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只道梨花薄》[病弱受] ——作者:真真酱
真真酱  发于:2016年0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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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奴婢。。。”
“好了,下去吧,老爷要跟你们公子说会话。”
“。。。是。”
“是。”
“薛相有什么话便说吧,正好要将子圭唤醒吃些东西,让他也一起听吧。”
“小王爷对我儿倒是尽心尽力。”
“。。。。。。”
“他这几日脾气不好,你,受委屈了。”
“与您相比,不委屈。”
“。。。此话何意?”
“人说,千人千面,却不知一个人也有这么多面,哪个才是你?”
“嗯?”
“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小王爷是不是身上不妥,怎么尽说胡话呢?老夫,真的很担心啊。”
“够了!”
“你要什么?面具?印信?都在你手上。我凌落如今孑然一身,还有什么能让你图谋的?”
“呵呵,早知道小王爷是个识时务的,薛某一早就该挑明才是。”
“不错,是老夫予那贼老头以万金,让他不准相救薛则瑞。”
“他是你儿子!”凌落压低声线嘶吼。
“不,他是个孽种!老夫这么多年陪他扮演父慈子孝我受够了。去死。。。都应该去死。。。和他的死鬼娘一起去死。。。”
“。。。。。。”
“呵,我该感谢你让这屋子燃了安神香吗,且让这小孽障活在美梦中好了。”
“。。。。。。”
“呵呵呵,对了,不要妄想给那老匹夫更多的钱,这老匹夫虽爱财无状,却是个有原则的人,他只听第一个予他钱财之人的话。”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逼我妥协吗?多少价码,换你儿子一双腿。”
“不多,小王爷亲笔手书一封即可,记得加盖私章。”
“果然如此。”凌落快步走到案前,提起小狼毫,蘸墨在正中摆放的纸笺上寥寥数笔,竟是前所未有的潦草,写完吹干湿墨,再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印章加盖上。
薛相面露贪婪,上前一步正欲夺走面前的薄纸片,却被凌落抢先一步将纸片团成一团,扔出窗外,薛相飞扑至窗边,但见纸团成弧落入湖中。
“你!”
“治好他。”
“你!好,很好,我即刻派人去请医痴。”
“哼!”
薛则瑞赤身裸体地趴在床上,背上行满了针,凌落取过一旁毛巾蘸了温水拧干,一边替他擦拭额上的汗珠,一边轻声问道:“前辈,这么个出汗法,可有要紧?”
“哦,没事,此乃正常现象,公子虽伤了脊梁,但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老夫行针行满一个周天也便罢了,只是生骨肉肌会有些痛,公子且忍忍罢。”
“啊!!!”
“子圭,子圭。前辈!”
“莫急莫急,只差最后几针了。那个。。。老夫这套针越到后面就。。。越那个。。。痛。。。”
“你怎么不早说!庸医,你。。。”
“小。。。小落。。。”
“你怎么样?”
“没。。。没事。”薛则瑞轻扯嘴角,努力想做出个笑模样,却不料弄巧成拙,反倒成了龇牙咧嘴。
凌落看得心疼,用指腹轻抚他的嘴角,“省省力罢,还有得熬。”
“嗯。。。啊!!!”
“你做什么!要下针不会知会一声吗?”
“呵呵,常言道,快刀斩乱麻,当断不断。。。”
“闭嘴。”凌落低头看去,但见薛则瑞显然已经意识模糊,因为疼痛而牙关紧咬,嘴角有血丝流出。
“子圭,子圭,松口,你会弄伤自己的。”凌落用力掰开薛则瑞的嘴,见他果然把舌头咬伤了。
“痛。。。好痛。。。”
“忍忍,再忍忍。。。”
“呜呜呜,少爷从来不呼痛,只怕是痛极了。。。”
“前辈,还有几针?”
“三。。。针。”医痴伸出三根粗短的手指晃了晃。
“那来吧。”
“公子你这。。。?”
“公子!”
却原来凌落撩起衣袖,将右手腕塞进薛则瑞微张的嘴中。
“公子万万不可啊!”
“公子,这有毛巾,你实在不必。。。”
“毛巾绵软,不顶事的。”
“公子,这、您会受不住的啊。”
“勿需多言,前辈,下针吧。”
“那老夫可真行针了啊。”
“唔。”
“公子!”下针的一瞬间,薛则瑞一口咬紧凌落的手腕,凌落吃痛,原本挺直的腰背瞬间委顿下来,赤桐及时上前接住。
“公子,呜呜。。。公子你还好吧。。。呜呜。。。”
“我。。。没事。”
“再。。。来。”
医痴又如法炮制下了最后两针,这场“酷刑”总算结束了。
“公子,公子!”众人望去,却见凌落昏倒在赤桐怀里,面如金纸。那医痴上前仔细观他面相,“这是气血滞於之症,公子身子虚弱,气血不足,这口气一松,极易昏厥,取一普通老参,切片泡水,灌服即可。老夫把公子的手先包扎一下。”
“参水来了,参水来了。”婢女端来一碗淡黄色的水,在凌落面前蹲下,一小勺一小勺喂给他喝。凌落没有意识,喂进去的水大多顺着嘴角流下来,只有少部分咽了下去。另一个婢女见状连忙也蹲下去给他擦拭嘴角。就这样断断续续喂了半碗有余,凌落终于□□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公子,公子,你可醒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子吓唬赤桐了。”
“怎。。。怎么了吗?”
“公子您适才昏倒过去了,现下感觉如何?可有目眩恶心之感?”
“我无事。”凌落说着便要坐直身子,不料浑身发软,刚直起一点就又倒回去。
“公子!”
“离拔针还有一段时间,公子不妨上床歇息。”
“对啊,公子,奴婢服侍您,歇歇吧。”于是婢女们替他除了鞋袜,将他的双腿搬上床,伺候他合衣躺下,替他掖好棉被。
凌落在被下摸索到薛则瑞的手,用小指轻轻勾住,侧头看他昏睡过去的容颜,由于体力不济,很快他也睡去了。

☆、□□

时光流水,转眼医痴的针已行满一个周期,薛则瑞的腿从稍有知觉到在别人得搀扶下缓慢行走,这其中的苦就不一一赘述。
薛则瑞日渐好转,凌落却一日比一日虚弱,毕竟薛则瑞的这场灾,耗去了他太多的心力,而对于薛则瑞本人,对此却一无所知。
“拿走!”
“别耍小性子,医痴说了,再多喝几碗药,你就好了。”
“喝再多也不会好!到现在了你还要蒙骗于我!不会好。。。根本不会好。。。你以为你们说的话我都听不见吗?我再也不能骑马,再也不能上阵杀敌,就算好了,也只能正常走路,这他娘的算什么!我是个废人。。。老子是废人!废人!废人!”
“子圭,你别这样,这需要时间。相信我。嗯?”
“谁准你这么叫我,你给我滚!”
“。。。。。。”
“怎么不动?你看我笑话是不是?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想,哼,我薛则瑞也有今天,有朝一日我变成了我最看不起的文人,百无一用,百无一用啊。。。”
“。。。。。。”
“你说话啊!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对不对,连你也在嘲笑我,你恨我以前羞辱你。。。”
“你闹够了没有,”凌落把药碗重重搁在床前小几上,声音低弱地说,“爱喝不喝,没人逼你。”说着便起身朝门外走去。不料才走了没两步,就见凌落一手扶住床柱一手捂住胸口,身子摇晃几下,似乎是站立不住的样子。薛则瑞一惊,正要伸手去拉,刚碰到衣角,凌落就顺着柱子滑倒下来。
“小落!”薛则瑞在这一刻,感到难以抑制的恐慌,他手脚并用地扑下床,扶起凌落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小落,小落,你醒醒啊。小落!来人啊,来人啊。。。”薛则瑞一边刺激着凌落的人中穴,一边唤道,“小落,小落我错了,我不该拿话气你,我、我混蛋!你快醒来,你不要吓我。”
“我错了,小落!”薛则瑞按了许久的人中,凌落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呼吸愈加有气无力,已经时断时续了。薛则瑞吓得停了手,一时手足无措。
这时小厮侍女听到动静,也一窝蜂冲进房间。
“少爷怎么了?哎呀公子!”
“哎呀少爷你。。。快!让公子躺平。”
“把脚垫高,来。”只见碧瑶双手交叉在凌落的胸口上用力按压几下,不多时,便听得凌落哼了一声,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只是人并未清醒。
“这口气总算缓过来了。”
“少爷,一会你把药喂公子吃了,再给他揉一下胸口,只怕这会还难受着呢。”
“是啊,看公子眉头紧锁,奴婢、奴婢心疼得很。”
“嗯。”
“行了,你们把公子挪到床上去吧。记得慢一些。”
“少爷,奴婢有话问你。好好的,公子这是怎么了?”
“我。。。”
碧瑶二人听完薛则瑞的讲述,沉默许久。
赤桐心直口快,“少爷,你可知,这药是公子不间断苦熬三个时辰得来的,有好几次都差点像刚才那样犯病。是公子说担心有什么差池。。。这几日少爷的事公子一直亲力亲为,难道少爷就没有发现公子的脸色越来越差吗?公子比你,还关心少爷的身子,少爷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我对你太失望了!”
“少爷不是好奇公子手腕上的伤是从哪来的吗?好,我告诉你,那日行针公子痛得神志不清自然不知道,是公子。。。担心你剧痛之下牙关紧咬伤了自己,把他自己的手。。。”
“够了,你不要说了!”
“奴婢要说!给你治疗完公子立刻就晕过去了!他一直在强打精神,他。。。”
“。。。。。。”
“好了,赤铜。”
“少爷,碧瑶理解您的心情,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要迁怒公子好吗?公子嘴上不说,但奴婢知道他一直也在怪罪自己。”
“。。。。。。”
“你。。。唉,少爷奴婢们先下去了。”碧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拉着不情不愿的赤铜退了下去。
一室静谧。
“小落啊,这次你可真是吓坏我了,虽然你吓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怎么感觉这次这么惊心动魄呢?”
“这。。。是喜欢吗?以前我不明白这种悸动算什么,但刚刚那一刻我明白了。”
“对不起,遇见我,大概是你这二十岁光景。。。最倒霉的事吧。”
“你怎么还不醒,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薛则瑞紧紧握着凌落的手在床边絮絮叨叨,突然他反手给了自己几巴掌。
“嗯。。。”一声低弱的□□传来。
“小落!小落!你醒了!”
“小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胸口还痛不痛?啊?”
“你。。。吵死。。。了。。。”
“是啊。。。这不,就把你吵醒了。”
“小落,我。。。”
“别吵,让我。。。睡会,你也。。。上来。。。”声音低不可闻,最后几个字显然含在口中,便再无声响,却是已经睡去了。
两日后,国相府书房。
“小儿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小王爷的承诺也该兑现了吧。”
“这是自然,我凌落又岂是出尔反尔之辈。拿着这个,去城郊寺庙找张膺。”
“城郊哪个寺庙??!”
“城郊还有哪个寺庙吗?”
“可否换个地方?”
“怎么?有何不妥?”
“哼,谅你也翻不出风浪。”薛相接过凌落手中折成四折的纸片,转身走出书房。
谭拓寺。子时三刻。
“儿郎们,你们既是死士,就应该知道,服从,是你们唯一的本能!战斗,是你们唯一的使命!天降大任于斯,是要你们直至用尽最后一丝力量,为主而战!为主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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