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不便宜?”陈清梦的注意点显然跑偏。
钱伯炀说:“一束得两千吧。”
陈清梦惊讶:“什么?两千?这么贵?”
钱伯炀乐了,“这是南城最好的花艺店啊,而且两千对你而言也不算太多。”他目光逡巡了一圈,“你这儿得有五六万了吧,说说吧,哪家的阔少?”
陈清梦哼哼唧唧地,“还能是哪家的阔少。”
“这我哪儿知道?”钱伯炀想起前阵子她给自己打的电话,聊起了一个人,脑海里浮现那个人的名字出来,他语气夸张道,“不会吧……许星河?”
“就是他。”陈清梦躺在客厅地毯上。
钱伯炀抬脚踢了踢陈清梦,“不是,前阵子你不都答应我了,和他不会有牵扯了吗?”
陈清梦:“我现在也没想和他有牵扯啊。”
“这叫没牵扯?”钱伯炀指着满客厅的花,“不是,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还瞒着我干什么?你老实交代吧,你和许星河怎么又搞在一起了?”
“……”
“……”
陈清梦黑着脸,“请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又’、’搞’在一起了?这个’又’和这个’搞’是几个意思?”
钱伯炀腆着脸笑笑,“那行,换个说法。”
他顺从地换了个说法,“你和许星河多年未见,久别重逢之后,又纠缠在一起了?”
“……”
陈清梦一把拿过沙发上的抱枕甩他一脸,她怒吼:“你才和他纠缠在一起!”
钱伯炀笑着躲过抱枕,又嘻嘻笑笑了一会儿,钱伯炀躺到了陈清梦身边,突然之间,两个人沉默地发呆。
许久之后,钱伯炀说:“沉沉,你是怎么想的?”
“我和他不合适。”陈清梦说。
钱伯炀:“我没问你这个,我问的是,你还喜欢许星河吗?”
陈清梦默不作声。
有的时候真的没必要追求一个答案,没有答案或许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钱伯炀很有眼力见的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带了,他神色如常地和陈清梦聊着其他,等到离开的时候,他又提到这档子事来。
“沉沉,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看的一清二楚,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话,父母只能陪你一阵子,爱人却是要陪你一辈子的,你总想当个孝女,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想法呢?人这一生就只有一次,有的人错过了真的就是错过了,你后悔也没用了,要真的喜欢,就在一起试试吧。”
陈清梦听的鼻尖一酸。
这些年陪在她身边的人不多,钱伯炀是对她最好的那一个,他也是亲眼见证了当初陈清梦追求许星河的过程的。他知道她家里给她的压力,也知道她再也不是那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陈清梦,会在乎家里人的想法和感受,他也一直在提醒着她做个好女儿。
可在这个时候,他却和她说——要真的喜欢,就在一起试试吧。
人这一生就这一次,爱一个你觉得对的人吧。
她倒在床上,脑海里满是钱伯炀临走前说的这一大段话,最后指尖一滑,给让她没能睡上安稳觉的钱伯炀打了电话。
然而钱伯炀没接。
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估计是睡了。
陈清梦觉得自己要是真把他吵醒,就太不道德了。
她扔下手机,起床去厨房倒了杯水。
夜色如水,她端着水杯走到阳台处。
她住的楼层并不高,六楼,低头就能看到楼下马路边停的车。
这个时间点,楼下马路边竟然停了辆灰色的玛莎拉蒂,车灯亮着,照出两簇光圈。
很凑巧,玛莎拉蒂的车门在这一瞬间打开。
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是许星河。
陈清梦真是恨死了自己1.5的好视力,隔着十来米的高度,在夜色浓厚的万籁俱寂中,一眼就看清了那人长什么样子。
没一会儿,房间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陈清梦转身回房,手机在床上震动着,她捡起手机,看了眼来电人,是在楼下的许星河。
她犹豫了几秒,到底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的时候,谁也没开口说话。
听筒那边有蝉鸣声响起,呼吸声沉沉,几秒之后,许星河开口:“这么晚还不睡?”
“起来上厕所。”陈清梦胡乱找了个借口。
许星河低低的“嗯”了声,便没再说话了。
陈清梦喝了口水,说:“你怎么在这里?”
夜晚似乎令她和善许多,在无人开口的时候,她也成为了主动找话题的那个人,而不是主动挂断电话的那一个。
许星河说:“睡不着,无聊过来看看你。”
陈清梦哑口无言,但总觉得他这话有些不对,她脑海里闪过点什么,问他:“你是不是……每天都过来?”
等待许星河回答的间隙里,她脸上没心没肺的笑一点点地收敛。
在这一刻,她恍然意识到,许星河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别人追她,三分的付出能夸大成七八分,但许星河连续在她家楼下待了一个月,却从不告诉她。
他是那种,连真心都只会在夜晚流露的人。
不远处的月亮都藏于云翳之下,许星河那句迟来的“是”在陈清梦的心里点了一盏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tag
#南城阔少追爱送花#
#许星河跟踪狂#
#我家楼下的那个痴汉有点帅#
第26章 XingHe
有的人的存在令褪黑素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
陈清梦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夜灯,她浸在昏黄夜灯里的脸有几分的迷离,双眼渐渐泛空。
躺在床上的手机安静极了,楼下响起了一阵尖锐的汽车马达声,也不过是几秒的功夫,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阒寂时分,陈清梦趴在床边。
灯光如一抹幽火般闪烁,她在影影绰绰的灯光里,不断地在想,人这一生到底会遇到多少次的爱情呢?
那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呢?
她和许星河之间的,算不算得上是爱呢?
这一晚她连吃了三次褪黑素,脑袋在清醒与模糊之间不断转化,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渐渐泛白,看着晨光从床底向床头蔓延。
一夜未眠。
晨光熹微,她仍旧没做出抉择。
·
没过几天,陈清梦接到《萌娃来了》的制作人的电话,说是节目出现了一些小状况,开拍日期可能会延后。
陈清梦体谅地表示没关系,“但是九月陈源要进组拍戏,这之后的时间就很难说了。”
“那也不会特别晚,主要是我们这边之前找的小孩儿闹脾气、不愿意离开妈妈,我们也没辙,只能再找个小孩儿了。”
陈清梦蹙眉:“小孩儿吗?”
“是的。”
“你们要找几岁的小孩儿啊?”
制片人说五六岁的吧,长得漂亮点儿的,她笑着,漫不经心道:“你有认识的小孩儿吗,符合条件的?年纪再多或者小一两岁也没事,主要得长得好看。”
陈清梦说有。
制片人一喜,“真的吗?”
“嗯,但我得问一下她母亲的意见,”陈清梦说,“小姑娘长得很漂亮,而且常年在国外生活,还会说英语。”
制片人:“那真的是太好不过了,清梦,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陈清梦:“嗯,我去问问看。”
挂了电话之后,陈清梦给向薇打了电话。
向薇正好拍完戏份在休息,接起陈清梦的电话,听到她的来意之后,第一反应是拒绝的:“我暂时还不想让她出现在公众面前。”
是的,陈清梦口中的漂亮小女孩,就是影后向薇的私生女。
向薇二十五岁以电影《第十一颗星》夺得戛纳影后桂冠,第二年生下一女,没有人知道小孩儿的爸爸是谁,就连陈清梦,向薇也没有说过。
陈清梦叹了口气:“但她迟早得出现在公众面前,你先听我说向薇姐。陈源和Clemence在一个节目里,陈源好歹还能照顾她,我也能随意进组,等节目结束之后,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带Clemence出来吃饭,就说是陈源在节目里和小姑娘十分投缘,把她认妹妹了。”
沉默几秒。
向薇说:“你那边很急吗?”
陈清梦:“如果可以,下周一之前。”
“可以,我晚上回去给我妈打电话,小姑娘前阵子也闹着要回国,这是个好机会。”
陈清梦松了一口气:“那好,那我就和制片人说了。”
“嗯。”
两边都联系好之后,陈清梦把Clemence的照片发给制片人,向薇的女儿,遗传了向薇的美貌,小姑娘漂亮的不行,制片人当下拍板定桌,节目开拍按原计划进行。
当天晚上,向薇把航班号发给陈清梦,嘱托陈清梦接机。
后天下午的飞机,陈清梦正好没事,她给向薇发:包在我身上。
可是陈清梦却忘了Clemence不是个好应付的小家伙。
那天陈清梦提早了十分钟到机场接机。
她无所事事,靠在接机口的墙边,没等到小家伙,却等到了许星河。
他似乎是刚出差回来,眉间是一池的疲惫,眼底的乌青倦意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他原先是低着头的,身边的助理注意到了站在接机口的陈清梦,附耳说了几句,许星河抬起头来。
凉飕飕的环境里,他的目光柔和,陈清梦躲闪不及,抬起手和他尴尬地打了声招呼。
许星河和身边的助理交代了几句,便大阔步地朝陈清梦走了过来。
陈清梦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偌大的候机室,她还有事在身,根本没法逃。
许星河在她面前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长时间的奔波劳累,他的浅淡单眼皮出现了厚厚的深度,成为了薄双眼皮。
许星河问她:“接人?”
他总不会自作多情到她是来接自己的。
到底是成年人了,理智又冷静,但心底仍抱有一份希冀。
陈清梦点头:“嗯。”
“艺人?”
“不是。”她踟蹰了一会儿,说,“一个……小女孩儿。”
话音刚落,接机口处便热闹地出来了一批人。
陈清梦的视线掠过许星河,没一会儿就找到了Clemence,她招了招手,“这里。”
Clemence看到了她,立马迈开了腿跑了过来。
她直愣愣地扑进陈清梦的怀里。
陈清梦蹲下身来迎接她,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一个人回来的吗?”
“对呀。”Clemence从她的怀里退了出来,她自然是注意到了站在边上的许星河的,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来回扑扇,继而用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问陈清梦,“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陈清梦下意识看向许星河。
“不是。”
许星河也不气,他气定神闲地蹲下身,和小姑娘在同一水平线上,“你是谁?”
“你是谁?”Clemence有模有样地学着。
许星河指了指陈清梦,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她的追求者。”
Clemence一脸惊讶,她扭过头,和陈清梦再三确认:“他说的是真的吗?”
陈清梦脸上滑出一抹淡笑。
见陈清梦不说话,Clemence露出一副乖巧天真的模样,仰头,说:“妈妈,他说的是真的吗?”
陈清梦:???
许星河:?
许星河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长得粉雕玉琢,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和陈清梦的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的喉咙莫名发紧,联想到那个晚上,他确实没有做措施。
他动作缓慢地站起身来,再看向陈清梦的时候,漆黑的眼里有着异样的情绪。
喉咙上下滑了滑,他的嗓音发哑、低沉:“陈清梦,你……”
“——不是你的孩子!”陈清梦看他这神情就知道他想到哪儿去了,“许星河,你想太多了,我怎么可能会给你生孩子。”
Clemence扯了扯许星河的裤脚。
许星河低头的动作很僵硬,但看向女孩儿的眼神很温柔:“怎么了?”
“叔叔,我爸爸不是你,我的爸爸叫许靳远,你认识他吗?”Clemence又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