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看着桂嬷嬷严厉的表情,点点头,桂嬷嬷责怪道;“你镇日跟着夫人,为何不知道劝劝夫人,这是什么地方,由着夫人性子胡闹,你打量侯爷脾气好,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能忍多久?”
书香也很委屈,“我劝了,夫人不听,侯爷说今晚圆房,夫人不想跟侯爷在一起,我有什么法子?”
桂嬷嬷想想,小姐已经去了积善堂,今晚不能把她叫回来,怎么也要等过两日老夫人的病好了,自己去把她劝回来,这俩丫鬟年纪轻不懂事,自己不跟到侯府看着,实在不放心
徐曜回到东院,上房灯亮着,书香没在屋里,空荡荡的无人,上房二等丫鬟没有主子之命,不能踏入正房半步,否则犯了家法,只有几个贴身大丫鬟可以
随意出入,独幽和香茗挨了板子,在下处养伤,只有芙蓉一个人在跟前侍候。
徐曜沐浴后,上床躺下,头枕着双臂,思绪漫无边际,前世两人新婚时相处点点滴滴出现在脑海里,魏昭温柔可人,言笑晏晏,当初魏昭用情有多深,现在拒绝就有多决绝。
不知过了多久,徐曜迷迷糊糊睡着了,睡至半夜,把手臂伸向身旁,往怀里搂,怀里空的,倏忽醒了,清冷的月光洒了一床,旁边床铺是空的,徐曜激灵打了个冷颤,瞬间清醒了,才想起魏昭去了积善堂。
他坐起来,觉得口渴,穿鞋下地,想喝口水,芙蓉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侯爷要喝水吗?”
徐曜嗯了一声,芙蓉点亮灯盏,走到桌旁向茶桶里取出茶壶,斟茶,端给徐曜,昏黄的灯光下,徐曜如美玉般面孔流动着光泽,眉眼深邃,薄唇红润,披散着发,头发乌黑亮泽,一身白睡袍,超凡脱俗,竟如画中人。
芙蓉的心如鹿撞。
徐曜一口气喝干茶水,心渐渐平静。
把茶盅递给芙蓉,芙蓉低头接过茶盅时,大概夜里起来匆忙,随手披了件衫子,衣衫在一低头时滑落,露出里面月白的肚兜,绣着并蒂莲,白皙的胸脯晃眼
,徐曜上床,冷漠地说;“出去。”
芙蓉满面通红,拉上衣衫,疾走出去,屋里灯都忘了熄了。
徐曜挥袖熄灭了床头的灯,头枕着魏昭的枕头,鼻端飘入若有若无清幽的香气,那是魏昭独有的气息。
积善堂里,灯火熄了,只留下一盏灯,魏昭不敢睡,徐老夫人有了年纪,小小风寒她也不敢大意,魏昭坐在床边椅子上,徐老夫人半夜醒了,看魏昭伏在椅背打瞌睡,虚弱地说:“孩子,睡去吧!我没事。”
“我不困。”
魏昭摸徐老夫人的额头,徐老夫人已经退热了,她怕徐老夫人半夜发热,不敢睡。
后半夜,她试探徐老夫人额头冰凉,徐老夫人呼吸平稳,她爬上对面炕上睡了一会,天蒙蒙亮,她心里有事,早早醒了,下地走到徐老夫人床前,徐老夫人熟睡。
天已大亮,徐老夫人醒了,看魏昭靠在椅子里阖眼,徐老夫人动了一下,魏昭睁开眼睛,徐老夫人病中声音有点沙哑,“孩子,你一晚没睡?”
魏昭握住徐老夫人的手,替她把脉,柔声说:“我睡了。”
“孩子,你懂医术。”
“略通医术,小时候总生病,久病成医。”
徐曜大清早过积善堂来,魏昭正喂母亲喝粥,徐老夫人靠左床头,魏昭坐在床边上,耐心地一口口喂徐老夫人喝粥,徐老夫人看眼儿子,“曜儿,你来了。”
“母亲好些了吗?”徐曜替母亲掖好被角。
“我没事,人老了,这病那痛的。”
徐老夫人喝完半碗粥,魏昭拿绣帕擦了一下她的嘴角,然后回身把空碗交给丫鬟。
这才抬头看徐曜一眼,两人对视,徐曜目光深凝着她,徐老夫人说;“曜儿,你没吃早膳,跟你媳妇一起吃,你媳妇守了我一夜没睡。”
东屋里摆好早膳,夫妻二人对坐吃饭,魏昭昨晚没睡,没什么胃口,喝了半碗粥,放下碗筷。
徐曜看她,“怎么吃这么少?”
“我不饿。”
“阿昭,你为母亲侍疾,不仅仅是躲我?”
徐曜盯着她的眼睛。
魏昭望着他,坦诚地说:“一半是躲你,另一半我嫁入侯府,婆母没有因为我出身低轻看我,对我很好,婆母从不苛待儿媳,再说婆母是我的长辈。”
徐老夫人不要求儿媳晨昏定省,在跟前立规矩。
徐曜突然心里涌起难过,其实母亲对魏昭和气,算是个好婆婆,谈不上有什么大好处对儿媳,毕竟婆媳相处时间短,魏昭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源于她从小没家人关爱,上一世嫁给自己,自己忽视她。
“阿昭……..”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去看看婆母,侯爷慢吃。”魏昭道。
徐曜看着饭桌上有一碟豆腐皮包子,这是大厨房知道他爱吃,早膳桌上经常出现的,徐曜夹了一个包子,慢慢咬着,不是魏昭做的味道。
魏昭衣不解带地侍候,三日后,徐老夫人的病情渐渐好转,徐老夫人有了精神,赵氏,徐曜、三爷徐霈、四爷徐询、徐玉娇姊妹都在徐老夫人屋里。
徐老夫人拉着魏昭的手,“这几日多亏了二儿媳照顾,不然我不能好这么快。”
“大夫医好母亲的病,还有大嫂,弟妹们每日过来,儿媳可不能抢这个功劳。”
魏昭甜甜地笑着。
徐老夫人高兴媳妇孝顺,道;“你跟曜儿新婚就分开了,曜儿一个人孤单单的,我现在好多了,你今晚回去住。”
魏昭朝徐曜睨了一眼,柔声说;“母亲,我们夫妻以后的日子还长,儿媳怕侯爷晚上一个人孤独,安排芙蓉侍候侯爷,芙蓉心细,侍候侯爷尽心。”
徐老夫人握了一下儿媳的手,“我就说你心地善良,不娇不妒,是个贤惠的媳妇,曜儿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徐玉娇的眼睛在二哥和魏昭之间扫来扫去,意味深长地说;“二哥,你真有福气,娇妻美妾享齐人之福。”
徐曜看魏昭,眼神似有讽刺之意,齐人之福,他现在妻子不跟他圆房,每晚孤枕难眠。
徐老夫人对儿子说;“你们忙去吧!”
徐曜跟三爷徐霈和四爷徐询告退。
徐老夫人对赵氏说;“你家务事多,你回去忙吧!”
赵氏也走了。
屋里剩下徐氏姊妹,徐玉娇对魏昭道;“二嫂这几日累了,二嫂下去歇着,我和玉嫣照顾母亲。”
徐老夫人催促她下去睡一觉,魏昭离开徐老夫人卧房,惦记这几日铺子的事,不知道金葵几个人办得怎么样了。
走去外院,到金葵住的小院,金葵和周兴、常安在屋里,看见她,三个人站起来,金葵说;“我正想找夫人。”
几个人坐下,魏昭问;“铺子的事怎么样了?”
金葵道:“我们照夫人的吩咐又去了一趟,出价一万二两千,卖主坚决不肯,可据我观察,他好像很急着等用钱。”
“那我们就再等几日,底价一万三千两拿下。”
桂嬷嬷进来,金葵道;“大嫂找周大哥?”
“我跟夫人说几句话,正好你们都在劝劝夫人。”
桂嬷嬷对魏昭说;“夫人,老夫人的病也好得差不多,您还是回去,夫妻你敬我爱,你这样躲着侯爷也不是个事,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让金爷说说,侯爷那点条件不好,配不上夫人,真格的夫人配不上侯爷。”
金葵笑了,“周嫂子,谁说夫人配不上侯爷,侯爷娶夫人捡着了。”
周兴道;“要奴才看,夫人跟侯爷般配。”
桂嬷嬷道:“夫人,你不回去,你不知道这几晚,芙蓉那个小贱人,把独幽和香茗两个丫鬟挑唆反目,她得逞了,一个人称意。”
“芙蓉得逞,我求之不得。”
桂嬷嬷着急,“夫人真糊涂,夫人跟燕侯已经拜过堂,还有什么别的想头。”
周兴道:“夫人,你嬷嬷说话没个顾忌,她是替你着急。”
魏昭挺内疚,自己成亲了,还让桂嬷嬷省心,“我知道兴伯,嬷嬷为我操心,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金葵劝道:“夫人已经跟燕侯成亲了,木已成舟,燕侯也没对不住夫人的地方,燕侯娶媳妇不是要个摆设,夫人于情于理还是要跟燕侯好好过日子,这边生意照做,如果那一日燕侯对夫人不好,咱们不是还有这些买卖,还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