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感觉》——伊雪
伊雪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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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我多半的时间都静静的躺着看小说,
晚上偶尔也会沿着深南大道慢慢走着。
深南大道两旁还有很多未开发的荒地,
衬着夜景的美艳,这些荒地,
让人有一种购买虽然漂亮但已过时的打折廉价衣衫一样,
令人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
但这并不影响这个城市夜的美,
可以看着两边缤纷绚丽流光异彩的景致,
看着狂飙着的飞车少年,
还有载着别人财富的汽车疾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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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深圳时是1996年,不到19岁。大学毕业后找的工作是一家老的纺织企业,说实话我很不满意,不仅仅是因为那时纺织行业很不景气,一听说还要到中国入关后才可以恢复中国纺织大国的生机。我想在那种地方饿死倒也未必会,但一定是不会过得很好的,更何况我对国企的信心一向都是平淡得说都不想说的。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出去闯一番的,并且一定是要在沿海干。现在想那时我真的有点冲,除了一张毕业文凭和仗着自己年青外,其实自己什么都没有的。世界在我眼中就象一块漂亮的滑板,而深圳是我仰慕已久的城市,这个城市在我心目中也许就是滑板的脚轮了。

  7月份武昌火车站的人还比较少,买好了车票后踏上了我的深圳之行。一路上我想着这个城市的种种昌荣盛景、激情、动感、迷离冲动和即将发生的故事。

  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和开阔,除此之外就是繁华。

  我想这里一定是很适合我这种人的,对于象我这种有洁癖更怕吵闹的人说,这种干净和开阔其实就是可以滋养自己的乐园了。

  1997年6月,来深圳一年。那时全国都在庆香港回归。我也一样在庆贺着、不过我是在欢庆自己找到一份好工作,是从八卦岭跳槽到了福田一家贸易公司做总助。当时这在深圳是一份可令一般的打工仔眼羡的工作,我也觉得应该好好珍惜,因为这种饭碗的职业想来分一杯羹的人很多。

  我的广东话那时说得也很好了,几个同事知道我来深圳刚一年都夸我说小麦你真行真聪明才一年不到这粤语或者说白话鸟语就讲得这样棒象广东仔了,刚来时我很腼腆所以只是呵呵的笑着应付。由于薪水不高的缘故,自己好象也没有什么很高的生活奢求,就和一个叫东东的同事合伙在白石洲租房子住,那里房子很便宜,两房一厅才1200元。在上沙、下沙或者岗厦一带房子很便宜的,我想着坐深南大道的车也很方便更何况每天都好玩——那里就在华侨城的旅游景区旁。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那里离住在南头的正和我精神恋爱的几个BF很近……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我在性取向方面的问题,对周遭的环境过得也比较坦然。来深圳后一直想着该怎样发展和给自己的事业定位,更没有时间去找BF了,现在觉得特压抑、总想着找个机会好好的释放出来。那时我的这种感觉就象春天猛喝着水和各类营养而涨大身体的虾,身体长得丰满丰满的却弹跳得并不快乐。来这边也有几个喜欢我的男仔但我好象提不起兴趣,只是一直和他们周旋着大谈纯洁的同志之情。我承认自己的这种思想一定会在我的放纵中消逝的,因为我现在压抑太很厉害。这世界永远的真理是平衡,因为现在我没有拥有这些没有玩味这些,所以我的放纵一定会好好补偿我的。

  有点后悔原来在武汉念书时那些缠着我的清清纯纯男仔我都不好好把握,仔细分析原因其实是自己怕,甚至有时会觉得这种事脏脏的。那次在汉王府酒店里喝醉酒,被同系的小哲弄回去后吐了他一身人家都没嫌弃我,晚上他弄我时我还不给他机会。我觉得欠小哲的,有点对不起他,小哲长得帅、只怪我当时的洁癖太严重了。那时每一个日子在我眼中就是一块水晶,总想着会有一块精彩绝伦的出现,现在想起来小哲该是那块水晶了。

  身边的女仔每每有意无意的试探着约我一起玩时,我都会故意伸出戴着戒指的无名指晃着很不客气的说“对不住小姐,我已有女朋友在屋里等我”。几个很熟的同事说我太不够意思,女追男都不乘着这钩上去揩一把甚至挤些油出来,还大谈着说公司的女仔们议论新来的总助那个小白脸小麦冷得CEA一样不知到底有几把刷子整天表情象他的眼镜片一样冷冷的,我只笑。

  说实话我长得还算帅气,但至今引以为憾的是带着一幅眼镜,这给我除工作之外的各方面表现都打了折扣——戴着眼镜是一种累赘。使用隐形眼镜虽然可以很好的解决问题,但我对这种直接附在身体上的东西却充满了恐惧,第一次戴上去后就觉得眼睛变得会痒痒的还有一种头昏呕吐窒息的感觉。所以为了避免那隐形眼镜给我的贽生物般的感觉,我还是不得不戴着眼镜。

  我的近视程度并不厉害,其实只有三百度而已。

  周末我多半的时间都静静的躺着看小说,晚上偶尔也会沿着深南大道慢慢走着。深南大道两旁还有很多未开发的荒地,衬着夜景的美艳,这些荒地让人有一种购买虽然漂亮但已过时的打折廉价衣衫一样,令人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但这并不影响这个城市夜的美,可以看着两边缤纷绚丽流光异彩的景致,看着狂飙着的飞车少年,还有载着别人财富的汽车疾驰而过……

  自从第一次被东东带着去泡吧看见那个帅帅靓靓的男仔后,我就经常缠着东东和几个同事去那里(可能因为我比较小又没什么去这种地方的经验,所以每次都是他们象带弟弟一样”带”我,我也乐意这样被他们带着)。那家是春潮柔情STT—BAR,第一次去的路上东东说那里的妹妹仔特有趣还够荡的,只是不能来真的。那时我象刚出炉的小弟乖乖的不敢吭声,回来后东东哄笑着我说小麦你在公司里冲得很怎么到这里象个小痿哥似的,我想如果东东知道我真正的兴趣(性趣)甚至知道我一晚都在盯着那个帅帅靓靓的男仔他是不会这样说的,所以我并不介意他的话。

  我期望着能和那个引起我某种幻想和冲动的男仔进行交流,同时我更想印证的是他有意无意间停留在我身上的眼神是否也说明了他和我一样……

  日子就这样过着到了10月25日周六,我就开始鼓动着东东一起去泡吧。终于在那天结识了他,知道他叫阿兰……

  到吧里后人有点多但不闹,前卫的POP在厅里荡来荡去,舞池灯光暗暗的很清雅。另外两个同事一去就找到几个女仔聊天,我的目光在搜寻着所期盼的人出现,但失望的是那个给我以幻想和冲动的他不在。尔后和东东刚坐下喝了几口啤酒DJ就换了恰恰的曲子,恰恰是我最喜欢的俗舞了,我还是很兴奋拉着东东一起下了。“小麦你还很容易兴奋嘛!我以为你从来不激动呢,从来不会跳跃的。”阿东嘻笑着说。“是啦!你看我今晚骚动给你看看,让你睇睇我有几贪玩。”我笑着说。

  “你这眼镜戴在脸上真是有型,你看有几位会象你这样戴着眼镜疯疯的在这里扭来扭去的,不过就凭你的脸你这身上雪白的肉,哇,你的身材真的是很值钱的、可以傍个台湾富婆或港姐试试,比做总助好。”阿东很大声的叫。乘着合步的时候我狠狠踢了阿东一脚说“得了得了,讲啦衰仔,恶俗得很你不怕人听不到!”阿东这样说时那眼镜与我的自卑感又上来了,我摘下眼镜挂在T恤的朐口前,然后乘着转身的机会很不规矩的转到一边了。周围的几个阿姐阿妹直瞅我,其中有个小小的妹妹一直绕着我转着,我心里在想她一定是想抠我吃我了在等着我先跟她说话吧,我只是不理她和她绕来绕去的。

  停下来时另外几个同事还在和那几个女仔聊着,见他们聊得很开心的就没过去也没兴趣参与他们,东东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在向一个妹妹仔献殷勤了,我乐得一个人安静,喝着啤酒让目光搜寻着我的那个目标。

  厅里开始有人点歌,这时上台的是一个男仔,看到他我就不吭声了。

  他就是阿兰。

  怎样描述他更合适呢?我不知怎样才能更贴切的形容他:剪着短短的碎发,看起来秀逸帅气,长长的眼睫毛是掩不住明亮的眼睛,身材颖长挺拔,成熟的青春气息溢满全身。我停下来不喝酒,觉得有点兴奋,很专注的盯着他的动作。

  “……这季节没有了我的问候,爱人你是否还好。你总怀疑我的爱太少、难道我的回答你真的不愿相信了。我的心在梦里游弋着游弋着寻找你的依靠、啊爱人你真的不明了,情歌的季节啊我的心思向谁表白最好,爱人啊爱人啊你知道我每天都在思念祈祷……”

  他用的是普通话,听着很压韵的歌词看着他那投入的动作我已开始觉得他有些可爱了,我想到和他一起在床上的样子……说实话他唱得不是很好、但仍有不少掌声,因为是他唱的我的掌声很响——真的是一种一厢情愿的感觉。他唱完歌就下来了,离我不远的沙发上坐着,样子看起来有心思。等到发现他也在专注的看我时才发现自己已盯了他很久,这时他笑起来、很迷人的那种,说实话我真受不了这种笑容,这种笑在诱着我冲动。

  我感到很不好意思,低下头臊红着脸弄着杯子,感觉他还在看我。抬起头证实这种想法时,他又轻轻的笑了……“这该死的笑该死的面孔”心里咒着好象在痛恨不能和他深交,其实是在咒自己的内敛和自闭。我有点心动了“如果这种行动继续这样下去就说明他一定和我一样的……”,要不要试试呢?我激动了更有点怕——自己没有经验的,这时让我深深体会小孩子春节喜欢玩鞭炮但又害怕的心情,我的思想真是难受。

  我不敢抬起头再看他,很矛盾的不知该如何,可能是啤酒的反应突然有点想小便了,便起身去洗手间,可以舒缓一下这气氛,或者更多的是可以试一试他的反应。说实话我没这方面的经验,但关于同志爱恋的东西我看得多了。

  洗手间里位置满着,我放水冲了一下脸。过了一会儿有人走了我就开始小便起来。

  门轻轻被推开,进来的竟然是刚才唱歌的他。

  我感觉到脸上热热的心跳得厉害,竟然漾起初恋时第一次接吻的感觉。他就站在旁边,我的心跳得厉害,兴奋和冲动都涌上脑子里还有一种想偷窥的冲动。等下定决心抬起头看他时,他正盯着看我,我笑起来,说不上是尴尬还是惊喜。仅此一刻我已感觉到会有故事发生了——那怕是一夜情也可以的。

  “你经常来这里?”一起出来时他问着。

  “不,很少的。”

  “可以和你聊聊天吗?我一个人……”他停下来认真的说“有点耐不住寂寞,我是一个WANDERER”。

  “呵呵,是不是啊、你的坦白说得动听,你请我喝啤酒吧。”我变得很大胆,更诧意着我说话的这种感觉怎么象是老朋友见面。同时也感受到他的这种直爽甚至嬉皮的倾向好象不只是今天才这样一一绝对是一位老同志。

  “没问题,喝啤酒嘛、洒洒碎啦”

  我和他围着一个小吧台坐下来,边喝着酒边聊着。他很主动的介绍自己:今年26岁,叫穆秋水,小名叫阿兰。出生在陕西绥德的,22岁东北某旅行院校毕业后就一直在深圳某旅行社上班。

  他很直接的说自己是G又问我是否会反感,他继续看着我的反映。我没吭声、握着杯子盯着他笑的同时一直在努力的想着自己是不是长得特象同志他会这么信任我,第一次见面就可以如此坦白的和我说呢。他说他这一段时间晚上每天都带客人来这边玩的,第一次我来这里时他就注意上我了,后来每次我来后都在和别人聊着他没机会接近我,因为这个吧也不是同志经常来的地方他对我也没把握。

  “呵,你这样说真够胆,你就肯定我们是一样的?我的表现好象已经写出来了,才让你感觉到我也是这个圈子的。”我嘻嘻的笑着说,“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真的呀、好象你就特信任我。”

  他笑着说:“我看得出你很清纯,并且一定是还没踏入圈子的,我喜欢这样的男孩——跳恰恰就好好的跳的,不象吃了摇头丸一样疯着蹦迪的。”

  “你这样算钓我吗?”

  “如果你愿意这样想我想也是。”

  我握着杯晃来晃去,“呵呵、那你觉得结果或者说你今天的成绩会怎样呢?”

  “也许——你一开始就对我有好感。”他嘻嘻的说,”不然你也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的。”我不吭声了,把玩着杯子。对我的沉默他有点不开心了:“拜托你放下杯子和我说话可不可以?!”

  “老兄你看不见没有酒了吗?可不可以再来一扎呵?”说这句话时我发现自己也很嬉皮的。“真有你的,够意思!我们再喝吧。”他很高兴。他这样高兴的时候我却觉得自己怪怪的,我知道自己其实有点怕的,还没想好该怎样去承担这样的感觉。这个圈子没有真正的涉足过,但我知道不可以认真的,而一开始自己好象就投入了,这样算什么呢。或者他其实只是想玩玩而已。

  “今天一开始就给你介绍了很多,我不期望现在你用同样的方式来回答我的问题。现在你说了也不一定是对的——呵呵我相信你一定会防着我的。了解一下你基本的情况应该没问题吧?”他说得很诚恳让我不忍拒绝。

  “老家江苏扬州,在湖北长大。去年来深圳、今年20岁。身高体重你都看到也都可以估计到了就不用介绍了吧,仲想知乜?”

  “嗯——干脆、爽快。我该怎样称呼你最方便?”他说这句话时我想起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他。“你叫我小麦吧,怎样称呼你?”

  “阿兰!爽口简单响亮!小麦你说是不是?”

  我在想他还真行,一开始”小麦”这两个字叫得都象熟人了。“这个名字优点很多吧?继续往下讲吧?”

  “以后你会慢慢感觉到我的优点多呢!”他又开始叫啤酒了,我叫起来:“不能再喝了,再喝今晚我就回不去了——阿兰。”这样喊他我觉得有一点点别扭。那啤酒橙黄亮澈,气泡象荷尔蒙充溢般催情的向上冒着,我喜欢这种状态。

  “回去干嘛?今天周末不可放松一下?”他笑起来说,这样近距离看那他样子更迷人:眯眯笑着的眼睛下荡着小酒窝,牙齿很整齐很干净——是我喜欢的那种。我身上热热的、下面开始涨起来,好象在表达着这样的布景已经可以开始来绘画了,只需要将颜色着在画笔上就成,这种冲动特让人兴奋。

  “现在有点吵,你喜欢看表演吗,我带你去。”他这样说时我才感觉到这里已经闹哄哄的,空气中夹着各种激动的嘶叫、靡音、诡秘的灯光在摇曳抖动。

  “不过你会不会把我卖了,呵呵。”我答应道。

  “怕?如果怕的话我就先把自己卖给你吧。”

  我看了他一眼没吭声,想了一下,嗔着也算是骂了出来:“你真是MAD!”我还没说完他就拉起我往外跑,“不行不行,我得和另外几个朋友打声招呼、你在外边等我。”我挣脱他的手后和东东打招呼说有朋友找我得先走了,跟他说的时候那小子正和那个妹妹仔闹着,还没反映过来我便跑着再去和另外两个同事道别就走了。

  电梯里没人,“那剧院就在这旁边,你别怕,我卖不了你的。”他呵呵的说,我瞟了他一眼不吭声。他接着说”今晚那首歌叫《唱情歌的季节》,因为你而唱的。”我不吭声,心在想怎么看起来斯文秀美说话却这样的,好象说什么都不用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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