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姑姑赶紧说道:“娘娘,那还不是太子妃一直昏迷不醒,太子情急之下没办法,才吩咐人去把那陪嫁丫鬟找回来的吗?说来也是太子妃身子娇,可赖不得殿下什么事啊,殿下不过是一时心疼媳妇,等太子妃好了,殿下定会训斥她,带着她来同娘娘道歉的。”
“哼,最好是这样,不然本宫……”
皇后想说出些狠话来,可那是她肚子上掉下来的亲亲宝贝儿子,她还能拿他怎样,这般偏心媳妇,实在让她寒心呐。
钟嬷嬷见皇后很生气,心里犹豫要不要将顾城安熬了通宵的事情说与皇后听。
皇后吃了几口燕窝后,又对她问:“太子真是将那病壳子担心得紧?”
钟嬷嬷点点头,“娘娘是没瞧见殿下看见太子妃躺在床上醒不来时那反应,太吓人了,怕是殿下真被太子妃给迷住了。”
脑海浮现出曲柚那张虽然病兮兮、有气无力,但绝美得不像话的小脸,皇后就皱了眉头,深想一番,又觉得不似这般,“太子那孩子清心寡欲,从来不是看色相之人,那病壳子长得再好看,怎可能被她迷住?钟嬷嬷怕是年纪大了,说话都糊涂了!”
钟嬷嬷低下头,“可是娘娘……太子妃那张小脸的确是……太过水灵,殿下再是清心寡欲,心向朝政,可、可殿下终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啊,免不了……”
“行了,本宫自己的儿子还不比你了解?!不过是这病壳子会装可怜,太子心眼儿好垂怜她罢了!”皇后吃着燕窝反驳。
钟嬷嬷不说话了。
皇后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觉得儿子护着媳妇,都不管她这个娘了,吃着燕窝眸子竟有些泛红起来,不悦地将碗砸到桌上,对钟嬷嬷说:“你快回东宫,让太子来见本宫,就说本宫想他了,他要不来,本宫就死给他看!”
“……”
钟嬷嬷和刘姑姑对望一眼,不知道该不该承命。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皇后手掌重重拍在桌上。
钟嬷嬷想了想,不得不将实情说出,“娘娘,其实……其实有件事,奴婢没敢同您说,殿下他……他……”
“太子怎么了?”皇后瞪眼,神经绷紧。
钟嬷嬷只能把话说完:“殿下他……他昨晚在榻边守了太子妃一个白天,到了晚上又去书房熬了一夜处理公务,早上从书房出来,就去了太子妃那里,又守着她。”
“……”刘姑姑心里那叫一个惊,更别说皇后了,手边的燕窝都被打翻了下去,皇后站起身来,瞪着钟嬷嬷:“你说太子昨晚熬了一个晚上?”
“是的娘娘。”钟嬷嬷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
皇后一下子站不稳了,脑袋发晕,刘姑姑和两个宫女赶忙上前扶住她,“娘娘,您没事吧?”
皇后被刘姑姑扶着坐回去,脸色沉沉,盯着高案上那颗金丝种翠玉白菜看了看,不由喃喃出声,“唉,这次是本宫糊涂了。”
“……”刘姑姑和钟嬷嬷再次对望一眼,不知皇后为何突然去了脾气。
“后宫不宁,城儿何以安安心心谋划宏图霸业,这次是本宫没控制好脾气,把那病壳子给吓着了,她这么一晕,害得本宫城儿为她忧心忡忡,无心干正事,到了半夜才得空去处理那些繁琐的公务,哎呀,本宫真是!”
皇后跺了跺脚,觉得自己干了糊涂事,但又觉得也是太子妃的不是,都怪她太娇气。
“罢了罢了,钟嬷嬷你且回去帮着太子打理好东宫琐事,替本宫嘱咐他多休息,别给累坏了身子,快去!”
皇后对钟嬷嬷挥袖,烦躁地捂住额头。
“是娘娘,老奴这就回去。”
-
顾城安将曲柚抱在怀里,强迫着她吃下了半碗金橘黄芪粥,让流云端来一盘从王记买来的梨花酥。
“殿下,听流云说您昨晚上在书房忙了一夜,还来看了臣妾好几次,这样会熬坏身子的,您去床上补会觉吧?”曲柚小口吃着梨花酥,抬头对顾城安说。
顾城安捏上曲柚软嫩嫩的小雪颈,“怎么,心疼孤了?”
曲柚点点头,眸子敛下去小声“嗯”了一声。
顾城安心头一颤,将曲柚的下颌捏过来含上曲柚的小嘴,做坏地将曲柚小嘴里的梨花酥卷进自己嘴里,俊容荡开春风笑意。
曲柚见顾城安就这么把自己嚼得碎烂的梨花酥吃进自己嘴里,还咽了下去,眨眨眼,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顾城安知道她身子还没恢复,扣过她的后脑勺亲了亲她的小脸,将她抱回了床榻上,刚将她落到床上,男人又忍不住厮磨她到的粉耳上,将她两只粉耳吃红了才罢休。
“洪太医说你得好生养几天,孤就不折腾你了,若躺在床上无聊,孤叫人给你拿几本书过来。”
顾城安捏捏曲柚的小脸说。
一听到又要被塞那些无聊的书看,曲柚立马摇摇头,“殿下,有流云陪臣妾说话,臣妾不会无聊的。”
“……”
流云,又是流云。
顾城安回头瞪了一眼正在收拾矮桌的流云,回头对曲柚淡淡“嗯”了一声。
伺候那朵小娇花用了早膳,顾城安去了偏殿,李明德昨个从宫外带回来的那几个女子,都安置在偏殿里,顾城安踏进去,几个女子都快步走过来齐齐跪下对他行礼。
李明德上前给顾城安一一介绍了她们。
顾城安将几个女子打量一番,粗略地问了她们几个问题,然后说道:“等会孤会安排你们进主殿侍奉,谁能有本事让太子妃笑出声,孤有重赏。”
“……”
第35章 他疯了...
太子离开不久,流云又端了盘梨花酥,凑到曲柚跟前,“娘娘,奴婢觉着……觉着殿下对娘娘真是一片真心,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曲柚抓了块梨花酥低着头吃,没回应流云,流云却又自顾说道:“娘娘您不知道,昨个儿奴婢被林大人带回来的时候,看见殿下的眼睛都红了,殿下担心您出事,那种担心完全不亚于奴婢,殿下他……”
“流云。”
流云叽拉呱啦地话还没讲完,曲柚叫住了她。
“嗯?娘娘,奴婢在呢。”流云笑眯眯地看着曲柚。
曲柚突然没了胃口,将只咬了一口的梨花酥落回盘子里,“以后别说那种话了。”
流云眉心蹙出一条小缝,担忧起来,“娘娘怎么了?”
曲柚抠着流云袖子上那朵小碎花,微微沙哑的软甜声音淡得厉害,“在皇宫里,真心这种东西是最奢侈的,殿下现在待本宫真心,不过是因为本宫的容貌,就像当初殿下将柳昭训带进宫中,何尝不是真心?可后来呢,柳昭训去世不过七日,殿下就与本宫琴瑟和鸣,这真心,其实不是真真的真心。”
即便顾城安同曲柚解释过了柳韫若的事,但曲柚不相信顾城安没有对柳韫若动过心。
柳韫若能说会道,长得也挺美,他都能对她这样的病秧子美人动心,更何况柳韫若呢。
“……”流云微惊,愣了一下说道:“殿下……殿下为了那个柳昭训七日不来找娘娘,其实……其实对柳昭训也仁至义尽了的,毕竟殿下更喜欢娘娘您呀。”
曲柚皱眉,“七日很长吗?柳昭训可是为了救他丢了一条命。”
“……”流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眼见着曲柚将她袖子上那朵小碎花都抠了下来。
曲柚小脸露出抱歉的神色,又把那朵小碎花给流云粘回去,流云笑着摆摆手,“哈哈没事娘娘,奴婢回去用针缝一缝就是了,奴婢这只袖子也有碎花,您要无聊,把这只也抠了。”另一只手凑到曲柚眼前。
曲柚摇摇头,把手塞进被子里。
流云将放在曲柚被子上的梨花酥端起,落到床边的小案上,又凑回去,忍不住开口道:“娘娘,或许……或许是殿下并没有多喜欢柳昭训呢,对她更多的只是感谢和亏欠。”
流云给曲柚裹好被子,又说:“再说了娘娘,殿下他是太子,平日里要处理这么多事情,总不可能为了一个昭训一直伤神下去吧?殿下也没有像宠您这般宠过柳昭训啊,可见殿下待您比待柳昭训更真心,娘娘以后同殿下在一起的时候,别总是不开心的样子,多笑笑,多对殿下说一些好听的话,这样殿下一定会更喜欢娘娘的。”
“可是本宫不喜欢他。”曲柚淡淡道。
“……”流云噎住。
她忙回头检查紫蔓几个确实还在外殿候着,跪到床边对曲柚压低声音说:“娘娘,以后您千万别再说这种话了,若要殿下听了去,殿下肯定会生气的,殿下冷落您差不多半年,这好不容易得来了宠爱,娘娘您可要把握住啊。”
见自己不松口,流云怕是会一直唠叨个没完,曲柚乖乖地“嗯”了一声。
顾城安对她的这般宠爱和在乎,曲柚根本适应不过来,因为那六个月的孤独和寂寞让她忘不了。
她会忍不住想,如果她没有这副相貌,顾城安或许还是对她视而不见,连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而且,她怕极了他。
-
在床上小憩了一会,曲柚从床上起了身,一直躺着头会晕得厉害,精神好了一些,曲柚让流云铺上纸墨,想画会画。
“娘娘,今日想画什么呀?奴婢先说一句,娘娘可不能画梅啊,要画也只能画奴婢们给您摘进来的,切不可开着窗看着外面画,更不能走出去,这外边太冷了,若开了窗寒风透进来冻着娘娘,娘娘现在的身子骨可受不住。”流云在曲柚耳边叽叽喳喳。
曲柚被流云扶着走到桌边,道:“那画你吧。”
“啊?”流云眨眨眼。
“画青葇也行。”曲柚说。
流云赶紧道:“那娘娘还是画奴婢吧,青葇笨手笨脚的,昨天都没担待好娘娘,哪能让她污染了娘娘的画纸。”
对宫里派来伺候曲柚的那几个宫女,流云没一个满意,没一个放心的。
不是一些不省事,心眼多的,就是做事不利索,反应慢半拍的。
两个小太监抬了张长桌来摆到白铜火炉边,流云按照曲柚的习惯铺好纸墨后,将曲柚扶过去坐下,然后吭哧搬了张小凳子坐到书桌对面,把自己坐好在凳子上,对曲柚拍拍胸脯,“娘娘画吧,把奴婢画美一点!”
曲柚轻挽袖口,刚提起笔,发现殿中多了好几个面生的宫女,疑惑道:“怎么回事?”
一旁的紫蔓上前说:“娘娘,她们都是殿下安排进来给娘娘打扫寝殿的,若娘娘嫌吵,奴婢这就叫她们都出去。”
“不用。”曲柚拾起毛笔,“既然是殿下安排的,随她们打扫就是。”
正在擦花瓶的一个宫女扭头,瞥了曲柚一眼,眼珠子轱辘轱辘地转,犹豫片刻,大着胆子走过来福身对曲柚行礼,“奴婢参见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万福金万。”
其他几个宫女看终于有人敢踏出那艰难一步了,也纷纷跟风向前,对曲柚福□□,“奴婢等参见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万福金万!”
“……”
流云皱了眉头,准备吼出一句“行了行了,你们且打扫自己的,别来打扰娘娘作画!”但曲柚比她先开了口,“你们起来吧。”
“谢娘娘。”众女站直身子,但还是站在曲柚面前,一个二个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曲柚说,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眼底还涌出惊讶,似乎被曲柚的容貌惊艳到,其中一个宫女嘴巴张大了,半天都合不拢了,她意识到奴才不能久盯着主子看,赶紧埋下头去。
流云眉头拧成麻花,准备不悦道:“你们怎么还站在这?还不快去忙自己的,娘娘要作画了!”但曲柚开口道:“你们还有事?”
流云只能把话憋回去。
几个面生宫女相互望了望,半天没人敢站出来,最后是那最前冲过来给曲柚行礼的那个宫女上前一步,对曲柚福□□道:“娘娘,奴、奴婢可以给您讲一个笑话吗?”
没办法,太子爷交给她们的这个任务,实在太难了。
“……”
流云站起身来,训出声:“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奇奇怪怪的,娘娘现在不想听什么笑话,只想画画,你们都去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