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朕相公——宋墨归
宋墨归  发于:2019年0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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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韫若顿时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根本就不拿她当回事。
  或者说,哪怕有十个柳韫若站在这小姑娘面前,她都是那副“哦,这样啊”的表情。
  呵,她倒要看看,这副平静的面孔能维持多久。
  -
  回寝殿后,流云怕曲柚伤心难过,想了想,对她道:“娘娘,你别把那柳昭训的话放在心上,殿下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罢了。”
  正在房中收拾桌子,将小厨房太监送过来的午膳一道道往桌上端的紫蔓听见,起身走过来对曲柚笑道:“娘娘,您是不是碰见那个柳昭训了呀?娘娘,您不知道,这三日这柳昭训在东宫里的风头可盛了,听说殿下连续两个晚上都宿在她居里,娘娘,您可得快些养好身子啊,不然这柳昭训怕是要愈发的得脸了。”
  流云虽然觉着紫蔓这一番话说得挺对,她也希望曲柚快些养好身子,好抓住太子的心,但曲柚这才刚刚恢复身子,可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她便瞪了紫蔓一眼,训道:“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还不快去同绿蓉把午膳布好在桌上,娘娘该用膳了,别说那些让娘娘烦心的话。”
  “娘娘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紫蔓挑了挑柳叶弯眉怯怯说完,退回桌边继续去忙自己的差事。
  看着那一桌子菜,曲柚却是没有胃口,不是因为适才见了那柳昭训,而是一看见那些菜就嘴里冒酸水,无论流云怎么劝,她都摇摇头,就是吃不下去,只是沾了几小口玉米粥。
  流云只能吩咐青葇和绿蓉等会去小厨房叫厨子多做些点心和糖糕。
  用完中膳,曲柚看了会书,画瘾又犯了,让流云和紫蔓在窗前摆了桌子,铺了纸墨。
  刚提起笔,绿蓉从外面跑进来说:“娘娘,殿下从誉乾宫回来了。”
  顾城安早早的就去誉乾坤探望太后,此时回了东宫,曲柚握着毛笔的手发紧,粉红的手指头都捏出了白印。
  按照规矩,她理应现在就立马走出去同顾城安见上一面,并邀请他晚上一同用晚膳,这是一个妻子该对丈夫表现出的殷切,她在床上躺了三日,现下身子好了,她该主动一些的。
  妻凭夫贵,她若要在这宫里好过,要让家里放心,最应该做的,就是讨好她的丈夫,就像紫蔓说的,快养好身子,然后......
  思及此,曲柚就觉得好累,她落下手里的毛笔,转过身,看向外面。
  “娘娘,您去见见殿下吧。”
  流云走过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曲柚。
  殿下不来,她们也不能干等着啊。
  那柳韫若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善茬,虽然她家三小姐尊贵的身份摆在这,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屑同谁去争,可是如今三小姐同太子爷连面都还没见上,在宫里的人看来,未免滑稽,这几日也渐渐传出了些不入耳的流言。
  流云深觉,她家三小姐这般美貌,不是老天爷白赏的,若她能主动些,合理利用自己的优势,太子爷定会喜欢的。
  固然曲柚心里排斥,她想了想,还是依了流云的意走出去。
  流云见曲柚那张小脸寡淡得厉害,不由提醒她一句:“娘娘,等会见了殿下,您记得要笑一笑。”别老是耷拉着个脸啊!娘娘您明明这么美的!男人喜欢巧笑倩兮的!
  曲柚对流云“嗯”了一声。
 
 
第10章 他好凶...
  走到半路,却见那红衣女人比她更快的娉婷而至宫门口,她上前对顾城安含羞带怯的福身行礼,之后便同男人说起了话,说话的时候还不时娇笑几声,与早晨见她时的故作端庄截然不同。
  饶是太子爷看上去依旧那么冷酷沉郁,可是这样会说会笑的女人,再清心寡欲的男人也会喜欢的吧。
  曲柚这么想着,就见顾城安轻轻挑了挑眉梢,冷然的大脸似被他身侧能说会道的红衣女人逗出几丝兴味。
  “咳咳咳……”
  看着这一幕,曲柚突然咳嗽起来,流云和青葇忙上前扶住她。
  曲柚越咳越剧烈,捂着胸口快羸弱得倒下去,流云没了法子,咬牙看向宫门口那高大挺拔的男人,想张口喊“太子殿下,你快过来,娘娘又要晕倒了!”
  但终是没有这咋咋呼呼的胆量,也怕顾城安慢悠悠的走过来,曲柚会等不及,同青葇将曲柚扶回房里。
  与此同时,从宫门口缓缓走进来的顾城安因着突然传来的咳嗽声将目光投过来,见两个小宫女扶着那团水蓝色的背影,莫名蹙起眉心。
  柳韫若见状,唇角不可察觉的翘了翘,对顾城安说道:“殿下,听闻太子妃娘娘染了风寒,到现在还不曾好,真是个可怜人啊,平芜积年天寒地冻,妾身刚过去的时候,也是时常受寒,差点就被那的冷气吃了身子,而今看见太子妃娘娘这般,妾身不禁想起过往,殿下见笑了。”
  听开头,以为柳韫若想替曲柚说点同情之言,好让顾城安对曲柚生出怜惜,也显得自己懂事,谁想说到后面,原来是为了给自己铺垫。
  守在一旁的钟嬷嬷,不由多打量了柳韫若一眼。
  狐媚子的手段,果然是与世家贵女不同,莺莺笑笑,能惹得男人流连忘返。
  每日钟嬷嬷都要跑一趟银徽宫,东宫里的下人们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次,钟嬷嬷同皇后说了方才的事情。
  皇后本想着顾城安后宫充盈一些也好,好不容易打了六个月的仗回来,太子妃却成了个病秧子,不能侍寝,这个柳韫若也被钟嬷嬷领到她身前见过,是个老实本分的,站在她面前身子都是抖的,谁想听钟嬷嬷一说,似乎并非如此,整日穿得花枝招展,寒冷的冬日也风姿绰约。
  “罢了,城儿喜欢就成,后宫哪个女人不争,哪个女人不斗?留她在宫里气气太子妃这个病秧子也好。”
  皇后眸底的阴狠之色浮露出来。
  在她看来,太子妃这个位置,曲柚横竖是不配坐的。
  她竟然没法阻挠圣意,那么,这后面的事情,她就不能顺其自然了。
  这大晋国历史上,能从太子妃之位一路坐到皇后之位上的,数来数去,不过两例,曲柚这小丫头又算什么?
  让钟嬷嬷退下后,皇后招来了自己的心腹太监,对他说:“去太医院传令下去,以后太子妃的病情都要想本宫汇报,想本宫城儿在平芜浴血奋战六月,回来还是那硬朗朗的身子,这太子妃好生养在宫中,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却娇弱成那样,实在太不像话,太子妃作为东宫之主,不能再这样被病魔缠身,本宫希望她能快些好起来。”

  这最后一句,自然是反话。
  “是。”
  -
  曲柚这一病,又在床上躺了三日,弄得流云心惊胆战,后悔那天就不该纵了曲柚的意,身子刚好,就出去走动,这不,又感染了风寒。
  或许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受那柳韫若的刺激。
  见曲柚还卧在床上不见好转,不像上几次闷出汗就渐渐好了,流云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叫段太医来瞧了也不见好,她想了想,觉着曲柚必定是积郁太子爷和那柳韫若的事,到现在不能放宽心,有什么心事又不同她们说,便夷犹了好一会,只能朝太子住的西苑走去。
  在西苑跪了许久,顾城安才沉着脸从里面出来。
  看到顾城安那一刻,流云红着眸子说:“殿下,去看看我们娘娘吧,娘娘她......她伤寒几日,怎么都不见好。”
  讽刺的是,那日她才刚嫌弃完紫蔓去求顾城安见曲柚,今日,她不得不也做了同样的事。
  她没想到曲柚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妃,想见一下她的夫君竟是这样的难。
  太子,也太冷血了。
  ...
  平芜一战,北燕本是抱着必胜的念头挑起事端,怎想突然杀出一个顾城安,一步步吞噬大晋边境的计划就这样破灭了。
  可一直欲图吞并三国想统一天下的北燕帝怎会就此罢休,战争一结束,他就接连送了好些个探子到大晋来,城门口的守卫察觉此事,随即禀报了万嘉帝,万嘉帝便令顾城安彻查此事,让其务必消灭北燕帝想要在大晋布下的情报网。
  顾城安这几日都在忙这事,此时突然被内宅的事情干扰,他有些不耐,但看跪在门口的宫女哭成那样,不像是故意谎报病情,以博取他的关心,沉着脸朝主殿走去。
  绕过屏风走到曲柚床边,入眼的是厚厚的几床被子,他那娇弱的小太子妃盖在被子下面,只露了几丝软绒的青丝出来,像是冷极了。
  见状,顾城安只生出一个念头:
  盖成这样,也不怕把自己闷死吗?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有陌生的气息笼罩了床边那冷寂的空气,曲柚窝在被子里的小身子蜷缩成一坨,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像是刚不久做了噩梦,却被吵醒了,哼了几声后,她梦呓出声:“爹……你别死好不好。”
  流云彻底红了眼眶,别过脸去擦了擦泪,对顾城安说道:“殿下,娘娘自小同曲大人感情深厚,曲大人还在世的时候,宠娘娘宠得紧,娘娘到现在还没能从曲大人亡故的事实里走出来,时常做噩梦。”
  许是流云的话让男人对曲柚生出了点怜惜,他颀长的身子一动,朝床边靠近,大掌刚摸到被沿,准备给曲柚露点空气进去,怕人没病死,直接给闷死了,却突然跑进来一个宫女。
  那宫女声色着急又慌张的说:“不好了殿下,柳昭训她、她中毒了!”
  流云:“......”
  顾城安浓眉蹙起,摸到被沿的大掌颓然收了回去。
  不是因为宫女那句惊惶的禀报,而是因为他刚才看见被子里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又缩了缩。
  似乎,并不想见他。
  呵。
  顾城安清癯的面容旋即冷了一度,直接转身离开了。
  “殿下!”
  流云追出去,却没见顾城安回一下头,男人似乎朝柳韫若住的若水居走了去。
  霎时,流云的心拔凉拔凉的。
  太子,不仅冷血,还昏庸!
  跑回曲柚床边,流云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抹了又掉,掉了又抹,哭花了小脸,她怕吵到曲柚,将脸埋进袖子里,紫蔓和绿蓉瞧见,只当是旁观者,谁也没想着上去安慰流云半句,青葇给流云递了快手绢,流云不肯接,青葇便将手绢揉成团直接丢到了一边。
  “水......”
  突然,被子里传来软音。
  流云赶忙一股脑抹了泪,快步过去给曲柚倒水。
  见紫蔓几个还杵在原地没反应,流云凶了脸,“你们愣在那作甚,还不快过来服侍娘娘起身。”
  三个人“哦”了一声,走了上前。
  紫蔓和绿蓉给曲柚微微掀开被子,青葇将曲柚扶起,可是她笨手笨脚的,捏疼了曲柚的手臂,曲柚“嘶”了一声,也没力气多说什么,见流云捧过水杯来了,她赶忙埋头汲了一口。
  紫蔓说道:“娘娘,方才殿下来了,但是......但是又走了。”
  流云立马瞪去一大眼,咬牙切齿,“你给我闭嘴!”
  她怕曲柚再受到刺激。
  谁料紫蔓倒是闭嘴了,旁边的绿蓉却开口道:“娘娘,紫蔓说得没错,殿下刚走呢,因为若水居突然跑来一个小宫女说柳昭训中毒了,娘娘,您说这柳昭训早不中毒,晚不中毒,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中毒呢,而且,谁会给她下毒啊!”
  流云忍着气,等曲柚汲完了她捧过去的热水,将茶杯往床边的小案上一垛,立马转身推了紫蔓和绿蓉的身子,“你们两个话多的,也不怕吵到娘娘,都给我滚出去。”
  紫蔓和绿蓉倒是没挣扎,悻悻退了出去。
  流云赶完两厮,凑回曲柚床边,努力收敛情绪,“娘娘,您别听她们乱说,殿下正忙着呢,他没有来过。”
  这样,也不存在他突然走掉的事实了。
  来了这么快就走,跟没来过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从未来过。
  曲柚没力气地“嗯”了一声,装作不知情,又窝回被子里。
  其实在流云替她同顾城安解释她的梦呓之时,她就已经醒了,知道顾城安就在床边的那一刻,她竟没出息的感到紧张和害怕。
  她害怕这个阴冷冷的男人。
  突然间,曲柚特别想长出一双翅膀,飞出这无聊又冷清的宫墙,可是就算她能长出翅膀,她又能飞走吗?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她背后,还有一整个曲家。
 
 
第11章 他好凶...
  顾城安去了若水居后,未曾再来看过曲柚,曲柚喝了流云的药膳,躺到了翌日,外面的太阳照进寝殿内,透过暖帐投到曲柚身上。
  曲柚将小脸露出被子,被那暖阳照拂了半晌,昏昏沉沉的意志清晰了一些。
  或许因为今日天气格外好的缘故,曲柚能把身子从被窝里撑了起来。
  闻见动静,流云立马跑了过去。
  “娘娘,您醒了!时辰还早,要不要再睡会。”
  看曲柚的上半身露出被子,流云赶忙跑去取了架子上的水蓝色狐裘,给曲柚罩上后,又跑去给曲柚倒了被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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