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应声退下,刘嬷嬷最后一个出去,关门前,她往床上望了一眼,眉间的皱纹重了几分,满是忧愁之色。
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房门应声关上,屋内的烛火晃了晃,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很快又归于寂静。
静的能听见她稍变急促的呼吸声。
祁湛唇角微微上扬,手搭在被子上,缓缓俯下身去,用极轻嗓音在她耳边道:“还要装睡么?”
微醺的酒气轻呵在她耳畔,带着些许滚烫的温热,那锦被下的身子瞬间就绷紧了。
细软而浓密的睫毛也跟着一颤,只是眼睛依旧闭着。
祁湛笑了笑,又对着她的脖颈处呵了口气,压着嗓子道:“再不起来,我就咬你了。”
耳旁的呼吸重了些,床上的人儿却依旧没有动。
倒是挺有定力的。
可是……她又能装到什么时候呢?
他根本不需要等她醒着。
祁湛的手拉住被子一角,轻轻扯了一下,可被子被她压的很死,根本拉扯不动。
祁湛直接将手从缝隙里伸了进去,整个掌心都贴上了她的背。
那隔着布料传来的温度像烙铁一般,灼的楚妧浑身一颤,猛地睁开了眼。
怯生生的目光,在昏暗的烛火下晶莹的透着亮。
“不装睡了?”祁湛问。
楚妧小声道:“我……没装,就是、就是太累了。”
“是很累。”祁湛看着她泛白的小脸,轻声问:“吃过东西了?”
楚妧道:“吃过了。”
“饱了?”
“饱了。”
“嗯。”祁湛淡淡应了一声,忽地靠近了她,目光幽凉凉的锁住她的眼,压低了嗓子道:“可我还饿着。”
从嗓音到眼神,全都充满了暗示。
楚妧明白他的暗示。
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装傻似的说了句:“那……那我叫刘嬷嬷给你准备膳食。”
祁湛微不可闻的笑了一声,忽地抬手挑下了床幔,床上的光线瞬间陷入昏暗,随后,他的身子就压了下来。
楚妧死死抓住被角,一动都不敢动,像是被吓住似的,浑身都颤栗着,小声嗫嚅道:“我……我来癸水了……”
祁湛略微一怔,微抬起眼,一双眸子在黑暗下透着亮:“真的?”
那声音平静的听不出喜怒,楚妧壮了壮胆儿,轻轻回了一句:“真的。”
“不是廿三才来?”
楚妧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之前……骗你的……”
祁湛指尖勾住她的一缕发丝,细细缠绕,目光深沉而平静,淡淡道:“那就把衣服脱了,让我瞧瞧。”
楚妧条件反射般的攥紧了被子。
“乖。”
祁湛轻轻吐出一个字,特地将嗓音放柔了几分,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缓慢地摩挲着,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可指尖的温度却凉的瘆人。
那双幽黑的眸子也透着冷。
楚妧不敢看他,忙闭上了眼,声音怯懦的连尾音都打着颤。
“你……你要看,就你脱吧……我、我不脱……”
“嗯。”
祁湛的声音轻如落羽,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面颊上停留了一会儿,便缓缓向下,滑过她的脖颈,她的锁骨,停在她紧紧攥着的被子边沿上。
“放手。”他道。
楚妧闭着眼睛没动。
祁湛微眯起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她鼻头微微翕动的样子即勾人又可恨,祁湛眼中的压抑的郁色愈发深沉起来,从眼底层层弥漫,越来越浓。
下一秒,他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将她的双手推到了头顶上,一把扯开了被子,将她死死地束缚在了他身下的暗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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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祁湛的手指搭上她的衣扣, 轻轻扯动了一下, 半截雪白的肌肤便显露出来, 再往下……就是红红的小肚兜, 上面用金丝细线绣成莲生贵子的图案, 薄薄的一层, 随着她胸脯的起伏流转出细微的光华。
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祁湛手臂上的肌肉也随着那起伏而绷紧了,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将那肚兜扯碎。
祁湛的手探到了她的后背, 勾在那肚兜的带子上, 垂眸看着她紧张到苍白的唇, 忽地说了句:“睁开眼, 看着我。”
楚妧的眼睫颤了颤,微微睁开一条缝,却在看到祁湛的双眸时又赶紧阖上了。
那双眼里的占有欲比她之前看到的任何一次都深。
她现在只想像鸵鸟一样将头埋进沙窝里,任凭外面狂风肆虐也不露出分毫, 仿佛这样与世隔绝着就不会怕。
“看着我。”
祁湛又说了一遍,声音比刚才的更低沉, 也更幽冷。
耳边的风暴声忽然停了, 安静的没有一丝风,只剩一轮烈日灼灼地炙烤着她, 像是着了火似的, 直叫她透不过气。
楚妧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幽暗的瞳孔就是那轮烈日, 将周围的一切燃起了火,刺目的令她不敢直视。
她就置身于这片火海之中,看着他一点点将她的衣衫褪去, 好似一块砧板上的肥羊,连绒绒的毛都被剔除干净,再不见丝毫屏障。
随后,她就感觉男人的身子一僵,眼底的火热迅速冷却了下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问:“你真的来癸水了?!”
那语气带着浓浓的恼意,楚妧瑟缩了一下,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之前、之前是骗你的……这次是真的……”
那眼神无辜而纯粹,仿佛骗了他只是她的无奈之举,竟不带丝毫的愧疚之情。
祁湛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她小巧的下巴被捏出了一道青白的指痕。
楚妧嘴唇动了动,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痛……”
痛?
她还知道痛?
祁湛冷笑道:“总是要痛一下的。”
楚妧的背脊漫上森森寒意,下一秒,他就躺到了她的身侧,将她整个人都箍在了怀里。
祁湛只穿了一层薄薄的中衣,隔着布料传来的冰凉让楚妧的脚趾都绷紧了。
她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颤音:“你、你干嘛……”
“谁让你不听话的……”祁湛微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淡淡的酒气,他道:“得罚你。”
*
天刚蒙蒙亮,祁湛就醒了。
桌案上的红烛已经燃尽,屋内还是灰蒙蒙的,只从薄薄的窗纸外投进一丝微弱的光。
祁湛垂眸看着怀中的人,那娇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白皙的脖颈上还残留着他亲吻啃.噬过的痕,有几处的肌肤还泛着淡淡的绯红,像茫茫大雪中绽开的花,娇柔的令人直想摧残了去。
他确实是摧残过的。
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她啜泣着讨饶也不曾停歇,他在她全身上下都留上了他的痕迹。
直到她的体力到了极限,筋疲力竭地缩在他怀里睡去的时候,他才罢手。
祁湛看着她红润润的脸颊,不由得又离她近了些。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怀中的人儿颤了颤,一双小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即使是睡着,也是一副全然防备的姿态。
可她实在没有力气睁眼了。
只从那细软的羽睫根部沁出了一点点水珠,湿润润的,透着细微的亮。
祁湛抬手将那水珠拭去了,怀中的人儿便又缩了一缩。
她很怕他。
哪怕是在梦中也是如此。
与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全然不同。
虽然落水前两个人并没有说过什么话,但那眼神却明显不一样了。
落水前的眼神肆意而张扬,似乎从未把什么放在眼里,而落水后,就变成那泓如一汪秋潭般的纯粹。
纯粹的让他直想搅起潭地的泥沙,拉着她坠入那幽暗的深渊里去,一起万劫不复。
祁湛的眼眸深了深,修长的手指又在她肩膀上摩挲了一会儿,方才坐起了身子,随意披了件外衣,从房里走了出去。
紫苑第一个迎了上来,看到祁湛黑发披散的样子一怔,随即又看到了他微微敞开的领口,里面结实的胸膛如玉般细致皎洁,隐约可见一道细微的抓痕,像是被女子指甲挠过似的,殷红的显眼。
是世子妃挠的?
能在世子身上留下伤痕的人,要么是敌军悍将,要么是世外高人,世子妃为什么可以?
世子也不恼么?
紫苑的指尖嵌进了掌心里,一抬头发现祁湛已经向正房走去了,她忙追了上去,问道:“世子可要……备水沐浴?”
“不用。”祁湛头也不回的跨步进了正房房门,声音从里屋传来:“叫傅翌过来吧。”
紫苑正欲走,祁湛忽然又叫住了她,吩咐道:“让刘嬷嬷去世子妃那候着,刘嬷嬷不到,谁都不许进去。”
紫苑心里酸了酸,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紫苑命值夜的小厮去叫傅翌,自己走向下房准备去叫刘嬷嬷,刚路过喜房门口时,正巧撞见了刚刚赶来的王婆婆。
王婆婆看见紫苑,忙问道:“紫苑姑娘,世子可醒了?”
紫苑道:“醒了,刚刚回屋。”
王婆婆笑着道:“钱夫人让我来收元帕,既然世子已经回屋,那我就进去了。”
说着,喜娘就要去推屋门,紫苑犹豫了一瞬,还是将王婆婆拦下了。
“世子说了,先让刘嬷嬷进去,王婆婆您还是先等等吧。”
王婆婆不以为意:“姑娘莫慌,我就进去拿个帕子,绝对不吵醒世子妃。”
紫苑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可紧接着她就想起了世子胸口上的那道抓痕。
鲜红刺目,像是挠在她心尖上似的。
紫苑虽然还未接触过世子妃,可她也能看出来,世子对世子妃是不一样的。
即使她还不知道这不一样到底是为什么,是感情亦或是其它,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让王婆婆进去。
她忙道:“王婆婆还是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刘嬷嬷叫过来。”
说着,紫苑就要伸手去抓王婆婆的手臂,可她的指尖还未碰到王婆婆的袖口,王婆婆忽地反手打了紫苑一耳光,先前和煦的面孔瞬间变的古板又刻薄。
“你这贱妮在临华院呆久了,难道忘了你主子是谁了吗?!”
紫苑被打的一个踉跄,险些扑在地上,可王婆婆又猛地揪住了她的发髻,正要将她头往门柱上磕的时候,一双手忽然拉住了她。
王婆婆回过头来,发现拉住她的人是傅翌,忙又换了副脸,道:“老婆子我奉钱夫人之命,来喜房收元帕,可紫苑一直拦着,倒让老婆子我交不了差,我这一心急,就推了紫苑一把。”
傅翌将先前的一幕全都看在眼里,也不发作,只是顺着王婆婆的话道:“世子妃睡觉轻,生人进去恐吵着她,到时候世子怪罪下来我们都担待不起,王婆婆还是等一等,让紫苑去叫刘嬷嬷罢。”
说着,他就对紫苑使了个眼色,紫苑忙理了下衣物,往下房跑去了。
静香和夏云忙了一晚上,到现在还睡着,而刘嬷嬷几乎一夜未合眼,就靠在床沿小憩了会儿,一听到脚步声便醒了,见来的人是紫苑,忙问道:“世子可醒了?世子妃如何了?”
紫苑觉得刘嬷嬷话问的有些奇怪,但也顾不得细想什么,忙催促道:“钱夫人派人来收元帕了,您快进喜房去把元帕拿出来吧。”
“元帕”二字让刘嬷嬷的头皮发紧,先前的睡意顿时消失无踪,匆匆整理了下发髻就赶了过去。
昨晚她伺候楚妧沐浴时,楚妧曾把丫鬟都支了出去,只留她一人,悄悄问她要月事带,并让她将厨房的乳鸽宰了,弄些血染在上面,刘嬷嬷当时就明白了楚妧的意思。
楚妧是不想与祁湛圆房。
她知道楚妧一直都畏惧祁湛,可这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又哪有新婚之夜不圆房的?
若是真瞒过去了倒还好说,若是瞒不过去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