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娇媳妇——素昧平生v
素昧平生v  发于:2019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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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青水笑了出来,她说:“这样可是要把你的家人都得罪光。”
  叶青水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准备了,谢家人是什么样子的,上辈子她就领教过。这一次就当来首都找单车券的。
  别的事情千万不往心里去,等高考完之后她就跟谢庭玉桥归桥、路归路。她如今没有把自己放在谢家媳妇的位置上,自然也不会为此而动怒。
  一个人的价值,取决于他站在什么样的位置、做了什么事。旁人的三言两语,着实无关轻重。
  谢庭玉看见小姑娘的眼里果真没有怒意,一时之间不知是该担忧还是该松口气。
  ……
  叶青水最后还是被谢庭玉劝着用上了缝纫机,反正这套衣服是做给他的。
  叶青水效率很高地做好了一条裤子,她把裤腿管用熨斗烫得直直的,挺阔又工整。做完这些事之后,她伸了一个懒腰。
  谢庭玉已经睡着了,冬日的午后,屋子里的炉火很暖,跟外边呼啸的寒风形成鲜明的对比。
  叶青水从行李里翻出了钱包,硬硬的结实,里面静静地躺着五百块。
  她穿好棉衣,裹上围巾、帽子,顶着刺骨的寒风出了门。
  谢冬梅正在屋子里默默垂泪,徐茂芳戳着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
  “你哥说你几句怎么了,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你总归还是谢家的女儿。”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农村来的姑娘可真不能小看,对她这个继子的影响还挺大的。
  大厅传来一阵关门的咔嚓声。
  谢冬梅擦掉眼泪、抻长脖子从窗户往外看,她看见她那个穿得土气嫂子,步履轻快地走出了家。
  “这种天气也出门……她要做什么?”
  谢冬梅有点好奇,她咕哝道:“首都这么大,嫂子还真不怕迷路啊?以前乡下的远方亲戚来首都探亲,连公共汽车都不懂怎么坐。我去跟着看看。”
  说着谢冬梅找了这个借口出门跟了上去。
  有什么事情要背着她哥,偷偷去干?谢冬梅好像要捉到了新嫂子的小辫子。
  ……
  叶青水凭借着去黑市的谨慎,才走了一段路就发现小姑子跟在她身后。
  叶青水也没有理会,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听了许久才找到这一片黑市的位置。
  带她来黑市的倒爷儿搓搓手,冷得缩了起来:“姑娘,你这要是再晚一天来,黑市就该散了。”
  “大伙都回去过节喽。”
  叶青水裹紧了围巾,抬头看掉落的雪,这才恍然发觉,原来除夕就在眼前了。
  她单刀直入地问:“我想买点大件的东西,这有吗?”
  “啥大件儿呀,别说我夸下海口,只要有钱你想要啥大件都有!”
  叶青水问了单车券。
  单车券很紧俏,一个工厂里头每年可能只有几个名额,加上女儿都以出嫁凑够“三转一响”为荣,单车券可谓是一票难求。
  但叶青水还是买到了,一张单车券花了四十块,这还是她凭着奋力砍价之后的结果。
  单车券到手后,叶青水回到乡下的县里头凭票购买单车就容易多了。
  叶青水心头甜滋滋地走出了黑市,她朝着今天和谢庭玉逛过的百货商店走去。
  买手表要用工业券,工业券叶青水平时就攒有,而且很有富余,凭工业券买到的手表并不算太贵。叶青水去了柜台,视线逡巡,手表买好一点的质量好,用得久。
  叶青水直接挑了浪琴这个牌子,挑中了一块女式的钟表,花了两百三十二块。虽然有点肉疼,但能用上几十年,她觉得很划算,
  谢冬梅跟着叶青水,跟到了黑市,她看见叶青水拿出了一沓的大团结,还真不少。
  紧接着谢冬梅看见叶青水走进了百货商店、去到了手表的柜台。
  她看到叶青水又拿了很多钱出来,短短的时间加起来花了将近两百块,差不多是一个工人一年的收入了。
  叶青水该不会是私底下偷偷拿了哥哥的钱来买吧?
  谢冬梅眼里划过一抹思忖,这年头偷窃罪可是很重的,可就算是哥哥愿意给她花的钱,这么大手大脚花钱的媳妇,整个大院也数不出几个。
  谢冬梅很满意今天的收获。
  叶青水很顺利地挑到了自己想要的手表,嘴角泛着笑意,她准备好好逛逛这个百货商店,看看可以买点什么东西带回去。
  ……
  百货商店的某个柜台前。
  谢庭玉的母亲温芷华,此刻嘴角漾着浓浓的笑意,眼圈泛红。
  面前的年轻男人穿着她亲手挑的棉衣,高挺帅气,虽然在农村长大却很懂事,穿上新制的棉衣、戴上手表,已经俊俏得像首都的公子哥了。
  像,实在是太像了,如果不是他的额角有道不显眼的疤,温芷华几乎会认为是谢庭玉站在她的面前。
  “珏珏,妈妈找了你很久。”
  谢庭珏沉默了许久,最后看她快要掉眼泪了才嗯了一声。
  他摸了摸腕间的链表,笑了笑,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初入首都的乡下人应该有的惶恐和淳朴。此时他的脚上穿着的还是破烂的鞋,漏风的鞋子让双脚冻得通红。
  谢庭珏看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亲妈,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并不妨碍他揣测。

  他的脑海里浮现起弟弟大口吐血的画面,为了当年的一救之恩,他顶了别人的名字顶了一辈子。这辈子谢庭珏只想做自己。
  他憨厚老实地说:“我有这些,够啦。听说我有个弟弟,他有没有新衣服?”
  “在咱乡下,只有富裕的人家才能在过年裁件新衣服,所以庭玉要是有新衣服,肯定会很高兴的。”
  温芷华这才擦掉了眼泪,愣了一下说:“没有,你弟弟他有钱。”
  谢庭珏眼里的讥讽一闪而逝。
  他又想起他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可怜的弟弟。
  他在弥留之际说:“我很希望当年走丢的人是我,她找了你很久……我每年见她一次,今年是见不到了……如果她来了,帮我再骗她一次吧。”
  谢庭珏挥散脑海里的回忆,解下腕表,说:“这表太贵了,我很少看时间用不着它,我拿去退了。”
  谢庭珏走向柜台退掉了表,出乎意料地看见了鬼鬼祟祟的谢冬梅。
  谢冬梅和“哥哥”碰了个正着,尴尬地笑道:“哥,你不是在家里睡觉吗,怎么出来买衣服了?”
  “我刚刚看到嫂子在……买手表。”
  谢庭珏没有说话,他看见谢冬梅躲闪的眼神,心里了然。
  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很快没入了人潮。
  买好表的叶青水,背对着他,往卖缝纫机的柜台走去,两人失之交臂。
  谢庭珏凝视着他弟妹的侧脸,并没有打招呼的兴致。
  她不认识他,不过他却受人之托关注了她半辈子。
  谢庭珏脸上划过一抹戏谑。
  *
  叶青水在商场逛了两圈之后,发现身后的小尾巴不再跟了,她才松了口气。
  她拉下了厚厚的帽子,用围巾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她来到医院外面的小巷子,开始兜售起了兜里厚厚的票券。
  她有点心票、鸡蛋票、全国粮票,全都是为了这一趟首都之旅准备的。这些票在乡下不值多少钱,但在人潮涌动的首都里转手一卖,白赚的钱不要白不要。
  这是钱向东告诉她的,因为他家就是卖鸡蛋的,鸡蛋票不带白不带。
  叶青水的鸡蛋票很快得到了热烈的回应,几乎是说哄抢也不为过。
  临近节日,门市部副食品店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城里的居民几乎是刚睁开眼就去排队,饶是这样,很多食物早早就卖光了。
  连鸡蛋这样的营养品那都没有。
  黑市的鸡蛋早就涨价了,三倍!还要票!
  叶青水的鸡蛋票非常便宜,首都的鸡蛋卖7分钱一只,叶青水那边的乡下只要两分钱。
  于是一市斤的鸡蛋票她卖了两毛钱,加上全国粮票、零零星星的各种杂票诸如:肉票、糖票、点心票、煤票,最后叶青水拿到手里的有两百五十块八角,相当于白白挣了一块手表。
  她压下唇边的微笑,卖完票后不敢久留,很快回了谢家。
 
 
第064章 
  赚了钱自然是很开心,叶青水顶着一脸的笑容回了部队的大院。
  虽然今天挣得多,但花得也多,一来二去跟钱从口袋左边进、右边出没什么两样。
  但毕竟手表和单车票买下来了,叶青水也算了却一桩心事。放在平时,这么轻易把这些大件买下来,叶青水是不敢想的。
  不来首都,过年前去县里卖这些票券怕也只能挣个五十来块。
  叶青水望着部队大院刷得洁白的粉墙,心想:明年就不用再来这里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难怪谢庭玉带她回首都前,三番两次地跟她说家里的情况。
  小时候碰到这么多糟心的事还能在这个家里顺顺利利长大,性格光明磊落、不自怨自弃,确实很为难谢庭玉了。
  相比之下,还是叶家更有人情味,叶青水不由地想起家里的事。
  家里刚建了新房子,放着去去味儿,等年后她回乡下差不多就能住了。
  年尾她在家里腊的腊肉,现在也该腊好了,煮一锅满屋子的香味,远远不是现在在谢家吃的半成品腊肉能比得上的,阿娘和阿婆一定吃得很开心;等过完年,她把奶粉带回乡下,小婶婶见了肯定很高兴。上辈子小叔当了三十多年的老光棍,年纪大了才老来得子,这辈子年纪轻轻就能抱上娃了,叶青水打心里高兴。
  叶青水这么想着想着,唇边不觉地上扬。
  她回到谢家看见谢冬梅母女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半分没减。
  徐茂芳问:“你嫂子刚才出去做什么了,看起来挺开心的。”
  谢冬梅说:“哥哥陪她买了一块手表,能不开心吗?浪琴的女表,一块起码得两百。”
  徐茂芳心里纳闷,“你哥刚在房里睡午觉,怎么陪你嫂子买手表?”
  说到这里,谢冬梅不太高兴,“哥哥不仅陪嫂子买手表,他还教训我,在商店里见了我都不搭理!”
  “噢,刚才我还碰到了华姨。”
  谢冬梅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徐茂芳狐疑更深了。
  下午的时候谢庭玉的确就在家里睡觉,她还给继子送了一次水果。他还能插了翅膀跑出去和叶青水逛商店?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打断了徐茂芳的狐疑。
  谢冬梅去开了门,来人正是孙玲玉,她的视线再一转,孙玲玉还带了一个人,女人冲她露齿笑了笑。
  “冬梅,这是何芳。”孙玲玉介绍道。
  ……
  叶青水回到谢家的时候,谢庭玉已经醒了,正在洗衣服。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自来水管里流下的水透出一股刺骨的冷,手泡在水里不自觉地发僵。
  叶青水看见他任劳任怨地洗着自己的衣服,连忙说:
  “放着我来吧。”
  今天叶青水忙活着卖票券、逛黑市买东西,忙到了临近晚上才回来,这点琐屑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一时之间给忘了。
  北方午后稀薄的阳光映在他英俊的侧脸上,一个男人弯着腰龟缩在不大的厕所,偏偏那脸上的认真的表情,仿佛对待最重要的事情一般。叶青水看了心思不由地复杂起来。
  但是她并没有拦着,看着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给她洗衣服,叶青水有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感觉。
  小叔对谢庭玉孜孜不倦的“教导”,可真是成功。
  不过……叶青水嘴巴上还坚持地说:“真的不用你洗。”
  谢庭玉边洗边说,“顺手的事,已经洗完了。”
  他手脚麻利地把拧干的衣服晒在暖气片上,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在他的手上,他朝着窗口往下望去。
  谢庭玉看见了院子里正在晾晒的、那条眼熟的黑裙子。
  自从那次去县城里开表彰会见过叶青水穿过一次之后,谢庭玉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叶青水穿上那条黑裙子白衬衫的时候,整个人柔美得就像秋天挂在天空的云朵,令人惊艳。谢庭玉把布买来请她裁成衣服就是想多看看她穿,没想到她却收了起来。
  这着实令人郁闷。
  谢庭玉收回了视线,脸上已经是染上了三分的笑。
  ……
  日子如流水,除夕夜近在眼前。
  按照以往的惯例,谢奶奶会把置办年货的用度交给徐茂芳,但是架不住老人家那颗想和孙媳妇凑一块、和她多亲近亲近的心,她把钱和票据直接给了叶青水。
  叶青水于是跟谢奶奶一块去添置了年货,他们去了供销社买粮食。
  排了许久的队伍,叶青水皱着眉说:“奶啊,您年纪大了,站久了容易着凉。”
  “你在里边坐着,我去捯饬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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