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直压在箱子底,那天突然降温才拿出来抵御风寒。
商仪郁闷了会儿,拿过来手机,为了彰显自己的体贴大度,还是回了消息:【没关系,那你是准备回酒店了?】
隔了一会儿,陆吟迟才回:【嗯,到酒店了。】
紧接着又说:【酒喝多有些不舒服,先睡了。】
商仪深深叹了口气,这感觉真不太美妙。
其实她这一秒还在想陆吟迟会不会故意这么骗她,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只是故意说回不来了,然后等下给她个惊喜什么的,毕竟陆吟迟也不是那种完全没浪漫细胞的人,他其实偶尔还可。
就像几个月前,他们冷战那么久,那么大的事,商仪只送了一桶鸡汤,还被拒之门外,陆吟迟表面上那么绝情,到晚上不还是不声不响回来了。
说真的她当时一点儿希望也没抱,都准备找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了。
这么看的话,他一贯雷声大雨点小,就喜欢虚张声势吓唬她。
凌晨一点过半,商仪还抱着细胳膊细腿守在小窗子前看夜景,换作以前她美容觉都睡两觉了。
到这时她才意识到陆吟迟这次没撒谎,看样酒是真喝多,真先睡了。
擦干净窗台上的露水,她关上窗户,打个呵欠,带着微微肿胀的眼袋和黑眼圈滚回卧室。
商仪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掀被子起来,趿拉着拖鞋到客厅,打开投影仪,从收藏的老式光盘中终于找到一个名字看起来没那么有深度的电影。
是个重口味的欧洲中世纪爱情片,讲一个很有魅力很懂女人的少女杀手,就连修女见了他也会情不自禁跟他偷情,这种行为触犯了修道院教条,那些所谓的“正经人士”想要驱逐他。
当然片子主要还是讲他见到女主后收敛心性,为女主洁身自好不再胡来的故事,不过影片中有个夸张到令人掉下巴的女二,是个从小被禁足闺房用传统教条约束的大龄C女,在父亲面前一本正经,实则早就耳闻男主的花名和C技,早就那什么火焚身跃跃欲试,一见倾心更想倾身,在跟男主相亲后,一次晚宴爬到桌子下面差点把男主“就地正法”,吓得男主落荒而逃。
商仪对这一幕啧啧称奇,佩服编剧的脑洞和大胆。
不过编剧这是告诫我们……7情6欲被压制太久,一旦爆发就疯狂到可怕吗?
她隐隐觉得,女二那种没经历过sex而渴望跟男主sex的行为,与她这种没经历过感情而突然开窍后的疯狂内心。
竟然出奇的……如出一辙。
——
商仪这几天负责跟进市场部一个项目,白天忙起来没时间关心陆吟迟是否回来,又是几点回来。
中午在员工餐厅点了一份鱼香肉丝盖饭,草草吃完,带着资料文件准备跑一趟Y商场。
Y商场建设之初定位高档商厦,不过后来开发商为适应市场降低了档次,规划图虽然只完成了百分之七十,但现在看来不得不说当时的决策很睿智。
她跟市场部经理谈完事情,桌子上咖啡微凉,站起来往外走,无意看见一抹不算熟悉却让她一下子认出来的身影。
商尚那个自诩爱的死去活来,实则没几个月就闹着要分手的前任,庞丽丽。
跟之前相比,庞丽丽变化不大,依旧顶着一头奶奶灰的渣女波浪卷。
举手投足之间,那股商仪怎么也欣赏不了的轻浮若隐若现。
她知道庞丽丽跟商尚分开后沉寂了几天,很快就跟前任在某社交软件秀恩爱,并且在情人节晒了一束红玫瑰,秀了没几天,两人又因为鸡毛蒜皮小事不欢而散。
这个社交软件上,庞丽丽坐拥几千粉丝,她为了炒热度,三五不时打擦边球,录个露/锁骨露/小蛮腰的视频放上去。
叼一干屌丝男的胃口。
跟商尚分开以后,据说她被某个小工作室签了,开始更加频繁的在社交软件露脸,每天晚上还开个直播,可惜一没才艺二没幽默感,冷场的很。
不知道这个工作室运营是否正规,盈利模式是什么,只听说十几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挤在三间公寓内,一个个都想一战成名当网红。
商仪还真想过是否合法,会不会被迫接一些“h”字母的生意。
能在三次元碰到她商仪并不惊讶,南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样的商场向来吸引女客户,所以不稀罕。
可是,定睛一看,看清庞丽丽身边的男人,她愣了许久。
是商尚一个铁哥们,蜜蜂。
转眼间,他们拉着手走到直梯口,距离商仪不足十米,有说有笑,态度亲昵。
商仪虽然很讨厌参与商尚感情方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看见这一幕,顿时无语,成年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朋友妻不可欺,尽管庞丽丽跟商尚已经分手,蜜蜂作为商尚的铁哥们,也不该跟庞丽丽那么快勾肩搭背。
她没记错的话,今年三四月份商尚还带着庞丽丽与蜜蜂吃饭喝酒,庞丽丽在商家跟商尚同居了两个月,彼时蜜蜂有个怀了孕大肚子的女朋友,四个人在沙发上四仰八躺,讨论什么时候结婚。
想不起还好,想到这商仪莫名犯恶心,商尚平时都交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真是毫无原则可言。
忙完市场部的事商仪没回公司,开车走到鹿泉路,突然打方向盘去商家。
商尚上午泡吧刚回来,顾秋兰没给他留饭,他刚烧了一壶开水,拿着筷子正要吃。
作者有话要说: 二非:明天多写点,今天出差刚到酒店,十点多还没吃饭哈哈哈
第60章
商仪招呼没打突然到来,商尚很惊讶,原本翘着的二郎腿放下,看她一眼,低头吃泡面。
吃到一半又顿住,想起那天无意间听到的话,抬起眼仔细打量商仪的五官,从眉毛到鼻子到嘴巴,还真跟商家人长得不像。
虽然大姐商娣长得也不错,可生孩子后身材差了点,商仪这模样这身材,还真不赖……也怪不得初中的时候蜜蜂对她有过意思,要不是他要揍人,情书都睇到她眼前了。
不过商尚还真帮商仪牵过线,是一个家境不错长相不错的哥们,可惜被商仪三句话赶出去了,好几年没搭理人家。
商仪不知道商尚今天抽了什么风,像看陌生人一样,眼睛不眨盯着她,看的她浑身发毛,于是不自在的问了句:“你怎么吃这个,妈妈呢?”
商尚回过神儿,看了眼大敞的门,“这个时间肯定出去买菜了。”
家里除了他没别人,商从业工作不固定,哪几天打零工,哪几天闲赋在家,今天恰巧不在。
商仪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想了想,走到商尚跟前,拉一把餐椅坐下。
盯着哧溜哧溜吃泡面,把泡面吃出满汉全席那种美味的商尚看了几秒,忽然想起商尚情伤那段时间,商仪还不知道他贱兮兮问陆吟迟要钱,所以不至于那么烦他,甚至有点可怜他。
顾秋兰说自己嘴巴笨不会安慰人,嘱咐商仪跟商娣那段日子多跟他聊天安慰一下,商仪跟他倒是还能聊半天,他夜深人静难过时,喝醉酒也找过她两次。
尽管商仪现在讨厌他,可是,跟外面大马路上的路人甲比起来,自然还是姐弟之间亲密无间,毕竟是手足,从小一起长大的。
商尚三下五除二吸完最后一口面,塑料叉子一扔,抽纸巾擦了擦嘴角,“看什么看,想吃自己去泡。”
她终于回过神,用看脑残一样的眼神看他,“最近不想当网红了吗?”
商尚睨她一眼,“问这个干嘛?”
商仪没多想,直接了当地说:“跟庞丽丽没再有什么牵扯吧?”
说罢就见商尚表情瞬间不自在,低下头,刚才擦嘴的纸巾叠了叠,翻到另一面干净的地方,把滴在桌子上的油污擦去,“我跟她还联系个屁,早就不联系了。”
商仪沉默了一会儿,“那你还在社交平台关注她?而且我看她半个月前,还在你视频下面评论呢。”
“都在一片海域冲浪,关注关注怎么了?她不光评论我,每个前任她都评论,这人就是贱,你看我不要脸吧,她比我还没脸没皮。”
商仪抿了抿唇,虽然对庞丽丽初次见面就没什么好印象,不过自己弟弟什么货色也清楚,俩人半斤八两,商尚如果是个好人,身边也不会围绕那种不安分的女孩。
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管了一次闲事:“我今天出门看见庞丽丽跟你那个叫什么峰的朋友在一起,两人牵着手有说有笑,可能是恋人关系……”
商尚挑了一下眉,没说什么,站起来走到沙发,翘起腿继续看手机。
商仪这么说其实想法很简单,以商尚这种动不动就敢跟人动手的性格,她只是担心一个冲动又把人打了,他被拘留无所谓,顾秋兰到时又得半死不活。
与其他亲眼撞见,不如她好心提前打预防针。
不过看商尚的态度,商仪糊涂了:“你怎么一句话不说?”
想了想又问,“那个什么峰,春节的时候女朋友不就怀孕了吗?带回家他妈照顾着?”
“打了,”商尚不咸不淡说了句,“蜜蜂不想要她,就带她去打了。”
“肚子不是很大了?”
“七八个月。”
“早干什么去了?”
“也不晚啊。”
商仪站起来,走到他跟前,“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拿女人不当女人,拿生命不当生命,一天天混吃等死。”
“你好像还挺关心我的事,”商尚脸色瞬间阴沉,“不过别侮辱我朋友,也别搁我这装高贵。有那个闲情逸致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商尚这么不领情,让她特别下不来台,唇线抿紧,看他半天。
“我,”商仪顿了一下,“我就事论事,你拿别人当朋友,别人不见得拿你当朋友,就拿庞丽丽来说,才几天就跟你朋友勾肩搭背逛街了…你以为我想多管闲事……”
商尚打断她,“不想多管闲事就别管呗,谁还强迫你了,别拿爸妈当说辞,我折腾自个爸妈,关你屁事。”
商仪愣了一下,“你爸妈也是我爸妈,你凭什么折腾我爸妈?”
商尚一生气,这几日压在心里的秘密,想也没想顺口蹦出来,疾言厉色:“谁跟你一个爸妈,那是我爸妈,哪凉快哪待着……”
刚说到这,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商尚!”
顾秋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提的菜篮子应声掉地,商仪和商尚同时转身,看见脸色苍白,嘴唇褪去血色的母亲。
商仪被顾秋兰这声怒吼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消化商尚的话,呆愣住。
后知后觉问了句:“谁跟你一个爸妈?那是我爸妈?商尚,你到底什么意思?”
顾秋兰深吸了口气。
下一秒,身子一软,两眼一黑,向着地面倒下去。
—
陆吟迟正带着李秘书参加一个基金的募捐会,每年总要接到几次基金公司以各种形式各种名义的邀请,陆吟迟其实了解这种行业的一些非正规行为,但大多时候出于企业形象考虑,不会直接拒绝。
不过这次主办方是为贫困儿童举办,效仿“红十字会”的某些方式,募捐后不久会收到一封来自山区贫困儿童的感谢信。
陆吟迟提起些许兴趣,大笔一挥直接划了一笔钱。
闭上眼就能想到,这封信十有八九歪扭七八,笔画缺胳膊少腿,笔迹稚嫩,
不过毫无疑问,这会是一封比较有意义的回信。
最起码激起他的一起热情。
他收了钢笔,刚把支票递给李秘书,商仪就打来电话,他“喂”了声,那端传来颤抖的,惊慌失措的声音。
顾秋兰突然晕倒,商仪叫了救护车,此刻在去往市人民医院的路上。
陆吟迟尽管对顾秋兰不够关心,但也知道这个丈母娘身体素质一向很好,虽然没有专业医生调理,但一向比母亲孙克英都健康。
没用商仪多说,他就意识到,或许是他一直担心的事情提前发生了。
挂了电话,直接从贵宾席站起来,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主持人,字正腔圆地念着募捐人员名单,刚念到“陆吟迟”三个字,并且因为数额的特殊性,想要邀请他作为代表上台发言。
陆吟迟已经把主持人抛在脑后,一片哗然声中往外走。
周穆然在会场外候着,不言不语递上风衣,陆吟迟在他帮助下穿好,目视前方,“去市医院。”
他眉头微蹙,表情严肃,声音低沉地丢下四个字。
周穆然应了一声,先两步往外走,边走边拿出手机,打电话吩咐司机。
这次突然中途离场,周穆然和李秘书自然也得赶紧协调接下来的行程,但陆吟迟的脸色太黑,他们大气不敢出,更别提只言片语的抱怨,甚至连眼神都是沉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