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扉拿起一个尝了尝,做法和花溪的定是不同的,和以前在长明宫时也有些差别,但是都一样软糯香甜,还多了一股子淡淡的奶味,是他喜欢的。
“好吃好吃。”忙不迭将剩下的塞进嘴里,又拿了一个在手里,不等咽下去已经咬了一口,两个腮帮子被堵的鼓鼓的,动一下都有些艰难,还在往里头塞,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慢点吃。”做的东西被人认可,明生心情很好,还有空打趣他,“是花溪做的绿豆糕好吃?还是我这个好吃?”
古扉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还有这出,但是他几乎没有犹豫,语气十分肯定,道:“花溪做的好吃。”
明生脸一拉,把剩下的绿豆糕收起来。
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无论做的再好吃,他也会觉得花溪的好吃,就算花溪做的一般般也这么以为,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在冷宫与她相依为命,对她太信任了,是亲近的人做的,意义不一样。
这么小就已经这么懂了吗?
他常听人说,越是对一个人好,那个人越不知道珍惜,不过古扉例外,他的母妃和亲近的嬷嬷死了,只剩下花溪,所以特别晓得花溪的保护难能可贵。
算了,作甚要为难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明生把绿豆糕从门缝里塞进去,古扉整个表情都轻松了,连忙抱在怀里,警惕的看着他,防着他再把绿豆糕拿走。
明生有些无奈,“绿豆泡一晚上,蒸也成,煮也成,弄好碾碎,加入羊奶,白糖和黄油,炒干水分入模便是。”
???
一脸懵逼。
明生叹息,“绿豆糕的做法。”
他学了三天,这厮居然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哦哦。”想起来了。
明生语气无力,“不去跟喜欢的人分享分享吗?”
特意强调了‘喜欢’两个字,古扉喜欢的人是谁实在太好猜了。
不过今天的古扉十分不开窍,疑惑问,“你还没吃吗?”
“我吃过了。”做好之后总要尝尝的,“去拿给花溪吧。”
暗示不行,只能明说了。
“哦。”古扉瞧了瞧绿豆糕,又瞧了瞧他,突然从油纸包里拿了一块给他,“你也是我喜欢的人。”
明生一愣,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
给喜欢的人分享,他也是古扉喜欢的人,所以也给他分享了一块?
明生接下了,从来不爱吃糕点的人尝了尝,竟觉得意外的好吃。
背靠在门上,登时将一边的门压的开了些,露出缝隙,一个小小的身影踩着雪,笨拙的朝屋里走去,还没到便开了嗓子喊道,“花溪,有绿豆糕哎!”
花溪的鱼已经弄好了,在清理脏水,先放进空间,然后去后院,倒在野草地里充当养分。
鱼的内脏对它们来说是饲料。
刚倒好回去,迎面和古扉撞上,古扉拿着绿豆糕往她嘴里塞,“明生哥哥做的。”
花溪手里还提着盆,这种木盆很重,需要两只手,都用上之后已经没有手去接绿豆糕,索性矮下身子就着古扉的手咬了一口。
绿豆糕很软,入口即化,比她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做的也细心许多,她的更像敷衍了事,明生的还压了模,模样很是好看。
“明生哥哥说绿豆泡一晚上,然后煮熟蒸熟都行,之后捣碎,加入羊奶,白糖和黄油,炒一炒就好了。”绿豆糕是他喜欢的,所以记得很清楚。
还有羊奶和黄油吗?
都是珍惜的玩意儿,不亚于白糖,而且是消耗品,弄不来。
以后还是继续按照她自己的做法做吧,她的做法就少了羊奶和黄油。
说起来这个时代居然已经有了黄油,黄油不是普通的油,是加入冰淇淋里的那种,属于奶制品,不过她记得草原上很早之前就有了成熟的加工黄油的方法。
还是不多见的,加入绿豆糕里也确实好吃,但是这玩意儿很贵吧?
买不起买不起。
花溪把木盆搬进后厨,兑上水,边清鱼便道,“谢过明生哥哥了没?”
古扉怔了一下,光顾着吃和与花溪分享,忘记了,“我现在就去。”
他说去,立马风风火火的跑开了,花溪也不管,确定鱼干净了,已经洗不出什么东西之后拿刀在表面划了几道,如此可以入味。
鱼被她暂时搁在灶台上,自己去院里倒水,回来后切了香菜和葱,兑上一点点酱油和醋,没办法,什么都要省着点用,腌了一会儿,点火烧灶,加油直接煎。
煎的鱼很香很嫩,本身挑的也不是大个的,但是肥,经常用馒头喂,又养在空间里,肉质干净,可以放心吃。
话说回来,这种鱼好像很喜欢折腾荷花,她弄进来的那颗荷花清理好后放进鱼池里,叶片都不完整了,被鱼咬的。
虽然没有牙,但是它们会吸进嘴巴里,再吐出来,如此反复,花溪有点担心吃不上藕。
看缘分吧,也不可能一直那么顺风顺水。
鱼煎好装进盘子里,花溪又炒了个木耳,木耳昨天放进空间里,二十倍数下去,很快就干了,杀鱼的时候泡上,鱼杀好做好,正好也泡开了。
炒的木耳也很香,加了一点点的肉,肉存放不宜,被花溪做成腊肉了,挂在后厨,做饭的时候熏一熏,表面发黑,散发着一股子浓浓的烟味。
很奇怪,花溪并不讨厌,反而觉得香。
馒头是明生带来的,刚刚古扉忘记拿了,她提醒了一声才想起来,还是温的,有一点点硬,因为天气太冷了,饭菜凉的快,炒菜的时候顺便加热一下便是。
饭菜全部做好扒拉了一些让古扉给明生送去,如果问为什么有鱼和木耳,就告诉他实话,说是出了一趟长锦宫,具体的不用说,明生应该猜的到。
接触不多她也知道,明生很聪明。
饭吃完还是古扉刷锅洗碗,现在十分自觉,撸起袖子就干了,刚开始花溪还会看着,怕他磕着碰着,洗不干净或是打碎碗碟,现在已经可以十分放心的随他了。
她自己回了屋子,外面还在下雪,瞧着一时半会不会停的样子,出不去,会留下脚印,所以老老实实留在屋里,做鞋垫。
总觉得不做些什么浪费了这个天气。
还是老样子,古扉洗完锅碗回来给她缠线,她坐着缝。
先缝古扉的,然后才是她的,里面夹了棉,会暖和许多。
一天的时间缝了四双,古扉两双,她两双,很简单的,不费事,一下就好了。
缝完天都黑了,俩人去睡觉,第二天还下着雪,地上越积越高,本以为这么大的雪很快就停了,第三天继续下,到第四天才稳,开始下雨了。
雨水把雪融化,冻成冰块,院里很滑,古扉就那么踩着冰玩,穿的厚,摔着也不觉得疼,爬起来继续玩。
他一个人自娱自乐,花溪就坐在屋里看着,手里不闲,在缝东西。
缝完了鞋垫缝明生的帽子,缝完了帽子缝围巾,然后丑丑的手套,实在没东西缝了进空间折腾。
已经开始意识到下雪的坏处,整天就这么待着,屋里潮潮的,也没法子点火,柴火也用的差不多了,再不停要喝西北风了。
花溪只能先去空间把黄瓜,番茄那些摘下来,根堆积在一起,放在空地上让它干,暂时顶顶。
实在闲着无聊,会去看看荷花的长势,鱼儿似乎已经适应了,不再骚扰它,荷花算是彻底扎根,几天的时间已经开了花,就这么开着,没结籽。
因为花溪忽略了,荷花也是要授粉的,她只弄了一个,自然不结籽,但是已经出了藕了。
花溪本来打算吃的,发现藕的上面出了新芽,长了别枝,她细细一观察,注意到荷叶似乎比刚进空间的时候多,可能都是这样发出来的。
就像树的根一样,可以另外再长一颗,不是通过花粉,也不是繁衍,有点类似于分-身吧。
其实它们还是同根的,发多了也许那天把它们分开,它们也能活,于是就那么搁着没动过。
四天后,外面总算不下雨不下雪,天气暖和,地上的冰块也都化了,终于可以出去了。
再不出去真的没有柴火了,会吃不上饭,空间的菜干也被她们用完了。
出去自然要带着古扉,这次不用走远,就到附近的宫殿除草,古扉也能帮上一点忙。
除草要很长时间,怕被人发现,躲在后院,一下午的时间收了好几捆。
觉得差不多了,也到了晚饭的时间,花溪把地上的草都收进空间,招招手,刚打算带古扉离开,前院突然传来脚步声。
听声音还不少呢,有说话的,还有接话的,最少两三个人。
她吃了一惊,人已经迅速带着古扉躲去了角落。
她的决定没错,那些人似乎也怕在前院被人发现,所以去了后院,看到一片狼藉的地面有些惊讶,“这里怎么了?”
一个人蹲了下来,捏了一把土捻了捻,“土是新土,刚弄完没多久。”
“谁闲着没事折腾这个?”另一个人瞧了瞧前院的野草再对比一下后院,十分想不通。
可能谁都料不到会有人翻过冷宫的墙,废上九牛二虎之力去废弃宫殿的院里除草,就为了得一些柴火。
说实话,这和成果不成正比,烧柴一下就烧完了,拔草多累啊,正常人就算知道弄来柴火的法子,也不会这么费力不讨好。
也就花溪和古扉两个勤劳的小蜜蜂会干这种事。
“莫不是要来什么大人物?杂役处派人来清理的?”
一个小个子太监如是道。
“没街道消息啊。”
另一个稍壮一些。
还有一个年长,比较谨慎,“去看看人还在不在?”
三个人当即散开,朝四面八方搜去。
花溪躲在后厨,闻言心念一动去了空间,在空间数着数,猜测他们可能需要一分钟左右搜完,那她最少要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她还要出去,有预感,这几个人似乎想说什么大的秘密,否则无需这般谨慎。
她听一听,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
歪头朝古扉看去,从刚刚开始,小屁孩就一直配合着她,看她回神了才问,“花溪,那些人是什么人?”
花溪摇头,“不知道。”
也不是完全不清楚,“看他们的衣裳,应该跟你明生哥哥是一类的,他们的衣裳一样。”
“哦。”古扉是个好奇宝宝,追问道,“那他们是好人吗?像明生哥哥一样。”
花溪摇头,“那可不一定。”
自觉时间差不多了,她停下与古扉的交流,顺便交代了他几句,便又带着他出了空间。
四处瞧了瞧,那些人估计已经搜完,停在院子里,汇报说没人。
三个人碰头之后才开始谈正经的,年长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边打开边道:“皇上最近似乎格外关注冷宫,昨儿幺子那边来人了。”
“慎邢司的,也不让幺子跟着,进去不知道问了什么,今儿幺子就不见了,说是被慎邢司的抓走了,你们说好端端的抓他做甚?”
“不会是三公主的事惹得吧?”矮个的太监拿出酒和杯子,“听说被年妃收养了,年妃正受宠呢,三公主是走了运,有年妃做主,这枕边风一吹,皇上耳根子就软了。”
“可不是吗?如果真的是她的事,那咱们有麻烦了。”另一个壮些的太监插话。
“怎么说?”
另外两个人看着他。
“你们想啊,好端端的,慎邢司跑去冷宫做甚?”壮些的带了烧鸡,还是热乎的,撕了一只腿,边吃边道,“我估摸着是皇上开始翻旧账了,派了慎邢司的人过来细查,这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幺子还能活?”
“还真有可能。”矮个的想起什么,“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云梭线不够用的事吗?”
“支钱太多,叫皇上起了疑,派人去查才晓得是有人偷偷的贪了些拿出宫去卖,皇上大发雷霆,不仅责罚了几个犯事的宫女,还翻了旧账,抓出来好几个管事。”
“皇上好像特别喜欢翻旧账。”年长的忧心忡忡,“幺子没了,咱们也要小心点,别被慎邢司找上门。”
“我觉得吧,慎邢司那么忙,怎么有空每个冷宫走一趟,这事肯定是旁人举检的。”矮个的给俩人倒酒,“今儿我还瞧见明生那崽子出了杂役处,瞧着去的方向不像长锦宫,你们说会不会是他干的?”
“你还别说。”
他的话很快得到共鸣,“都是看守的,做甚就他清高,什么叫不与我们同流合污,叫他享受怎么就成了同流合污,不懂齐天之乐的小子。”
离得近,他们说话其实花溪都能听到,从只言片语中大概了解到。
那个叫幺子的事一出,他们便觉得自己也要遭殃,说明他们也做了跟幺子一样的事,担心皇上翻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