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读书,一面吃着一些坚果,但看着看着,突然还神,猛然间心一颤,知道自己做错了。
她立时放下了手中之物,但刚要起身,这时却听屋外已然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婉婉双手发颤,背脊冰凉,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门口,但听脚步声未停,也无人来报,让她的心瞬时跌入冰窟。
她知道是上官类回来了。
这时,只听珠帘相碰,男人一身墨绿色绸缎,玉冠束发,单手负后,生的英俊潇洒,抬步进了来,正是上官类。
婉婉使劲儿地攥上了拳头,是她错了,是她疏忽了。
她忘了一个未到手的女人对一个男人有着多大的诱惑!
第4章 初见
这不在婉婉的计划之内。
她无法自控地心慌,攥紧了手!
上官类进屋瞧见了她便笑了。
小姑娘娇娇柔柔的,小脸儿就仿佛那剥了皮的荔枝一般,水嫩水嫩的。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更是让人瞧上了便舍不得离开,美中含媚,媚中含娇,实乃绝色中的绝色。
上官类游走花丛,见过的漂亮姑娘多了,但谁人与她一比,都失了颜色。
婉婉胸口狂跳,浑身冷汗,厌恶与惧怕各占一半。但事已至此,她却是也自知怎么都要面对,不论如何,这关得过去,想着,人倒是从容了一些。
她微微一笑,拾起盘中的坚果,如故放到嘴中,开口说了话。
“三爷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声音软绵娇媚,抬眸垂眸,抬手落手之间尽是风情……
上官类也想不透这世间怎么会有她这般尤物。
“不知夫人是否安好,自是心念夫人,所以便回来了。”
男人声音越来越低,眼睛对她寸步不离,说话的同时已经朝着婉婉走了过来。此时他脑中、眼中只剩下这娇媚的小人儿了,一连几天都是见她闭眼在床,如今见到了好端端的人,只有更惊艳,果然没让他失望。
婉婉不由地手心中又是一层冷汗,那股厌恶再度从心底升起,已经快达到了极致。
上官类离的越来越近,停在她身旁,探身嗅到了她的体香,心中不由得一荡,哑然道:“夫人与我成亲四日了,可还有一件大事未办,嗯?”
他之心思昭然若揭,婉婉又岂会不明白。
但此时,她偏生就明知故问了。
“什么大事儿呀?”
小姑娘眼波流转,微微一笑,娇媚地抬眸瞥了他一眼,声音也愈发的诱人。
这一瞥,上官类只觉得喉间干痒,浑身燥热,瞬时脑子便晕乎了。
他干笑两声,瞧出了她是故意的,声音压的更低了。
“你说呢?”男人说着便火急火燎,无法自控地朝着她的小脸儿亲了去。
岂料却没够到,小姑娘推他一把,旋即站起了身,远离了他,娇媚中带着高傲。
“不要。”
上官类自是没想到,呵笑一声,觉出的是欲擒故纵,如此也便更觉得撩拨心弦。
“怎么?”
“现在可是白天,又不是晚上。”
小美人儿唇角带笑,注视着他,那媚态,那声音,无不明晃晃地写着“勾引”二字。
上官类更觉兴奋。俩人未婚之前,他看她那乖巧,怯生,羞赧的样子,以为她是个小白兔,没想到不仅如此,还是个会调情的小狐狸精。
上官类笑了两声,更是迫不及待地想尝尝这美人的滋味了。
他微眯了下眼睛,沉声诱哄,“白天有什么不好,晚上,我可就要走了,怕是要好一阵子都见不到夫人了。”
婉婉前一刻还摸着头发,目中含笑,嬉闹之意再明显不过,但听他说出了这话,小脸儿瞬时便沉了下去。
“三爷说要走?”
声音依旧酥软人心,但态度明显变了,上官类自是清晰地感觉得到。他还未再说什么,只见小姑娘冷落着脸,白他一眼便转过了身去,却是生了气了。
这变化显而易见,上官类瞬时失望,竟是前所未有过的心一颤,随之起身,来到她身后,扶住她双肩,低声哄了起来。
“为夫是有要事,此事非同一般,极其特殊,若是顺利,要不了多久也便会回来了。”
婉婉争扎了一下,脱了束缚,依旧不饶,“那么多人,怎么偏生你去?”
上官类笑了笑,继续哄道:“此乃要事中的要事,父王钦命,是对为夫的厚爱。”他说着,手便又要搭了过来。
这次婉婉没让她碰到,转身就去了别处。
“总归其它的都是要事。”
这言外之意,便是只有她不重要。上官类无奈笑了,缓步过去,心中只一门心思的不想让美人儿生气,想她好好地伺候他一番。他又朝她凑了两步,接着便想要去抱她。
婉婉豪没客气,使劲儿地推开了他。这一推,用了她不小的力气,她是发自肺腑地厌恶,想让他滚。但在男人看来,却又是另一番样子了。
上官类摇了摇头,耐心是有的是。
成亲四日,他要出门,且是许久,于情于理都是他的不是,但这些都不是他好耐心的原因,他好耐心的原因只有一个,便是因为她长的美。
美人生气也是美人,上官类嘴角微动,笑了,人还是朝着她走了去。
“好了,等我回来定好好补偿夫人,夫人就不要生气了。”这说话的同时,手便又要动了起来。
婉婉厌恶不已,依旧躲了开,但她自是有度,况且也不是真心想和他作,不过是不想被人怀疑,想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和他圆房罢了。
当下虽是躲开了他,但她也并不再像适才那般态度,语声也柔媚了些许。
“那你便等回来以后再碰我!”
这是此时断不与他圆房之意了。
上官类听了自是不免失落,干笑两声没答话,还在挣扎,还在往人身边去试探,眼见着近了,她身上的香气再度扑入他的鼻息之中,这时却忽觉胸口微痛,只见美人抬眸,媚色无俦,手指戳在了他的身上,抵住了他的僭越,没有丝毫地与他玩笑之意。
上官类笑了,脑中又是一阵晕乎,盯着她答了句好。
忘不了她适才的调情,这般尤物,要是配合起来,当然是种极乐。
婉婉心口猛跳。她能做的便也只是这些了,但上官类的禽兽超乎了她的想象,她心中没底。
这时,厅堂中传来脚步声,不时他的随从来了。婉婉瞬时便好像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看到了希望。
那随从立在珠帘之后,开口报了一切以备。
婉婉愈发紧张,只盼他就此走了,但那上官类应了声,却是迟迟不走,眼睛还在她身上。
他再与她说的话,她仿佛都不再过耳,直到那句“那便过些日子见了。”
上官类说罢,笑笑,抬步离开。
婉婉脑中“嗡嗡”直响。她只是表面从容,再多一刻都要坚持不住了。
男人前脚刚走,她便瘫坐在了椅上,紧闭双眸,捂住了胸口,缓了好一会儿。
一柱香后,但听匆匆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芸香回来了。
“小姐!”
芸香刚返回凌云居就看到了上官类。
“小姐,三爷来了?他……”
小丫鬟边问边上下打量着婉婉,心慌不已。
“没事。”
婉婉这时已经缓了过来,终于露出了笑,“他被殷王派出去了,起码一个月都不会在府了。”
“啊!”
芸香睁圆眼睛,眨了几眨,心口跳的更厉害,那股激动之情好像都不照婉婉差多少。
“就是说他要离开王府了?啊,那太好了呀小姐!”
小丫鬟心花怒放,欢喜溢于言表,要跳起来了般。
“那小姐,小姐有什么打算?”
婉婉眸光如炬,拉起了芸香的手,说的斩钉截铁。
“离开这儿,你和我。”
“啊!”
芸香自是万万没想到,一时间愣了,“小……小姐……”
婉婉点头应声,再度肯定。有些事,她要与芸香说,但自知重生之事太是匪夷所思,又不知如何去告诉她。
她拉着芸香的手,来到床边,想来想去,决定以梦境相告。
“那日我晕倒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我从出生到死亡,完完整整的一生。梦里,我看见新婚之夜时是那柳艳茹在水中下药害我;还看见了她与上官类偷情;还有三年后,上官类囚禁了我,我至死都没有出去。”
“啊!”
芸香捂住了嘴巴,“小……小姐……”
婉婉点头,“梦中的小时与我真实经历过的一模一样,所以……”
芸香浑身颤抖。
她信,她当然信。
她回想前几天小姐的异常,再想小姐说那柳艳茹和上官类偷情,结果她看到了!
“我还一直好奇小姐昏着是怎么知道的他俩偷情的,原来……原来是梦么!难怪小姐昏后醒来,就与原来不一样了许多,原来是这样!”
婉婉点头。她知道芸香会相信她。
这个小丫鬟对她向来如此,就算她不与她说这些,只要她要她去做什么,她也会去做,甚至不问缘由。她会一直站在她身边,陪着她。
“那……小姐,那……”
芸香一想起小姐适才说那上官类三年后囚禁了她,鼻子就酸了,心疼的想哭。
婉婉摸摸她的头。
“芸香莫要担心。”
“小姐已经有法子了么?”
婉婉有了,但那是场豪赌,当下她没多说,只是问起了她让她打听的事。
“不急,芸香先说说那事儿怎样了?”
“唔,是。”
芸香听了就会意,赶紧擦了下眼泪,不敢马虎地说了起来。
“芸香打探到了,小郡主明天巳时会去练武场。小姐,是小郡主能帮上我们么 ?”
“巳时……”
婉婉重复着,拍了拍芸香的手。
“不是小郡主,是另一个人,以后我再告诉芸香……”
小丫鬟乖巧地应声。
“我知道了小姐,小姐……”
婉婉看她眼圈还红着,知她是难受了,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她微微一笑,又摸了摸丫鬟的头。
“会好的,别怕。”
“嗯!”
芸香擦了把脸,重重地点头。
当晚,婉婉躺在床上,望着床顶的镂空花纹,暗暗地攥起了手,接着她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日,婉婉精神的很,早早地醒来,穿戴整齐,化好了妆,便先给那虞姬请安去了。
她在那雨花居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出来后,便与芸香徜徉漫步,拖延时间。
这殷王府极大,很多地方婉婉都未曾去过。
前世她乖巧,恪守本分,因被说长得妖艳惹眼,不安分,所以处处小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部分时间就在凌云阁弹琴画画,生怕人说她什么闲话。可现在想来,真是讽刺又好笑。
她苦心维护的形象啊,最后被上官类几下子就给撕毁了。
她就怕人说她勾勾搭搭的不正经,那上官类就照着她怕的来了。
今生她还管啥,她什么也不管!
婉婉穿着一袭红衣,梳着朝云近香髻,那垂在脸旁的两缕秀发把小脸衬的更小了。
她化妆不浓,但本身生的就艳丽,偏媚,加之玲珑有致的身段,倾国倾城的脸蛋和步步生莲的姿态,王府这么一走,吸引了好多目光!
但凡路过之人,谁都会多看她几眼。有的会窃窃私语两句,放做是前世,婉婉怯生生的总要小可怜儿地想,她们是不是又说她不正经了。
今生她竟是连想都没想,甚至都没理会谁人看不看她的。
大抵时间到了,俩人便去了那练武场。临近着,婉婉心口猛跳,强压制了心内中的悸动。
远远地还未进门,高墙之内“嗖嗖”的羽箭声便传入了她的耳中,与此同时一个女孩清脆又豪爽的声音响起。
“好!穆川胜!”
穆川,魏昭……
光听到那名字婉婉便觉得心要蹦出来了般,竟是没出息的腿一软,差点跌倒。好在有芸香扶着。
她心肝乱颤,此时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那魏昭一定在场。
随即,婉婉与丫鬟进了门,诺大空旷的场地,远远地,只见那练武场上有十多个男子。
男子各个手持弓箭,对准目标靶子。其中一个,黑衣玄发,面如冠玉,清冷深沉,在这众人之中,卓尔不群,一眼便能被人看到。
“嗖”地一声羽箭离弦,那人第一个一箭穿透把心,这时但听那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