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扮男装的暴君以后——长乐思央
长乐思央  发于:2020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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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泾阳的城池算不得特别富裕,算不得贫穷,但是他可以调职,为了这个机会,他甚至不惜自请降职。
  胡端写了一封文书,先是向天子告罪,然后自告奋勇,请求为天子分忧。
  胡端很快就收到了新的任命,拆开信封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看完天子下的旨意,他终于忍不住朗声大笑,天子并没有降他的职,而是平调,不仅如此,还允诺了他更多。
  当然天子允诺的前提是,他能够有摆平那些人的能力。
  “三郎,你在笑什么啊?”
  被胡端笑声惊到的是他的母亲,听到儿子的笑声,她忧心忡忡,担心他受刺激太过,得了癔症。
  胡家二老都是老实人,生出来前两个儿子也很本分,只有他家老三,娘胎里就变了异,出生的时候不哭反笑。从小就给家里惹一堆的事,好不容易念书收了点性子,结果当了官,胡端竟做出那种事情。
  虽然胡端说是按照律法办事,可是很多事情,在大家看来都是司空见惯,私下里处理就可以的事情。
  是,有的豪绅的确是欺男霸女,可是很多时候都是你情我愿。
  偏生她这个小儿子倒好,胆大包天,非要和人硬碰硬,简直一个煞星魔星下凡。
  虽然这个儿子让人不省心,但毕竟也是她的孩子,当时有人告了状到京城里,她还是担心的要死,不希望胡端掉了小命。
  再怎么着,他都是依法办事,那些人翻了罪,是应该受到惩罚的。
  她这个当母亲的不愿意他做这些,是因为很多时候,法律不管用,强权才管用。
  那些地方豪强能在当地作威作福这么久,上面自然是有人的,听人说她的儿子可能会被砍头。
  胡氏那些时日是整日吃斋念佛,祷告上天希望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
  现在好了,人倒是没事了,别把人给憋坏了。
  “没有,是朝堂上对儿子的处置已经下来了,陛下夸儿子做的好,还要提拔儿子呢。”
  胡端也就是胡咧咧,乔青当然没有夸他,不仅没有夸,她还先骂了他一顿。
  好歹也是杀了她四百子民,若是各个都像胡端这样,她这个天子还做不做了。
  她这些时日虽然没有关注胡端,可是张纵一直没有忘记为好友奔走,并且拿到了那些被杀之人的罪证和相应的罪名,递到乔青跟前来。
  若是没有这些,随便一个滥杀之人,乔青也是不用的。
  她可以容许胡端心狠手辣,甚至用些为人不齿,甚至可以说的上狠毒的手段。
  不是好人没有关系,但绝对不能丧心病狂,毫无底线。
  正是知道胡端是有原则的人,她在思忖许久之后,才决定用他。
  得了天子的手信,又接了任命书,胡端是半点也不耽搁,当即就收拾自己的包裹,带上了若干人马启程。
  走之前,他还没忘给天子写封信,汇报一下自己的进度。
  如张纵,很多事情他做了,他也不说,只默默做了,等做好了,事情妥帖了,传到皇帝耳朵里,知道是他做的,做的还很不错,皇帝心情好,就记他一分好。
  但是胡端不一样,他做了什么一定要嚷嚷得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七分好也被他夸成十分,才不要闷不吭声等别人发,自己的努力。
  看了胡端写来的信,乔青提笔也写了一封一封,开头第一句便是小子狂妄。
  又是把胡端骂了一顿,她写的时候脸上却是带着几分笑,张纵为人刚正不阿,胡端却是圆滑,更擅长变通。
  就拿那四百人吧,他的确杀了不少不该得罪的人,可是不能得罪的,譬如说管着他的郡守的小舅子之类的,他愣是油滑的一个也没碰。
  否则的话,就算胡端是以律法办事,他身上也能被栽赃个诸多罪名,根本不能活着走出泾阳。
  这样的人才能够对付得了那些顽固的百姓。
  乔青差人送出信去,并且吩咐让人跟着胡端,她要看看,这胡端怎么说服那些不肯背井离乡的大齐子民。
  胡端抵达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齐国东部的灵山县,也是乔青规划的那些县城里最富裕的一个县。
 
 
第70章 
  灵山县顾名思义,就是建立在灵山脚下的一个县城,人口在两千户。
  齐国共有十三州,一百多个郡,一千多个县城,大的县城有好几万人,小的县城也就几千来人。
  至少要五百户才能被称为县城,灵山县登记在册的百姓是两千户,而现在灵山县共计四千余活人,平均一户人家才两个人。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家庭不分家,就只能算作是一户,如果生的子女多,三世同堂,那就少说有七八个人。
  就算是分了家小夫妻两个就是两口人,而像那种孤苦伶仃一人单做一户的毕竟是少数。
  通常情况下平均分一分,一户差不多三到四人正常。
  现在之所以人这么少,是因为灵山县前不久遭了灾,发生了一次地动,地龙翻身,死了近两千人,连着灵山县的县官,都死在了此次地动中。
  其实这相对来说都是比较小规模的地龙翻身。
  毕竟这个年代不管是救援或者是预料的手段,都远远不及后世,像这种坐在山脚下的县城,一遭遇地动又往往加上下雨,碰上山体滑坡,死伤就很惨烈。
  齐朝史上,爆发的最大一次地动,死了足足有三十几万人。
  地动之后雨水里携带了各种各样的病菌,又爆发了大型的疫病,死了好几座城。
  地震在这个年代一直都被视作是地龙翻身,也就是上天看当今的天子不顺眼,施下的惩罚。
  一般来说,种田种地靠天吃饭,不可能年年都是风调雨顺,但是小灾小病没什么,像这样的大灾难就会被视作是天子的错。
  当时的天子还写了罪己诏,想着年纪也差不多,皇帝当时四五十岁,长子羽翼丰满,怕舆论波及此身,早早的就擅让了自己的位置,做了太上皇。
  灵山县这样的小规模地动是怪不到乔青头上的,虽然这地方死了人,可是这样规模的地动对灵山县的百姓来说,那是要十几年或者几十年才遇到一次。
  听闻天子下诏,希望他们这一代的人搬到西北去,没有一个人肯干。
  灵山县离西北其实很远,他们县里也会有一些走南闯北的游商,消息比较灵通,听的那些离西北近的人都不动,他们这些远的人就更加不愿意动了。
  而且灵山县好歹靠着山,碰上荒芜的年份,他们还能靠山吃山,去山上打些猎。
  县城里之所以比较富裕就是因为猎户较多,离开了山脉,离开了他们从小生长的灵山,大家光是想想就觉得惶恐不安不愿意背井离乡。
  那些家里死了不少人的就更加了年纪大一些的阿婆,想着家人都死光了,反之一条老命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齐国县城之下,是乡,里,亭,亭长就是芝麻点的官,做的事情杂而琐碎,还没有什么俸禄。
  因为交通闭塞的关系,灵山县新县长的事务就有县城里一位姓刘的乡长暂时管理。
  这刘乡长的也是不肯走的,他们刘家在灵山县是大姓,人特别多,就算是这次死了不少人,剩下的还是刘家人多。
  因为宗族都是各帮各的,刘家力量大,从那坍塌的瓦砾下扒拉出来的人就多。
  到时候长途跋涉去了西北,很多人脉就用不到,刘里长不走,还私下里鼓动其他人也不走,死死守此处。
  一般来说,少数服从多数,如果下面的人不团结起来,官员自然容易管理,可要是下面的人齐心协力的抗议什么,上面的人考虑到民意所向,也会因此妥协,法不责众往往也是这个道理。
  听说有个新的大人要来,而且还是个年轻的毛头小子,如今不过二十来岁,媳妇都没娶,他就更加没把新县长放在眼里。
  男孩和男人的区别其实是很大的,成了家的人往往更稳重,更成熟懂事。
  年轻莽撞,不知天高地厚。
  结果等胡端来的时候,刘里长就惊了。
  首先,这新县长的确很年轻,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军队,而且还是不小的那只。
  胡端本身就有人,他那些为他驱使的小弟,很多家里混的不怎么样,小时候对胡端这个老大就是唯命是从的,后来胡端当了县尉,他们更是跟着鸡犬升天,后来胡端当郡尉,他们更是春风得意。
  胡端犯了错,他们跟着一起倒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准确的说,是胡端荣,他们荣,胡端损,他们损。
  这次胡端往外头跑,成了亲的留下来,还未娶妻的都跟着他走了,雄赳赳气昂昂的要搞出一副大事业来。
  这些多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站在一起很能唬人,但是还不够,胡端来的路上,就去了郡县,拿出了天子手谕,狐假虎威借了兵马过来,还借了一些兵甲武器给自己人穿上。
  他说的清楚明白,是借,不是带走,是绝对会归还的,借了这些兵士,是为了帮灵山县的百姓搬家,这可是按照天子诏令。
  这借他兵马的郡守,和他要去的灵山县并没有多少利益纠葛,而且这位胡端的威名,那郡守也是听说过的,实在受不了他闹腾,借的十分爽利。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些平常流里流气的小混混,穿上这一身冰冷的兵甲,再佩戴上那长剑,各个像模像样,威严十足。
  刘家的确是人多,可是百姓和官兵那是两码事,都说民不与官斗,家里的女人老人小孩,看着人都缩了,能硬抗吗?
  而且他们是有青壮,可是除了毛头小子谁敢擅自冒头。
  呼啦啦近百官兵,一起抽出腰侧那利刃,寒光一闪,他们的骨头就软了。
  给了这刘里长一个下马威,胡端在县衙里转了一圈,想着时间宝贵,也不多久留,最后拿了县衙的户籍,让人把负责人找来,勒令这些人在短时间内召集所有还活着的户主,只要管事的人。
  四五千人,全都跑来,那就是闹哄哄一团,一户只要能当家做主的户主就可以。
  在大广场上,胡端清清嗓子:“此次我西北大军大败胡人鞑子,却也损失惨重,急需补充兵力。因此我前来,乃是奉当今天子之命,安排诸位去西北服兵役,只要能干事的青壮。情况特殊,没个十年八年,应当不会回来。多的话,就是二十年三十年或者一辈子。”
  听到说是服役,这些县民脸色都变了。
  皇帝好声好气的让他们走,给了自由的权利,没人愿意去,可兵役徭役,抓壮丁,这些都是百姓畏惧,而且觉得自己抵抗不了的东西。
  他们根本没有和朝廷反抗的勇气。
  胡端又说:“但是天子仁善,说边城空虚,多住些人也住的下,在那边开垦良田,顶多初时,日子过得清苦一些,你们若是想带家眷的,可商议一番,一同带去,若是不愿的人,本官也不为难。反正分隔个十年八年,人能不能活着回来我也不知道。”
  “本官说一说规矩,按照律法,乡长里长亭长,管好自己的人,若是出了逃兵,就一个下场。”

  他冲着自己带来的人点点头,后者把从乡里弄来的一头大肥猪绑上去。
  是活猪,五花大绑,像是绑了个活人。
  胡端拿了一把杀人的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又不是专业杀猪匠,自然不能让猪一刀毙命。
  一刀一刀又一刀,他的脸上溅了血,本就有几分邪气的脸庞更是吓人,看起来像是个地狱爬出来的魔鬼,猪的惨叫声一声又一声,极其凄厉。
  胡端的小弟说:“大人的意思是,逃兵,就是这大肥猪的下场,我家大人,可是当初屠了四百县民的那个,杀的都是青壮,你们这里还有多少个四百人?”
  下面的民众有人腿都软了,甚至吓尿了。
  胡端咳了两声,又道:“行了,这猪宰了,分给大伙吃吧。”
  他给了个巴掌,又给个甜枣:“今日回去收拾行囊,好好同亲友家人告别便是。明日这个时辰,再次集合,晚来者,一律砍了头挂杆子上示众。”
  结果等到次日,就是连白发苍苍的老人,也一起跟上了。
  胡端还甩个冷脸:“这是去兵役,带一个两个,怎么各个都拖家带口带上了。”
  女眷们抹抹眼泪:“大人行行好,不是说天子仁善,可怜可怜我们,都把我们带去吧,我们不会给大人添麻烦的。”
  谁都不愿意离开家乡,可是男人们孩子们都走了,她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被迫要分隔两地,那还是一家人在一起才好。就算是日子过得苦了一些,好歹一家人团团圆圆。再说,走得也不是他们一家,还有熟悉的乡里乡亲呢。
  胡端的小弟们一唱一和,配合那些木头桩子士兵,胡端这才松口:“路上管好你们的人,绝不能拖了队伍行程。”
 
 
第71章 
  万事开头难,灵山县作为第一个被胡端盯上的县城,被他顺利攻下之后,后面也没有什么难度。
  有了人带头,其他人也都有样学样,人家灵山县比他们这些村子富裕的多,知指不定皇帝说的是真的,等在这里,那还不如搏一搏。
  等胡端走了一段路,身后就跟了浩浩荡荡一大支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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