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十七夏——玖月晞
玖月晞  发于:2019年09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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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水甩了路子灏一个白眼,却莫名地很想听苏起回答。
  苏起看他一眼,梁水:“……”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移开眼神。
  苏起笑:“水砸是可有可无的。”
  梁水不说话,知道是玩笑,但心在下坠;却听她下一秒爆笑着抓了下他的衣袖:“怎么可能呢?我跟水砸都认识十几年啦。”
  梁水抖了下手臂,抖开她的手,嫌弃:“不熟。”
  话这么说,内心却愉快地算了笔账,他跟苏起认识快15年了,那个欧阳李才15天。他不是数学很好吗,那就用数学算,他在苏起心中的分量还不如他一根小指头。
  这么一想,他又挑了下眉。
  回了家,脚步轻快上了楼,他看到那一帘千纸鹤,心情不错地拨弄了一番——苏七七送了我几百只千纸鹤,那个叫某某某的,一只翅膀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夜话(16)】
  梁水:你上次是不是说,梦见凯特温斯莱特了?
  同学:对啊,最近又梦见了。
  梁水:哦。
  同学:怎么突然问这个?
  梁水:没什么。
  同学:嗯。
  梁水:那个……
  同学:啊?
  梁水:梦……梦见她在干嘛?
  同学:嘿嘿,还能干嘛?就她跟杰克在马车里那段。我觉得梦里她的身材比电影里还好。
  梁水:哦。
  同学:怎么了?
  梁水:没怎么。你梦见过认识的人么?
  同学:有啊。
  梁水:谁?
  同学:就我上次跟你讲的,我喜欢的那个女生。
  梁水:……
  同学:不许跟任何人讲啊!当你兄弟才说的。
  梁水:知道。你就没梦过不喜欢的人?
  同学:这……这种梦,不喜欢我梦她干嘛?
  梁水:……(一头扎在课桌上)
  同学:你怎么了?
  梁水:……
 
 
第49章 长大=责任(1)
  十二月底又一波冷空气来袭,云西本就严寒的气温一降再降。
  早上六点,天还没亮,苏起钻出被窝那一刻,顿觉寒气侵袭,手脚冰凉。
  她悲伤地在被子里打滚,哀叹:“不想上早自习!”
  没人理她。
  由于天气太冷,程英英也起不来给她做早餐了,照例用两块的早餐钱和三块的晚餐钱打发她。
  连苏落都睡得香喷喷的——今天是周六。
  但高中生没有周六日,他们每月才放一次月假。
  苏起折腾了几分钟,耷拉着眼皮起了床。
  冬季冷风肆虐,她洗脸刷牙时,听见风吹着天花板上的油毡布起起落落,仿佛要把这间小平房掀倒似的。她叼着牙刷看看四周,墙壁上的白色涂料层已斑驳脱落多处,露出底下灰灰的水泥面。
  前屋里,程英英咕哝:“康提准备把她家房子简单修整一下,到时我们也跟着弄一弄吧。”
  “行。听说她在城东新区买了块宅基地,准备盖别墅了。”
  程英英说:“那块地皮两万多呢,盖房子估计还得花个三四十万。”
  苏勉勤琢磨着,道:“我们哪天也去看看吧,是得想想搬家的事儿了,不能一直住在巷子里。这块越来越破,再说孩子大了,以后更住不下。”
  苏起整装完毕,出了门。天空灰白,北风萧瑟,屋檐上的红瓦片早在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中褪色了,整个巷子萧条无比。
  梁水戴着手套,裹着围巾,站在屋檐下望天。
  听见开门声,他回头看过来,面颊干净,眼神清亮,冲她扬了下眉。
  苏起揪揪眉毛,困困地说:“今天太冷了,不想骑车。再说,感觉要下雨的样子。”
  梁水耸了下肩,说:“那就搭车吧。”
  另外三人都没有异议,
  一行人缩在棉服里,被肆虐的江风推着往前走,背后凉丝丝的。
  苏起忽问:“水砸,你要搬家了吗?”
  其他小伙伴也有听说情况,都好奇地看过来。
  梁水转眸盯着她看,反问:“你不想我搬走?”
  苏起愣了愣,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当然不想你搬走呀,我们大家都不想你搬走。”
  梁水唇角勾起一丝愉快的弧度:“房子建起来要一两年,高中毕业前不会搬的。再说,李凡妈妈也准备在园丁新村买单元房,不过那里离一中远。暂时也不会搬。”
  李枫然点了下头。
  路子灏叹气:“我爸妈也在说买房的事,现在云西建了很多新楼房。可我一点都不想搬走。我最喜欢南江巷。”
  林声说:“我也是。要是搬了新家,也想离得近一点。”
  “我也希望。”路子灏说,“真不想分开啊。”
  几人议论着,上了公交车。
  今天天气太冷,加之他们几个出发得早,车上人不多,还有四个空位。
  大家都坐下,梁水独自站着,靠在苏起的座椅后背旁。苏起趴在前排的座椅后背上,看路子灏绣十字绣。
  上次梁水找苏起要十字绣的事,路子灏当了真。
  马上要圣诞节了,他买了五个一模一样的圣诞树十字绣,说要绣五个钥匙扣分给大家,算是他们的友情信物和纪念。
  上初中那会儿,他们还不太熟悉圣诞节的概念,但高中忽然流行起来。学校外的精品店橱窗上画满了圣诞树和圣诞老人,到处用雪花喷雾喷写着“merry christmas”。

  路子灏正绣的这个是苏起的,他在角落里绣上了sq。
  苏起趴在靠背上,歪脑袋:“水砸和声声的首字母缩写一样,怎么区分呀?”
  路子灏说:“给水砸的s大写,声声的小写。”
  “哦。”苏起嘀咕,“我发现你们四个人的姓,首字母都是l,就我一个人是s,哼。”
  路子灏教她:“你以后跟一个姓l的人结婚,你就是l苏氏。”
  苏起转着眼珠想了想,哈哈笑起来:“好吧。”
  苏七七会嫁给l姓氏的人么?
  他姓梁。而那个姓欧阳的显然没戏。
  梁水弯了下唇角,他靠在椅背上,随着车身慢慢晃荡着。他微低着头,看着苏起叽叽咕咕和路子灏讲着话。
  上学路上的无聊时光,莫名竟有些惬意了。
  汽车停靠站台,一群同学挤了上来。一个男生走在最前边,看见路子灏,忽然笑起来:“路小号又在做女红啦,哈哈。”
  路子灏只当没听见,不搭理他们,专心玩着手里的花样。
  苏起见他是上次那个董方,气势汹汹回了句:“关你屁事!”
  董方脸色骤变,提高音量,说:“你他妈再说一句?”说着就要抵上前来,梁水一侧身,人挡在苏起面前,握着那人肩膀轻轻一推:“你他妈再说一句。”
  清清淡淡的语气,平平静静的神情,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厉。董方是个欺软怕硬的,居然什么也没说,走到车厢后边去了。
  梁水回头俯视苏起,她两手抓着椅背,脑袋趴在手上,大眼睛巴巴看着他,一副惹了事的不好意思的神情,冲他吐了吐舌头,做口型“谢谢水砸~”,然后默默鼓起了嘴巴,像一只小河豚。
  梁水:“……”
  他忽然就很想戳一下她的脸颊,女孩子的脸蛋是什么触感呢?梦里似是……软嘟嘟的。
  他移开眼神,随口低声说了句:“你这脾气,是不是找打?”
  苏起不服:“有你在,谁敢打我?”
  梁水一顿,一时没做声;
  苏起也忽不太好意思,垂眼继续看十字绣去了。
  梁水将手插进兜里,重新靠在她座椅边,看了眼窗外。
  冬季灰败的街景在窗口流淌,似乎有一片雪花飘过,他忽然想叫她看初雪。“苏——”字的音还未成形,他定睛一看,什么也没有。
  好像只是幻觉。
  可圣诞那天真的下雪了,从下午开始,雪花濡湿了整个校园,一直到晚自习第二节课的时候,成了积雪。
  苏起班正在上老班的物理课,同学们央求老班,说想去玩雪一节课。鲁老师一开始没同意,结果全班同学扭着身子趴在桌上齐声哀求,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鲁老师拗不过他们,想着这些年云西逐年雪少,就准许了。
  一整个班的人窜去操场上打雪仗,打到第三节晚自习快结束,才被老师叫回教室。
  圣诞一过,2004年便近了尾声。
  很快到了2004年的最后一天,街上却放着一首叫《2002年的第一场雪》的歌。
  南江小分队又骑了自行车上学——那晚每个高一班要开新年晚会,到时上街买东西什么的,单车比较方便。
  梁水骑着车从凋落的枯木和萧瑟的街道上穿过,时不时瞥一眼苏起。她骑行在他身旁,面容轻松而愉快,耳朵里塞着耳机,似乎哼着孙燕姿的歌。
  北风吹着她额前的碎发,毛茸茸的,她迎风笑着,连上学路上也很开心,像一朵小向日葵。
  半路,小向日葵忽然转过来:“水砸,你要表演节目吗今晚?”
  梁水没兴趣:“不表演。”
  路子灏说:“我要唱林俊杰的《美人鱼》。”
  苏起:“哇,真好。你唱林俊杰的歌都很好听。风风你呢?”
  李枫然:“弹电子琴。”
  四个伙伴:“……”
  也对,不可能搬个钢琴去教室么。
  林声说:“我和几个女生合演节目,她们唱歌,我画画。她们唱完的时候,我把画画完。”
  苏起叫:“真棒!”又幽幽拿眼角看梁水。
  梁水:“把你的眼珠子转过去!”
  苏起哈哈笑。
  新年前夕,按照云西一中的传统,高一新生班级可以用一整个晚自习的时间开元旦晚会,供全班同学唱歌跳舞,表演节目,茶话娱乐。
  虽然要等到晚自习,但一到课间,同学们就迫不及待开始装扮教室。画板报的画板报,吹气球的吹气球,贴彩花的贴彩花。英文字写得漂亮的则负责给玻璃上喷上“happy new year 2005”的雪花图案。
  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时,整栋高一教学楼的玻璃窗上都是雪花和气球,节日气氛浓烈了起来。
  (13)班的最后一节是语文课,老师走进教室,看着满教室的彩纸气球,笑道:“哟,手脚这么快啊?”
  有同学叫道:“汪老师,晚上来我们班看节目呀。”
  “行。我也提前祝同学们新年快乐。”
  “为了庆祝新年,这节课不上好不好?!”
  老师笑眯眯:“想得美。”
  教室里一阵哀叹。
  老师翻开教案,讲起了课文。
  苏起一心二用,边听课,边和其他同学一样偷偷拿出新年贺卡。
  她买了好多贺卡送朋友。除了四个小伙伴,和班上玩得比较好的同学,还要给王衣衣寄,一共有二十五张呢。
  语文老师讲课到一半,放下教案,笑道:“看来,是没人听我讲课了。”
  五十多个学生齐齐抬头,不好意思地哈哈笑。
  老师叹:“行吧,还有半节课,交给你们写贺卡吧。都写得有文采点儿,听见没有?”
  同学们欢呼:“好!”
  老师也怡然自得,在通道里穿梭,看孩子们写贺卡。
  “刘维维,苏起。”老师点了名,“怎么上高中了写字还用尺子比划啊。”他抬起头,跟全班同学说,“这习惯都得改啊。以后我检查作业,谁写字用尺子比着,当心我拿尺子敲手板。”
  苏起吐吐舌头,收掉了尺子。这习惯从初中习得,一时半会儿没改掉。但老师说不好,她就改呗。
  一节课就那么过去了。
  下课铃一响,班级热闹起来,同学们全开始搬桌子——他们把桌椅搬到四周,围成圆形,给教室中间留出表演空地。几个字写得漂亮的同学开始画教室前头的主黑板,写“新年快乐”的字样。班长和团支书则去采购晚上整个班级的零食水果和饮料。
  整栋楼忙得不亦乐乎,林声负责了他们班前后的黑板,连晚饭都没时间吃;梁水和李枫然也参与了黑板画——他们字写得很好看。
  时值深冬,下午六点天就黑了,教学楼里亮堂堂,像个涂满了彩色涂鸦的玻璃灯笼。
  晚自习铃一响,各班开始了班级跨年晚会。
  苏起和刘维维挤在一张椅子上,桌上摆满了分发的零食饮料。
  英语和数学课代表拿着两筒纸礼花“砰”地一抽,班长和团支书在纷飞的礼花中走到场地中央,充当主持人,宣布晚会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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