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慕吱
慕吱  发于:2019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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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清梦只觉得身后有只手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她头皮发麻,全身冒着冷汗。
  许星河也僵住了。
  好半晌之后,他说,“先离开机场,找个地方我们好好地谈谈。”
  他弯腰,抱起Clemence。
  全程都没有看陈清梦一眼。
  陈清梦知道,他现在是盛怒状态。
  她有点无措,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从哪一个地方开始解释才好。
  许星河是司机,陈清梦坐在副驾驶,Clemence坐在后座。
  许星河哪怕是在盛怒中,对Clemence依然是好脾气得很,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英文名叫Clemence。”
  “中文名呢?”
  “顾星。”
  小孩子的胡闹也不过是片刻,也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漏洞百出了。
  许星河自然也是发现了,“你姓顾?”
  “对呀。”Clemence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你也可以叫我小星星,你叫什么呀?”
  “许星河。”
  “星……是小星星的星吗?”
  陈清梦忍不住插了一嘴,“那总不会是大猩猩的猩。”
  小星星张牙舞爪的:“小姨你坏!”
  瞧,这不就被抓到了么。
  陈清梦冷笑:“不叫妈妈了?”
  小星星愣在了原地,她都忘了自己撒的谎了……
  这算是解释好了。
  陈清梦讨好似的看向许星河,他正认真地开着车,陈清梦声音很轻地解释道:“她今年六岁,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我和你……是十九岁的事情了,满打满算,都不会是我们的孩子的。”
  许星河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
  “是我想太多了。”
  陈清梦说:“而且我那天吃药了。”
  许星河的心底一沉,他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对不起。”
  陈清梦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她别过头去,看向窗外,双眼发酸发涩,她竭力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这句道歉似乎姗姗来迟了,但又似乎……陈清梦压根不需要这句道歉。
  她那时虽然喝醉了,但是意识还在,那天的所有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装做真醉,半推半就半勾引地和许星河发生了关系。
  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那晚的一切,成了后来许多年里支撑着陈清梦活下去的甜,她得到过她年少时最喜欢的人,人生有那么多的不如意,但至少有一件是顺她心意的,
  ——她和许星河也有过最亲密无间的时分,也有过赤|裸拥吻的情热、抵死缠绵的意乱情迷。
  人生有过那么一瞬也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许星河你别做梦了,想平白无故多个闺女,你想得美!!!!!
  老许内心:我要是多个闺女是不是追老婆就会容易些?麻烦申请让沉沉多喝酒,谢谢,我需要多个孩子!!!
  作者?
 
 
第27章 QingMeng
  顾星很擅长察言观色,感觉到气氛不对劲,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发呆。
  小姑娘家教很好,在车上不玩手机。
  许星河车技很稳,顾星昏昏欲睡地倒在陈清梦的怀里,她双手勾着陈清梦的脖子,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他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吗?”
  “不是。”陈清梦说。
  顾星哦了声,“他和William叔叔长得好像啊。”
  William是许靳远。
  顾星不是第一次回中国了,前几次回来的时候都是陈清梦带在身边的,偶尔陈源在的时候,陈源会和顾星闹。
  陈源无意中知道许靳远追过陈清梦,有事没事就会嘴贱地提几句,“这种标准富二代,你竟然看不上,大美女你可真是暴殄天物。”
  提的多了,顾星也就好奇:“许靳远是谁呀?”
  陈源便给她科普,“是一个很高很帅很温柔的叔叔。”
  他翻墙在社交软件上找到许靳远的ins,滑出许靳远的照片给顾星看,顾星当下就“哇”出声,“他看上去超nice啊。”
  在那之后,顾星便一口一个William叔叔,语气分外亲昵。
  陈清梦也是不知道要如何说她这种自来熟的性格了。
  陈清梦看着许星河的背影,对顾星温声说,“他是William叔叔的弟弟。”
  顾星又“哇”了声,“可是他看上去凶巴巴的。”
  “他不凶的,他人很好。”陈清梦下意识地维护许星河。
  在她这里,是容不得旁人说许星河一句不好的。
  许星河哪里不好?
  许星河哪里都好。
  ·
  顾星在登机前就给陈清梦打过电话,点名要吃陈清梦做的饭菜,因此陈清梦在车子开了没多久之后便和许星河说:“我家附近有个万达,你开到那儿去。”
  许星河挑了挑眉:“真把我当司机了?”
  她哪儿敢。
  陈清梦扯了扯嘴角,“你看上去有点儿累。”
  “嗯,飞了十三个小时。”许星河说。
  陈清梦眼里一喜,“你飞了这么久啊,那你一定很辛苦吧,要不你别送我们了,直接开车回家得了,我和顾星打车回去就行。”
  许星河透过后视镜看见她眼里的兴奋,前面正好是红灯,他一脚踩下刹车。
  映在后视镜里的双眼眼尾冷冷地挑起,薄唇微抿,嗓音里带了一股寡冷意味:“你就这么想赶我走?”
  心思被挑明,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语气含糊道:“没没没,我哪儿敢赶你走呐,你飞了十三个小时还开车送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呐。”
  “既然感激,请我吃顿饭吧。”
  陈清梦抬眸,正好在后视镜里和他对上视线。
  车厢内空调温度很低,冷冷地吹在她裸露在外的膝盖上,刺激的皮肤毛孔泛起。许星河的眼神随着沁凉的冷风拂了过来,又冷又有威慑力。
  陈清梦的那声拒绝如鲠在喉。
  没得到她的回答,许星河又问:“不愿意?”
  他踩下油门,车开出去的瞬间,对着后视镜里的她挑了挑眉,眼尾扫过的瞬间,不远处的阳光斜了进来,光线强烈刺眼。
  陈清梦别过头,看向窗外。
  她叹了口气,心里开始妥协:“我做饭可能不太好吃。”
  “我不介意。”
  “嗯。”
  在陈清梦看不到的地方,许星河嘴角一点一点的往上挑起,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来。

  ·
  正好是工作日,万达里的人并不多。
  地下停车场内空车位充足,许星河找了个离超市近的位置停好车。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顾星已然昏昏欲睡了。
  陈清梦下车之后绕过车子,走到另一边,正准备伸手抱起顾星的时候,眼前横亘出一双手挡住她,“我来吧。”
  他抱顾星的动作很笨拙,双唇紧抿着,模样很是认真。
  “还是我来吧。”陈清梦无情嘲笑他,“你是不是从没抱过小孩儿呐,笨手笨脚的。”
  许星河转过身,不让她碰到顾星。
  陈清梦小跑着跟上他的步子。
  许星河撇了她一眼,语调散漫道:“没抱过六岁的小孩儿,只抱过十六岁的小孩儿。”
  陈清梦下意识地想打趣几句,但脑海里很快闪过一个念头,她瞬间闭上了嘴。
  十六岁的小孩儿……他说的是她吧?
  除了她还能是谁呢,那些年他身边的唯一女性只有她陈清梦,连他母亲他也鲜少联系。甚至于在陈清梦的记忆里,她只见过他母亲一次,她也打听过一次有关于他母亲的事情,他随口一句“她过她的,我过我的”搪塞过去。陈清梦见他不愿多说,也没有再问过。
  他的家庭,在她眼里一直成谜。
  而今迷雾散尽,他的身家背景在网络上都一览无余,可直到现在,陈清梦仍旧想问他,那个生你养你的人呢,她那些年待你到底好不好?
  但她又很清楚,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他那些年过得好不好,她不都看在眼里吗?
  突然的,陈清梦拉住许星河的衣角,在许星河侧过脸回望她的时候,她问道:“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寥寥无人的地下停车场里,夏日高温灼烧着地面。
  耳边是车胎碾压地面的沙沙声,洗车场就在不远处,水流声汨汨。
  许星河垂下眼眸,看着她的神情。
  几秒之后,他扯了个寡冷的笑出来,“你要在这种场合,和我谈论这么煽情的话题吗?”
  “没。”她回过神,松开拉着他衣角的手,“我刚刚脑子短路了。”
  许星河:“回家说。”
  “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的。”陈清梦摆了摆手,解释道,“我刚刚真的是随口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要说的。”许星河抱着顾星往超市入口走,他抽空看了陈清梦一眼,“这些年我的所有,我都得告诉你。”
  “告诉我干什么啊?”
  许星河停下脚步,他想了想,发出一阵短促的笑来,“告诉你,想让你心疼我。”
  陈清梦怔在原地。
  在明亮的灯光下,他微垂着头,身形瘦削,背影散发着一股寂寥意味来。
  就连这一刻,陈清梦的心里都在泛着酸涩。
  而许星河却转过身来,他眼里笑意弥散,语气轻飘飘的带了一股风流云散的意味:“骗你的。”
  比真心话更令人心疼的,是故作真心的谎话。
  这世间虚实变化太多,可陈清梦总能从许星河的眼底看到他哪一刻是真、哪一刻是假。
  可仔细想想,许星河面对她的时候,没有一刻没动过真心。
  ·
  顾星被放在购物车里,许星河在后面推着她,小姑娘睡醒之后活力四|射,面朝着许星河,有数不清的话题。
  “你是我小姨的朋友吗?”
  “你是干什么的呀?”
  “你会滑雪吗?”
  “你去过美国吗?”
  小孩子的思想总是很涣散的,前后的问题甚至没有丝毫关联,面对这样活泼的小孩儿,许星河表现的颇有耐心。
  他一个一个地回答,但回答基本以短语居多,组成不了一个完整的句子。
  “是。”
  “商人。”
  “会。”
  “去过。”
  换做别人,大概在许星河这样的冷淡态度下好奇心被打了回去,但是小孩子哪里会想到那么多。
  有人能陪她聊天,这就够了。
  因此顾星一直缠着许星河说话。
  陈清梦就在边上挑选着蔬果,她拿了个西兰花,问他:“你吃西兰花的吧?”
  “嗯。”许星河一只手推着车,一只手护着顾星,他的视线落在陈清梦的身上,“要做什么?”
  “做个西兰花豆腐虾仁蒸蛋。”
  “你还会做这个?”许星河诧异了。
  陈清梦抽了只袋子,边装菜边和他说,语气带笑:“是不是对我刮目相看了,我以前真的煮碗面都不会,笨手笨脚的。”
  “嗯。”提起往事,许星河眉目间的冷凝少了几分,他的眼里多了几分柔和,“泡面都不会煮,真的很笨。”
  “现在不是了。”陈清梦朝他抬了抬下巴,不无得意道,“我现在什么都会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酸菜鱼我也会!”
  遮遮掩掩的藏了那么久,她自以为自己能把记忆里有关于许星河的那一部分都剔除掉,她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说服了她自己——她不爱他,不喜欢他,他不过是她漫长人生中为之心动过的一个不重要的人而已。
  是镜花水月之后的一场空。
  可是到头来,面对许星河的时候,陈清梦的脑海里总会蹦出有关于许星河的细枝末节。
  她以为她遗忘了,其实并没有。
  只不过是许星河早已融入她的身体里,成为了她身体、大脑里的一部分,她甚至不用去想,都能够立马说出许星河的喜好来。
  陈清梦回过神来,问他:“你喜欢吃酸菜鱼吗,还是我记错了?”
  “没记错。”许星河敛了敛眸,说。
  他不喜欢吃酸菜鱼,但是高中时期的许星河能给陈清梦最好的不过就是街头的一家川菜馆里的一份酸菜鱼。那时候的陈清梦依然怀揣幻梦,只以为他喜欢吃酸菜鱼,所以每次出来都带她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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