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也可以跳起来。”他停顿一下,低声说,“用力打我的膝盖。”
跳起来,打我的,膝盖。
他也就一米八七而已,她怎么就要跳起来了!
林栀恼羞成怒,嗷呜嗷呜地叫唤着扑上去挠他。
两个人打打闹闹,走到门口。
“栀栀。”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林栀微怔,目光一偏,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林经国。
他额角带着些薄汗,西装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大概是去找林幼菱了,也不知道找着没有,现下呼吸不太平稳,胸膛微微起伏。
“你这就走了?”林父上前一步,简单朝沈南灼打了个招呼,又转头看林栀,“订婚宴还没结束,你不等等你妹妹吗?”
“等她干什么。”林栀有些不自在,“她今晚都不一定回来。”
“也是。”林父思考半秒,点点头,又自然而然地问,“那你今晚回家吗?”
天下父母好像都一个样子,吵过架之后再转头当做无事发生,就揭过了这一页。
其实林栀还是希望他能有个正经点儿的道歉,但旁边这么多人看着,她又不好让林经国下不来台。
所以她简明扼要,只回了两个字:“不回。”
“你这一天天不回家像什么话?”林父顿时急了,“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家里要是有点什么事,你让我去哪找你?”
“我不接你电话,是因为你把手机拿给林幼菱用,你不知道她多烦人,有事没事就来骚扰我。”林栀遇强则强,心里的小火苗也跟着蹿起来,“而且,我一个人住外面怎么了?为什么非要跟你们住在一起?”
“我……”话到嘴边,林经国那句“爸爸担心你”,就是死活说不出口。
他停顿一下,转移视线,看向沈南灼:“南灼。”
夜色之中,男人身形挺拔,眉间线条冷硬,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是一只手还紧紧攥着林栀,像是在无声地宣誓他们亲密的关系。
“林伯父。”沈南灼微微颔首,声音如同瓷锥敲击,礼貌疏离的笑笑。
“栀栀被我惯坏了,小孩子心性,做起事情来没有准头,玩玩闹闹就容易过火。”林父叹息,“她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你别太往心里去。”
沈南灼眉峰微聚,又很快舒展开。
他装作没有听懂,虚心求教:“比如?”
“前段时间栀栀和我吵架,一气之下就说要去嫁给你,给菱菱做妈。我不知道你们现在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但看今晚这情况,你……”
沈南灼还没等他说完,就感受到一股大力。
林栀用力拽住他的胳膊,强迫将他的视线扭转过来,恶狠狠地道:“我没说过那种话!”
小姑娘气得物种都变了,比起炸毛的兔子,她现在更像一只全副武装的河豚。
沈南灼心里好笑,遏制住将她抱起来亲亲的冲动,压低声音,故意装傻:“真的吗?”
“真的。”林栀气得想暴揍亲爹,可比起解决林经国,现在更要紧的是男朋友。她仰着脑袋,眼睛黑白分明,一脸认真,“就……虽然也有可能说过,但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那就是没说过!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的!”
沈南灼呼吸微滞,冬季的风这样干冷,竟然也吹得人心里发痒。
星河灿烂的夜里,人群与嘈杂被隔绝在很远的地方,他垂眼看她,正对上她澄澈的双眼。
四目相对,光彩斐然。
也不是没有被人爱过,可心头忽而炽热,荒原也燃起星火。
“那还真是好巧呀,林栀小朋友。”
许久,笑意从他唇角徐徐地、缓缓地漾开。
“我也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在你还不喜欢我的时候。
在你还不知道,我喜欢你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灼灼(心里面):好啦好啦,我从来没怀疑过这种事【宠溺地叹息.jpg
灼灼(表面上):我不信,除非你取悦我【假装冷漠但其实非常兴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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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合法情况下,澳门的赌场21岁才能进,18岁也进不了。所以不要效仿本文任何角色的行为,沈寻18岁能去的地方,你们不可以尝试喔。
昨天有个小宝贝问我,为什么只只锁骨上有吻痕,还敢穿露肩小礼服。
我:……上本书暴露了我没结过婚,这本书暴露了我没有男人【惆怅地撑住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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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月光疏淡,天边星子繁集。
酒店的宴会厅外是平日里办party的草坪,长桌上放着精致的冷餐,有小朋友在喷泉池边追逐着放冷烟花。
喧嚣吵闹潮水般褪去,他眼神专注而温柔,林栀看着看着,耳根又开始发烫。
可她今天没有戴口罩也没有系围巾,没有地方藏自己慢慢变红的脸。
半晌,还是林父看不下去,低咳一声:“我是怕栀栀没大没小,做错事。”
林栀一听这话,立刻不乐意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错事?”
父女两个一对话就炸毛,沈南灼心里好笑,又莫名有些心疼。
他抬起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抚地轻轻拍一拍:“劳伯父费心了,谈个恋爱而已,我会代您照顾好栀栀的。”
林经国微怔,一直以来的怀疑终于得到证实。
除了意外,他还感到深深的震惊:“你们真的在一起了?那,菱菱之前说栀栀还跟你们公司的一个……”
话到一半,他好像也猛然意识到不妥,就堪堪停在这里。
可林栀的毛又一次被气炸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对林幼菱那些鬼话念念不忘?
她想把林经国的脑袋按到喷泉池里让他清醒一下,正要骂人,沈南灼先她一步开了口。
“伯父。”男人气场清冷,说话不疾不徐,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兼听则明,您也应该听一听栀栀的说法。”
林经国不是不想听,而是林栀向来懒得说,他又拉不下脸去问。
他这两个女儿性格迥异,完全随她们各自的父母,林栀在父亲面前的倾诉欲一直很弱,跟他那位高傲的前妻一模一样。
——你愿意信就信,不信拉几把倒,反正我也不是很care你的想法。
林经国在心里叹口气,有些无奈:“栀栀,爸爸不是不相信你,但……那菱菱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我的男朋友就只有这一个,沈南灼结没结过婚你不知道吗?”林栀匪夷所思,现在总算明白妈妈为什么会跟他离婚了,“为什么你总觉得她说的话都是真的,我说的话就是骗你呢?”
“可你也没跟我解释过啊。”
“这种事情还需要我特地解释吗!我们之间完全没有信任吗!”
她吼完最后一句,林经国一愣。
林栀被气得头疼,兔子毛噼里啪啦地过电,胸膛剧烈起伏。
沈南灼掌心温暖,一只手仍落在她肩膀上,为她顺气似的,一下一下轻轻地拍。
片刻,林经国回过神,脸上有些挂不住:“行了,那么大声干什么,爸爸知道了。”
停顿一下,他又生硬地转向沈南灼:“南灼,栀栀她……睡眠质量不太好,你们两个现在住在一起,她半夜不会吵到你吧?”
林栀头疼得更厉害了。
沈南灼揽着她,唇角微动,疏离地笑笑:“伯父,我有眼睛,也有心。栀栀很好,有什么问题,我们都能一起解决。”
言下之意是,可以了可以了,这些事都不用您瞎操心的喔。
林经国直觉他这话有点儿不对劲,到底是在说他没有眼睛,还是在说他没有心?
可他现在找不到林幼菱和沈寻,整个人思绪都是乱的,也没功夫细想:“好,好,那就好。”
几个人交谈几句,林经国终于想起他还得回去收拾烂摊子:“那我们下次再说,南灼和栀栀有空的话,带老先生来家里玩啊。”
沈南灼眼中笑意疏淡,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笑着道:“等林二小姐离开林家,我们一定登门拜访。”
林父微怔,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离开林家?”
沈南灼明知故问:“沈寻工作调动,年后回临城,如果不出意外,未来十年都不会再调回北城。调职文件半个多月前就下达了——怎么,林二小姐不和未婚夫一起走吗?”
他这短短一句话,包含着巨大的信息量。
林经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脑子嗡地一声。
坦白说,他最初并不太看好林幼菱和沈寻,北城家世相当的公子哥这么多,干吗非要一头栽在林栀的前男友上,传出去也不好听。可那时候林幼菱情真意切地告诉他,她是真的喜欢沈寻,她只是想跟他谈一场恋爱而已。
林经国因此放松了警惕,年轻人谈恋爱可以自由一些,爱玩嘛,没关系。只要没到领证的地步,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前段时间,林幼菱又跑过来告诉他,沈寻向她求婚了、想快点订婚,她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经国那种微妙的心情卷土重来,想让她别对沈寻这么认真,虽然那是沈家小少爷,可他也是林栀的前未婚夫。
然而小女儿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没有他我就要死了”的样子,又让他情难自禁地心软。
“你和林栀不太一样。”那晚,林经国拍着小女儿的手,第一次这样直白地告诉她,“如果你日后回头,回头路会比她难走许多。”
“我想好了。”林幼菱着魔一般地,咬牙告诉父亲,“我不回头。”
她对林父隐瞒了所有沈家发落沈寻的事,因为她对沈寻存在迷之信心,认为沈家不过嘴上说说,不会真的送他回去。但如果错过沈寻,林经国眼中所谓“家世相当”的男孩子,未必看得起她。
林经国难得没有立刻答应,沉默片刻,不置可否:“你让爸爸想一想。”
“好。”林幼菱心里着急,又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只好柔软地小声,“都听爸爸的。”
可林经国思考了很久,没有给她答复。
林幼菱等到最后一丝耐心也消失殆尽,不得不搬出母亲的方法。她前十几年与母亲朝夕相处,妈妈教她“要有明确的目标,要懂得在男人面前示弱撒娇”,也教她“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关心过程”。
——所以她告诉林经国,自己怀孕了。
最老套的方法向来最屡试不爽,要不是林幼菱害怕穿帮、死死拦着,林经国差点儿一步到位,直接把订婚宴办成婚宴。
可是眼下,却有人告诉他,沈寻马上就要离开北城。
沈家的企业核心全压在北城,临城不是省会,只有一个小小的分公司。这才不是调职,这就是降职。
林幼菱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可是她也骗他。
林经国迟迟地,心头终于浮起一丝荒唐感。
他转头看沈南灼,夜色之中,年轻的男人仍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眼角蓄着着疏淡的笑意,仿佛永远胜券在握。
他混沌一整晚的脑子,突然清醒了:“为什么特意告诉我这件事?”
“不是特意,顺路而已。”沈南灼唇角微勾,纠正他,“看得出来您很信任您的小女儿,在您眼中,小女儿似乎纯真善良、没有秘密?”
林父哑然。
“但这对林栀来说很不公平,不是吗?”沈南灼眉目寡淡,眼瞳深处漆黑一片,那抹笑意始终没有抵达眼底,“难道您也曾经当着沈寻的面,告诉他‘林幼菱是因为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或者,‘林幼菱吃没吃相坐没坐相,跟你在一起时,你应该觉得她挺丢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