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就两个儿子,大皇子自己是见过的。
二皇子,到是没见过。
自己的女婿有可能是二皇子吗?
不可能的,二皇子功绩卓越,朝中已有大臣暗示过皇上,为了大燕千秋万代。
可废长立幼,除嫡扶庶。
那可是能单凭自己的本事,就能和被皇上偏爱长大的大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的人。
皇上怎么可能让这么出众一个儿子娶一个民女为妻?
且二皇子行踪不定,不一定在邵阳。
孟怀仔细回想着,今日遇见皇上时,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想到那句‘若是有人爽了朕的约,该不该治罪?’和‘要是他不知道朕的身份呢?’
孟怀恍然大悟,激动得一拍桌子起身。
原来,原来他的女婿,竟然是皇上的‘沧海遗珠’。
所以自己那个傻女婿,还现在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老子是当今圣上?
完了,完了,孟怀在书房急得来回踱步。
刚刚皇上问自己时,他光顾着自己不出错,一味顺着圣意。
竟然附和着让陛下治自己女婿的罪,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什么怠慢罪,什么藐视天威,还数罪并罚……
孟怀现在真想一头撞死。
要是皇上真想不开,要和这个自己养在外面的儿子较劲,当真治罪了慕景,那……那婉婉岂不是也要受牵连?
孟怀气得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头。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的穷女婿会是陛下的私、生、子?
好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孟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第34章
第二日。
是慕景和孟婉瑜三朝回门的日子。
因孟婉瑜来了月信,慕景怕她出门受风,出门前特意将一件桃色薄披风找出来,给孟婉瑜披上。
他昨日特意问了母妃,才知道女子来月事时,不可受凉,不能碰冷。
为此送夏芙蓉去邵南街口与萧鼎汇合时,慕景特意去买了一件薄披风。
“景哥哥,我……我没有怀身孕,公公有没有不高兴?”
婆母昨日在自己榻边上,和母亲聊得到甚是欢愉,孟婉瑜看着应该是没有很生气。
而那个总是绷着一张脸的公公……
孟婉瑜有些担心。
慕景将披风替孟婉瑜披上后,认真将绳子系好,将她双颊的碎发拢于耳后。
然后低头在孟婉瑜耳边轻声道:“没关系,反正过几个月孩子就会有的。”
孟婉瑜闻言,双颊泛红,娇羞得低下头。
对啊,自己每晚都和景哥哥睡在一张榻上,孩子很快就会有了。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往秦家而去。
孟婉瑜的手被慕景拉着,包裹在手心里,一路上她都忍不住频频抬头偷看自己的景哥哥。
“阿瑜看我做甚?难道我脸上有东西?”慕景发现妻子的小动作,忍不住出声揶揄道。
孟婉瑜认真点头:“当然。”
慕景闻言,疑惑着回头:“当真?”
出门前,他明明仔细梳洗过了,昨日岳丈大人没来,慕景想着应该是有事耽误了,实在走不开。
所以没赶来找自己的麻烦。
反正被岳丈数落一顿是避免不了的,出门前他特意仔细梳洗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些。
希望到时候黑面岳丈能看着舒心一点,口下留情。
“自然是真的。”孟婉瑜转头,看着慕景会心一笑。
慕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在哪里?左边还是右边?”
孟婉瑜踮起脚尖,抬手指了指慕景的额头,眉眼鼻尖,双颊和薄唇:“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景哥哥脸上全都是阿瑜的欢喜。”
说完,她定定的看着他,满心满眼的倾慕爱意。
慕景闻言失笑:“不是说小姑娘都喜欢大英雄吗?怎么阿瑜就喜欢我,小阿瑜的眼光真的让人难以琢磨。”
说着他抬手宠溺的刮了刮孟婉瑜的鼻尖。
把她的小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两人携手边走,边说着话。
孟婉瑜揉了揉鼻尖,看着地上的青石板,认真想着慕景的问题。
然后诚恳的回道:“其实以前我也喜欢过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在我八岁的时候。”
慕景绷着脸面无表情,淡淡‘嗯’了一声。
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让八岁的阿瑜就欢喜上?
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还是好奇。
“那时我真的觉得他是世上最好,最了不起的人,虽然我没见过他,却能从别人的嘴里不断知道他的事,越来越熟悉他……”孟婉瑜低头轻轻的说着,好像在回忆往事。
“娘也说嫁人就当嫁那样的铮铮男儿。”
慕景眼神一黯,袖子下握成拳的手,不断收紧。
原来连一向待自己亲切的岳母大人,也被那个男人收服过。
“后来,我才知道,仰慕和爱慕是不一样的,阿瑜想嫁的不是二皇子那样雄才伟略,令万千百姓仰慕的英雄,不是一个遥不可及模糊的影子。”
“遇见景哥哥后,阿瑜满心欢喜一心想嫁的人,有了清晰的轮廓,二皇子声名显赫为百姓谋福,他是很好的人,但是我的景哥哥,在阿瑜心里,是更好的人,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欢喜,无条件无理由欢喜我的景哥哥。”
孟婉瑜说得很平静,心里早已经是忐忑得紧。
这是继两年前那封‘山有木兮木有枝’之后,她最认真最正式的表达出自己的爱慕。
听完她的话,慕景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缓缓落下。
还好,他的小姑娘前前后后,至始至终欢喜的人都是他,只是他。
萧瑾,你看。
这么多年,你如此努力,奋进,让自己得万人仰慕,让自己家喻户晓,让自己光芒万丈。
依然没有得到父皇的半点肯定。
慕景,你看。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平庸,你一贫如洗,你身份卑微,你甚至没有主动回应过面前这个姑娘的感情。
她仍然欢喜你,至深。
慕景转头,看着孟婉瑜说起自己时,眼角到眉梢都是笑意。
晨光洋洋洒洒的落在女子绝美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
慕景突然发现,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女子。
“阿瑜。”
他停下脚步,轻声唤道。
孟婉瑜不明所以的抬起头,还未开口回应,冰冰凉凉的唇就落在她额前,鼻尖,最后停在唇上。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一双杏眼,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眼。
慕景被她呆呆瞪眼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轻轻咬了她一下,愉悦的出声:“阿瑜,闭上眼睛。”
眼神交织的一瞬间,孟婉瑜耳根一下就开始发烫,随即变得粉嫩粉嫩的。
她强行安抚住自己那颗跳动不停的心,听话的闭上眼。
慕景抬手搂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想继续刚刚的亲亲时……
“光天化日之下,年轻人还是要克制一点。”
“是啊,是啊,实在忍不住,就赶紧回家。”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靠近,巷子口不知何时走近三个提着竹篮子的老妇人
孟婉瑜被声音一惊,连忙推开慕景,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
慕景见状,把她搂在自己怀里,这样别人就见不着阿瑜的脸了。
“哎呦,我的天,这还抱上了。”
“啧啧,啧啧,年轻人不知羞哦!”
妇人的嘀咕声,传入孟婉瑜耳朵里,她耳根红得如上了胭脂。
“景哥哥,我们跑吧!”她将脸靠在慕景胸膛上,闷声闷气开口。
不等慕景反应过来,孟婉瑜从他怀里抬起头,抓住他的手腕,就往前跑。
实在是……太丢人了。
慕景怕自己停下来会绊倒她,只得由她抓着一起跑。
绕过胡同巷子,直到再也看不见那几个妇人的影子,孟婉瑜才停下,两人看着对方跑得红红的双颊,忍不住扬起唇角轻笑。
孟婉瑜双手撑着腰,气喘吁吁的开口:“景哥哥,你下次亲我的时候,记得要观察四周。”
被人撞见,真的好难为情。
慕景:……
他亲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什么要观察四周?
“景哥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一会爹娘该等着急了。”
两人一路缠绵,这时孟婉瑜才想起。
他们,是准备回门的。
于是,夫妻二人这才收起嬉笑,往秦家赶去。
慕景怕孟婉瑜累着,几次想要叫马车,都被孟婉瑜制止了。
她知道景哥哥怕自己疲累,可是他们都这么穷了,日子总得省着些过。
两人到秦家时,差不多快到巳时末。
进门后,慕景和孟怀坐在正屋喝茶,姜清就拉着孟婉瑜到一旁说话。
女儿初为人妇,昨日亲家在,有些话她自然不好开口问。
“婉婉,阿景对你可好?”
孟婉瑜点头:“景哥哥对我很好。”
想到昨日的误会,姜清又嘱咐:“下次,肚子有动静,记得先让大夫确认一下,不要自己瞎胡闹,乱猜。”
孟婉瑜点头,声音有几分低落:“我知道了。”
原本,她是满怀期待的等着,自己和景哥哥的孩子出身,没想到竟是一场误会。
“娘给你的话本子看了没?”
新嫁娘是否当真得夫君喜爱,闺房之中最能见分晓。
姜清怕女儿抹不开情面,便旁敲侧击的问道。
孟婉瑜摇头:“新婚那日太累了,景哥哥说以后得闲了,再念给我听。”
姜清:???
这个傻丫头,让她出嫁前看看,原来她一眼都没看,还带去让阿景念给她听?
还有,现在的小夫妻都会一起看‘床笫欢’的话本了?
“新婚太累,那你们没有洞房。”到底是过来人,姜清一下扑捉到孟婉瑜话里的重点。
“当然有,那时还不知道我根本没怀孕,景哥哥还让我不要动,他……他还替我宽衣。”
景哥哥真的对自己很好,很体贴,只是和自己的母亲说到这些,孟婉瑜难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见女儿说着说着,红了脸,姜清心里的大石头落下。
闺房之事和谐,夫妻感情才更和睦。
“不过,也要记着顾惜自己的身子,也不能让阿景太放肆,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若是……若是你实在承受不住,便软言细语与他说道说道,阿景也不是个没分寸的。”
女儿肌肤本就娇嫩,待嫁在府上时,轻轻一碰便会起红紫。
姜清怕她这副身子骨受不住夫君过多疼爱,又不吭声,一个人默默承受,便多叮嘱了几句。
谁知,孟婉瑜一听,连连点头,母亲简直说到她心坎上了。
“娘,你不知道,新婚那夜我被景哥哥压了一宿,我动都不敢动,第二日起身时,腿都不听使唤。”
其实,她想说‘娘,你是不知道,景哥哥看着清瘦,那只长腿可重了,压得我脚都快没知觉了。’
姜清一听,心疼得不行。
原本以为阿景是个有分寸的,没想到,男人始终是不靠谱的。
在那事上,谁都一样。
不知道心疼个人。
“等会娘让秦婶炖了锅汤,婉婉一会多喝一些,好好补一补。”
孟婉瑜抱住姜清,将头靠在她肩上:“还是娘最好了。”
早在慕景和孟婉瑜还没到时,姜清便和秦婶准备了一桌子菜。
母女俩说了会话,孟听安便过来让她们过去一起用饭。
燕朝民风相对开放,只要没有外男,男女是可以同桌而食的。
姜清准备的大多是女儿喜欢的,蜜汁鸡,红烧排骨,老鸭汤。
还有用猪肉剁碎,做成的这个个小小的清汤肉丸。
这道菜,是孟婉瑜在伯府时的最爱。
孟婉瑜一看菜就知道,这些都是秦婶做的。
“你说你父亲是个教书先生,他在哪个学院授课?”孟怀状似无意的对着慕景开口问道。
其实,心里不安得直想扯胡子。
谁他妈能想到,自己就随便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女婿,竟然是当今圣上的私生子。
想到今日下朝时,皇上让自己去御书房,竟然说因自己近来政绩显著,要给自己迁升。
还是直接升,户部巡官。
孟怀一听,心里那个忐忑,他政绩显不显著,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皇上突然吵着要给自己升官,难道是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小秘密?
想收买自己?
不可能,昨日,他没有以婉婉父亲的身份与他相见过,想到这里,孟怀开始庆幸,还好自己昨日没有被戳穿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