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我我——川澜
川澜  发于:2020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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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卿闭了闭眼,有丝颤抖,推他的手有气无力。
  霍云深眼帘垂着,沙哑说:“他没骗你,说的每件事都是真的。”
  她微愣。
  他眼帘垂落,掐着她的后颈摩挲:“别怕我。”
  言卿的回答到了嘴边,外面走廊里猛地传来门铃声,听清晰度,被按响的房间应该离得不远。
  该不会是找她的……
  果然下一刻,换成了砰砰敲门声,欧阳在叫:“卿宝!聚餐要开始了,你换好衣服没?”
  言卿这才惊觉已经过了好半天,聚餐的时间到了,待会儿如果找不到她,保不准会被人发现这里。
  她忙从霍云深怀里挣脱出去,小声说:“团队要一起吃顿饭,应该花不了多久,等结束……我们再说,你住在哪里?”
  “你房间楼上,”霍云深注视她,“……早点回来,今晚平安夜。”
  平安夜,是节日,虽然提前收到了小鹿送的礼物,但他更想要和她守在一起过。
  言卿咬了一下嘴唇:“知道啦。”
  她戴好伪装刚要走,霍云深又从背后拥过来,塞给她一个手机:“怎么关机,是不是坏了,给你拿了新的,数字1设置成了快捷联系人,是我,等你电话。”
  提到这个,言卿记起那个罪魁祸首私生饭,想跟他抱怨两句,但外面欧阳还在拍门,她不敢多耽搁,只好暂时作罢,悄声溜了出去。
  她绕过墙角,装得一脸气定神闲,拍拍欧阳:“我……出去闲逛了一圈,听到你声音赶回来的。”
  欧阳吃惊:“我隐约听着屋里有动静,以为你在,才不停敲的,搞半天是错觉。”
  她恍然大悟,贼兮兮轻声问:“是不是霍总来啦?”
  “你成精了吧——”言卿被说中,哭笑不得推她,“你先去餐厅,我还没收拾自己,等换好衣服补个妆马上过去。”
  哄走欧阳,言卿刷房卡进了房间,这家酒店自带轻音乐,在房门开启的同时会响起,除非自己去关掉。
  她背靠着门,耳中还重复着霍云深的那句“别怕我”,她心口咸咸涩涩,说不上来的抽缩着。
  就算他真做过,她也绝没有排斥,是发自骨子里的心疼。
  为什么心疼,那些耸人听闻事件的背后真相,她却根本不清楚。
  言卿捶了捶额头,没时间多琢磨,吸了口气,去床边拉开大箱子,埋头在里面找衣服,顺便把化妆包摆上梳妆台。

  轻音乐还在响,不算吵,言卿就没关,手上忙碌着,脑袋里塞的全是霍云深的种种。
  在各种声音的混杂里,她一点也没注意到,洗手间的门无声动了。
  有一只粗糙的男人的手,将门推开能通过的缝隙,贴着墙溜到了门口。
  房门和屋里有着角度偏差,如果不是特意过来看,正常待在里面,是见不到门厅情景的。
  男人嗅着女孩子特有的甜香,兴奋地屏息蹲下身,在房门里侧,加固了三种不同款式的强力顶门器。
  做好一切准备,男人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缓步朝香味的来源靠过去,躲在墙角边,露出一只眼睛,打量着相隔不足五米的人。
  她背对他坐着,脱了外衣,只穿着轻薄的连衣裙,能隐约看到形状美好的蝴蝶骨,长头发扎成高马尾,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比舞台上近了太多,也美了太多。
  男人咽了口唾沫,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湿毛巾,手在发抖。
  言卿正在梳妆台前补眼妆,小刷子来回扫动时,她余光随意掠过大镜子的边缘,心脏猝然抽了一下,恐惧感瞬间把她笼罩。
  有个影子?!
  她身上顿时一冷,以前看过的恐怖片画面相继涌上来,吓得慌忙摸过手机。
  在她低头解锁的一个刹那里,房间里的顶灯突然熄灭,整个房间断了电,已经是晚上十点,夜幕正浓,一下子失去光源,什么都看不见。
  言卿惊叫一声,急忙站起身,只觉得一道热腾腾的躯体在黑暗里迅速向她扑来,湿润毛巾挨在她的脸边。
  她在这一刻反应极快,拼命阻挡,一把挥开可能会把她致晕的东西。
  言卿死死抓着手机,胡乱捞起瓶瓶罐罐,拼尽全力砸过去,在对方猝不及防的短暂空档里,她躲着模糊人影,踉跄往门口跑,嗓子变了调的大喊:“救命!我房间里有人!”
  不是什么鬼!是活生生的人!
  她一把抓住把手,用力按下,却纹丝不动,门厅离窗远,漆黑尤甚,她一时找不到是什么挡了门,害怕得用力拍打门板求救,祈求有人能听到。
  大半层楼都住着《巅峰少女》的人,大家已经去楼下餐厅集合,除了她,没人在!
  背后的身影再次追过来,嘶哑的嗓子说:“卿宝,你别躲,我不会害你,我喜欢你啊。”
  言卿犹如被冰水浇头,冷得发颤。
  这个声音……
  是电话里那个不停骚扰她的私生饭!
  她想起欧阳说的“潜入家里”,想起欧阳刚才无意中那一句“屋里隐约有动静”,她全身毛骨悚然,弥天的惊惧要把她逼疯。
  这个人是做好了准备,不知从什么渠道知晓她房间号,弄到房卡,趁她不在藏进来,顶住门,断了电,她怎么可能逃出去!
  言卿的眼泪不受控制涌出来,强迫自己冷静,她转身用后背贴着门,冰块似的手指去按手机,颤声说:“你是在犯法知不知道!我报警你就完了!你趁现在收手出去,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男人逼近,短粗的手指去摸她的脸,呼吸粗重:“卿宝,我喜欢你还有错吗?为你犯罪是我的荣耀啊!你在屏幕上那么好看,我当然想摸摸你的真人,等你太红了,我更找不到机会靠近你,我是你最忠实的粉丝,每天晚上没有你,我都不能睡觉——”
  他粗暴去搂她:“我没想伤害你,拿毛巾,是想让你安静点,让我好好看看我的老婆——”
  言卿舌头咬破,狂颤的指尖在背后解锁手机,发出“叮”的一声。
  男人听到,蓦的狂躁起来去抢夺,言卿争分夺秒戳开号码簿,拼命按住数字1,电话成功拨出去,半声都没响完就被接起。
  霍云深的声音传来:“老婆。”
  男人要去挂,鼻子涌起急促的喘,霍云深骤然厉声,随即响起有什么落地的刺耳噪音和他狂奔的脚步:“在哪!”
  言卿仿佛抓到归属,一下子泪如雨下:“房——”
  不等说完,男人成功抢下手机扔开摔碎,怒道:“你不接我电话,却接别人的!我叫你老婆你厌恶,别人叫就可以!你知不知道怎么做偶像!偶像必须公平!没有隐私!你是归每个粉丝所有的,当然包括我!我比谁都喜欢你!”
  言卿升腾起希望,她知道霍云深会来,她咬着牙关踹开男人的腿,逃回房间里捡起一切能用的重物去砸他。
  霍云深的神经撕扯到极限,最快速度赶到言卿的房门外,得到消息的酒店经理也从楼下诚惶诚恐上来,拿主卡去刷,房门闪着开锁的绿灯,但推不动:“完了,里面弄了顶门器!”
  一门之隔,女孩子惊叫呼救的声音清晰入耳。
  霍云深的眼眶绷出血色,一双手上的青筋狰狞凸起,他狠狠踹向门板,门却异常牢固,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撼动。
  “卿卿!”
  他嘶声吼着她的名字。
  言卿却发不出应答。
  酒店经理面无人色:“我们开不了门,报警了需要十五分钟左右才能到,请的工人也要等!可里面的情况……”
  霍云深眸底狂涌着赤红:“有没有绳子!”
  “绳子……”经理被他吓懵了,颤巍巍问,“要绳子有什么用?”
  霍云深口中溢出铁腥气:“从十七楼的窗口下去!”
  酒店没有露台,平层之间的窗户相隔比较远,中间没有任何能够借力的存在。
  但如果从楼上顺下,是可以快速抵达言卿房间窗口的,因为是冬天,窗子已从里面上锁,需要悬空砸碎玻璃,理论上就能入内,这是目前能想到的,快于警察和工人的唯一办法。
  经理冒了汗。
  这可是十七层!
  他们没有专业工具,平常雇个擦玻璃的,做好防护都战战兢兢,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实现?!
  霍云深怒喝:“快点!”
  经理疯了,甚至怀疑再不配合,他会被就地弄死,他知道这位身份不简单,绝不是他能招惹的人物,可搏命的事,一旦出了问题就是死!
  他慑于霍云深迸发出的凶暴,跺脚打电话:“十楼有家户外用品店还没关,买最结实的登山绳上来!马上!要出事了!”
  霍云深一拳撞在门上,嗓子破碎:“等我!”
  五分钟不到,十七楼的房间窗口大开,寒风肆意涌入,霍云深把绳子一端扣死在房内的罗马柱上,另一端拴在腰间,抓起一起买来的登山镐,毫不犹豫跃上窗台。
  屋子里的人无不惊恐,但在那种带着血腥气的视线下,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更不敢上前替代。
  任何事,都不会比自己的命重要啊。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身份斐然,怎么会疯成这样!
  霍云深一秒都不多等,紧抓着绳索,把身体置于窗户之外。
  深夜冷风肆意贯穿他的身体,他果断下沉,蹬住平整的外墙,把所有重量悬在半空,一步一步向下。
  他鞋底即将触到十六层窗户的上沿,脚却一滑,绳索猛地震颤。
  满屋子惊叫声撕心裂肺。
  霍云深一把稳住,手心在绳子上磨出血迹,他丝毫不停,在夜风中踩上十六层的窗台,攥住外部把手。
  他所有极力维持的冷静,在目睹窗内情景的一刻,尽数炸裂。
  房间里一片狼藉,毁得不成样子,言卿用尽了所有办法,终究被男人控制住,他正掐着她的咽喉,把她摁在床上。
  她眼睛哭肿,绝望地望着窗口。
  霍云深的理智在这一刻被摧毁殆尽,他扬起镐头,疯狂砸向玻璃,一下一下像是没有意识的机器,逼出骇人的力量,要把所见一切捣碎。
  玻璃经不住持续的猛攻,很快出现裂纹,巨响着应声碎裂,洒了霍云深满身。
  他毫无所觉,周边影响通行的缺口,他直接用手掰开,血淋淋跳进屋内,扯开绳索。
  前后不过十几秒钟,床边的男人已经吓呆,他松开言卿,跌撞起来想往外跑,一只扎着碎玻璃的手索命般伸上来,揪住他的头发向后一拽,五指携着刺骨的冰冷,死死扼住他颤抖的喉管。
 
 
第38章 
  房间里没有光,黑漆漆的夜色浓稠如墨,唯有洞开的窗口透入了少许灯火,映亮霍云深冷戾癫狂的眉目。
  他眼里缠满血丝,视野都染了红。
  卿卿被掐着脖子摁倒的情景,和当初霍临川欺负她的画面如出一辙,重叠在一起。
  那时他能毁掉霍临川。
  现在一样能,甚至毁了也不够,伤害卿卿的人,都该碾成灰推入地狱!
  男人被钳在霍云深手中,被他扎在掌心里的玻璃碎片割裂皮肤,温热的血涌出来,男人又疼又恐惧,发出惨叫。
  霍云深拧着男人的咽喉,把他摔到地板上,鞋底跺上小腹。
  他整个人浸在黑暗里,骨节嶙峋的拳头一下一下凶狠击打在对方要害。
  凌乱屋子里,除了呼啸的冷风,全是肉身和骨头相撞的可怖声响,让人不寒而栗。
  言卿躺在床上,血液凝固住,浑身发僵动不了,她脸上都是泪,眼睛红肿得厉害,看不清正在肆意屠戮的那个人。
  脑中像引爆了炸药,轰响着蹂躏她的神经。
  最无助的时刻,她等到了霍云深,他不顾一切破窗而入的样子,锋利的刀一样割着她的意识。
  “云深……”言卿恍惚地喃喃,“云深。”
  男人的叫喊逐渐微弱,只剩下霍云深愈发狠烈的发泄,每一下都能叫人骨断筋裂。
  偌大房间笼罩在死气里,言卿的身体有种本能在驱动,强迫自己撑起来,脚软地跌到地上。
  霍云深的背影终于清晰闯入她的视野。
  决绝狂暴的,燃烧着自己的命运,也要将人置于死地。
  言卿哭着喊:“云深!”
  霍云深堵塞的耳中嗡的一震。
  “云深!别打了!”她朝他扑过去,扯住他的衣摆,“已经够了!”
  霍云深攥死的拳头停滞,微微张开,里面的玻璃和血混杂着,有暗红液体在指缝里溢出。
  外面似乎来了很多人,在急促敲门,许久得不到回应,接着传来器械移动的声音,准备将门破坏闯进来。
  闯进来……会看到此时此刻的场面。
  言卿的连衣裙本就单薄,这时被风吹透,更是冷得直颤,她抓紧霍云深的手臂,洪水般陌生又熟悉的情绪喷涌上来,她靠着他哑声喊:“快停下,我一直在躲,他没能把我怎么样,我冷……云深,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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