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我我——川澜
川澜  发于:2020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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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云深冲到头顶的狂躁血液,在她一声声轻唤里艰难地平复。
  他生硬地转过头,看向她。
  昏暗中,女孩子狼狈可怜的蜷成一团,眼里都是惊惧。
  卿卿在这里……
  她喊他云深。
  霍云深猩红的眸子凝视她,本能地去抱。
  言卿却因为他错开身,目光正好对上了那个男人昏死过去的脸,不久前被他逼迫的绝望感回到脑海,她肩膀不禁缩了一下,生理性眼泪又流出来。
  霍云深的指尖刚刚才碰到她。
  她一缩,像把他心脏捅穿。
  霍云深怔怔看她,又低下头,望着自己脏污的双手,血,汗,还有尘土和玻璃渣,混得不堪入目。
  卿卿怕他了。
  苏黎在当面说那些话的时候,卿卿护着他,很可能是因为没有真的相信,后来她也说,“不接受离间”。
  她以为听闻到的那些传言,他的疯病,全是假的,是别人故意离间。
  现在她亲眼见到了……
  他理智全无,差点在她眼前杀人的过程。
  卿卿叫他云深,是不是找回了一点印象,可印象……就是现在,他手染鲜血,狂暴成疯子的状态么。
  霍云深缓缓放下手臂,把玻璃往伤口里按,用剧痛忍住心里的空。
  他脱下外衣把言卿裹住,又扯过被子缠在她身上,汗湿的眼睫压低,一个字也没有说。
  外面的器械运作,更多耳熟的人声响起,言卿听到团队里的成员们,还有闵敬急切的大喊。
  闵敬来了,那说明霍氏的人在,云深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即便这样,言卿还是在门被撞开前,匆忙抹了把血,乱七八糟涂在自己脸上,又去蹭霍云深的嘴角。
  没有……殴打。
  霍云深是保护她!正当防卫!他也受伤了!
  几秒种后,门被强行破坏,走廊明亮的光照进来,晃得言卿睁不开眼,霍云深踉跄起身,用身体把她挡住,直面闯进来的各方人马。
  言卿仰头望着霍云深逆光的背影,从心底搅出不知名的疼痛,催着她恨不能大哭一场。
  她开始头疼,思维混沌,迷蒙中看到霍云深少年时候的模样,穿着跟云卿照片里同样的蓝白校服,挥着棍子不要命地打架,也是这样溢着血,狠得瘆人。
  人人把他当厉鬼,可她从来不怕……
  言卿被好几双女孩子的手扶起来,很多声音在对她提问题,她晕得张不开口,勉强维持清明,给出一切于霍云深有利的答案,折腾了许久,她被安澜和欧阳左右搀着,带到一个安静温暖的房中。
  时间已过了零点,酒店里的喧嚣也逐渐告一段落。
  欧阳平常大大咧咧的,此刻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我明明知道私生可怕,还听见了屋里动静,居然没重视,害你受这么大惊吓,我一头撞死都谢不了罪!”
  安澜同样自责得一脸惨白:“怪我,言言来找我说了,我没当回事,连手机卡都忘了给她换,如果真出了事……”
  她记起开门后见到的霍总,稍一回想他当时的神情,就一身冷汗。
  安澜摸摸言卿冰凉的脸,挣扎少许,还是压低声说:“言言,我想什么就说什么,你别介意,私生肯定是应该千刀万剐的,可我觉得霍总……也有点可怕,你们关系不浅我知道,但如果要发展感情的话,最好再慎重考虑一下。”
  十七楼的高度,敢系一根绳子搏命,正常人谁能做得出来。
  她见过的恩爱情侣无数,也不会有谁会为对方这么干。

  更何况是满手扎着玻璃打人,她都不敢想。
  的确很震动,可也叫人发慌啊,言卿这种温柔娇美的女孩子,怎么能受得了。
  言卿双眼有些失焦,只是问:“他在哪,有没有麻烦。”
  安澜一时语塞,欧阳说:“姐你先去休息吧,我陪她说话就行,人多了她反而心不定。”
  等房间里只剩下言卿和欧阳两个,她才长舒口气,抚摸言卿的头:“今天的情况太直面了,霍总避不开,在配合调查,他临走前让我照顾你,这间房也是他安排的,保证安全。”
  言卿指节用力抵着太阳穴,热切跳动的心脏化成水,茫茫然不知道往哪流。
  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分开前的那一会儿,她敏感察觉到了,霍云深状况不对,整个人失了魂。
  “不清楚,我觉得以这边目前的关注度,他也许不能回来……”欧阳叹气,“不过我刚才问过霍总身边的人了,以他那样的身份,加上是正当防护,不会有问题的,消息也及时压住了,放心,不该传的内容,绝对传不出去。”
  凌晨,言卿躺在床上,手里攥着重新打开的手机。
  她在跟霍云深的对话框里来回输了很多内容,最终都删掉,担心他还没脱身,万一联系的时机不恰当,会给他增添事端。
  她头痛严重,试图入睡,但一合眼,霍云深砸碎玻璃,闯进来救她的模样就在回闪。
  怎么会叫他云深的……
  心里那么多承载不下的感情,到底从哪来。
  言卿想不通,也不愿意想,蜷缩在被子里,只一门心思地渴望见到他。
  她记不清过去多久,门突然一动。
  熟悉的脚步放得很轻,慢慢进来。
  言卿没睡,手抓住床单,下意识闭眼,心跳如鼓地等他过来。
  哪怕是吻她,今夜她也会很乖。
  霍云深走到床沿,借月色看着她的脸,妆容和脏污都洗掉了,白净柔软,长睫毛静静地盖着,美好得不忍呼吸。
  他俯下身,想摸摸她的额头。
  垂眸见到手上并未仔细处理的伤口,他又强忍地收回去。
  卿卿害怕他。
  每一次提醒自己这个事实,霍云深都像被凌迟。
  他不敢去想等卿卿醒过来,会怎么看待他,这一晚上,别人惊异忌惮的眼神,他已经得到太多了。
  霍云深一动不动坐着,想在她的香气里多留一小会儿。
  言卿可受不了了,他这是干嘛呢,人都来了,不摸不抱不亲不趁机上床躺一起,就这么干巴巴一坐,一点声息都没有?!
  又憋了几秒,言卿实在忍无可忍一睁眼,本来一肚子话,却意外迎上他沉寂空洞的眼睛。
  好像所有啰嗦都失去了价值。
  言卿涌动的心潮再也克制不了,泛滥成灾。
  她眼角沁出湿意,什么废话都不想说了,直接对霍云深伸出双臂,哽咽说:“抱抱。”
  霍云深愣了下,眸底跳出火光,生怕她反悔,一把将她捞起来,拼命搂紧。
  言卿骨头要断了,但悬空的心一下子就落到实处。
  霍云深只顾抱着,可言卿发现自己还在蠢蠢欲动,想要他更多的抚慰。
  她怕是也疯了,疯就疯吧,嫁谁随谁。
  言卿掏空了勇气,伏在他肩上轻声暗示:“……我可以预支给你五十个积分。”
  空气凝固一瞬。
  霍云深猛地把她放开,微颤的手指捏住她下巴抬起,狠狠吻上去,一刻也不能等,蚀咬她的唇舌,勾缠着日思夜想的甜热,放肆侵略。
  言卿脑袋一乱,再多以为可以控制的分寸都成了浆糊。
  她坐不稳,酸软地往后倒,霍云深紧跟着覆盖下来,火热地压在她身上。
  天际有了薄薄的亮度,拂过他凌厉的轮廓和深浓眉眼。
  他的温度烫手,灼得人呼吸加速。
  霍云深吮着她的舌尖,痴迷地厮磨,言卿心快要撞出胸口,忽然感觉到他手指的粗糙。
  她冷静了一丝,把他手抓过来看,全是破口,有的玻璃居然还在里面。
  言卿顿时炸了毛,不管不顾把霍云深推起来,怒道:“你们霍氏的人都干什么的!老板伤成这样不知道送医院吗!”
  霍云深薄唇湿润,急促地低喘着:“我不想去。”
  言卿把别的都抛脑后,掀被下床,冲到墙边拉开箱子,找出她习惯带的小型药箱,打开台灯照着霍云深的手,蹲在他腿边,一点点仔细清理。
  “太任性了!疼就说!”
  霍云深嗓子干涸,极力压抑着欲望:“……不疼。”
  他低头,卿卿正一脸严肃地托着他手背,耐心处理着血迹,会疼,但每疼一下,就强烈刺激着他,想把她压回床上,尽情占为己有。
  言卿快速处理好,仰起脸想怨他两句,可又舍不得,纠结地瞪他。
  霍云深胸中翻搅,问:“你不怕我么?这次没人离间,你亲眼看到了我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言卿一怔,恍然懂了他失魂落魄的原因。
  她眼眶忍不住发酸,回答:“怕。”
  霍云深牙关咬紧,肌肉绷得坚硬。
  言卿抱住他的双腿,脸颊贴在他膝盖上,颤声说:“我怕你被连累,怕你有危险,怕你真的失控打死他,会伤害到自己,不然呢?难道怕你不顾危险来救我吗?”
  霍云深把她提到腿上,箍着她的腰。
  言卿碰了碰他拧死的眉心:“不管别人怎么想,我都知道你的好,不会把你当异类,所以别皱眉,总这么皱着,像片乌云了。”
  霍云深拉她到怀里,用尽气力裹着。
  过去也好现在也好,他的卿卿从不嫌他。
  他黑不见底的世界,只要她一句话就可以彻底点燃。
  “我像乌云,你像什么。”
  “我……”
  霍云深喉咙哽着:“你像棉花糖。”
  言卿红着脸贴在他颈边,他声线暗哑:“乌云想吃棉花糖。”
  她呆了,傻兮兮问:“……怎么……吃。”
  霍云深被她亲手挑起的渴望无法抑制,明知她不许,仍是咬着她耳垂,沉沉说:“老婆,想做。”
 
 
第39章 
  室温很适宜,但言卿的感官在他简洁的几个字里炸开,热得脸色绯红,连腰窝都在出汗。
  乌云想吃棉花糖。
  是用身体来吃……
  她的反应非常直接,一下没坐好,软绵绵从霍云深腿上滑了下去。
  霍云深及时接住,把她困到胸前,烘人的体温放肆笼罩她:“没有逗弄你,不止这一次想,很早以前就在想,今天敢说,是因为你在撩拨我。”
  言卿身上要冒烟,心底汩汩涌着滚烫的气泡。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我没!”
  她眼睛睁大,试图用无辜脸掩饰罪行,双手撑在他肩上,誓死抵抗。
  当初合同里写得很清楚,她跟他的关系,绝对不包括上床。
  让他抱让他亲,她尚且能用心疼和慰藉去麻痹自己,可一旦突破最后一步,有了夫妻之实,她算什么,她的心该放在哪……
  霍云深想要得到的那个人,也根本不是她。
  可气氛太暧昧,他怀里太暖,她为他所动的也实在太多,多到她不知所措。
  骨子里渴求他的亲近,但等到他变本加厉,她却怕得退缩。
  言卿急颤的睫毛上沾了一点潮气,慌忙说:“你……你别强词夺理,为你见不得人的过分要求找借口,还诬赖我!”
  霍云深向前倾身,她努力往后躲。
  他问:“我想跟我婚姻合法的老婆做亲密的事,哪里见不得人。”
  言卿咬唇。
  他狭长的眼漆黑幽深:“今晚你准我抱,允许我吻你,我压着你倒下的时候,你脸是红的,还不算撩拨?”
  言卿哑口无言,鼻尖有一丝泛粉。
  好像是这么回事,她撩的,还默默画了刻度线,他一超过,她就反过来说人家流氓。
  她怎么婊婊的!
  言卿憋了半天,眼眶越来越酸,走投无路地指指窗外天色:“……五点多天都快亮了!七点我就要起床收拾,八点半有采访!你……你确定这个时间要乱来吗!”
  霍云深环着她的背,她向后仰一点,他跟着追一点,火热吐息逼着她:“你是在试探老公的持久度么?”
  言卿一怔。
  说啥也没用了,说啥都是坑!
  她的腰下到极限,再也没处能躲,讲又讲不通,莫名的难过委屈泛滥,她眼角一湿,有水迹滑了出来。
  霍云深定定看着她的泪,立刻将她扣回怀里,手掌不断抚摸她的头:“不哭,是我不好,我不吓你了。”
  他一温柔,言卿更抵不住,一晚上受到的惊吓不安悉数找上来,她无措地搂住他脖颈,眼泪蹭上他的衣服,呜咽说:“别人都欺负我了,你不能再欺负我。”
  霍云深心脏被她揉皱,再多煎熬都能忍下去,他哑声哄:“不欺负,乌云陪棉花糖睡觉。”
  言卿有气无力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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