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朕有了读心术发现所有人都在骗朕!——枭药
枭药  发于:2019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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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感觉一生出来,赵禹宸越发不满的皱了眉头,一旁的董淑妃察觉到他的不悦,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苏明珠,心内便也不禁略微松了一口气。
  【陛下还是厌恶苏氏的,方才说的果然是反话。】
  【不过陛下的态度的确有些不对……不,祖父说,这几日连他都疏远了,那应当不是为了后宫,定然是前朝董家有事才牵连了我!】
  【难不成当真是狱中的李君壬说了什么?也不该,他已然倒了,若是个聪明的,便不该再牵扯旁人……只是不知他到底是何处出了差池……】
  珺州布政使李君壬?赵禹宸听到这心头一顿,这一次的官员大评,被他投入昭狱里的官员,旁的且还罢了,其中官职最高,也最叫人意想不到的便是沧州知州郑鹤,以及珺州布政使李君壬二人。
  这两个人,皆是先帝在时就已重用的老臣,也都是年轻时出了的名的清风峻节,克己奉公,甚至大义灭亲,的确是作出过不少实事的。
  上午龙影卫已经查明,那郑鹤参与舞弊大案的事不过是一场误会,他只是一个知情不报,且还因此担忧自责了十余年,还能称得上无辜。
  但这个李君壬,却当真是实实在在的国之蛀虫,身为父皇伴读,分明也是已赈灾之功起家,但上任珺州布政使后却是胆大包天,连赈灾的银粮都敢中饱私囊,扣下一半去!
  如今只周正昃那边已然审出来的这一条罪状,便足够他李君壬抄去满门,就更莫龙影卫也未敢太下狠手,还有未曾审出的其它。
  只是,李君壬和董家又有何牵连?为何淑妃会这般猜想?
  赵禹宸皱了眉头思量片刻,便也立即记了起来,没错,是有牵连的!
  太傅的长子的董正,娶的便正是李君壬的同胞妹妹!董家与李家二人,乃是几十年的儿女亲家,只是这事已早的很了,几十年前,不是凑巧提起来,谁也不会特意去提起来。
  但是一念及此之后,赵禹宸便也干脆顺势想了下去,太傅两之一女,长子娶了李君壬的妹子,二子董严,也就是淑妃的生父…娶的应当是清原侯家里的女儿,董家女儿去的早,一时倒是记不得嫁去了哪。
  若说这还算凑巧寻常,那董政董严两房,膝下又生出的成年儿女们,董淇舒是他的淑妃自不必说,剩下的儿孙嫁娶竟也是个个的拉帮结派,连一个出身清寒,甚至亲上加亲,多余无用的也无!
  如此算来,且不提积累三朝的门生旧故,太傅董峯只靠着这儿女姻亲,便已千丝万缕,不知在暗地里结了多少大网,若要动董家,便当真是实实在在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足能牵扯到半个朝堂!
  相较之下,在太傅口中手握重兵,养敌自重,且不得不防的苏家呢?苏战本身自不必说,一介草莽,几乎算是半个赘婿娶了西北一守将家的女儿,那也不过是个六品的彪骑将军,之后以军功受封渐渐起家,其长子苏明光却还是娶了其旧友下属之女,二子苏明理听说是身子孱弱,挂名寄在佛前,如今还未曾议亲,剩下的苏明珠苏明朗便更不必提,只苏明珠一个贵妃,那也是父皇生前所定,并不是苏家主动筹谋。
  一念及此,赵禹宸的眸光越发深沉,父皇生前便对苏家这般忌惮,固然也是因着兵权,但难道父皇竟是从未想过,手无兵权的文臣们,也可能巧言令色,借着帝王之手来消除异己吗?
  “陛下,忧思伤身,既是已放了政务,便不如偷得浮生半日闲,莫要辜负这春光。”淑妃觑着赵禹宸的面色,虽然心内诸多打算,但面上却是一派的恬静温柔。
  赵禹宸回过神来,却也在面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神色复杂道:“淑妃澹泊寡欲,云心月性,倒不愧是太傅亲自教导的孙女。”
  董淑妃闻言眼神一亮,便立即顺势试探道:“是,臣妾记得,幼时在家,祖父便常常提起过,待到日后致仕告老,便也归田园居,悠然自得,免得日夜忧心,人言诽谤。”
  人言诽谤。
  赵禹宸缓缓琢磨了琢磨这四个字,只似笑非笑的抬了抬嘴角。
  董家与李君壬若只是寻常姻亲,太傅与淑妃此刻绝不会这般忧心忡忡,想来,董家之前定然与李君壬牵扯甚深,私下里干不少旁的勾当,如此看来,之后还要叫周正昃好好审审,说不得还能有几分进展。
  想到这,赵禹宸反而乐见其成,他之前虽然已经听出了太傅诬陷重臣,欺君罔上,以公谋私,但那也只不过他一人得知而已,
  便连如今罪证确凿的李君壬,朝中都仍旧有不少朝臣御史闻风上奏,说他滥用私刑,不合规矩礼法,乃是昏君暴君之兆,全凭他以帝王之威才勉强压了。
  一个二品的布政使反应已是如此激烈,更何况身为文官之首的超品太傅?
  他若想治罪董家,便必得有实实在在,且极具份量的真凭实据,眼前这李君壬,说不得倒是一个口子。
  一念至此,赵禹宸便在故意面上露出了几分沉思,停了半晌,方才带了几分犹豫一般安抚道:“太傅三朝重臣,忠心耿耿,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都是些诽谤构陷罢了,不必在意。”
  【果然是李家说了什么!】
  “陛下圣明。”董淇舒的声音仍旧温婉轻柔,心声却是格外的果决断然——
  【只是不知陛下知道多少,不成!要立即告诉祖父早做打算!李家不能再多留!】
  听着这样的心声,赵禹宸只微微垂了眼眸,神色自若。
  不动则不错,这个时候,越是想要作什么,便越是容易露出马脚,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也不必着急,慢慢来,迟早会知道他这忠心耿耿的太傅与董家,内里究竟是如何模样。
  “太傅年事已高,身上风寒又才刚好,你平日也多劝着些,莫要太过劳神,惜福养生才是正理。”赵禹宸看向董淑妃,面色愈发的温和。
  董淑妃见状也越发松了一口,连忙福身谢了,之后见赵禹宸叫她回去歇着,她因着急回宫给家里传信,便也未曾多留,立即恭恭敬敬的应了。
  看着淑妃的背影消失在了回廊拐角,赵禹宸嘴角的笑意才缓缓收了起来,渐渐换成了一片凝重。
  “母后!皇兄!你们瞧呀!”身后传来宝乐欢快的叫声。
  赵禹宸闻言转过身,重新往园内看去,发现宝乐的蜻蜓风筝已经飞了起来,贵妃立在一旁,正对宝乐说些什么,笑靥如花。
  赵禹宸看着这笑颜,便忍不住的往前行了几步。
  他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着苏明珠原本的明艳纯粹的笑容在看见他后,渐渐的换成了淡漠的戒备,他一瞬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启齿。
  “皇兄你瞧,贵妃娘娘教我把蜻蜓放起来了!”
  赵禹宸顿了顿,终于顺着宝乐这话头夸赞道:“嗯,贵妃对这些事,向来都很在行。”
  苏明珠面色紧绷,回得干巴巴的:“玩物丧志的本事罢了。”
  赵禹宸顿了顿,有些讪讪的笑道:“放纸鸢,去晦气,古已有之的旧俗,怎的能说是玩物丧志呢?”
  苏明珠只默默地看着他,虽未开口,但留意之下,赵禹宸却也听得清清楚楚——
  【啧,之前说我是只会玩物丧志的小道是你,这会儿说古俗祛晦气的也是你,吃了吐有意思不?】
  赵禹宸闻言一愣,细细想了想,果然便也十分不情愿的回想了起来,这句话也的确是他亲口说的,若没记错,也是在苏明珠刚刚进宫不久的时候!
  难怪他方才就觉着有些耳熟!
  想起来之后,已经察觉到些许后悔与隐隐不安的赵禹宸一声叹息,总归是要挨劈,上天劈他的这道雷怎的不干脆早些!干脆劈到他啥也没说过之前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上天(冷漠):可以,但没必要。
 
 
第36章 
  “主子醒了?可要尝尝陈太监刚做的青团,不知加了什么,比寻常的更添了几分鲜甜。”
  昭阳宫寝殿内,白兰端了一盏青花彩釉的菊纹盘,笑眯眯的与刚刚醒来的苏明珠这般说道。
  苏明珠慢慢的眨了眨眼,愣了片刻,才又反应过来:“他身上的伤好了?怎的这么快就当起了差?”
  白兰放下瓷盘,利落的给她送上了漱口的清水:“哪里有那么快的?这离受了刑还没出一月功夫,走路还一瘸一拐着呢!想来是之前您差点没要他,心里还慌着,不敢多歇才是真的,主子一会儿还是多少用些吧,也安安他的心。”
  陈太监便是之前在抬头宴上用一道紫气东来夺了头筹的那一位,事后苏明珠原本想要将他要过来,免得被淑妃那个小心眼的事后报复,不曾想叫御膳局的大总管横插了一杠子没能要来,之后也果然是受了罚。苏明珠听说后,只叫白兰给送了银子,原本这事就也算这么过去了。
  可偏偏前些日子赵禹宸那边不知道是图了什么,忽的叫魏安给她这送了些上进的新鲜玩意,苏明珠故意不领情退了回去,这还不说,几日前她从太后宫中放了风筝回来后,乾德殿魏安却又来给她送了些风筝毽子之类的各色顽物。
  苏明珠记起那句“玩物丧志的小道,”疑心赵禹宸这小子还是在故意笑话她,原本打算故意再退一回,可偏偏这一次,陛下不知道是从哪听说了她要过人,竟叫魏安将这正在御膳局里养伤的陈太监也一并赏了过来!
  苏明珠倒是不怕失宠,也不怕得罪陛下,但东西退回去没事,偏偏又加了一个人,一时间便有些棘手了起来。
  陈太监在文太妃的差事上出了差错,原本就是戴罪养伤之身,被皇帝亲口赏到了她这的宫里,确实再被退回去,只怕日后在御膳局里过得就会越发艰难。
  细究起来,这陈御厨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多多少少也和她当初提起的“紫气东来”脱不了干系,苏明珠自然没法再因着心肠叫他越发雪上加霜,犹豫了几息功夫后,终究是不怎么高兴的将东西和人都一并收了。
  这陈太监乖觉,想必是看出了她当时面上的不情愿,在这才刚刚安顿下来,便已忙不迭的给她这送来了吃食。
  想明白这个之后,苏明珠便叫白兰将方才的青团的拿了过来,还没尝就先开口道:“他这也太小心了些,你下去快劝劝,他那刀工在御膳局里都是头一份的,不愁没了差事,只是这会儿也不用着急,等过两个月天热了,他伤也养好了,正好每日都多做点凉菜来。”
  白兰自是应了,也叹息道:“怎么没劝过呢,只是他总是放不下心,千求万恳的托到我这送上的这碟子青团,想来,是叫那顿板子打怕了。”
  “唔,这事说起来也怪我。”苏明珠说着咬了一口青团,眸光便是一亮:“别说,当真和旁的不一样,这里头不是豆沙,有些沙甜,却不腻……”
  “若不是出挑的他也不敢送上来了,陈太监说,他没进宫前家里就是做面食点心的,这刀工反而是御膳局里打杂磨出来的功夫,算不得什么。”白兰说着,便又道:“主子若是喜欢,奴婢不如叫他来磕个头?听您亲自夸了,想必他就安心了。”
  尝过青团之后,苏明珠倒是有点捡到了宝的感觉,点头道:“不错,你一会儿叫他来,等伤好了,再做些新奇的点心,我给太后与宝乐送去,让他露个脸,等咱们日后出宫,也给他寻个退路。”
  “主子!这话可不能总挂在嘴边上!”白兰有些郑重,压低了声音:“您若是真想肆意,就如在家里一般把这人都好好筛上一遭,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由得您想说什么都成,偏您又不上心,什么来路的都不忌讳,当心隔墙有耳!”
  这倒是真的,苏明珠自打进宫,就没有打算在这待一辈子,又不愿意叫赵禹宸觉着她心机深信,心存戒备,因此连当初协理六宫的事她都故意在董淇舒的算计下连连出错,自愿放弃了,为了前后一致,她自然也不可能转脸就御下有方,将自个这昭阳宫里管理的井井有条、铁桶一般。
  横竖太后娘娘对她偏心照顾,淑妃董淇舒又得装出一个表面功夫,不论哪个都不会亏待了她的衣食用物,她便只是冷眼旁观,由着这昭阳宫里牛鬼横行,除了白兰之外,多一个贴身的心腹都没有。

  这会儿听了这话,苏明珠便是一顿,倒也当真点了点头,压着声音满面严肃的认了错:“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不说了,想都不想了!”
  白兰见状便忍不住一笑,旁人只道贵妃嚣张跋扈,待下无情严苛,淑妃待下宽和,甚至与宫女亲如姐妹……但也只有如她这般真正经历过的,才知道自家主子有多良善,绝非什么装出来的“亲如姐妹”能比得上。
  说罢,苏明珠吃了两枚青团,便也换了一身家常的舒服旧衣,之后白兰也果然叫了那陈太监来谢恩,苏明珠想着他这伤自己也担了三分的锅,便特地温和了面色,夸赞了他的手艺之后,又叫白兰给赏了金叶子,叮嘱他不用着急,先好好养了伤再上差,不然要越发误事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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