她的额头。
“火……好热……好痛……”
“知知别怕,我在这里。”白戚再也控制不住,将她整个人抱在自己的怀里。
怀里娇小的人儿体温非常的高,好像要融化在他的怀里。
白戚心里仿佛被挖了一个洞,空空的,恐惧普天遍地袭击着他。
不止他不好受,傅谌昀和夜枭也不好受。
傅谌昀拿着被水浸湿的帕子贴在知知的头上。他不敢像白戚那样轻易去触碰知知,他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就让气息本来就微弱的女孩,直接没有了气息。
白戚一手让知知枕着,一手握着她的手,动作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
忽然,他眼下掉出一滴泪滴在知知的脸上,和知知的泪水混在了一起。
知知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大火吞噬了,把她烧得一干二净,她痛觉地挣扎,痛苦的求救,她听到了弟弟的声音,听到了父母的声音,又好像听到了傅谌昀的声音、白戚的声音、夜枭的声音。
最后停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她呆呆地坐在教室里,看着面前的大屏幕,屏幕里有个充满成熟和优雅的男人,莫名熟悉的声音她的血液都开始都沸腾了起来。
她反应迟钝,半晌才吞吞-吐吐问着同桌:“他……他是谁?”
同桌嘲笑她是傻子,连红遍大街小巷的影帝封姜都不知道。
原来他叫封姜,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了,不过好像不是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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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知茫然地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不仅想哭,她还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痛。所以看见白戚他们在的时候,她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哭得打嗝,一声声落在他们身上仿佛像是石头砸在心上似的。
“呜呜呜呜……我好痛啊……我身上好痛……”
白戚心疼地抱住她,傅谌昀和夜枭不断地催促着医生,顶着压力医生也很无奈,检查完毕之后更是无语。
“小姑娘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
傅谌昀阴沉着一张脸:“没有伤口她怎么会一直喊痛?”
医生也不知道啊,所以他温柔地问知知:“小朋友,你哪里痛,能指给我看看吗?”
知知哭得打嗝不断,她沙哑着嗓子哭诉:“我全身都在痛……呜呜呜呜……好痛……脸在痛……头发在痛……身上也好痛……呜呜呜呜……”
医生又检查了一下,结果还是一样,完全没有问题,所以他顶着压力,对上三双视线清了清嗓子:“我初步怀疑小姑娘是神经过敏,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们不放心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也可以。”
白戚直接冷着一张脸,说出的话冷冽似冰:“给她全身检查!”
医生只好点头:“那行,我现在就安排。”
趁着安排的时间,三个男人安抚着说全身都在痛的知知。
夜枭问:“知,你哪里痛?我给你吹吹好不好?”说着说着他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好像不擦眼泪就会掉出来一样。
知知哑着声音哭:“手腕痛……呜呜呜呜……好痛……呜呜呜呜……”
夜枭捧起她的手腕轻轻地揉,又吹了吹,好像这样做,她就不会再痛了一样。
知知哭着哭着又打嗝:“脸好痛啊……呜呜呜呜……好痛……”
白戚用着自己的脸颊蹭着她的脸颊,声音沙哑:“不痛了,我在这,就不痛了。”
“我头发也痛呜呜呜呜……有人在扯我头发……我好痛……我肩膀也好痛……有人再打我……肚子也好痛……呜呜呜呜……我好痛……我真的好痛呜呜呜呜……”
这话让三个男人心疼的同时,又震惊。
傅谌昀低着声音开口:“我曾经捡到知知的时候,她全身都是伤口,绝大多数都是被人为虐-待。”
白戚那浅色的眸子染上了劣气。
夜枭红着眼睛,面色紧紧绷着:“艹!哪个杂碎!我要弄死他!”
与此同时,就在隔壁的病房,看见知尧醒了,一直守着的黑皮少年连忙叫来护士。
等护士离开之后,黑皮少年才对醒来之后一直呆呆的知尧说:“你吓死我了,忽然在半路就昏迷了,还是我抬着你拖到了马路边叫救护车。要不是我,你都被车碾了好吗!”
知尧唇色极白,他本来就白,现在看着就好像是得了绝症一样。
但想到自从知知死去之后,他已经昏迷了三次。一次是知知被送去火化的当天,一次是一个月前,莫名其妙就昏迷了。
最后一次就是现在。
黑皮叹着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知知姐还活着,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的。”
知尧忽然说:“她没有死。”
黑皮以为他是昏糊涂了,“知尧你想什么呢!我看得我还把医生找回来给你看看脑子才行!”
知尧深呼吸一口气,那口气就仿佛最后一口气一样,他的眼睛明亮,仿佛看见了什么似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和我姐有心灵感应?我能感觉到她还活着!她甚至有可能就在我身边!”
黑皮看了看周围,头发发麻,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知尧,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玄学电影啊?我给你说,这个不科学,不可以信的!”
知尧急迫地说着:“真的!我能感觉到!她还在!她一定还在!”
“可是……知尧……知知姐的尸体你也看到了啊……”
知尧也不想说服他了,不顾阻拦直接从病床上下来,扯掉了手上的针,仿佛真要去找到知知似的。
黑皮吓了一跳,急忙追过去说:“知尧!我信你了!你别跑了!我艹哎!我医药费都还没付!”
这边的闹剧不小,知知那边安安静静,她又被彻彻底底地检查了一下,结果都一样,除了体质弱了一点,没有任何异常。
医生还是建议让病患多加休息,不要受到任何刺激。
这次白戚他们也算明白了,知知此刻在自己身上感受到的疼痛,很可能是来自过于被过去虐-待的经历。
第51章
因为知知一直在喊痛, 又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没办法,医生只能给她打了一剂镇静剂。
看着好不容易醒过来的知知又昏睡过去, 三个男人心里担忧又心疼。
-
知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躺在床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趴在床边睡着的夜枭才反应过来这里好像是医院?
她怎么会在医院?
难不成是又生病了?
她努力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四肢有些软。夜枭在这里,傅谌昀和白戚呢?
她有些想要闹醒夜枭问问怎么回事,结果刚刚准备动手就看见了夜枭紧紧闭着也难以掩饰的红眼睛, 以及又干又白的嘴唇。
发生了什么事?
夜枭怎么会这个样子?
知知再笨也猜出了也许是自己身上又发生了什么变化,吓到他们了。可是她只记得自己刚得到封姜的签名,然后……然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所以发什么了什么事?
就在知知绞尽脑汁的时候, 病房门开了,她连忙抬头,看见了沉这一张脸, 手里提着饭盒走进来的傅谌昀。
傅谌昀愣了一下,连忙放下饭盒,三两步跨了过来:“知知!”
夜枭也被这个动静声吵醒了,看见醒过来的知知,他那双红得像是红核桃的眼睛弯了起来。
“知……”
随之白戚也走了进来, 他好像是刚从医院外面进来, 走进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冷风。
知知被他们的样子弄得懵逼了, 半晌才指了指夜枭的眼睛:“你怎么了?你眼睛受伤了吗?还是没有喝水啊?”说着, 她用着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嘴, 然后被扎了一下, 连忙收起手手。
夜枭又哭又笑:“你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
知知一脸茫然看着白戚,转而问傅谌昀:“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了?”
傅谌昀神色微微变化,他的手依旧很粗糙,摸在她的脸上就仿佛被粗面石头刮脸一样。
但知知觉得好温暖,忍不住蹭了几下,蹭得脸颊微微红润。
“知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傅谌昀哑着声音问她。
知知一脸茫然,睁着大大的眼睛,摇摇头。
她玩着自己的手指,问他们:“我不是和夜枭出去玩了吗?我怎么到这里的?”
“不记得就不要想了。”白戚揉了揉她的头发。
知知心里终于轻松了起来,抿着唇甜甜的笑了起来,点着头:“嗯!”
之后白戚又安排医生将知知的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结果依旧还是没有问题。
知知觉得没有问题是好事啊,为什么他们情绪都不好的样子?
傅谌昀问她:“你有没有觉得身体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什么变化啊?”知知歪着头苦恼着想,忽然说道:“我觉得我这一觉睡得好久好久!睡得腰酸背痛!脖子也不舒服!”说着,还委屈上了。
三个男人以为她想到了什么,结果没想到却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傅谌昀抱起她:“回家。”
夜枭带着自己的笔记本和她的外套给她搭上:“回去我给你按摩。”
白戚淡淡说:“家里准备了很多你想吃的。”
知知就这样被傅谌昀抱出了医院,抱进了车子里。也许是刚刚醒来,她精神非常的好。
到了家里的时候就开始蹦蹦跳跳了。
不过她可没有忘记夜枭说要给她按摩,一个大字趴趴在了柔软的大沙发上,指挥着夜枭:“我脖子痛,捏捏脖子。”
夜枭连连点头答应,完全都不和她犟嘴,知知抱着枕头傻兮兮地笑。
傅谌昀从厨房里端出早就蒸好的鱼,白戚坐在她旁边,夹一点,喂在她口中。
直到她吃完了,白戚才问:“身体有没有什么感觉?”
“嗯?”知知有些疑惑,怎么在医院也问,回到家也还问。
直到她看见了夜枭亮起的手机,时间明显已经到了傍晚八点半。
为什么都这个时候,她还是人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