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为什么会是他呢?这个问题达密哲元慎困惑了许久。
只是被那双冷冷的凤目瞥一眼,见好张薄薄的唇弯一弯,自己的心就不受控地开始扑扑乱跳起来。
自己要的,明明是眉含远黛,眼蕴春波的仙女妹妹,可是为什么靠过来的却总是这又奸又滑的狐狸哥哥?该死的,这似有若无的一
点情愫被他牵着,随他引着,似乎慢慢地离了经,偏了道。
英多罗红英很郁闷。
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会以为自己跟那个不太务正业的皇帝有一腿?天知道他明明看上的是那个不解风情,弯扭又固执的小傻瓜!等
等,看上那个傻瓜的自己,岂不也成了傻瓜一个?唉,算了。
反正初吻给了他,初夜给了他,连性命也都给了他......到底还要做什么,他才肯乖乖地过来呢?
楔子
"当......当......当......"隐隐约约,从窗外传来清脆的梆子响。
春夜里的风还夹着一丝寒意,从微敞的窗口钻进来,将遮在床前的一幔纱帐撩得乱颤,却坚持不许春风钻进帐中一窥究竟。
也不知是风吹还是床在摇晃,纱帐抖动得更加厉害,床前点燃的两只巨烛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得这一室之中竟添了几分诡异之色。
帐中似有低声的喘息和偶尔溢出的低吟,但那声音低沉而压抑,让人又禁不住疑惑,不知真是人声抑或只是春夜中几只难耐寒意的
虫儿在哀鸣。
声息渐渐不可闻,乱舞的纱帐也平静了下来。
夜风虽寒,却也带来窗外已经盛开的紫蘅花那独特的淡淡香气,似有若无间,一室充盈着浮动的暗香。
屋外的梆子再次响起,声音由近及远,清脆而高亢。
那似乎是自己儿时才听过的声音,曾已何时,居然也传到这遥远的西北来了。
床上的青年露出了一丝苦笑。
招起手,抹去额角湿腻的汗水,触手却一片冰凉。
真是不争气。
青年在心里暗自瞬咕了一声,微微侧着身,用手肘将身体支起一点。
绣着金色的蟠龙的枕头湿了一半,也不知是被自己的汗水还是泪水浸的,青年微皱着眉,将枕头向上拨了拨。
然后,他看见了一张脸。
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是熟悉的眉,只是不像平时那样强硬,眉尾微微向下弯着,露出一点温温的暖意。
是熟悉的眼,只是看不见这双眼中平时那如利剑一样的光芒,不知道这闭合的眼帘睁开时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瞪视自己呢?青年想着
,嘴角却向上翘了起来。
熟悉的鼻子,熟悉的嘴唇,还有这熟悉的下巴......伸出手,指尖将要触及对方时却又开始犹疑,若是他在此刻醒来会变成什么情
形?青年咬着唇,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只用一双细长的眼,看着他,细细地看,使力地看,贪婪地看,仿佛会与之永别一样,要将此刻对方每一处绳节,每一处毛孔都要
印入灵魂一样......
"你永远不会知道......"青年低低地自语,闭上眼睛,慢慢俯下了身子,"就连我也不十分清楚......"有些凉的薄唇轻轻覆在对方
那温热的唇办上,却如蜻蜓点水,稍触即分。
睁开时,清亮的眸子里已满是哀伤和怨忿,"为什么我喜欢的会是你?"英多罗红英掀起被子,虽然身体的某处还在疼痛,他却已经
咬着牙站在了地上。
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英多罗红英用还有些颤抖的手将衣带一条条地系上。
又湿又粘的液体顺着大腿缓缓流下,让他很不舒服。
不过现在并不是可以擦拭的时候,身后的人还在熟睡之中,他抱着被子酣睡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纯真又无害
,可英多罗红英知道,一旦这个无害的孩子清醒,他会立刻豹变成一个多么可怕的野兽--冷酷,双无情。
将金冠束在发上,英多罗红英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儿时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地涌来,让他几乎快要窒息。
慢慢地,慢慢地退到房门口,英多罗红英闭上了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
"是该说分手的时候了。"
英多罗红英睁开眼,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淡然而平和,对着床上熟睡的人一挥手,英多罗红英轻轻说了一句,"欠你的,总归要还。
不过你欠我的,永远也还不清了。"
拉开房门,清新的风迎面而来,英多罗红英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今天的月色真得很不错。"
"王爷金安!"两侧的侍卫一齐恭身行礼。
"不用多礼。"
英多罗红英温和的嗓音让侍卫们精神一振,"你们的主人已经睡下了,这么大的声音会将他吵醒的。他脾气不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就连陛下跟他说话都要带着一分小心,他的火爆脾气一上来,十头牛也拦不住他。你们还是小点儿声好。"
"是,谢谢王爷提点。"
一个年轻的侍卫偷偷伸了伸舌头。
"现在是几更了?"
"三更天了,王爷。太晚了,王爷要不要留宿?小人给王爷安排上房。"
"不用了!"英多罗红英摆了摆手,"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完,明白要早朝,今天非回去不可。"
英多罗红英对提此建议的青年侍卫微微一笑,温柔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竟添出几分妩媚的妍色来,那侍卫看得有些发愣,直到被身
边的伙伴推了一把才回过神,脸上立时涨得通红。
英多罗红英也没理睬,自顾自慢悠悠地离去。
"你发什么愣啊,看着明鸠王,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伙伴抱怨着,那青年侍卫的脸却更红了。
"你说也怪,明鸠王平常看起来也就一副文弱的书生样子,可是看起来总有些让人害怕的,为什么今天看起来会那么不一样呢?"英
多罗红英的身形早已消失在夜色中,青年侍卫的目光还舍不得撤回来。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那副阴恻恻让人发怵的样子吗!难怪咱们主人不喜欢他。像他这么阴险狡狯的家伙,任谁也不会有好感。"
另一个侍卫很不以为然。
"那是因为他是南蛮子养的。龙生龙,凤生凤。身上有南蛮子的血,你说他的心眼儿能少得了吗?"几个人偷偷笑了起来。
"可是......你们不觉得......"青年侍卫犹豫了一下,"你们不觉得明鸠王今日好像特别漂亮吗?那个,说不出的感觉,感觉好
像......很艳丽......"另几个侍卫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像看一个怪物一样,他立刻摇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明鸠王长得是清秀
,但我绝没把他当女人看,只是,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太一样......"
"小兄弟,你来几天了?"年纪稍大一点的侍卫推了推他,"你难道没听说过?"
"听说什么?"那侍卫左右看看,故作神秘地竖起一根小指来。
"明鸠王是咱们陛下的这个......"
"这个?这个是哪个?"青年侍卫一脸迷惑。
"这也不知道啊!"几个侍卫脸上写满了不层,"你真是个土包子。"
青年侍卫再次涨红了脸。
"小兄弟,你不知道陛下他男女皆喜的吗?"年长的侍卫脸上露出一丝邪笑,"这个啊,就是陛下的那个了。这宫里谁不知道啊,明鸠
王是陛下的老相好啊。不然你以为凭他一个小小的侍读,怎么能年纪轻轻就封了只有王族才能有的亲王头衔?明摆着嘛,那是用他的屁
股换来的。"
几个侍卫一同笑了起来。
"真的吗?"青年侍卫一脸的失望,对着英多罗红英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妈的,真晦气。老子最讨厌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了
。简直给咱们男人丢脸。"
"小兄弟,你气什么!"年长的侍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没尝过那个味儿,小雏儿,你不知道,这男人也有男人的好处,妙着呢。
你要是尝过啊,怕是再也不会去碰女人,你老娘啊,一定就要哭出声儿了。哈哈!"门框突然响了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砸了过来。
几个侍卫吓得一齐噤声。
"王爷?"年长的侍卫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
"外面都给我闭嘴!"屋里传来低沉的声音,微微低哑的嗓音明显地透出不快,"再多嘴多舌地吵我睡觉,当心我把你们的舌头全拔出
来!"侍卫们脸色发白对视了一下,静悄悄地退了下去。
夜,寂静无声。
只有轻舞的微风,将紫蘅花的香气传遍四面八方的每个角落。
第一章
"咕噜噜......"碧绿的水面上泛起一串气泡,平静的水面被什么东西搅动得起伏不安。
过了一会儿,水面终于恢复了平静。
"拉上来!"倨傲嚣张的刺耳声音响起。
"是!"两根粗如拇指的麻绳提起来,岸边的两名小太监从水中拉起一人。
"殿下,他又晕了。"
一名小太监尖声报告。
"把他再弄醒!我还想再玩一会儿,不许他现在就挂了。"
把水里拉起的人俯放着,一个太监使力用脚踩他的背部。
不一会儿,那人浑身抖动了一下,从嘴里,鼻子里喷出大量的水来。
"能吐出水来就死不了了。"
旁边的太监高兴地叫出声儿来。
"快点儿,让他醒过来,不然太子爷又该不乐意了。"
被人揪住头发,不停地抽打脸颊,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同时,从肺部传来的刺痛感让他忍不住发出了细碎的呻吟。
"好了,活过来了,活过来了!"两个小太监兴奋不已。
像这样晕过去再弄醒他已经三四次,一次醒过来的时间比一次长,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再也唤不醒。
真就这么唤不醒是小事,但若要让看来尚未尽兴的太子发怒,他们也会一样成为遭殃的池鱼。
只要他还活着,那别人就不会有事。
"活过来了?"坐在一个小太监身上的太子冷笑了一声,"那就再把他投进去,看这次他还能挺多久!"
"是。"
小太监们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准备再次扔进冰冷的水中。
除了痛,还是痛。
无法呼吸的恐惧和身体内外传来的巨大痛楚已经让他几近崩溃,再次听到太子口中的残忍命令,即便是再倔强的性子他也忍不住开
始发抖,被空气重新贯注的肺部再次疼痛起来。
他开始剧烈地咳嗽。
"怕了?你也会有怕的一天?"太子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用拇指和食指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英多罗
红英,你不是一向目中无人的吗?看着我的眼睛,说,说你错了,你再也不敢了,哀求我放过你。说得好听一点,说不定我会一时发发
善心放过你。"
真想开口讨饶。
英多罗红英的脑中不只一次闪过这个念头。
但是不能。
太子的脾气他实在太过了解。
生性残虐的家伙越是讨饶越是会激发他的嗜虐心。
是的,既然一样会死,他宁愿自己可以死得英雄一些。
"想清楚了吗?你这个下残的狗杂种!"太子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刺耳。
英多罗红英聚起身体中剩下的最后一点力气回答道:"我、没、错!"瞳仁一缩,暴虐的血色自黑眸中闪现。
"我倒要看看,英多罗家的儿子,骨头到底有多硬!"
"既然知道他是英多罗家的儿子,就应该知道英多罗家的都是倔脾气。太子哥哥何必那么为难他呢。"
尚未变音的声音出自从亭院后转出的锦衣少年。
举手投足间的华贵气质和俊美无俦的容貌让在场的人都失了神。
这是属于神的完美创造,身形修长,行止优雅的少年一出现,原来暴怒的太子脸色也微微变了。
"元朗,你来这里做什么?"胸口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涨满着,看着眼前年纪虽小,却已经有十足十的王者气度的弟弟,又是嫉恨又是
羡慕,对他的莫名情感让已经满了十八岁的太子很有些无措。
"我只是在这里玩,听说这儿有好玩的游戏才过来看看,没想到是皇兄你在这里教训你的伴读啊。"
达密哲元朗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无辜,"真是没意思透了。"
"如果你想玩,你尽可以玩啊。"
太子松开手,将英多罗红英扔在一旁,"这里有一只不听话的狗,我正想着该怎么处置,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帮我出出主意。"
"皇兄真是好兴致。不过有一点您似乎忘记了。"
达密哲元朗看着半昏迷的英多罗红英,眉峰挑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