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先开口了,“那反正,多见见面,多说说话,对培养感情肯定有好处。”
他拍着自己胸膛,“我给念念妹子发短信,请她来参加她黄哥哥的婚礼,”
秦祀没说话。
黄毛知道是这是默许的意思,于是忙拿起手机,把自己的电子请帖给鹿念发了过去。
黄胜意和许晓岚。
黄毛大名,叫黄胜意,只是大家都一口一个黄毛,已经很久没人叫他这大名了。
“念念妹子,我马上要办婚礼,你赏不赏脸?”
鹿念,“?”她看着这请帖上的名字,有些疑惑。
黄毛,“我是你黄毛哥。”
鹿念回复“你居然都要结婚了?!怎么不早告诉我,我给你准备礼物。”
“嘿,你人到就行了,礼物什么的的,都随意。”
“她说来。”黄毛喜滋滋的把短信给他们看。
黄毛二十五六了,第一次交女朋友,没想到一下成功奔结婚了,现在小日子过得开开心心,明哥还是老光棍儿,也没个明嫂陪着一起,小屈也是一直单身。
秦祀这……反正也一言难尽。
只有他是有女人的人。
黄毛忽然就油然而生了一种自豪感,觉得自己是大家中最成熟的,最有经验的。
“到时候等我婚礼,念念妹子来了,到时候我们见个面,哥几个去和她说说话,也给你去探探口风。”黄毛说。
“如果女人真喜欢一个男人,你那些事儿都不叫事儿。”黄毛说,“秦哥你看,你那些手段,最后不都是为了她嘛,又不是有啥私心。”
只有她不爱你的时候,才会百般挑刺,觉得自己是被胁迫了。
青年紧抿着唇。
他不想回家,索性去了公司,便看到方灯叫他,“老大,老大,你岳父来了。”
陆执宏?
陆执宏果然在会客室等着他,他在如今的宁盛,还算有些地位,主要是沾着鹿念的光,方灯,邱帆和鸣鸿都知道,小老板这么些年,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谁。
所以陆执宏来了,自然也是一路绿灯。
陆执宏端着茶杯。
看着在对面落座的青年,虽然神情有些冷淡,但是芝兰玉树一般,风姿清朗。
他现在对秦祀,就是越看越满意,只恨不得鹿念明天就松口,让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宁盛小老板的岳父。
“小秦。”陆执宏说,“我当年就很看好你,从你还在我家公司实习的时候,念念可以嫁给你,是她的幸运。”
青年没抬眉,声音淡薄,“所以,她说了好?”
陆执宏有些难堪。
他说,“念念是年纪小,不懂事,喜欢和家里父母对着来。”
“她这么多年也没有交过男朋友。”陆执宏说,“赵家那个小子,当时只是说要订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接触。”
他很怕秦祀介意这些,要悔婚。
“你待在适合你的位置。”对面的青年站起身,漆黑的凤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要再去对鹿念乱说什么了。”
……
走出宁盛大楼时。
陆执宏心里烦躁,像是窝着一把火,发泄不出去,越想越烦躁。
他直接拨通了鹿念的号码。
鹿念正在画画,他劈头盖脸的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现在都和人住在一起了,还在那里拿乔什么。”他说,“这么矫情有意思?他哪里不好了,嫁赵雅原是嫁,他哪里比赵雅原差了,你自己喜欢顶什么用?我养你教你这么些年,你还一点不懂事。”
鹿念被这劈头盖脸一顿弄得懵了。
反应过来后,她脾气也上来了。
“你不要再干涉我的自由了。”鹿念说,“我也不是您的傀儡,我嫁给谁我自己决定。”
“我能养活自己,干嘛非得赶着去攀高枝。”她说,“你要想逼我,就自己再去找个女儿嫁给他去。”
她已经直接挂了电话。
听的那头一阵忙音,陆执宏气得,只觉得自己心口都发疼。
把电话放了,鹿念都抑制不住的生气。
她扔了画笔,再画不下去了。
索性叫了司机过来。
她说好了,今天去秋沥家。
司机却没去开车。
鹿念问,“怎么?”
司机唯唯诺诺道,“小姐,先生说了,今天您出门,要等他过来一起去。”
先生?
鹿念回过神,才明白指的是秦祀。
“行。”
她也不多说什么了,在客厅坐下。
这个家,已经都是他的了。
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漠然的想,好在她还有个地方能去,能有一份养活自己的本事,不然,那和她前十多年的金丝雀生活,有什么区别?
过不了多久。
他果然回了。
看着鹿念情绪不高的模样,他本来话少,自然也不会多说,司机忙开车,朝秋沥家驶去。
秋沥在家做饭。
赵雅原在厨房外等着,偶尔帮帮手。
“这么久没见念念了……”秋沥说,“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就那样呗。”赵雅原漫不经心道,“被关着。”
“你叫她留你这儿呗。”赵雅原说,“她那老爹恶心透了,根本顶不上用,你现在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秋沥打开火,沉默着。
确实如此。
他尊重鹿念的意愿,但是,从私心里来说,他是希望鹿念可以留在这儿,和他一起住的。
“你家最近怎么样?”他问赵雅原。
“我哥,和我嫂子,马上大婚。”赵雅原唇角挑起一丝笑,“我小侄子,眼看着,也快出世了,大家都欢欢喜喜。”
“和陆氏的业务已经都切掉了。”赵雅原说。
“现在,我哥正在积极谋求和苏家合作。”
是谁的授意就不言而喻了。
赵雅原说,“那女人,真的厉害。”
从她怀孕开始,看着温温婉婉,可实际上,心狠手辣,心机七拐八弯,赵听原根本玩不过她,只能被做成一个傀儡。
“他们别想绕过我。”赵雅原说。
秋沥担忧的说,“小雅,你锋芒别太过了。”
赵雅原说,“我有分寸。”
门口传来了门铃声,秋沥放下锅铲,“应该是念念到了。”
赵雅原说,“我去开吧。”
鹿念开门,看到是赵雅原,并不惊奇。
“看着还好。”赵雅原仔细把她上下端详了一遍,随后,越过她,看到了她身后神情冷淡的男人。
赵雅原问,“你来做什么?”
秦祀声音冷冰冰的,“为什么不能来?”
“我是来我朋友家。”赵雅原说,“念念和你什么关系?能叫你来?”
青年冷淡的说,“和你什么关系,和我就什么关系。”
赵雅原,“?”
鹿念,“……”
“我债主。”她说,“来一次吃顿饭,看能不能抵掉百来块的债。”
秦祀抿了抿唇,什么也没再说。
秋沥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鹿念之前和他提起过一次,说是秦祀可能会一起来,所以秋沥做了四人的饭菜。
气氛很沉闷。
秋沥知道鹿念口味,他们挨着坐着,秋沥偶尔给鹿念夹菜。
赵雅原看着,“给我也夹一个玉米,远了我够不到。”
于是,秋沥又给他舀了一块玉米。
他想起了什么,对秦祀说,“秦先生,您想吃什么的话,自己夹,不用拘束。”
青年脸色没什么表情,淡淡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很拘束的样子。
鹿念咬着筷子,一句话也没说。
他们三人经常一起在秋沥这儿聚会,赵雅原和秋沥关系好,有说有笑,看起来,似乎只有他一个外人,闯了进来。
她觉得不太妥,又说不好,哪里不太好。
于是,趁着赵赵雅原叫秋沥去给他盛饭的时候,他们两个都离席了。
她也夹了一块萝卜,扔去了他碗里。
他筷子动了动,看到那块半透明的萝卜上,有一个小小的咬痕,似乎还是刚咬下不久的。
他顿了一下,面上神情未变,把那块萝卜吃下。
秋沥正好回来。
他们俩人坐得很远,自己吃自己的,似乎一句沟通都没有。
吃完饭,收拾了一下,秋沥叫鹿念去他的房间。
姐弟两有几句话,想单独说说。
秋沥先是问了一下她最近情况,鹿念说一切都好,然后把自己被袭击的事情说了一遍,说是秦祀救她的。
“又欠他人情了。”秋沥低声说。
欠了很多很多了。
鹿念也叹气。
秋沥问鹿念,“你确定要和他结婚了么?”
刚他观察了一下,他们看着也不亲密,还没有以前赵雅原和她那么亲密。
“不然,念念,你回来住吧,我可以养得起你。”秋沥犹豫了一下,“人情我们慢慢还,你没必要为这个嫁给他,我不想委屈了你。”
鹿念弯了下唇,“小秋,没你想的那么委屈啦。”
“我也,只是搞不太懂他。”她睫毛颤了颤,“反正,这段时间,就和试用期差不多吧。”
“我们认识很久了。”她轻声说,“不过,以前一直动不动吵架,然后他忽然走了好多年。”
“如果他告诉我这几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得诚恳,然后找我求婚,我就答应。”鹿念笑。
秋沥神情还是有些担忧。
鹿念轻快的说,“那不然,不结婚也可以,以后一辈子画画画到老。”
“我就来投奔你啦。”
现在陆执宏那边的事情也解决了。
之前只是为了报答陆执宏这些年对她的养育之恩,现在看着陆执宏身体好了,然后吃穿不愁,鹿念犯不着再去为了陆执宏折腾些什么。
之后,就为自己而活了。
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谁都束缚不了。
“之后你也不用再躲藏啦。”鹿念说,“想去哪都可以过。”
“你要是还想去陆家看的话,可以和我一起过去。”鹿念说。
室内,姐弟俩在谈话。
室外,两个男人都沉默着,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赵雅原对他没有半点好感。
在他看来,他无非是乘人之危。
而且,少年时代时,秦祀和他的交易让他依旧历历在目,他觉得这男人就是个枭雄,心狠手辣,重视事业远多于爱情,他觉得他对鹿念也不是什么爱情,可能就只是想尝个鲜。
秋沥家不大,一共没几个房间,书房也没有,因为他们当时资金不足,所以只能买得起这么大的房子。
鹿念有一间小卧室。
她今天有点想留宿在这里。
她看了眼秦祀,他坐在客厅,不知道在看什么,似乎在发邮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赵雅原和秋沥都在。
鹿念想着,实在不好当着这些人面和他说这个。
“你来一下。”她叫他。
秦祀站起身,随着她。
没地方走,鹿念只能拉开自己卧室门,叫他进去说话。
卧室面积不大,一张床,加一张小书桌,木地板上散乱着几个软垫,墙上张贴着她自己画的海报。
透着她的味道,布置得很是温馨,和在陆家的卧室,风格有微妙的不同,更加生活化。
他抿了抿唇,站在门口,没再往里走。
鹿念关上了门。
“我今晚想留这儿。”鹿念直说。
他没说话。
“这儿没房间了。”鹿念说,“你回去住吧,我和小秋在这儿,也很安全。”
他情绪似乎不是很好。
“秋沥?”他淡淡的说,眉目冷淡,“你想留这,确定是为了他?”
鹿念,“?”
“是想多和你心上人待一会儿吧。”他语气冷冰冰的。
鹿念再慢半拍,也反应了过来,他话里的‘心上人’指的谁?
莫不成,是喝起醋来了?她心里浮起一个念头。
他冷着脸的时候,看着格外冷淡自持。
在室内,他只穿着一件黑色薄毛衣,领口很高,她喜欢的那颗娇娇的美人痣完全被遮挡了,于是,看着愈发清冷,一双清棱棱的凤眼,淡淡垂着眼,显得傲气又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