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趣的话引来一阵善意的笑,但大家都心里清楚,他这是在帮孙女打入二代的圈子。
裴夏也听出了他的意思,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他什么。她其实没兴趣迎合任何一个圈子,也不怎么想打入他们,但爷爷的好意,她还是要领的。
至于转学,她在回裴家那天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不过转就转吧,反正她已经大学了,到哪里都一样。
裴京富致辞后,裴夏也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她的脸生得明媚清纯,可周身的气质却高贵大气,就好像一朵妍丽的芍药有了牡丹的气度,足够漂亮,足够贵气。
只一段话的时间,她便已经被在场的大多数人接受,只有一小部分还在自欺欺人的发酸。不过这一切都跟裴夏没关系了。
等走完全部流程,她终于可以歇一口气时,第一时间就是去找那个和她的宰相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她找过去时,对方正准备离开,见她坐到自己对面后,沉默的点了一下头。
裴夏优雅的坐在秦有书对面,越看越觉得他就是丞相,静了片刻后微笑着打招呼:“你好,我叫裴夏。”
“我知道。”他淡淡道,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相比较自己的热情,他显得十分冷漠,裴夏不仅不介意,反而越来越有熟悉的感觉:“我昨天刚回裴家,所以对家里的关系都不太清楚,请问您是?”
“秦有书,”他说完顿了一下,竟然难得添一句解释,“秦裴两家是世交,我家爷爷跟裴爷爷多年好友,所以我们是……”
裴夏在听到他的名字后,脑子便空白了一瞬,还没听清他后面的话,就忍不住问道:“你是秦有书?”
秦有书:“怎么?”
“那、那你认识我吗?”裴夏努力平静下来,但指尖却用力到泛白。这人不仅跟丞相长得一样,就连名字也一样,未免巧合太过了。
秦有书思索片刻:“我和你同龄,你三岁时走丢,我隐约有点印象,你还记得我?”
裴夏闻言冷静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嘴上却说着玩笑似的话:“我想起来了,之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过你的名字,后来做了个梦,梦见我是皇帝,你是辅佐我的宰相,也是我的老师,刚才跟你聊天时,我一时间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秦有书这回是真困惑了,虽然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疏离,一般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但裴夏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现在把自己当成神经病了。
“……我就是开个玩笑,不好笑吗?”裴夏尴尬的笑笑。
秦有书想了想,道:“不好笑,而且油腻。”
“……打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有书:不懂她要干嘛
第4章
作者有话要说: 大写加粗:第2、3章在朋友建议下全部调整,大家先去看那两章,再看这边的吧,我今天为了改文写了一万多,现在是棵废木了,本章继续发红包
裴夏在尴尬中送走秦有书,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了,满脑子都是对方那张熟悉的脸。她不觉得秦有书在骗她,因为没必要,不管是作为秦家独子还是她的丞相,都没必要。
……那么,他是失忆了,还是真的不是丞相?
裴夏坐在角落里,一脸认真的思考这件事,看起来像是对着秦有书坐过的位置发呆。
一直关注她的裴优,看到她失神后默默攥紧了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她的小姐妹直说了:“这个裴夏不会是看上秦少爷了吧?”
“应该是,你看她那目不转睛的样子,”另一个女生接话,“不过她要真看上了,应该很容易就能嫁进秦家吧。”
刚才众人还在嘲讽蔑视裴夏,不知不觉中已经换了一种语气,提起她依然泛酸,却没人敢小瞧她了。
裴优勉强笑笑:“别乱说,夏夏才18岁,刚上大一,离结婚还早着呢。”
立刻有人反驳:“现在谁直接结婚啊,不都是先订婚……”
“胡说八道什么呢,”裴优的小姐妹斥道,“你觉得秦少爷可能看得上她?”
“我觉得她挺好的啊,是今天最漂亮的吧……”那人小声道。
“你!”
“好了,”裴优眉头微蹙,“有话好好说,吵什么。”
其他人顿时不说话了。
从刚才就沉默的一个女孩斟酌道:“我觉得他们不可能订婚。”
裴优立刻看向她。
“你们想啊,虽然她是裴老的亲孙女,但这么多年一直当继承人培养的是霍沉霄,裴老刚才介绍裴夏的时候,只字不提继承权,说明并没有下定决心更改继承人,如果我是霍沉霄,就绝不可能让她跟秦家联姻,给自己增加威胁。”女孩有理有据的说。
裴优微微颔首:“你说得有道理。”
“万一霍沉霄跟裴夏关系好呢?”有人提出异议。
她这句话一说,其他人都笑了,连裴优都忍不住笑,刚才分析的女孩看了对方一眼:“如果关系很好,今天这么大的日子,为什么不露面?”
那人恍然,这才知道自己问了个多蠢的问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几个人又聊了会儿,小姐妹把裴优拉到一边,小小声道:“要是能让霍少爷更厌恶她的话,以霍少爷的手段,她就更没希望跟秦少爷在一起了。”
裴优眼眸微动,半晌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她们说笑的话,你还当真啊。”
“也就你不当回事,”小姐妹替她着急,“你真想让裴夏踩在你头上?她也配?”
裴优叹了声气:“好了,别想这些了,”说完她看了眼窗户,含笑道,“今天天气不错,也不知道叔叔的佣人,有没有带着他的画眉鸟出来晒晒太阳,其实我一早就跟爷爷说过,叔叔那边只有一个佣人,没办法把鸟和人都照顾好。”
小姐妹心头一动,若有所思的沉默了。
这边裴夏还在思考丞相的事,没意识到阴谋正在针对她悄悄展开。
中午用过午饭,大部分长辈级的客人都离开了,剩下的都在裴家准备的独立休息室里歇着,为晚上的酒会养精蓄锐。
裴夏陪着爷爷送走最后一波客人,终于能回到住处休息了,一进一楼客厅就扑到沙发上,懒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爷爷走进来后,看到她这副样子,好笑又心疼道:“像什么样子,赶紧去换件舒服的衣服,我叫人做些吃的。”
午餐虽然很丰盛,但他们这些做主人的都忙着招待客人,哪有精力去吃饭,他都看到小孙女只喝了一碗汤了。
裴夏一听到有吃的,立刻手脚麻利的跑去楼上洗澡换衣服了,等她披着半干的头发、素面朝天的出现在餐桌上时,裴京富大惊小怪:“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我是你美若天仙惊艳全场的孙女。”裴夏淡定的回答完,便开始优雅的狼吞虎咽。
裴京富笑眯眯的看着她进食,等她吃个半饱后才接话:“仔细看看,好像确实素颜漂亮点。”
“爷爷好眼光。”裴夏说话已经比刚见时随意多了。
裴京富很喜欢她这种亲近的方式,闻言笑得嘴合不上:“爷爷说的都是实话,我宝贝孙女今天太给我长脸了,之前怕你有压力,爷爷都没好意思说,这次欢迎宴,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吗?都觉得你在外面长大,教养肯定不够好,结果呢……吓死他们!”
裴夏失笑:“爷爷你够了,哪有这么夸张。”
“真的没有夸张,其实爷爷也没想到,你一个人也能长这么好,”裴京富说着又要哽咽,“有钱人家的孩子,学礼貌学教养,都是靠花钱找老师教,你不用花那么多钱却也这么好,应该受了不少的苦吧。”
裴夏被他说得一阵恍惚,好半天才垂眸道:“没有受苦,我也有人教的。”
“谁啊,咱们得好好谢谢他。”裴京富忙道。
裴夏脑海里浮现某个人英俊阴沉的脸,半晌抿了抿唇:“我已经谢过了。”
“你怎么谢的?”裴京富追问。
夏天打扇冬天暖床,时不时再来点生命大和谐,要不是重病难医,估计孩子都给人家生了……裴夏认真的看了裴京富一眼,觉得这些话要是说出来了,他没有心脏病也得气出心脏病。
“就……说谢谢。”裴夏一本正经。
裴京富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就这样?”
“嗯,”裴夏怕他再问,忙夹了个糍粑堵住他的嘴,“爷爷,这个超好吃。”
裴京富的话被糍粑噎住了,只能郁闷的先把东西嚼完,等咽下去后已经忘了要说什么了。
裴夏本来还想问问他秦有书的事,但怕他再追问她的‘老师’是谁,只能生生忍住了。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气温突然降了很多,客人们都陆续出来活动了,由于留下的都是小辈,裴京富作为长辈出去招呼不合适,只能靠裴夏了。
裴夏默默看着吃西瓜吹空调的裴京富一眼,眼底的幽怨几乎控制不住。
“你小叔叔马上该回来了,到时候我叫他去帮你。”裴京富乐悠悠道。
裴夏斜了他一眼,起身去招待那些人了。
天气不错,又起了微风,众人都不愿待在室内,于是要四处参观。裴夏没有委屈自己的想法,见他们在外面走动后,立刻回去换了双系带小皮鞋,既不显得随便,走硬地也十分舒服。
她面带笑意全程陪逛,直到其他人要往小叔叔的小楼去时,她才及时制止:“家里书房设计很漂亮,不如我带你们去那边看看?”
话音刚落,一个女声不满道:“我们就是想往前走走看看而已,裴小姐这都不愿意吗?”
裴夏看过去,发现是今天一直跟在裴优后面的女孩,再看裴优,此刻正一脸尴尬。
裴夏笑笑:“不是不愿意,主要是那边是小叔叔的住处,他不太喜欢吵闹。”
“霍少爷不是没在家吗?再说我们只是去转转,没打算去他住处。”那个女生又道。
她的朋友应该挺多,至少在她说完后,立刻有好几个人呼应。
裴夏见状,觉得到底是小事,不好驳他们面子,于是含笑答应了,只是在过去的时候,清浅的看了裴优一眼。
裴优被她看得心慌又莫名,刚迟疑一下裴夏就走远了,她只能默默跟了上去。
众人一同走到了小楼前,裴夏一眼就看到放在空地石桌上的精致鸟笼,不由得愣了一下:“照看的佣人呢?怎么把画眉单独放这儿?”
然而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我刚才想办法把人支开了。”裴优的小姐妹压低声音,在裴优耳边低声道。
裴优状似不解的看向她。
她故作担忧,抬高声音对裴夏道:“裴小姐,鸟的胆子最小了,还是赶紧送回屋里吧,我们这么多人吓坏它了怎么办。”
“这可是霍少爷最喜欢的鸟,千万别有事了。”
裴夏犹豫的看了眼笼子,发现里面的画眉精神似乎不太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放得太久了。
她四下找了一圈,见周围没有佣人,只好亲自上前查看,只是手碰上鸟笼的瞬间,余光突然扫到说话女生得意的脸,顿时觉得不对劲。然而这时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手刚碰到鸟笼,笼子上就有几根细丝断了,刚才还恹恹的画眉精神一振,突然冲了出来。
她没想到鸟会突然飞出来,手下一抖便将鸟笼打翻了。
虽然是鸟先跑出来,接着才是鸟笼打翻,然而在众人眼中,却是她打翻鸟笼后画眉才跑掉的。
时间好像突然静止了,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就连风好像都不敢吹了。
不知过了多久,谁先倒抽一口冷气,其他人才如梦初醒一般,露出震惊的神色。
“完蛋了,霍少爷会不会把我们都杀了?”
“不会吧,又不是我们放飞他的画眉。”
“但我们目击了啊……”
“这下裴小姐惨了,得罪了霍少爷,就算裴老求情都不行了……”
裴夏眉头微蹙,担忧的看着面前的鸟笼。只一瞬间她就想明白这是有人陷害,可那又怎么样,如果她不碰鸟笼,上面的细丝就不会动,画眉也不会飞走,所以哪怕找到别人陷害的证据,小叔叔怪的人依然是她。
想到爷爷说过这只鸟对小叔叔有多重要,她的心缓缓下沉,觉得自己的安稳生活,可能要因为手欠而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