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是科举大佬——杜卿卿
杜卿卿  发于:2019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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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衙役的话,一直拥挤的人群慢慢静下来,反正榜单就在这儿,它又跑不了,什么时候看一个样。
  话虽如此,衙役一离去,平静的人群瞬间如波浪般涌动,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挤上去。当然也有些紧张的,走上前一步,接着后退一步,害怕在榜单上看不到自己的名字。
  “咦,第一名竟然出自临南县,都说淅川县文风茂盛,如今也不过如此,只得了第六名”;“第六名还不行啊,要是我能得第六名,给你磕头我也愿意”
  挤在榜单前的何书之,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红了脸。淅川县历来出了不少读书人,而他作为县案首,更是被所有人寄予厚望,可如今,堪堪排在第六名。
  “他一个贫寒子弟,只读了两年书,怎么可能考第一?” 何书之忿忿开口,他一向很有自信,觉得第一名如囊中之物,本就该是他的。
  可结果出乎预料,排在第一名的不是他,也不是之前被众人抱有希望的热门夺冠学子,而是一个寒门学子,还没读过几年书,这让他如何信服。
  人群中也有临南县的学子,虽然他不认识府案首,不过出自同一个县城,该有的颜面还是要维护的,立即回击道,“科举考试靠的是实力,你若不服,自管来看他的答卷,何必无端质疑。”
  何书之板着脸,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快步来到张贴的答卷前,他还就不信了,自己比不过一个毫无名气的小子。
  何书之一腔怒气,粗粗看了一遍后,消散了大半;他接着从头到屋又仔细看一遍,剩余的怒气也没了,留下的只有羞愧和佩服,是自己输了,他先入为主的以为贫寒子弟不可能读书好,如今才知道是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答卷一排五个,恰好何书之的答卷排在第一名下面,这样对比的更加明显。他不得不承认,第一名是最优秀那个,文章布局立意、遣词造句都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
  质疑羞愧的情绪过了之后,他又开始反思,得不了第一名,为何自己连前五名也没得到?而录取的一百名考生中,淅川县更是寥寥无几。
  要知道淅川县虽然参加的学子少,可耐不住质量高啊!只要参加考试,基本上都能通过。
  可这次,却是令人大为意外。
  其他人每每谈论起淅川县,夸赞不断,好听的话不要钱的说出来。时间久了,他们也真的以为自己是最优秀的,除了平日的学习,大把时间花费在作诗营造名气上面,本末倒置,以为名气是最重要的,沉浸在别人追捧之中飘飘然,但是骄傲让人自满,考试结果才能分出高低。
  他叹口气,离开榜单,接着就有人挤过去。
  一个长衫书生不住感叹,“这就是第一名的试卷啊!不愧是第一名,和第二名第三名明显看出差距。字迹工整,文章巧妙、别有心意,诗赋情寓景中,跃然纸上,磅礴之气都要溢出来了。”
  另一人接上话,“你这不废话,要不然人家是第一名呢。赶快摸一摸,沾沾光,说不定下次咱们也能考第一名。”
  长衫书生无语的看着他,“衙役不让摸!你这是迷信。”
  那人接着回道: “你不摸算了,反正我要好好沾沾光。” 他趁别人不注意,飞快的把手伸上去,夸张的叫起来,“啊!有一股清爽之气在我体内流动,感觉自己要变聪明了!”
  明知他是在开玩笑,长衫书生犹豫了一下,自己要不要也摸一下,万一沾了光,自己真的开窍了呢! 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其他人飞快的涌上去,“我先摸”、“我是第一个,你别和我抢”
  何书之低头看了看手心,自己要不要也去沾沾光?
  最近几天顾母心神不宁,总是操心着府试的成绩,晚上做梦还梦见了这件事,成绩也该出来了吧!要是自己住在府城就好了,也能第一时间得知消息。
  这天半上午,她在月河里洗完衣服,端着盆准备回家。
  迎面过来一辆马车,驾车的小厮喊着她,“大娘,顾聪顾老爷家怎么走?”
  “在” 顾母手中的铜盆一下子掉落到地上,“砰”的一声响,这不是自己男人的名字吗?
  她好似预料到了什么,沉住气,沉住气,抑制住不断上扬的嘴角,“顾聪是我男人,你们找他有事吗?”
  那人下了车,弯腰拱手,笑眯眯开口,“顾夫人好,天大的喜事,府试结果出来了。”
  “夫人”,顾母打了个冷颤,怪别扭的。
  这和她猜想的一样,余光看向不远处的那群人,她猛的提高声音,“府试成绩出来了,这可真是好事。”
  话音刚落,刚刚还坐着说话的那群女人,跑的比谁都快,统统围上来,七嘴八舌,“三郎考上没有”、“考了第几名啊”
  小厮摆摆手,“大家先静一下。” 他掀开车帘,里面坐着一个人。
  围着的王家媳妇叫起来,“是里正,里正来了。”
  顾母往马车里看去,还真的是里正,他来干什么?难不成自己儿子太优秀,连里正都被惊动了?
 
 
第37章 府案首
  董里正一身藏青色直裾, 身形清癯, 鬓发和胡须微微发白,面上无太多表情, 和整日种地的庄稼人不一样, 一举一动透露出一丝威严和讲究。他临近知天命的年纪,已经担任里正这一职三十来年了。
  顾母之前自然也见过董里正几次, 平时村里发生了不可调解的口角或者交赋税时,都需要里正出面。
  月水村地方不小, 百十来户人家, 却因为重山阻挡,村民住的零零散散, 一大部分住在月河下游平坦地带,剩余一小部分, 如顾家、李老头家等, 住在上游, 大概有个一刻钟的距离。
  人多的地方事情多,董里正平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下游, 也在下游居住,所以像顾母这些住在上游的人不经常和他打交道。
  董里正下了马车, 以往不苟言笑的脸上, 此刻浮现出一丝笑容, 走到顾母面前, 满意的看着她, “你可是教导出一个好儿子啊, 真是给咱们村长脸。”
  呦,还真被她猜到了,里正来报喜了。顾母抑制住内心的激动,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隐隐透露出自豪之意,“多谢里正夸赞,三郎这孩子,在读书上是比一般人要好一些。”
  董里正哂笑,顾三郎的娘亲看着谦虚,说出来的话可不谦虚。
  旁人夸赞自己孩子时,大部分爹娘都会故作谦虚,推辞几句,而顾三郎的娘亲,倒是个独特的,大大方方的认同附和。
  他接着开口,“刚刚镇上传来消息,顾驰考过府试,还是第一名,如今正式成为童生了!”
  “乖乖,第一名”,围着的人群惊呼起来,“又是第一名,顾驰脑子是怎么长的,和咱们村里人不一样!”
  顾母一直抑制的嘴角上扬起来,笑开了花,按照三郎以往的表现,府试是没有大问题的,可第一名想都不敢想,府试人才济济,能通过就已很是不错,如今自己儿子又得了第一名!
  相比秀才举人来说,考上童生还真没太大作用,但它是科举考试的开端,是继续走下去的基础。再不济,即使以后无所进取,抄书做账房也是一条出路,成为里正也有可能,不用每日吃苦下地。董里正就是因为有了童生的功名,当时才在其他人中被选举出来。
  一旁的小厮发出声,“顾夫人,咱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顾学子去,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他的好消息呢!”
  顾母引着董里正家去,其他人也跟在后面,竟然还有好消息,她们可不能错过。
  顾母打发一个跑的利索的孩童,让他先行告知顾父这件事。所以还未到家门口,顾家一大家子迎上来,打头的是顾父和顾驰。
  “三郎,后生可畏,你可是月水村第一位童生,也是本县内唯一一个夺得县案首和府案首的学子。”董里正一只手背在后面,另一只手满意拍着晏安肩膀。
  顾驰面上闪过一丝惊喜,这真是出人意料,随即又恢复稳重,“多谢里正的看重,更要感谢书院的栽培,才有三郎今日的成绩。”
  董里正点点头,不骄不躁,还懂得感恩,是个好孩子。连夺两次案首,夫子的教导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取决于自身的水平。似顾驰这般少年才俊,此后用心读书,必定大有所为,出人头地亦可期。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顾驰考中童生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大家伙一个个的赶到顾家门外。
  那小厮从马车上拿来一个盒子和一页纸,董里正递给顾驰,“这是童生的凭证,县里已经登记备案,这一份交与你手上,可要仔细保管,参加下一次考试还有用得上的地方。”
  他接着递过木盒,“这里面是奖银,朝廷早先定下规矩,考过童生奖励五百文。不过,因着你情况特殊,娄县令把奖银翻了一番。加上你还是这几年来咱们村唯一一个童生,必然要有所表示,村里给你的奖励是二百文。”
  翻一番,这不就是一两银子了吗?再加上二百文,一旁的人探着身子,看着木盒,直直的盯着,好似要看透里面的东西,有些眼热,三郎考个童生就白的得了这么多钱,省着花,够上一年的花销了。要是自家孩子这么有出息就好了!
  顾驰双手接过,看了眼童生凭证,眼底藏着激动和喜悦,随即对着董里正拱手道谢,“多谢娄县令和您的支持与看中,这是学子的荣幸,以后定当尽心尽意,不敢有丝毫懈怠,方才不辜负朝廷和您的期待。”
  董里正扶上他的手,“如今咱们都是童生,不必讲究这么些虚礼。你小小年纪,前途可期,真是令老夫汗颜。”

  顾驰笑了笑: “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管理着百十户人家,咱们月水村正是在您的带领下,才越过越好。也真是因为有您的管理,才使我们这些学子吃喝不愁,可以安安稳稳的读书,这更是令我们钦佩。”
  顾父接上话,“说起来还是我们拖累了您,不然以您的学识,肯定能有所进取。”
  董里正抚着胡须,笑了两声,“谈不上拖累,大家选取我成为里正,这是对我的信任,我更要办好每一件事。咱们月水村民风淳朴,倒是省了我不少心思。”
  他二十出头时已成为童生,本踌躇满志,准备继续考取功名。奈何前朝动荡,科举舞弊盛行,他一个无权无势的贫寒子弟,永无出头之日,便死了这份心思,成为了月水村的里正。
  村中事务虽无大事发生,可琐碎的细事倒是不少,就这么一日日拖拉下去。新朝成立时,他也曾想过再考一次,奈何多年不看书,知识忘了大半,加上每日还要处理事情,就淡了这份心思,一心扑在村民身上。
  不再继续说下去,董里正看着顾驰,叮嘱几句,“咱们知县老爷对你很是欣赏,过几日可能要见你一面,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表现一番。”
  顾驰县试府试一举成名,自然惊动了临南县的娄县令,这么优秀的少年不多见,娄县令爱才心切,急着和顾驰见上一面。
  其他人支棱着耳朵,自然听到董里正的话,顾三郎真是好运,前几年还因为生病孱弱的出不来房门,如今每次都考第一,就连县令都要和他见面,这是多么大的荣幸啊!
  像他们这些泥腿子,也就见过里正,再大一点儿的官,一辈子也见不得一次。要是哪一日这等好事发生在他们身上,那可是多大的谈资!在县令心里挂过号的人,能是一般人嘛!
  此刻在他们看来,见个县令就已是天大的荣幸,谁又能想到顾驰以后还见过天下最尊贵的那个人呢?
  “我省的了。”顾驰点头应下。
  董里正又告诉他关于娄县令的一些情况,面前的少年,进退得当,长身如玉,稍显青涩仍难掩儒雅清隽,一举一动透露出良好的修养,打眼望过去最为出众。并且不是空有一副皮囊,真才实学,这样的少年可真让人喜欢。
  交代完这些事,董里正环视了一周,他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自新朝建立以后,咱们村从未出过童生,更别说什么秀才举人,也因此成为其他村口中的谈资。不过‘好饭不怕晚’,此次县案首和府案首都出自咱们村,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听到这话,围在一起的村民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月水村是方圆人数最多的村子,可惜大家种地是一把好手,在读书方面真是一窍不通,多少年也才出了顾驰这么一个有能耐的,如今走出去也有底气,虽然数量不多,可耐不住有质量啊!
  老李头插了一句,嘚瑟开口,“这就是那什么,读书郎常挂口中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其他人笑起来,“老李头文绉绉的,还学会用成语了,要不你也努力努力,考个老童生回来! ”
  玩笑过后,董里正接着开口,“圣上心系百姓,政令清明,学子赶上了好时机,能够入学读书,识字明理,咱们更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我有一个建议,大家听听可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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