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暴君养大——花心者
花心者  发于:2020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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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是纯纯粹粹吓死了, 身上没有致命伤,东西也完好,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死于意外,并非凶杀。
  虽然身在冷宫,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巡逻, 比不上中心位置,那里几乎几分钟一次,几分钟一次,这里一天也有三五次?
  墙外有护国河,绕着皇宫一圈,里面养了食人鱼,没人敢游过来,怕是还没游到就被鱼儿吃掉了。
  城墙又高,十多米,叫人望而却步,从来没人能游过护国河,也没人能翻进来,也因此,巡逻的放松了警惕,来的没那么勤快。
  他们只要保护中心的娘娘和皇上安全便是,其它的死不死都无所谓,所以这边巡逻的少在情理之中。
  昨夜太晚,天黑看不到,现在是大白天,会有巡逻绕着整个角角落落走一趟,早就发现尸体了吧?
  这么久没动静,也没人过来盘问一番,看来已经结案了。
  毕竟只是个年纪大的老太监,在皇宫微不足道,也许就算察觉出有古怪,也懒得细查,不如草草了事,回去喝两杯小酒。
  花溪坐回床边,继续缝她的袜子,这个时代的布料没有弹性,必须缝的大一些,否则套不进去。
  缝大了,又有一个毛病,老爱往下滑,边角捆上绳子也没用,很麻烦,如果有毛线就好了,用毛线打一双。
  她打过围巾,袜子——应该也很简单吧?
  一双袜子缝好,外头还是没有动静,花溪有些坐不住,不过她不会去看的,万一是引蛇出洞,被恰好逮住了会很尴尬。
  倒也不用担心为什么老太监今儿没送饭,她们没闹,因为那根簪子。
  簪子是娘娘的,娘娘换了许多东西,暂时不愁吃喝,没人送饭便吃自己的。
  她们刚被打入冷宫,手里还有些储蓄,又娇生惯养习惯了,吃不得冷宫的饭,就算有饭也不去拿很正常,没人会怀疑。
  花溪回头瞧了瞧睡熟的古扉,其实在动老太监之前,她有过犹豫。
  第一,老太监年纪大了,好控制,真要硬拼她有斧头在,未必打得过她。
  第二,不想惹事,她们现在没有一丁点的后台,什么都要自己扛,万一出了纰漏,她死了,古扉怎么办?
  第三,她担心来一个更恶心的人,这个人可能会比老太监年轻,强壮。
  在思量许久之后,她还是选择了动手。
  假如一直被惦记着,古扉会有心理阴影,而且老太监该死。
  最后一条一半一半吧,有可能来个坏的,也有可能来个好的,看她俩的运气。
  将床头柜上的漏沙拿过来看了看,流了一个杠,说明过去一个时辰了,古扉很快就会醒。
  花溪起身准备做饭,今儿还是吃剩饭,她喜欢一次性做够,第二次热一热就好,不过听说剩菜剩饭对小孩子生长不好,她已经在控制着量了。
  很久没有做过饭,也不知道古扉的饭量,她每次都做多,大部分剩菜剩饭被她吃掉了,古扉偶尔会吃一次,磨磨唧唧,不太情愿的样子。
  他刚从金贵的六皇子,变成冷宫弃子,一时半会适应不了身份的转变,也能理解,有毛病慢慢改就是了。
  其实她感觉到了,是因为有依靠的原因,没有依靠的时候,虽然残忍,但他成长很快。
  在挨了打后迅速反击,在没有东西吃后自己琢磨着弄吃的,冬天冷便想着搜集柴火。
  现在有她在,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她在想办法,所以他这边一直没什么动静,还跟以前一样,无忧无虑,成长缓慢了许多。
  是原文里好?还是现在好?
  对古扉来讲肯定是现在,原文里对他太狠了。
  成长也是显而易见的,那时候他是狼崽子,现在是狗崽子。
  看来她对他太好了,还是要稍稍狠一点,不能真把狼崽子养成狗崽子。
  花溪边烧锅,边用火棍在地上写字,该教古扉读书认字了。
  *
  古扉因为中途被吵醒的原因,今天多睡了一会儿,醒来屋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
  他揉了揉眼,没有像刚开始一样慌张,毕竟花溪答应过他的,不会丢下他。
  习以为常一样下床,穿了鞋子去其它房间找花溪。
  刚出门便闻到了烟味,猜测花溪可能在烧饭,直奔后厨而去。
  后厨的门开着,灶就在边上,里面浓烟大起,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低头写着什么。
  古扉扶着框进去,烧柴的声音掩盖了他的脚步声,花溪不知道他来了,所以叫他很容易偷袭成功,直接靠在她背上。
  “花溪,你在写什么?”
  他很喜欢靠在花溪背上,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那天花溪背他了,也或许是他个矮,花溪坐在小板凳上,他靠过去,正好能完完全全依着花溪。
  花溪背上很暖的,她的手也一直都是热乎乎的。
  古扉踮起脚尖,从花溪肩头看过去,地上是两个工工整整的字。
  “我知道,”他有些兴奋,“这是我的名字!”
  花溪用脚将地上的字抹去,又重新写了一个,刚写完古扉便道,“这是壹。”
  花溪再写。
  “贰。”
  花溪一直写到佰,仟,万,他都知道,她最后写了两个字,古扉眉头蹙起,许久才道,“花……花……”
  他‘花’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是花溪的名字!”
  花溪点点头。
  古扉很开心,“原来‘花溪’的名字是这样写的?”
  他也捡了根柴火,在花溪旁边蹲下,学着花溪的字写,先是一笔一划描了一遍,然后开始写自己的。
  手短,握不好棍子,写的也很慢,但是出乎意料,字体工整,娟秀,只偶尔有一些地方不太成熟,大致上是不错的。
  花溪又考了很多,发现他会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学规》,会的可不少呢。
  还会简单的算数,一百以内难不住他,但是超过一百就不行了,偶尔字数组合复杂了也不行。
  总体来讲基础教育比花溪想的好了很多,以至于她一时半会没想到该教古扉什么?
  古扉唯一的缺陷是算数的时候,手上不停的动来动去,她估摸着是在打算盘。
  打算盘她不会,所以她决定教古扉乘法和加减法。
  古扉充分发挥了好学宝宝的天赋,接受新东西也很快,一顿饭做好,他已经能记住三的乘法了。
  吃饭的时候花溪不教,只偶尔给盛饭的时候发现他心不在焉,还以为老毛病犯了,嘴挑不想吃饭,凑近了才听到他口中念念有词。
  “一四得四,二四得八,三四一十二……”
  居然在认真背乘法口诀。
  花溪没想到,许久才恍然大悟。
  原文里似乎提到过,在冷宫没有书和夫子,他就把以前学到的都写下来,每天念一遍,怕忘记。
  还曾经想去皇家书苑偷学,皇家书苑在皇宫里,里面教的都是大臣的子孙和皇子,古扉以前也在那里读书,对那里很是了解,可惜守卫太多,他没成功。
  后来去了一个偏殿,偏殿有个不受宠的妃子,带着跟他同龄的皇子,那个妃子找了女先生给皇子补课。
  不过皇子太笨了,看很多遍才会,没法子,他只好两三天来一次,倚在墙头偷学。
  那个皇子两三天才能消化一篇诗词。
  古扉不一样,属于偏聪明的那类人,天赋强,在原文里是,在这里也是。
  教什么,很快就懂了,且记下来,主动过来找她考核,几乎一会儿来一趟,一会儿一个样。
  这一天就在一个教,一个学中度过,古扉好像找到新乐趣一样,对什么都很好奇,一定要弄懂,他的问题都是一连串的,问到你烦,回答不出来为止。
  还不能敷衍,他现在听不出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你这么回答他,他就会以为是这样的。
  第一认知很重要,比如某次古扉追问钱是哪来的?她开玩笑说是大风刮来的,古扉就一直觉得钱是大风刮来的,需要花很大很大的功夫纠正他,不划算,所以花溪再也没有敷衍过他。
  他有问题,她就回答。
  古扉的思维很跳跃,也许上一秒在说枕头的花纹好看,下一秒就是鱼为什么生活在水里?
  得亏他遇到的是她,如果是别人,可能一律回答,‘你长大后就知道了。’
  花溪喜欢看书,也是个探知欲很强的人,多多少少都能回答的出来,有时候会颠覆古扉的世界观,在母妃说这样,和花溪说那样之间选择,最终选了两个都信,就算不能兼容,也都信。
  因为两个都是他很重要的人。
  大概是前一天聊得太晚,第二天,俩人都起晚了,还是古扉先起的,在床上磨磨蹭蹭许久,想把花溪弄醒,花溪不醒,他一个人很无聊。
  但是想想上次花溪的警告,和他自个儿的保证,又作罢了,老老实实躺了一会儿,决定把花溪熬醒。
  熬啊熬,花溪还是没醒,他实在顶不住了,便偷偷的爬起来,绕过花溪下了床,穿上鞋袜和袄去院里玩。
  他已经会自己穿衣裳了,这几天脱脱穿穿都是他自己来,不用花溪帮忙了。
  院里只有一堆干草,昨儿下午花溪本来打算拔的,但是因为要教他识字,耽误了。
  花溪不在,他便自个儿拔,按照花溪吩咐的,只拔一些矮的草,要不然会伤了他。
  花溪很体贴的,还特意给他做了个护手,带着护手拔草手就不会疼了。
  古扉在众多杂草中寻找矮的,嫩的,弱的,好不容易寻到一根,正待拔,冷不防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小孩儿……”
  是个年轻清亮的嗓音,陌生又自来熟。
  常年锁着的门被人推开一条缝隙,一只手臂穿了过来,朝他招招手。
  古扉吓了一跳,连忙朝柱子后躲去。
  “别怕。”那个声音安抚道,“我是新来的太监,以后长锦宫归我管。”
 
 
  ☆、长得好看
 
  “你们想要什么, 都要经过我, 饭也是我送的。”
  那个声音继续,“我叫明生, 你叫什么?”
  古扉没说话, 只偷偷的探出脑袋,朝门口看去。
  缝隙很小, 那人是撸起袖子, 光着膀子伸进来的,皮肤很白,所以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迹便显得十分刺眼。

  犹豫着, 他问, “你的手臂……”
  明生低头瞧了瞧,似乎才注意一样,连忙拉起单衣的袖子, 将手臂遮起来, “没什么, 摔着了而已。”
  古扉‘哦’了一声,神情似懂非懂,总觉得摔的话, 摔不出这么多青痕,不过他这么说,肯定就是这样了。
  “我给你们带了早饭。”修长的指头指了指门边,“快吃吧,不吃要凉了。”
  古扉目光下移, 朝地上看去,还真有一个碗,碗里放了两个馒头,和往常不一样,今儿的馒头白白嫩嫩,还散发着热气。
  “底下有颗蛋,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他似乎想起什么,突然道,“差点忘了,我这里还有一块糖,要不要?”
  手臂收了回去,没多久又伸了出来,指头摊开,里面静静躺了一颗用油纸包起来的糖。
  古扉愣了愣。
  手晃了晃,示意他,“快拿着。”
  古扉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糖了,花溪不会做,母妃又不在……
  眼中不由自主黯了黯,古扉低下脑袋,眉宇中藏了一丝难过。
  “你不要我自己吃了。”
  那手说着便要往回收,古扉连忙道,“我要!”
  他应该是好人吧,给的馒头是好的,不像那个老太监,每次都送剩菜剩饭,没法子吃。
  踌躇片刻,古扉还是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带着试探,慢慢接近那只手。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也伸出了小手,去拿糖果,刚碰到,腕儿突然被人抓住。
  啪!
  糖果掉在地上。
  古扉顾不得捡,吓坏了,用力挣了挣,没挣开,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对面传来笑声,带着淡淡的嘲意,“你怎么这么好骗?一颗糖就上当了。”
  古扉有些委屈,“糖我不要了,你放开我。”
  手的主人并没有理,反而使了些劲,把他往前拽了拽,“咦?”
  声音带着疑惑,“居然很干净嘛。”
  又摇了摇头,“长得过于好看了,在冷宫,长得好看可不是什么好事。”
  古扉还小,听不懂他什么意思,迷茫的瞧着他。
  门缝不大,但是离的近,还是叫他瞥见了,对面是个比他大了许多,唇红齿白的太监。
  “这么说吧。”耐心的给他解释,“宫里几乎所有太监都知道,我们这活是好差事,月例一两,又寡淡无趣,好在哪里呢?”
  一双眼上上下下打量他,“因为你们呀。”
  手一松,古扉一屁股坐在地上,冬天穿得厚,他也没觉得疼,连忙爬起来,躲的远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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