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舍老板胖身一抖,连忙将钱递回去,“别别别官爷!若官爷实在喜欢这幅画,小的赠给官爷就是,小的怎敢要官爷的钱。”
眼睛没瞎都看得见靖王和司予羽那一身亮灿灿会泛光的戎装铠甲,还有那一群威风八面的士兵。
百姓们对当兵打仗的,一向秉持敬重和感激,茶舍老板怎敢收靖王的钱,而且还是那么多钱。
靖王将钱推回去,自己伸手摘了墙上的画,声音毋庸置疑:“这些钱都给少了,佳作千金难求!”
“……”司予羽心想:靖王抽风那不是一般的厉害。
他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嗖的一声在身后响起,即便反应再快,一只利箭还是刺进了他的肩上。
刺得并不深,司予羽黑额了一下,抬起手,握到插在肩上的那把箭上,轻松一拔,将箭拔下。
然而他嘴里刚骂出一句“他娘”,就嘴角溢出黑血,栽倒下去。
“校尉!!”
一群士兵冲过来,与此同时另一群士兵猛冲过去,如猎豹一般追上那隐在暗处射箭之人。
狂奔之下,不多时,几个士兵就扑过去将那刺客摁倒在地,撕扯中,那人背上的衣裳“呲啦”一声被撕裂开,一块刺目的骷髅头纹样,撞入众兵的眸子。
“又是这个符号!”
第37章 他疯了...
宫中连出了两起刺杀案,欲图行刺太后和太子的那两个刺客,他们背上就有这个骷髅头。
“不好了,司校尉中毒了!”这边惊疑中将那刺客扣押起来,另一边有人叫了出来。
军队里随行的医官给司予羽检查过伤口之后,对靖王禀报道:“王爷,大事不妙,司校尉这是中了软骨散,这毒微臣可解,可不能立马就解,司校尉起码要吃上半月的药才能痊愈。”
“软骨散?”靖王神色凝重。
“是的王爷,中了这软骨散,骨头就变得跟棉花一样软,根本使不上力气,司校尉他……他恐怕不能同王爷一同前去耶律国了。”医官说。
靖王看了一眼床上那还昏迷不醒的司予羽,冷声:“司校尉遇刺实在蹊跷。”
司予羽的副将沉神片刻,抱拳道:“靖王殿下,耶律国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切不可因校尉的伤耽搁了,校尉中了软骨散,这一时半会怕是不能同殿下前去耶律国了,不然会延误了陛下救耶律国的计划,末将肯请靖王殿下以大局为重,现行一步前往耶律国,末将会将校尉带回沪阳好生诊治,靖王殿下放心。”
靖王抖抖灰色蟒袍,站起身来,“也罢,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办了,本王会派人传急件予皇上禀报此事,尔等好生将司校尉护送回沪阳,不可有差池,那刺客身上有骷髅头标志,定关乎太后和太子被行刺之事,尔等定要对其好生拷问,让他招出幕后之人!”
“末将遵命。”
于是司予羽就这么被抬了回去,刚进家门口,太子身边的侍卫武豪请见,传达了太子的命令,说太子听到司校尉被行刺之事,愤恨不已,十分痛心,要替司校尉亲自审问那名刺客。
自己兄弟心疼自己,要替自己报不平,司予羽感动了一把眼泪鼻涕,哪会拒绝,自然同意了,武毫便将那名刺客押走。
东宫,顾城安正把曲柚抱在怀里亲,力道愈发控制不住,曲柚受着顾城安那贪婪的吻,不敢抵抗也不敢躲闪,只是被顾城安弄得疼了会哼出声,引得顾城安一阵心疼,不敢碰她了,揉揉她被自己咬红的两只耳瓣,安分地就将她抱在怀里。
顾城安下颌磕到曲柚痩得只有一点肉的肩膀上,呼吸喷在曲柚颈边,浑厚的声音透了渴望,“柚柚,你要给孤快些养好身子。”孤,想吃了你。
适才被顾城安亲得有些狠了,曲柚心里并不舒服,心里窝着气,便只是对顾城安浅浅应了一声“嗯”,并未反应过来顾城安那话的深层含义。
顾城安将曲柚的小手一根一根掰开,然后没脸没皮地将自己的大掌同人家的双手合十,又在曲柚耳边呼气:“孤好中意你,你也要中意孤好不好?嗯?”
“……”
这样肉麻的话,这两日顾城安经常同她说,曲柚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觉得男人应该很忙才是,可自她晕倒之后,男人只要一有时间都会过来同她亲亲抱抱,曲柚几乎没了喘息的时间。
那六个月她害怕极了寂寞,和这东宫的冰冷,这几日,她竟也无奈极了顾城安这种黏人模样。
“好。”曲柚乖巧应了一声。
虽然女孩给了积极的答案,但顾城安眉心却蹙了起来,他紧握住曲柚小手的大掌不自禁加重了些力道,或许是他太急了,太急着想得到曲柚的心。
每次他说那么多,曲柚不是只回一声“嗯”,就是只回一声“好”,着实让他抓心挠肺。
女孩那被乖软掩饰下的清冷眸子里,什么时候能有他的影子?
“殿下,武大人求见。”马菊花跑进来对顾城安禀报,因为顾城安在内室里同曲柚腻歪,武豪自是不敢随意闯入殿中。
顾城安在曲柚小脸上亲了亲,松开她,温着声:“晚膳等着孤。”
“嗯。”曲柚乖乖点头。
又是“嗯”……
顾城安一时间特别想再扣过小丫头来一顿猛亲,让她哭出来,多说点别的话都行,但他哪里舍得,也不敢,若那般,小丫头怕是更怕他不可。
顾城安脸色微冷的离开,那冷酷的神色,更多的是愁容。
那种即便你将她摁在怀里亲,将她抱在怀里呵护,可她的心却依旧离你很远的感觉,如蟒蛇盘踞在男人心头,刚觉得满足惊喜,又觉得自己更可悲。
“殿下,人带回来了。”武豪对顾城安行了一礼,回禀道。
“受了不少苦吧?”顾城安一向心疼自己的将士。
武豪“嗯”了一声,“身上又是鞭伤,又是火烙的,司校尉那狠辣劲殿下也是知道的。”
顾城安转着手上的蓝色琉璃珠,声有关切之色:“叫太医好生诊治,加军功。”
“为了不让司校尉去耶律国,殿下费心了,可属下还是不太明白为何殿下要这般做?”武豪鼓起勇气提出自己的疑惑。
“因为孤不想司校尉分了孤二皇兄的军功,这好人,自然是让孤的二皇兄自己当了去才行,二来,或许可以引蛇出洞。”顾城安淡淡说。
对于前半句,武豪听得一愣一愣的,总觉得是反话,但这后半句他当然是明白了,故意在“刺客”背上照着那骷髅头的样子画上去,是为了惊动暗中幕后黑手,看他们会作何反应。
目前查了好几天,半点没查出什么,只能等暗处的人有所行动,他们才能有机会捕捉出新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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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曲柚用了晚膳,顾城安动身去了一趟司府。
“殿下,那刺客可招出什么没有?”司予羽软趴趴地靠在床上,唇微微泛白,眸底忿忿,深深觉得自己被一个杀千刀的刺客阻挡了替国家建功立业、也替自己实现鸿鹄之志的大好机会。
“死了。”顾城安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司予羽:“……”
“怎、怎么就死了?殿下您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他娘,老子审问的时候,都是努力悠着来的,大兄弟你怎么就给老子把他给审死了?!
“也许吧。”顾城安声音淡漠,“但在外人看来,他还活着。”
那耶律国国君是个墙头草叛徒之性,他岂能让自己的兄弟去救,会脏了手。
“……”什么叫也、许、吧????大兄弟你能不能长点心!!!!!!
司予羽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但又觉得这半点不像顾城安的作风,顾城安是一个比他更狠辣,却也比他更谨慎之人,怎可能就失手杀了好不容易抓获且未吞毒自尽之人。
“殿下,他娘要是让微臣知道是谁干的,微臣定一刀一刀将他削成肉片,然后落在火上烤!”司予羽气恼,手握成拳砸了一拳腰上的被子,可他骨头软得跟棉花一样,那么一砸下去跟挠痒痒似的。
顾城安沉默不语。
黑夜里,树影婆娑,寒风卷地,一个暗红色长袍男人站在窗前,身后的人对他回报道:“主人,刺杀司予羽那个人,不是我们派出去的。”
“不管是不是,这个人必须死。”男人的声音冰冷得像黑夜里吃人的毒蛇。
“属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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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柚好生生地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被子似乎被人轻轻揭开,然后一个有些冰凉的身躯贴过来,将她抱住,曲柚蓦地被惊醒,睫毛一抖睁开了眼。
“吵醒你了。”顾城安俊容浮上抱歉之色,他也不想这么晚才回来,但司予羽一身怨气,缠着他说了很多,便就回来晚了。
“殿下,您回来了。”曲柚沙哑的声音响出来,脸却涨红了,因为顾城安将她抱得好紧,呼吸就喷在她脸上。
顾城安对曲柚咧嘴一笑,借着微薄的月光欣赏曲柚惺忪美萌的睡容,挑挑她的小下巴,“想不想孤?嗯?”
曲柚用点头回应。
顾城安将两人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将曲柚透出来一点的地方捂得严严实实,生怕曲柚被半丝凉风侵袭,并将曲柚又搂紧了一点,这几晚上,他都是这么抱着曲柚睡,心里特别踏实。
“唔……”曲柚却突然哼了一声。
顾城安蹙眉,“嗯?”
曲柚想说“你把臣妾抱得太紧了,臣妾快喘过气来了”,但她不敢这么说,只是微微拧住烟眉不说话。
看女孩又不高兴的样子,顾城安心里一刺,眸底发暗。
他要怎么样,才能将这坨小冰块焐热?
“柚柚,你觉得孤哪里不好,你说,孤都可以改。”顾城安捏捏曲柚的小脸说。
“……”曲柚愣了愣,在顾城安怀里抬起头看了男人一眼,生怕是个假的太子,或者有别的人爬错了床。
“殿下哪里都好。”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为了整个曲族的兴衰成败,曲柚怎敢多说什么,并且她真觉得顾城安没什么不好,虽然有时候很凶,但他出生皇族,身份尊贵,且朝乾夕惕、严于律己,不久前还打退了在大晋边境滋事狂妄的北燕军,保得整个大晋的太平,他的相貌和气质也是极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曲柚也说不出来,可能是成亲那日顾城安那冷冽和不耐烦的声音总是盘旋在她心里怎么忘也忘不掉,总觉得这份宠爱不会太久。
时间久了,随着她容颜老去,顾城安对她的这份宠爱肯定会淡掉,会转给别的女人。
以是,她断不会交出自己的真心,若交出去了,她没有勇气面对以后再次被冷落,而且这样未来也不会因为东宫进了别的女人而患得患失,心生嫉妒。
太子以后还会有良娣、良媛、承徽、昭训……那么多女人,她若不心如止水,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顾城安不知道曲柚心里的战战兢兢,听了她的回答,只觉得一时无措。
他问什么,说什么,女孩的回答和回应都是那般滴水不漏,生怕他揪出什么错处,可他听得出来,一点都不诚心,这丫头,就是个哄人精,心硬得很,若是别的女子被他这般宠爱,早就被他感动得晕头转向,可她呢,却还有些抗拒的样子。
顾城安还想再说什么,感觉到怀里人儿的呼吸声重了一些,他垂头去看,女孩的眼皮果然掀上了,只剩下两弯浓密的眼睫毛,那眼睫毛在轻轻地颤,细细观察,能看见眼皮下那眼珠子动了动。
又装睡,跟他聊会天就这么不情愿吗!
顾城安再次被气着了,可那气憋在心腔里,半点不舍得撒出来,只是在曲柚耳朵上泄愤似的咬了咬,嗅了一口曲柚身上的香味,也阖上了眸。
曲柚松了口气,窝在男人怀里沉沉睡去。
第38章 他疯了...
这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一边伺机而动,蛇爬出洞,一边酸涩甜蜜,而另一边,紫蔓悄悄潜进铜华宫,见了姜贵妃。
姜贵妃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对紫蔓说:“太医院的人来报,那段太医明早儿就回来了,记得本宫交代你做的事。”
紫蔓面上却有犹疑,袖子里的手湿濡一片。
“怎么?”见紫蔓迟迟不回答,姜贵妃半耷拉着的眼皮彻底掀开,慵懒的眼神骤然锐利。
紫蔓不得不说实话:“娘娘,您的计划,奴婢一直记得的,只是……只是这几日殿下又把太子妃给宠回去了,而且是盛宠那种宠,娘娘是没亲眼见着,殿下看太子妃的眼睛都是冒光的,只怕就算这事出了,殿下舍不得将太子妃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