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1/2婚姻——千峰一鹤
千峰一鹤  发于:2020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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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允承听她主动跟自己说话,心头暖了暖,先是点点头,然后示意衙门的人出去,才开口:“虽然难过,但不必背负欺骗你的谎言,算是还好罢。”
  而且黑白之事与她说了,莫名有种喜悦和轻松,因为总算有人知晓,他就是他,不是摄政王,也不是那个不自由的,总是妥协的他。
  秦嫀听了心情颇为复杂,眸中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声叹息:“那就好。”
  见她想走,赵允承卑微地扯住她的衣袖:“即便你不待见我,能不能听听我的事情?”怕她不答应,竟卖起了惨:“一直不敢与人言,世上只你知道而已。”
  秦嫀垂眸,瞥见那只修长的手,还是有些心软了,就她知道的而言,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有双重人格的,那定然是经历了什么,才分裂出两种人格。
  “也罢……”思考了片刻的秦嫀,坐了回去:“你说罢。”
  “多谢笑笑。”赵允承礼貌地道,他就知道,小娘子天下第一心善,对他失望归失望,但无恶意。
  若没有这一出,定也能温柔包容地护他一生。
  “这事还得从我母亲说起……”赵允承道:“因我母亲是受人强迫才产下我,在我出生当日,她自尽去了。”
  秦嫀愕然,手指不由攥紧掌心的帕子。
 
 
第87章 
  母亲一事,赵允承从未对人说起。
  只因是对着秦嫀,他才开得了口,三年相伴,相濡以沫,她对他向来不加设防,因此他也不想隐瞒。
  “大病初愈后,忽而有一日睡下去醒来,我发现便过去了半个月……”伴随着郎君低哑的叙述,秦嫀的心情,也随之起起落落,他说道:“我以为自己病了,还曾看过太医,但太医诊不出所以然,只以为我受了惊,因此心神恍惚。”
  虽然那段时间的确精神恍惚,时而觉得自己已不是自己,对大病之前的往事亦有些记忆模糊。
  这般周而复始数月后,有一日赵允承醒来,从枕下摸出一封信,是那个占据上半月的‘他’写给他的。
  “当时我很是惊慌,甚至想到了鬼神之事。”赵允承笑笑,为自己儿时的幼稚感到不好意思:“从此便开始和他书信往来,互相倾诉。”说到这里,郎君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他信中的内容,大多穷凶极恶,怨气冲天,不是要杀这个,便是要斩那个……”
  听了这许多,秦嫀没忍住插嘴:“都杀的谁?”
  赵允承回答:“所有惹过他的人,比如李氏一家,算是他最恨的人了罢。”还有绍宗帝,但他没说,其实他甚至怀疑,绍宗帝的死是否跟黑衣有关,如若是的话,那便是弑父。
  赵允承垂了垂眸,深吸了口气:“相较于他的愤慨,我对自己的身世倒无所谓,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当皇室子弟,我想当个普通人。”他有些许喉头发紧地问:“你会否觉得我薄情寡义,对自己的亲人这般淡漠?”
  “那倒没有。”秦嫀就事论事,说道:“你与太皇太后不是关系很好吗?还有言言……”她一时怔然,是了,郎君与自己的直系亲属,基本上没有太健康的关系,但他却能当好父亲,能感知别人的情感,或者说,如果不是他自爆身上的故事,别人根本瞧不出他的异样。
  若有所思的女郎,歪头询问:“那位上半月出现的黑衣,他与太皇太后关系如何?”
  赵允承怔了怔,摇头道:“黑衣从不去见皇祖母,他向来不屑这些。”
  秦嫀点点头,如此说来,他们是一黑一白,一善一恶,一个奋战在朝堂翻云覆雨,一个游走在人间闲云野鹤……真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个性十分鲜明。
  秦嫀心情复杂,瞥了眼白衣郎君,自诩客观的她,竟然也说不清楚黑白之间究竟谁欠了谁。
  要说他们关系不好,又能联手瞒得她晕头转向,还能平和地共享妻儿,要说他们关系好,如果她没看错的话,白衣肉眼可见地唾弃着黑衣。
  刚才那番详述,无不透露着一个信息,黑衣很坏。
  当然了,回忆那位摄政王的政治手段,他坏是众所周知之事。

  但,秦嫀眯眸瞟着眼前的白衣郎君,恐怕这人也纯不到哪里去,她感觉自己又了解了他几分。
  “……”
  也许是三年来的朝夕相处,使得他们对彼此的反应了若指掌,赵允承竟然明白了这一眼代表的意思。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纠结良久后,直接地说出来:“我不想你喜欢他。”
  秦嫀心道你多虑了。
  作为一个不喜欢给自己找刺激的女人,她的理想型是骗她的沈辉,浑身上下都是照着她的喜好长的。
  虽然可能是个芝麻包子。
  秦嫀不觉得他无辜,也不觉得他不值得同情,如果他是个跟她毫无关系的人,她大抵会唏嘘一句,可怜。
  但这是她爱的人,除了可怜以外,还有深深的无奈。
  “我说这些不是想博笑笑同情。”赵允承微微笑道:“你是第一个知晓我存在的人,与你说出来我心里很轻松。”甚至是幸福的。
  只她一人知晓,这世上有他。
  秦嫀亦有些动容,哪怕非关情爱,只要有共情能力,亦感同身受他的孤独。
  这段婚姻里,她对他知之甚少,越发现他新的一面,越发现自己实则也没有那么好。
  “你想去看言言吗?”秦嫀忽然对赵允承发出邀请,就这样她根本不忍心让他们父子分离。
  赵允承整张脸庞,顷刻间泛起一层微光,脸上差不多写着:可以吗?
  秦嫀点了点头,终究还是露出一抹浅笑:“他几日未见你,有些想念。”继而抬起手,向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允承几乎立刻站起来,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但到底还是礼貌地谦让:“……你先请。”
  秦嫀倒没有跟他推辞,戴上帷帽便走了出去。
  跟在女郎身后的郎君,嘴角含笑,眼中满含期待,想必也是想念多日不见的幼子。
  到了秦府门前,赵允承反倒近乡情怯,不知如何面对曾经的岳父岳母……
  “无妨,你进来便是。”秦嫀看出他的焦虑,出声宽慰。
  “嗯。”赵允承手心出汗,硬着头皮应了声,随即跟紧秦嫀的脚步,他二人进了秦府大门,一路前进。
  看是直接往后院走,赵允承略微紧张:“不去拜见岳父岳母吗?”
  秦嫀一顿,没有纠正他称谓的问题:“不必,以免见了你也不好解释。”而且爹娘还在气头上,若是双方见了只怕尴尬,届时不知是给他两拳好,还是行礼尊他一声王爷好呢?
  索性就不见了吧。
  临近晌午,秦员外在广聚轩忙碌红火的生意,王氏正在指挥下人们忙活午饭。
  此时此刻,奶娘丫鬟们陪着小郎君在院子中玩耍,他们到来瞧见,小郎君与小狸奴笑闹追赶,好不开心。
  小郎君见了阿爹,越发开心,立刻弃了追狸奴的举动,朝赵允承这边咯咯笑着奔来:“阿爹!”
  小郎君稚嫩的嗓音软糯娇气。
  三头身小娃娃,今日梳单髻,发带上缀着小铃铛,跑起来叮当叮当响,怪可爱的!
  赵允承的心也随着铃铛颤动不已,他笑着弯腰将小家伙捞在怀中,颠了颠他:“跑慢点,阿爹又不是狸奴,不会跑的。”
  “嗯。”小郎君因是多日不见赵允承,今日腻歪得久了些,这才愿意搭理秦嫀:“阿娘抱抱。”
  赵允承含笑,高兴地看一眼秦嫀,继而把怀中的孩子交给她。
  “好,阿娘抱你。”秦嫀笑应。
  她家小郎君两岁整,体重异于一般同龄孩子,秦嫀抱了一会儿手累,又还了过去:“你是来看他的,多跟他玩些。”
  赵允承轻语:“……倒不止是看他。”而后抱着孩子缓缓迈步。
  他在秦府院中瞧见黑衣的灰兔子,忽而笑容一收,回眸看秦嫀,眼下她已知晓他和黑衣的不同。
  那这兔子她还会留着吗?
  秦嫀跟在身后,发现他含蓄的目光,也看了下那兔子,说道:“这几只兔子乃是陪着言言长大的小伙伴,索性就带了回来。”
  虽然小娘子不曾正面解释,但不知为何,赵允承竟感觉甜丝丝的,说明她还在意他。
  不然怎会带他回来看言言。
  他颔首,眼中流露出暖意与期待。
  一家三口站着瞧了一会儿,王氏进得院子,远远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很是吃了一惊,竟是前女婿?
  他来做甚?
  王氏对那道身影横眉冷目,十分想上前教训一番,但思及对方身份超然,已不是秦府的女婿,而是当今摄政王,脸色一时惧怕。
  为免尴尬,王氏思来想去,悄悄避开。
  不久之后,赵允承离去。
  王氏这才来找女儿:“笑笑,他怎么来了?”
  秦嫀解释:“阿娘不必担心,是我带回来的。”
  王氏皱眉,正欲说她两句,便听到一声撒娇声音:“阿娘,阿爹呢?”
  却是小郎君抱着秦嫀的腿撒娇。
  秦嫀和王氏齐齐一顿,继而笑了起来,笑容中又带着几分心疼。
  “父子天性,我怎舍得拆散他们。”这是其中一个缘由,秦嫀轻声道:“郎君对我们没有恶意,阿娘也不必耿耿于怀,抛开那件事不说,我心还是向着他的。”
  既然女儿都这样说了,王氏也只得叹了口气:“你若是想跟他来往,便名正言顺之后再来往,免教人说闲话。”
  冷静下来之后,王氏的想法很服帖这个时代普遍女郎的想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管他是普通人还是皇室子,小宝要个家。
  “知道了,阿娘。”秦嫀应承。
  但实际上哪有那么容易?
  她又不能把郎君劈成两半,只要其中一个。
  说实话,和离后没有受到各方的压力,令秦嫀对赵允承又挽回了几分好感,至少沾染上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平静。
  他将妻儿保护得还算好。
  正这么想着,便收到来自宫里的召见。
  想到那太皇太后并不是什么姑祖母,而是赵允承正儿八经的皇祖母,秦嫀轻叹了口气。
  她自然知道太皇太后为何召见她,无非是想跟她谈心。
  平心而论,太皇太后对她的好不虚,应当是真实喜欢她的。
  但这次去了肯定是挨数落,秦嫀知道。
  并不太想出门的她,临了随便套了件宫装,妆容清淡,很符合刚刚婚变的心境。
  一路上顺畅,到了寿安宫,瞥见那道清隽的身影也在,秦嫀傻了眼,看来她低估了老太太的手段。
  赵允承估计也没想到秦嫀会来,忽地看见一身久违宫装的前妻,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面前,他一阵喜,一阵忧。
  “小娘子。”郎君压下心头的悸动,敛眸给福身的女郎还礼。
  “……”太皇太后只觉得一阵头晕,之前想着装晕给他们制造相处机会,眼下看来不用装了。
  这两人是真的想气死她这个老婆子!
 
 
第88章 
  离婚夫妻频频相见,应当如何应付。
  若是秦嫀在现代,便可以发一条朋友圈问问广大网友,吸取经验,可惜她身在古代,和离并不是那么普遍,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理解。
  与赵允承厮见过后,二人一同走向殿中深处,眼尖的秦嫀看见太皇太后频频扶额,好像极不舒服。
  七窍玲珑心的女郎,笑容当即僵了僵,这位老太太,莫不是故意邀他们来,然后自个称病叫他们自便罢?
  “太皇太后金安/皇祖母金安。”
  二人一同开口,很是默契,只是喊得参差不齐,只会叫太皇太后越发头晕而已。
  “起来罢……”太皇太后瞥着他们:“都做父母的人了,为何还这般胡闹?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言言着想,你们倒是痛快了,言言怎么办?”
  殿内安静无声。
  长者训,晚辈岂能顶嘴。
  不过垂首受训的赵允承,没忍住抬头说道:“皇祖母息怒,都是孙儿的错,不怨笑笑。”
  太皇太后轻哼一声:“那你说说看,你哪里错了?”
  她倒是要听听。
  赵允承道:“孙儿为图私欲,行事荒唐,欺上瞒下,令小娘子伤心难过,总之……罪该万死。”
  他说着,撩起衣袍跪了下去:“我对不住小娘子和言言,亦对不住皇祖母。”他磕了个头,心中酸涩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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