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庞京墨推着人出去,冯邵狗腿子一样的带着人随行前后,她捏紧了手里的皮包,最后一下子掼到地上。
当晚,庞老爷离开荃湾荃景围港安疗养医院,提前回归太平山。
第23章 出卖
是日凌晨, 庞京墨带人匆匆回到佐敦弥敦道,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 他觉得眼睛疼,但是没有丝毫的困意,揉了揉眼角, 先问一句, “七小姐睡了?”
“八点钟就休息了。”
“晚饭吃过没有?”
“没有。”
他点点头, 淡淡的问了一句, “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吗?”
“庞先生, 我们每一个廓尔喀忠诚无限。”
是的,忠诚无限, 这是庞京墨想要的。
推门而入, 一片漆黑, 门外的是廓尔喀退役兵,廓尔喀是喜马拉雅山附近的山地居民, 体魄极为强健, 每年有上千名的廓尔克从尼泊尔、印度加入英军, 成为赫赫有名的外籍雇佣兵团,纪律严明英勇善战。
上楼,站在庞广白门外,他住在东户, 能看到早上的太阳。庞广白人最懒散,东户太阳过晌就没有了,她便在西户, 午睡的时候太阳刚好晒在脚上。
“进来吧。”
庞广白脸色很差劲,她失眠,且心悸,躺一晚上翻来覆去,又想起来三十亿打水漂,不由得窒息,听到熄火的声音便知道他回来了。
她下意识的要吃点金子宽宽心,来回摩挲戒指却拿不出来,最后一点存货,打扫了凑起来一箱子全给绑匪了。
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吃金子了,不由得心绞痛的厉害,被子皱巴巴的,脸色更苍白,庞京墨羊皮底的拖鞋踩过地板,“怎么没睡呢?”
“睡不着”。她随意的躺在懒人沙发上,翘着脚在脚蹬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刘妈有没有给你煮汤喝?”
庞广白眼神的余光打量他,暗想怎么不提钱呢,不由得清了清嗓子,“嗯,喝过了,大哥你去找爸爸怎么说的啊?”
庞京墨袖口随意折起来,露出来手腕从庞广白面前晃过,上面是□□裸的青紫,白光下面惨兮兮的,看到她飞快的挪开眼睛,庞京墨笑了笑,这就对了,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先不要追债了,他现在是真没有。
三十亿,谁家也没有那么多现金啊,也就是眼前这一位不动声色的攒下来这么多钱,难为她以前动不动穷兮兮的要钱花,属龙的是不是啊?
慢慢的把手背到后面去,“爸爸啊——”
庞广白微微翘起来嘴角,爸爸啊,你没有钱,爸爸给也可以啊,“爸爸说什么了?”
“爸爸啊——”他微微的弯着腰,恰好看到她仰着脸,“赞你兄妹情深。”
“还有呢?”
“没有了。”他扯着嘴笑,看她瞬间变脸跟吃了耗子药一样的,站直了身子,退后一步,笑吟吟的伸出手来,“我在弥顿道的蟾宫大厦,写字楼面积10万平,物业每年收租七个亿,不知道你以后有没有空帮我去收租啊?”
庞广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温柔下来,她笑的很虚,“我——我当然有时间了,我怎么可能没时间了,我没有都有时间的,你放心好了啦。”
她躺着懒人沙发上,有点起不来,膨胀的,七个亿啊,四年就能回本,她欣欣然的看着庞京墨,不错不错,“爸爸说的对,我们啊,总归是要相互扶持,守望相助的,谁让我们是亲兄妹呢。”
扶着把手,笑的极为端庄艳丽,“大哥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找我就是了,很乐意帮你做事情的,还有啊,申女士那边不要管,我来就好了,她爱说就说好喽,我不在乎的。”
我这么有钱了,我难道还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不在乎的。
我要上天了好不好?
庞京墨看她体体面面的送自己到房间外,少见的客气乖巧,想了想,略讨好的说了一句,“今年物业还没有收租金,下个月十五号开始,你到时候辛苦一下喽。”
哎呦哎呦,哎呦呦,哎呦哟妈呀。
庞广白再也绷不住了,两只手捂着嘴,气血上涌在脸上呈现出健康的红晕,略带青黑的眼底也像是镶嵌了俩钛合金一般的,眼角眉梢都像是在蒸汽里面融化,“好的啊,好的啊,一定不会少收的,放心好了。”
怎么能不笑呢?
她觉得自己现在心里充实了,舒服了,再也不是刚才的那般空虚了,金子没了就没了吧,她以后没得吃就没得吃。
庞京墨睡前跟辛迪通话,“明早把合同都准备好,拿来让她签,不要太早。”
但又想到她怕是小人之心,犹豫了一下,“八点钟过来吧,她正好睡醒。”
辛迪心狠狠的抽了一下,“老板,你说的是蟾宫大厦?”
“是,蟾宫大厦。”
“老板,蟾宫大厦是我们华盛唯一全资注入的,我们每年的物业收入七个亿,迄今为止银行的贷款还有38亿。”
“债务转移到华盛地产,其余的明天详细再说。”
辛迪觉得不可思议,蟾宫大厦斥资128亿,三年前竣工建成,位于弥顿道黄金地段,现价估值最少要280亿往上,扣除银行债务净赚100多亿。
拱手让人?
他听说庞京墨回来了,出入太平山顶,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的东西。
想了想,打电话给冯邵。
冯邵电话24小时开机的,他看了一眼,没接,跟辛迪不是那么和气的,这个时候打来,一定是打探消息的,扔了手里的电棍。
“还不说吗?”
看了一眼Trimmer,庞京墨船上的前帆撩手,他拿着消毒手帕擦手,“你十二岁跟你父亲到这边,用小船往返澳门进行两地物资运输,后来呢遇台风,你父亲跟你两个哥哥先后翻船死掉,你跟你母亲相依为命,奥,还有你的妹妹,一家人不得不上岸谋生,定居深水涉,对吧?”
“你说,如果你再去水里面会怎么样呢?你妹妹高中生,人也很靓哦。”冯邵拿出来照片,扔在他脚底下。
Trimmer就是个渔民,因为换帆干脆利索又得用,又是领航员介绍来的,庞京墨才同意,只是没想到会为了区区十万块卖他。
他以为就是随口一句话,反正大家晚上也要吃宵夜,晚点去就是了,路上耽误一下时间,就能拿到十万块,十万块他妹妹大学的学费就全部有着落了。
“冯先生,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这么严重,我很抱歉,你不要动我妹妹,我妹妹什么也不知道,求求你了,我没想到庞先生出事的。”他捂着脸,已经崩溃了,如果是心理素质很硬的人,压根就不会收那十万块。
穷疯的人,真的对钱没有抵抗力,骨子里面的穷,他父亲,他哥哥,为什么遇台风还要跑船,都是因为穷,钱可以买命的。
冯邵打开录音按钮,蹲下来,“你其实不适合大海。”
因为不是很有胆量,属于大海的人眼光会更远一点。
他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其实归根到底,不过是见财起意,“就这些了,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他们就让我拖一下时间的,真的,冯先生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第24章 死扑街
放过?
冯邵耷拉着眼皮觉得做人最好不要太天真, 这个事情,庞京墨要查, 那就要一定有结果。
申女士昨天吃了苦头,自然不会甘于平静的,凌晨发布檄文控诉庞广白种种过错, 又讲她过分离谱, 豪赌成瘾, 精神狂躁, 还有目无尊长等等, 全部贴黑色标签。
尤其是石锤指责庞广白澳门豪赌三十亿的消息出去,就连华盛股价都出现波动。
庞家大姐一直蓄势待发, 趁此机会, 火上浇油, 落井下石,把华盛股价拉低, 低位建仓, 主力吸筹。
“小妹啊, 你不能这么做,这是大姐跟Frankie斗法,你这么多钱投进去很容易打水漂的。”
“大姐,你能不能有点进取心, 这可是华盛啊,说句不好听的,爸爸不重视我们, 以后也不会给我们多少东西的,那现在我有机会,我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呢。”庞佩兰拿出来钱,现在大姐在拉低股价,那好了,她就重金买筹入场。
庞泽兰劝不住她,就总是这样,“你跟大姐比,跟Frankie比,可是拿什么比啊?人家动辄是上亿资金注入,玩的是数字游戏,可是这些都是你的辛苦钱啊,你吃的是青春饭啊,这些钱不如拿来做投资给自己留后路的。”
玩不起的,你的是辛苦钱,来陪人家玩资本游戏,合适吗?
庞佩兰最讨厌这个,“五姐你就是说我没资格呗?凭什么呢?都是爸爸的子女,我为什么就不能比呢,大姐能入场,到我这里就不行,我跟在大姐后面捡漏为什么不可以?爸爸看低我们也就算了,就连你都看低自己啊,这才是悲哀。你总是这么保守,做什么都按照规矩来这么死板,可是规矩能给你钱吗?能让人瞧得起你吗?”
“我没有看低,我只是怕你赔钱。我们自己努力赚钱,有自己的事业,为什么要去看别人的眼光光呢,爸爸没有对我们怎么样,他只是不喜欢妈之前做的事情。”五姐从来不觉得怎么样,大姐是有钱,可是那不是爸爸偏心,是人家大房本来就有钱,大太当初留下来的东西都给了三个女儿,庞京墨有钱,那是因为男孩子,又有经商天赋。
到了二房这里呢,就只能从家族基金里面拿钱花,因为二太没有钱,她做生意赔的精光,这就是事实,没有那么多不平衡的心态。
“赔钱也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而且我不会赔钱的,五姐你有时间好好管管管理一下自己吧,”庞佩兰怒火中烧,一脸的不服气,话就是从嘴里面横着出来的,“你以为自己做得很好,每天对着我指手画脚的,我的人生应该比你要好。”
庞泽兰浑身都僵硬了,摊着手问她,“你什么意思?”
“我还能是什么意思?”庞佩兰很不耐烦,非得要话说出来才明白现实是不是,“你如果自己过得很好,那姐夫为什么要跟你离婚?我要是姐夫,我也要早晚跟你离婚的,你每天说是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可是最后呢,你全都是为了你自己。”
话说开了,庞佩兰心里话全出来了,“当初你帮着四姐私奔,说是不忍心看她分手,结果呢?那个男的一无是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接济他们,一直到现在到给钱啊,你图什么啊?图四姐在国外能过苦日子,图四姐的男人没本事是不是啊?四姐在国外当家庭主妇,接送孩子上学还要在小吃店里做事,她原本应该跟大姐一样找个豪门嫁了的。四姐有今天的日子,你一半的功劳。”
当初四姐去国外,好听点是远嫁,不好听点就是逐出家门私奔了。
庞佩兰话扔下来就走了,气的。
是,庞大姐庞苏子现在就是逼退散户,拉低股价最先惶恐的就是散户,散户们的弱点就是看到股价跌的时候会集体恐慌,甚至是割肉出局,刻意打压股价把他们清洗出去,拿到这些人抛售的筹码。
大姐到底是大姐,狠起来刀子会自己家里产业的。
无关乎任何事情,只有利益。
庞佩兰不过是想跟着后面喝汤而已,她咬着牙,问朋友去借钱,然后套信用卡,如果可以的话,她能赚翻的。
她做事一意孤行,庞泽兰根本说不动她,又因为分歧吵架闹得很凶,几乎不相往来。
庞佩兰还跟经纪公司借钱,经纪公司钱哪里是那么好借的,很多不是很合适的条约都要签。
这是一个速决战场,时机好的人夺旗,时机不好的人就是炮灰。
“庞先生,有人在震台打压。”
庞京墨看着K线股票走势,震台打压,那下一步肯定是想洗盘拉股喽,“成交量多少?”
有人递给他成交量,庞京墨看着冷笑,想从他手里捞钱,没有那么容易的。
你想控盘,然后拉股价起来赚大钱,庞京墨仔细想了想。
“放消息出去说,我们已经出售蟾宫大厦。”
“好的,庞先生。”
先是庞京墨赴澳门为七妹还赌债,现在就连当初全资的蟾宫大厦也出售,股市一直没有利好消息,散户抛售与日增多。
他不断释放各种□□,自己把股价拉倒最低。
晚上约了大姐吃饭,他回家换衣服,恰好看到庞广白在躺着看电视,脚边就全是零食,皱了皱眉头,“我觉得你吃的太多了,你应该多吃点晚饭。”
眼睁睁看着人上去,庞广白嗓子眼的拇指萝卜差点给卡死,最近很迷这一种农场萝卜,一根根拇指大小,口感爽脆甘甜,咀嚼起来很过瘾,“咳咳咳——”
刘妈抻着脖子从厨房看一眼,“告诉你少吃点少吃点,你非要吃一盒,谁跟你抢一样的,待会吃一碗饭,吃不完明天什么都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