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斯特弹琴说爱的日子——Sherlor
Sherlor  发于:2019年0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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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洛琳语竭。她是否需要为机智的李斯特先生送上掌声?
  “亲爱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不开心呢。帕格尼尼赞美过那位可爱的小姐,我什么都没有……”
  “所以这一切都是帕格尼尼的错!好好好,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那亲爱的,我帮你出气好不好?”
  她意味不明地睨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身为一位男士去欺负一位小姐这种过分的话你都能说出来?
  他咳了几声,连忙摆手解释道:“你想哪里去了。我们是钢琴家,就用钢琴的方式解决嘛。”
  ……
  几天后,李斯特拿着一叠手稿和一封信递给了夏洛琳,一脸求表扬的样子。
  夏洛琳慢慢拆开信,是克拉拉寄过来的。信上用着十分少女的笔触控诉着某人“无量的行径”,指责说“这是只有李斯特他自己才能弹的曲子吧”。
  她接过那一叠曲谱看了看,旋律熟悉得不用多看她都能背下来,是帕格尼尼的《钟》。
  大致知道了事情缘由的她扬了扬手里的曲谱:“你把这首曲子题献给了克拉拉?”
  他有些得意:“是的,我难哭了她——这是你曾经给我讲的贝多芬先生的做法,我觉得挺合适的——亲爱的,我的奖励呢?”
  “恕我直言,这位快哭了的女孩子可是众多音乐家的宝贝和女神呢,你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
  “不怕。当初你提议我去除那些复杂的修饰时,我就想好了写两个版本。过两天我就把那份简单的寄给她就行。”
  钢琴家十分自得,觉得自己做了件无比聪慧的事,他正眼一看小提琴家,却发现她兴致并不是很高。

  “怎、怎么了?”李斯特有点慌。
  “亲爱的先生,我在默哀,我在心痛。”夏洛琳欲哭无泪,“上帝知道我有多喜欢这首曲子!如果,如果你愿意将它题献给我,我不要鲜花也不要戒指,我立马就嫁给你!”
  忘记了自己爱人是帕格尼尼狂热粉的李斯特先生再一次凌乱在了自以为是的小聪明里。成也帕格尼尼,败也帕格尼尼,为什么帕格尼尼总要跟他过不去?!
  “亲、亲爱的,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他是真的后悔了,这首曲子对他们而言有太多回忆可以说。它就像他们的“定情曲”一样,串联起了他们共同的故事。
  然而现在,这首曲子,竟然被他脑子一人,送人了。
  再一次失去了可以名正言顺将他的挚爱改姓机会的李斯特先生,第一次恨不得回到过去把那个得意着梦游的自己慌醒。
  “来不及了。送出去的曲子,泼出去的李斯特。”
  虽然按照历史,这首曲子也是送给克拉拉的。但就这样被自家作曲家送了出去,夏洛琳表示她想断了爱人的糖了。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已经失去《钟(La Campanel)》了,我不能再失去我的‘La Clochette’!”他的声音悲痛到有了小颤音。
  “‘La Clochette’?”夏洛琳琳疑惑着问。
  “就是你呀,我亲爱的‘小铃铛’。”李斯特看着她,叫出了他心中冠给唯一的她的可爱昵称。
  作者有话要说:  【《钟》】
  钟有两个版本,二稿确实也是为克拉拉写的删改版。
  第一版寄给克拉拉的是S.140,现已加入歌单。
  删改版是S.141,歌单早在帕格尼尼那章就收录了,选的是李云迪的版本。
  【“小铃铛”】
  其实“La Campanel”正确的翻译是“铃,铃铛”。意大利语里“l”是小词,正经的“钟”是“campane”。
  李子在改完这首曲子后用的法语标题是“La Clochette”。“tte”在法语里也是小词,这个词是“铃铛”,“cloche”才是钟。
  叫它《钟》,理论上其实是错的_(:з」∠)_。
  李子给夏小姐的昵称来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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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分歧
  虽然永远失去了在李斯特的钢琴曲《钟》上留下名字, 和作曲家的名字能够挨在一起的机会, 夏洛琳并不为此感到特别难以——毕竟按照历史来说, 这份殊荣并不属于她。
  尽管这首曲对夏洛琳而言的意义已经超越了那些音符的本身, 但她还是慢慢看开了。尤其在李斯特珍重承诺要专门为她写一首曲子, 不是题献, 而是完完整整地以她为题。
  这下受宠若惊的小提琴家立马从遗憾的苦海里脱身,内心的雀跃着欢喜不已。能被钢琴家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珍爱,她的期待已经不可用言语形容了。
  “只可惜,弗朗茨, 我并不会作曲。”夏洛琳有些遗憾的说,“不然我就可以写一首‘李斯特’送给你了。”
  李斯特却突然被她的想法吊起了胃口:“你的面前站着谁?亲爱的,这份礼物我想要——不会作曲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说完他就兴致勃勃地跑到书架上去翻找书籍。
  “嗯?我放哪去了, 我的对位法呢?”兴致勃勃的李斯特快速地浏览着书名, “亲爱的你等等,跟我学的话绝对不会带偏你。我记忆力很好的,好到我可以把我小时候学作曲的流程在你身上复习一遍。”
  “打住——”夏洛琳惊恐地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让她学作曲写曲子, 她宁可试着把他的超技用小提琴拉出来。
  “弗朗茨,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如果我能学会作曲, 这就跟你能用小提琴拉帕格尼尼一样——不可能的。”
  “谁说不可以, 不就是拉帕格尼尼吗?你教我怎么拉, 等我会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准备给我写曲子如何?”
  他放弃了找书,似乎默认了她同意, 愉快地奔向了她的小提琴,欢快地将它架在自己肩上。
  她咽了咽口水。看他那个标准的起势,她差点惊掉了眼球:“弗朗茨难不成真的会拉小提琴?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难不成真要学习作曲去了?”
  “亲爱的,小提琴……怎么拉来着?”他一脸谦虚地看着她。
  “……”她差点喷了茶。
  原来只是个花架子,一场虚惊。
  不过她突然也很好奇,说不定演奏天才的李斯特会表现在方方面面?
  她粗略地教了他按弦、运弓,用的是那首谁都知道的《小星星》。看他一脸自信的样子,她有些期待听他能不能流畅地拉出一句“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然后——
  她惊恐地听到了那把甜美的斯特拉迪瓦里发出了魔鬼的尖叫。
  小星星?你这是大陨石了吧!
  “咳咳,有些失误,等我熟悉一下。”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嗯,等我熟记了指法,我就可以给你拉帕格尼尼了。”
  不不不,亲爱的,我觉得你一定对小提琴的帕格尼尼误解颇多。
  她制止了他,有些委婉地问道:“弗朗茨,你真的要学小提琴?”
  “当真。我会了之后你要学会作曲。”
  “很好。”她一脸淡漠,“让我们从音阶开始。”
  ……
  夏洛琳从躺椅上醒过来,发现自己在迷梦中竟回想起了几天前和李斯特关于小提琴的一段趣事,不禁再一次勾起了嘴角。
  她的天才音乐家先生,在钢琴上无所不能的手指换到了提琴上就变成了笨拙的愚者。在接连几天都拉出带着颤音的魔鬼之歌后,李斯特终于宣布停战等他缓缓调整心态再说。
  坚毅的钢琴家赢得了小提琴家的一个吻作为安慰,便大方地不在霸占这把琴。轻抚着回到手中的斯特拉迪瓦里,她总觉得这把琴在倾诉着委屈。
  窗外的阳光很好,夏洛琳由光的温暖里汲取到一种小小的幸福感。她的视线瞥向了前方的桌子,上面摆着她的小提琴,琴下压着几张有些年头的乐谱。
  她幸福的笑已经装满了整个眼角。
  那是帕格尼尼寄来的手稿,《La Campanel》最初的样子。
  无法拥有李斯特题献的《钟》,却峰回路转地得到了《钟》的本源,幸福的就像做梦一样。
  阳光有点烈,有些刺眼。夏洛琳抬起手想要遮一遮光线,未曾想这无意间的抬头,让她所有幸福的笑容荡然无存。
  她从未这样恐惧过,失声、后被浸湿、浑身颤抖……阳光从她右手的手心穿过,依旧直直地射在她的眸子上。
  她已经忽略了刺目的难受,直到眼中自护式地泛起生理性的泪水。
  她眨了眨眼,挤出眼眶里的水滴。晃动右手,逐渐变得透明的手只余下一个轮廓的影子,窗外远处的建筑透过手掌看得清清楚楚。
  眼泪不争气地冒出来,夏洛琳怕李斯特回来看见了,忙用手背擦掉眼泪。泪水粘在手背上,透明的右手不再能穿过任何东西。它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心慌。
  夏洛琳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神灵停止她时间的咒语开始失效了。原来,曾经的所有无故的昏睡、没有精神都是一种预警:
  命运的沙漏,开始了它的倒计时。
  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好,她的爱情还未圆满,她的秘密还没告诉她最重要的人。
  能不能,再给她多一些时间啊。
  夏洛琳将自己环在膝间,缩成一团。她心里只有一个担忧——如果她消失了,毫不知情的李斯特,要怎么办呢?
  ……
  *
  报纸被仍在桌上,砸出一声巨响。
  正在准备晚餐的夏洛琳吓了一跳,她急忙出来,看到李斯特怒锁着眉头双手成拳撑在桌边,紧绷的手指昭示着他试图压制着内心的火气。
  这似乎是第一次她看见他外放自己的负面情绪,第一次这么生气。
  “弗朗茨?”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覆盖上了他的,他转过头,将她眼中的疑惑一览无余。
  “看看,夏洛琳,看看,”他指了指报纸,低吼道,“巴黎,上演了一出‘绝妙的好戏’,我对此感到不幸!”
  夏洛琳摊开报纸,发现了最醒目的地方誊着一则报道。标题是《慷慨的巴黎》,行文极尽辛辣讽刺,内容关于贝多芬纪念雕像的筹款,然而在世界之都巴黎却只筹集到了四百多法郎。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我的今天因法兰西变成了灰色——”
  李斯特愤恨地念叨着,内心的火焰无从发泄,他想找个什么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摸了摸怀里,他找到了糖果盒,往口里丢了一颗糖,用牙齿泄愤般地咬碎了它。
  原来是为了这尊坐落在波恩大教堂广场的贝多芬纪念雕像啊。夏洛琳还记得,这位“波恩的儿子”化作了听的守护神,身着长袍拿着笔纸,神态肃穆地望着远方。
  每一次从这座巨大的雕像下经过,人们都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担忧惊扰了大师写下鸿篇巨制。他沉醉于音乐创作的模样和广场上熙熙攘攘的热闹人群往往形成鲜明的对比。
  时光流转,但贝多芬在人潮的来来去去中站成了永恒。这座雕像面刻着西方音乐的乐圣,但他的存在却跟眼前这位钢琴家密不可分。
  一万三千塔勒的造价,李斯特一个人就贡献五分之一。
  “这的确令人无法接受,大师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对待。弗朗茨,你想怎么做?”
  她平静地问他,他将口中的糖咬成粉末后吞掉,坚定地说道:“衰弱的法兰西拿不出法郎,那就让李斯特为它填补空缺吧。”
  “亲爱的,接下来我可能会很忙了。”他有些歉疚地对她说道,“你知道的,这是一件我必须去做的事。”
  “我完全可以理解,弗朗茨,必要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演出。”她顿了顿,试探着问道,“你准备花多长时间,准备几次演奏会呢?”
  “所有。”
  负气的李斯特简短地回答了夏洛琳。她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话都往夸张了说,却在看到他的眼睛时,收回了所有的。
  他是正经的、认真的,似乎就在叙述一个事实一样。
  他是真的像破釜沉舟一般,想要用一己之力去完成全部的筹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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