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无边美貌——容光
容光  发于:2020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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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闹大了,连教导主任都亲自来了,却在看见那个男孩时一愣,急急地把班主任拉到一旁,三言两语就说清了。
  原来男孩的父亲是什么局里某个领导,决计不可得罪。
  班主任也愣住了,可狠话都说了出去,全班人都听见了。
  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是,既然男孩子不能背锅,也不好让女孩子当替罪羊,干脆两人各打五十大板,都不记过,但要在国旗下作出检讨。
  有罪的往轻了处置,没罪的受点委屈,连坐。
  昭夕起初没哭,只是倔着性子不断辩解,争得面红耳赤,却争不过现实。
  老师给个巴掌赏颗枣,先说作弊虽不对,但念在两人初犯,认过错、作出检讨,这事也就揭过不提,不会影响什么。
  可这样屈辱的事,她明明没做过,为什么要妥协?
  还没放学,昭夕就逃了课,二话不说哭着去高中部找孟随。
  那时候孟随正在上数学课,后座的好友拍拍他的背,下巴朝门外一努。
  孟随就看见自家妹妹泪眼婆娑出现在后门口,脸色顿时就变了。下一秒,蹭的站起来,头也不回冲出了教室。
  “怎么了?怎么哭了?”
  好在不是什么严重的事,至少不是她被人欺负,身体受了苦。
  听完事情始末后,孟随跟讲台上的老师请了假,带着昭夕回到初中部,一路脸色阴沉。
  后来他站在办公室里,不管老师说什么,他就只有一句话。
  “我妹妹不可能作弊,是您搞错了。”
  礼貌而不卑不亢。
  高中的孩子比初中生要懂得人情世故一些。
  教导主任把他拉到一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非常隐晦地暗示了男孩的家中也比较棘手,若是就此有了瓜葛,对昭夕未来的发展难免不利。
  孟随自小精通人情世故,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淡淡地看着班主任,说:“那您以为,得罪了我们昭家的孩子,对那男生的发展就有利了?”
  孟随在中学部读书六年,从未对外道出昭家的背景。一是他不愿在学校这种场合还玩名利场那一套,二是昭家的家教也不允许他仗势欺人。
  可如今对方要以势压势,他也不必客气。
  总之,那晚拉着昭夕的手回家时,他一字一顿对她说:“我们昭家的孩子不欺负人,但也绝不受人欺负。今后要是有人不长眼,敢欺负到你头上来,不用怕,以牙还牙就好。”
  末了,再添一句:“还不了手,还有哥哥在。”
  于是备受保护的昭夕,横归横,顶多也就只有些小打小闹,还未曾切身体会过人世险恶。
  如今初入名利场,就受到刁难,虽然她并不怕事,但对于除家人以外的陌生人出面保护她这件事,还是有些无措。
  贝南新的挺身而出令她大受感动。
  她坚持要送他回家。
  出人意料的是,贝南新并没有像其他明星一样住在豪华住宅区,反而住在四环外某个小小的不足二十平的公寓。
  “很惊讶吗?”他看到她怔忡的眼神时,笑了笑。
  昭夕摇头,“不是。”
  “我比你早出道两年,没接过什么像样的作品,当初入行时也没有人拉一把,稀里糊涂就签了个满是坑的经纪合约。”
  贝南新疲倦地扯了扯领带,把沙发上乱七八糟的抱枕、衣物往旁边一堆。
  “不介意的话,坐一坐?”
  要在这么挤的地方找出个可以坐的地方,真是难得。
  昭夕环顾四周,看见了泡面、凌乱的衣物、堆成小山的剧本……
  他就生活在这种地方?
  贝南新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笑笑说:“已经很好了。以前没当演员的时候,过的才叫苦日子。”
  那一晚,两人聊了不少。
  他从年少时父母双亡,一路讲到当卡车司机,睡在车上,吃在车上,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上厕所,其余时间都在车上。
  天寒地冻时,他曾开了一天一夜,往川北高原跑。天上下着雪,地上结着冰,他在车上打着瞌睡,险些在某个弯道开下悬崖。
  那些故事,都是昭夕从未听过的。
  后来又见了几面,喝着咖啡聊着天,吃着宵夜散着步。
  他们隔着天差地别,却又因为年轻,昭夕不在乎所谓的隔阂,就这么轻而易举奔向他。
  少女心动,满腔热忱。
  不久之后,《木兰》上映了。
  借着木兰爆红的势头,贝南新以昭夕男友的身份狠狠火了一把,无数的热搜头条本不该有他这个男二号,却因为昭夕的缘故,他也蹭到了一席之地。
  并且,他红起来的势头甚至超过了男主角。
  人人都在大呼:“吃了他和昭夕的狗粮,再看《木兰》也太出戏了吧!”
  “男主和木兰突然就没了cp感,excuse me?”
  ……
  演艺圈从来不乏有实力的人,最怕大同小异,没有存在感。
  而贝南新有独特的气质和过往,潜力无穷,自身也很努力,缺的一直只是机会。
  随着与昭夕的恋情不断曝光,他逐渐受到众人关注,频频受邀与昭夕共同出现在品牌方的活动会展。
  私底下,两人又无数次被拍到同框出行,像所有坠入爱河的青年男女一样,不畏惧镜头,平凡地压马路、喝奶茶。
  观众们一边喊着别撒狗粮了,一边又对这样的虐狗现场甘之如饴。
  家人对昭夕素来放养,从小到大不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都给够了她要的自由,在贝南新的事情上却开了口。
  “你们不合适。”父母是过来人,看得比她明白,都这么对她说。
  孟随更是让人查了贝南新的资料,摆在她面前。
  “当过混混,打过群架,十七岁聚众斗殴被拘留,因为未成年才被放出来。偷过东西,恶意欠款,还曾经卷入赌博风波。”
  “这种人,不分手,留着过年吗?”
  昭夕却因年轻气盛,笃信那都是过去,若不是生活所迫,贝南新又怎么会被逼到那种地步?
  年少轻狂,莫过于此。即便没有多深的感情,也因为少女情怀,把那份喜欢幻想成了海枯石烂的浪漫。
  并且,旁人越是劝阻,她就越是坚持。
  大概这就是中二少女的通病,昭夕十六七岁没有叛逆过,反倒在二十岁开头突然高举反叛精神的大旗,在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路上高歌猛进。
  旁人眼里的黑历史,在她看来,反而成了贝南新的累累伤痕、英勇勋章。
  他们唾弃,她却拿出一腔顾勇,还以为自己是试图拯救王子的英雄骑士。
  她觉得自己在披荆斩棘,为了理想中的爱情不懈努力。
  程又年听得入了神,安静许久,才追问:“后来呢?”
  “后来热度太盛,网上爆出了我的背景,又开始铺天盖地地黑我。这些你大概听说过。”
  “略有耳闻。”
  “哈,同在电影学院的同学匿名接受采访,说我飞扬跋扈,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抢夺他人的机会。说的有板有眼,像真的一样。”
  “完全不认识的人也冒了出来,在论坛里、贴吧里,说是我的老熟人,说我从小就仗势欺人。”
  “哦,最搞笑的是,好像这其中也有真的熟人,冒泡说我初中就开始作弊,全靠我哥搬出昭家的关系,才把事情摆平。”
  “为此,我开始谨慎出行,和他见面也会千方百计避开媒体,怕连累他。只是静下心来之后,才发现之前和他去到哪里都被拍,好像过于巧合。”
  “那段时间我们开始减少接触,他忙他的,我也自顾不暇。我倒也没指望他会帮我什么,毕竟论底气,他没我足。”
  “仅有的几次见面里,他旁敲侧击问我当初《木兰》是不是因为昭家的资源才落到我头上的,还问我有没有适合他的资源可以推荐。”昭夕笑笑,“还提了不少次。那时候开始,我就发现了,他对我兴趣大概不仅仅因为我是昭夕,更因为我姓昭。”
  “再后来,奶奶去世,临走前我在医院陪护了半个月,她一直在和我叹息如今的娱乐圈。因为政策,因为价值观,因为市场,很多东西都不再纯粹。”
  “讲故事的人不再一心讲故事,拍戏的演员也不再甘心只做一名表演家。他们凡事讲究利益,把这一行变成了商业,变成了唯利是图的资本市场。”
  “总之,我决定继续读研,转行做导演。”
  程又年:“然后他就和你分手了?”
  “没有。他并没有提出来,只是和我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昭夕笑笑,“起初我以为的他拍戏忙,刚好奶奶去世。我整个人清醒不少,也发觉我们似乎不太合适。”
  最初的幻想过去后,才发现彼此的性格有多难融合。
  “只是在我下定决心和他谈谈之前,他就爆出了新的绯闻。那时候他正在拍一个民国剧,和女主角做了剧组夫妻,被媒体拍到了。”
  “因为铁证如山,照片上两人衣衫不整,所以完全没法辩驳。”
  她出神地想着当时的一切,奇怪的是,那时候的愤怒和被背叛的痛苦,如今都变成了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再想起和陆向晚喝酒骂他的无数个夜晚,现在竟然觉得,啧,当时不懂事,怎么浪费这么多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
  有这功夫,都能多拍一部电影了啊。
  昭夕笑笑,“如今想想,大概宣布分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吧,应该是和经纪公司商量之后,为了保住形象,所以对外宣称两人正在交往。”
  程又年反问:“那你呢?”
  “我?”昭夕笑起来,眼神平静,甚至还俏皮地摊了摊手,“我单方面被分手了啊。消息是媒体告诉我的,以头条的方式。”
  “他对外公布的?”
  “嗯。我是在第二天看见新闻才知道,原来我们一个月前就已经分开,他的新恋情也是在那之后才开始的,最多是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并不是劈腿。”
  非常幼稚的一个故事。
  如今想起来,除了在杀青宴上他替她挡酒那一段,其余的细节跟美好都扯不上什么关系。
  昏黄落地灯下,她抬眼看着程又年。
  “我的故事说完了。”
  “所以,你的结论是?”
  “仅有的经历告诉我,两个世界的人最好不要尝试。”她故作老成地叹口气,“试了也很容易失败。”
  程又年问:“这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昭夕匪夷所思。
  “你真的是九零后吗?怎么和我爷爷说话这么像啊。”
  程又年不理会她的插科打诨,只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理了理衣角,脑中却在条理清晰地整理思路。
  他思量片刻才开口问道:“昭夕,你知道什么叫科学吗?”
  “?”
  她疑惑地望着他。
  他们不是在谈感情吗,怎么突然又扯到科学了?
  “科学是在实践的基础上,经过一系列反复论证,在失败中不断摸索,最后才能得到的客观事实。”
  他前所未有的像个科学家,认真又严谨地站在她面前,对她解释。
  “所以,只实践过一次的实验结果,根本不能称作结论。”
  昭夕:“……”
  她试探着询问:“所以——?”
  “所以我认真且负责任地建议你,”程又年不徐不疾望进她眼里,“再试一次。换个实验对象,排除干扰因素,这一次,重新来过。”

  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
  和我一起。
  他在明亮的房间里,与她对视着,最后才说:“我不是贝南新,我是程又年。”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第43章 第四十三幕戏
  【陆向晚早晚发大财】:所以呢,你可别告诉我他随便跟你胡诌几句,你他妈就决定为科学献身了!?
  【陆向晚早晚发大财】:还不止夜里呢,白天也要试试!
  【陆向晚早晚发大财】:试试什么啊试试?试试怎么白日宣淫?
  【陆向晚早晚发大财】:哇,昭导演,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人家是吃一堑长一智,一步一个脚印;你这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再跌一次,拍拍屁股站起来没事儿人一样,反正摔不死你?
  【宇宙无敌美少女】:……
  【宇宙无敌美少女】:黄牌警告一次啊!陆向晚你给我说人话,怎么还一口一句名人名言了?
  【宇宙无敌美少女】:还是混搭风!显摆你有文化咋的?
  【陆向晚早晚发大财】:你还别说。我以前可没有门派之别,没觉得我们文科生和你们艺体生有什么代沟。今天一看,果然还是我高看了你。看看你这样子,完全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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