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瘾——砂梨
砂梨  发于:2020年0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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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昨天也停在这没开走。”
  他索性把车贴边停稳,径直下车走到她面前:“走吧,我陪你进去。里边挺大的,车不太好找。”
  两人穿过花园小径,小几分钟的路程因为没有话题略显尴尬。
  徐北泰然处之,带她到前台,问昨晚泊车的服务员要回车钥匙。
  对方比对完车牌号,像是想到什么哦了一声:“您是取裴先生的车吧?”
  “是啊。”裴芷点头。
  “那正好,昨天裴先生走得急没取礼盒。有三盒节日礼是A创新媒的老总提前备好给您的,您方便取一下吗?”
  服务生说是三盒,徐北怕她自己拿不了一同前往。就存放在隔壁仓储室,没两步路。不知里边是什么,光看包装倒是豪气。
  从这儿搬到停车坪着实费力。
  徐北告知她停车位方位,让她把车开正门口来,自己则想办法把礼盒搬到门口去。
  怕他拿不了这些,裴芷走的时候没管徐北阻挠顺手搬走了一盒。
  她只顾着想怎么能少麻烦徐北,心思有些飘忽,一没注意就把手机遗落在了一边。
  白色手机搁在礼盒箱上足够显眼。
  徐北注意到,眉眼柔和笑了笑,想着一会儿她找不着手机又该发愁,就随手揣进了裤兜。
  到正门口短短几步路,他叠抱两大盒礼盒站在路边等。
  远远有辆跑车贴着地面疾驰进来,车还没停稳就有服务生殷勤地过去帮忙泊车。想来在这处私人会所,来的是个销金如土的人物。
  徐北见车型眼熟,靠着墙柱多看了一眼。不巧一眼就认出长腿一迈下来的,是之前在机场放狠话警告他的那位。
  他极短促地蹙眉,还没有所反应,又见后面紧贴着跟进来一辆车。
  谢行沉着脸,车钥匙随手往后一抛精准投进服务生怀里。他听到动静也偏头去看刚进来的那辆。
  车窗下移,唐嘉年拼命朝他挥手:“哥,我来了!没晚吧?”
  徐北望向唐嘉年,只觉得眼熟。
  他在电视台这几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练就了一番过目不忘的识人能力。只消片刻,立马想起是在哪儿见的唐嘉年。
  很巧,就是昨天。
  他向来果决,见两人并肩往台阶上走,早就做好决定抬高纸箱将自己身形掩在其后。
  路过的两人心里都装着事,一人面色阴沉只顾往里走,一人叽叽歪歪贴着耳说话,都没注意到墙柱边的熟人。
  徐北暗自思忖,借着纸箱的阻挡,面容沉静地从兜里取出手机,按了静音。
  一番动作做完,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明明脑中还未确定后计,但动作快意识一步先做了选择。他低垂眉眼微微发愣,只觉得这样的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步步踏错,难以回头。
  引擎声低鸣而过打断他的伤春悲秋。
  徐北抬起眼皮,恢复柔和笑意。
  他帮忙把礼盒塞进后备箱,笑问她:“在国外待了两年,回去的路总还记得吧?”
  裴芷颇有些不好意思:“认得啊。再说,现在去哪儿不都有导航么。”
  她下意识去摸手套箱,手指滑过空荡荡的杯架,再到车斗。咦了一声:“我手机又放哪儿了?”
  “没找着?”徐北问,“要我给你打个电话吗?”
  裴芷扭身看后座,又翻了一圈车前座,无奈点头:“打吧。”
  汽车引擎声持续轰鸣。
  徐北不动声色退上台阶,给她拨电话。
  裤兜紧贴大腿,随震动一阵阵发麻。他若无其事地侧过身,脸上笑意不减:“听到声儿了没?”
  裴芷一脸生无可恋:“好像没。”
  “那奇怪了。会不会丢在哪儿了?”
  “电话还通吗?”
  徐北耐心解说:“通着。”
  一直到自然挂断,他又拨了一遍。片刻后,也露出无奈神色:“这样吧,应该就丢在这儿附近了。我去看一眼仓储室。要是没有——”
  他顿了一下,像做了决定:“那找服务生看下监控吧。”
  裴芷索性下车,地毯式搜寻了一遍没见着手机。
  万般无奈之下,她妥协,跟着徐北去找前台要监控。
  从昨天起,总是心不在焉的。这会儿她只能安慰自己丢了手机还算小事,好歹没出别的什么事。
  会所里处处皆是高清摄像头,设备齐全。再加之徐北是昨天接待过的客人,他往那一站,气度翩翩温文尔雅。
  服务生都对徐北印象很深,向领班申请后很快派人带他们去安保室看监控。
  监控从花园开始,一直到内庭。
  裴芷进来时间不过十几分钟,几乎都在前厅打转。大大缩小了要调取的录像范围。
  她看到自己遇见徐北,两人一同前往大堂,在前台驻足。前台的大理石台面干干净净,没有落下手机的痕迹。
  后面再次出现是在仓储室外。
  保安队大哥指着屏幕问:“仓储室瞧过了吗?我们这公共区域监控都很齐全。但是房间里是不准摆监控的。你要是掉在房间,我这也看不到了。”
  刚才已经和徐北一起去仔细找过一遍,确认没有。
  裴芷摇头:“那时候应该还没丢。”
  找手机这件事纯看脸。
  掉在犄角旮旯无人问津或许就永远say goodbye了。凑巧被人捡到也要看对方人品怎么样,对方将其占为己有也不是不可能。
  裴芷越看越觉得希望渺茫,开始盘算手机里有哪些紧急资料需要加急补办,哪些又能从云里拷下来。
  被一堆即将到来的琐事烦得失魂,裴芷看得绝望。
  眼看监控接近尾声,一旁默不作声的徐北忽然疑惑出声:“这是……你朋友也在?”
  裴芷迷惑地再次看向监控屏。
  摄像头正下方,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台阶上。
  谢行目不斜视,面色微有不耐,抿唇不言跨阶而上。他身边,唐嘉年一如既往像只聒噪的小麻雀,双唇一开一合喋喋不休。
  画面是无声的,裴芷却听到脑子里嗡一声。
  像给全剧按下了暂停。                        
作者有话要说:  来,我帮你们理一下已知信息。
裴裴:副主编一定是疯狗换走的,我已经掌握了证据。证据就是疯狗的小姨是A创股东(但还不知道疯狗和唐甜甜的关系
疯狗:我在暗中观察,我还不确定她到底为什么冷落我

唐甜甜:woc她肯定是知道我和表哥关系了,表哥怎么办表哥我好怕表哥救救我表哥你别不理我啊
三个人各自处在不同次元交流,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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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发
 
  裴芷从来没怀疑过唐嘉年会是谢行放在她身边的暗线。
  人可是她自己在路边捡来的。
  但唐嘉年明显过于亲昵的神态又推翻了她的判断。总不至于是在杂志社见过一面后立马就被收买到位了吧?
  此时此刻才惊觉, 当时唐嘉年不小心脱口而出的那句“谢总”灼得她烧心。
  早就相识的两个人偏偏要在她面前装素不相识。
  有意或是无意都已经不再重要, 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经不起多一棵稻草来沉载。
  裴芷气得手指发抖, 隐隐听到徐北叫她。
  “怎么了?脸色不好。要不要找个地儿坐会?”
  “不用。”她压着心头火, 声音也彻底冷下来:“这里有点闷。我先出去一会儿。”
  “行。不舒服就在外面坐一会。监控有我帮你盯着。”
  裴芷心里风也不平浪也不静,只压着舌根囫囵一句“谢了”匆匆转身出去。
  外间灯光敞亮,心境依然压抑得紧。
  她迎着耀眼的灯柱眯了眯眼, 心中竟然生出几分捉|奸要捉双的错感。稍微收敛心绪, 径直朝前台走去。
  前台服务生正在门廊下给圈养起来的金丝雀喂食, 听到脚步声仰头,迎面就问:“您找到手机了?”
  “还没有。”她收敛情绪,露出苦恼神色,“我再找找。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姓唐的客人几时到?哦, 全名叫唐嘉年。”
  以监控上唐嘉年和谢行对此处的熟悉程度来看, 必然是常客。
  裴芷花了不到一分钟,就周全计划了一番。
  听她提到唐嘉年, 服务生果然熟识, 诧异道:“唐先生?您找他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过来取车只是顺便, 主要和我男朋友约在这里见面。就是你说的唐先生。但我手机丢了, 没法联系他。”
  她面上笼着淡淡忧愁, 真像是为丢了手机联系不到人而烦扰。
  美人适时示弱总会激起旁人强大的保护欲。
  服务生深信不疑:“唐先生已经到啦!在包间。不过我这里需要跟唐先生再确认一遍的。”
  果然躲不过确认环节,裴芷在心里冷笑。
  庆幸自己之所以不报谢行、而改为报唐嘉年的名字,就是因为欺负他人傻嘴甜更容易糊弄。
  服务生回到前台打电话,那一排被冷落了的金丝雀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明明该是心烦意乱,裴芷敛下火气, 只淡淡噙着笑等。
  听到服务生一五一十给对方描述情况,沉默半晌有些讶异地重复:“哪个女朋友?这——”
  她温柔地提醒:“最喜欢的那个。”
  “……这、这位小姐说是您最喜欢的那个。”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服务生挂断电话:“唐先生说马上下来。”
  “嗯,我等他。”
  有钱人之间的声色犬马普通人无法理解。
  就像此刻服务生也惊讶于唐先生同时与好几个女友周旋,其中之一还能泰然处之不求唯一只求最爱。
  他小心观察片刻,还是决定隐在前台后当透明人。
  没等太久,走廊传来一阵踢踏脚步声。
  唐嘉年被电话叫下来满心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个女朋友,人还说是他最喜欢的那个。
  哪门子的喜欢他怎么就——
  乱糟糟一脑子想法在触到大堂那一抹窈窕身影时骤然疾停。
  唐嘉年心虚,下意识想后撤。猫着腰鞋跟还未着地,就听裴芷冷如冰泉的声音乍响。
  “想去哪儿啊?”
  他吓出一头白毛汗,忙不迭摆出笑脸:“姐,你怎么在这啊?好巧么不是。”
  “嗯,巧。你跟谁约着呢?”
  不等唐嘉年瞎编乱造,她主动接续:“跟dreamer的谢总吧?正好,我有点事找他,不介意我一起吧?”
  唐嘉年内心直呼我操,下意识去摸手机,又被打断。
  “怎么不走?你拿手机做什么?”裴芷虚伪笑着,像是毫不知情,“通知谢总吗?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熟了?”
  “……不是。”唐嘉年硬着头皮:“就突然震了一下,我看看。”
  他在裴芷眼皮底下被死死盯着,没法提前发消息让表哥做心理准备,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煎熬。
  好不容易到包间门口,唐嘉年在犹如盯梢般的视线下闷头推门。
  混浊的烟熏味儿一下就呛了出来。
  包间里光线暗淡,一圈氛围灯被调到了最低档,隐约勾勒出嵌在沙发里的影子。他颓唐歪着,猩红一点在指尖明灭,听到声儿勉为其难掀起眼皮往门口望了一眼。
  只一眼,手指蓦地收拢,慌不择路用掌心皮肤去拧灭烟头。
  像个被大人抓包做了坏事的小孩。
  他在昏暗中猛地站了起来,手藏进裤兜,无措地喃喃了一声:“……姐姐。”
  裴芷没有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抬手拧亮了墙头开关。
  一瞬间不管橙黄还是白炽,光线倏地铺满一室。习惯于黑暗环境的眼难以适应拧着眯起。
  再睁眼,就看清了烟圈缭绕,看清了墨色的发、苍白的脸。
  她靠在门框上,看不出情绪:“说说,什么情况。”
  裴芷说话的时候唐嘉年在身后挤眉弄眼,他有一种预感,表嫂只是凑巧撞见他俩在一起,至于表兄弟的真实关系或许还不清楚。如果齐心协力掩盖一下,或许……
  但他的单人表演并没有得到认可。
  短暂的沉默过后,谢行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不安和局促。
  “……你都知道了啊。”他轻声道。
  裴芷状似讥讽翘了下嘴角:“耍我好玩儿吗?”
  以往压迫性的气场全数转移到了裴芷身上,她只静静站着,甚至靠着门框的身形显得有些懒散,但言语间的凌厉却是从来不曾有的。
  唐嘉年的耐心被即将到来的沉默消磨殆尽,他极力替谢行申辩:“姐,不是你想的那样。表哥早就说了你要是问,就实话都告诉你。最初是怕你多想,我这才……才没告诉你我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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