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被收走了,他依然会在无意识的时候去摸自己的手腕,那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裘致远知道,可也只能给予一个温暖的拥抱表达一下自己的占有欲,让他安心。
第七十四章 不能离去
裘致远到底还是用他强大的说服力,把郑飞彤放平了,从头劝说起,说完一遍,又让郑飞彤复述一遍,然后留了最后一招把可怜的小飞彤说得晕头转向,差点就一昏头从了。
这场说服工作一直进行了一整晚,直把郑飞彤说得精疲力竭。
裘致远的理由是:体力很好,其实无需手术嘛。
郑飞彤的理由是:老是昏倒,不手术不够激情。
好在最后裘致远还是拗不过心头肉,在这场精疲力竭的说服工作之后,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去李斯诺那里手术。
郑飞彤拖着被裘致远说服得站都站不住的腿,把裘致远搡出门:“不治好就别回来了!”
裘致远正要来个拥抱,被郑飞彤扇上的门给碰了一鼻子的灰。
“嘿,小兔,给我个吻。”裘致远隔着门要求。
笑话,要万一被那庸医给治死了怎么办!不趁现在要点上路的奖励,不亏大了!
“不治好就别想了!”彤小兔在里面叫嚣着,完全撕开了他当年冷静耍酷的外衣,露出本来张牙舞爪的面目。
“得你陪我去,要不,就出来,给我一个扎实点的。”裘致远诱哄。
彤小兔最终还是拗不过裘致远,开了门,别别扭扭地给了裘致远一个温顺的吻,被裘致远掐在怀里恶狠狠地辗转着反复亲了几遍,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
“真舍不得去……”裘致远低喃,仿佛这一去,彤小兔就会离开自己似的,没来由地发慌,李庸医……应该不至于把自己的命医不见了吧?裘致远相当痛苦地思索着。
郑飞彤相当狠心,推了裘致远一把:“去吧,你迟早都得手术,趁年纪还没那么老,赶紧做了。我迟早有一天会超越他,你也不能老用这么次品的身体对着我……”郑飞彤还没说完,脸就红了,眼睛有些红,似乎还是舍不得的,没他自己说得那么狠心。
裘致远把郑飞彤搓到怀里揉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要是没治好,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嫌弃我!我就做这最后一次手术,我受够了躺在床上当废物的感觉,手术完了,记得来伺候我,我受不了别人替我擦身的感觉。现在,你就先休息吧。”
裘致远说得豪迈无比,大手一挥,努力让自己像上战场似的雄赳赳气昂昂。
郑飞彤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裘致远先去宗政呈那里汇报了一下,才让关清砚开车送自己去李斯诺那里。
李斯诺已经得了消息,一直候到了研究所山脚下的公路上来,一见裘致远的车,立刻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又是挥手又是蹦跶,嘴巴一张一合地,就在那里呱噪,看得裘致远一阵发冷。
“裘部长终于想通了,真是太好了!”李斯诺一爬上车,就很自来熟地抓过裘致远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气色不错,应该适合手术……裘部长这次不用带兵平叛吗?彭司令还在我那里躺着呢,要不要去见见?……郑副官呢?他怎么没跟来伺候你?……哦,秦副官来了也是一样的……”
关清砚嘴角抽动,强忍了半天才没一巴掌把李斯诺拍开去,巴着裘致远兴奋地在车里就开始翻眼皮、测心率,简直就跟暗恋裘致远毛手毛脚占便宜似的。
秦旭倒没什么反应,坐在副驾位置上,反正也不会跟司机位似的,一看后视镜就被迫看见李斯诺讨人嫌的举动,不回头也就罢了。
裘致远亏得出来时情绪好,也就原谅了李斯诺苦等数月,欲实验而苦于没有活体,估计也就跟刚创造了一个极佳的战术,却没有合适的时机得到实战演练一样吧,一旦有了一个十分完美的实战演练机会,自然也就控制不住那种兴奋。
“去帮我买条皮绳,要马皮的,细点的,鞣过的。”裘致远下了车,对秦旭吩咐,眼睛竟然在视线低垂的时候露出了一点笑意,“记得买长一点,我怕弄坏了。”裘致远笑得很缠绵,生生把秦旭看出一个疙瘩出来。
“买了就立刻送来,手术的时候去接一下飞彤,回头他照顾我就成了,你和关清砚去帮我把文书过滤一下,能回复的就回复,不成的等我回来批。”裘致远喜滋滋地,也不知道他乐什么。
秦旭刚刚应了一声,眼角余光就看见关清砚鬼鬼祟祟地摸上了车,企图偷溜,赶紧敬了个礼,飞一样赶到车边,拉开门就把关清砚揪了下来,塞到副驾位去,自己上了驾驶位,轰着马达,嗖的走了。
裘致远努努嘴,咧了个怪里怪气的表情,对着终于出来治住啰嗦男的刘医生笑了笑,很自觉地去换病服,给自己消毒。
又是例行的一顿检查,量血压,皮试,检查血相,做心电图……还有裘致远最讨厌的备皮。
你说,一个脊椎骨手术,凭什么不但把背上刮得光溜溜的,还要把腋毛都剃个干净?
这种把人折腾得跟头白皮猪似的行为,让裘致远深深厌恶着。
躺在手术台上时,裘致远被扎上了镇定剂以及各种需要的不需要的管子,李斯诺还很有心情地给裘致远放了一首舒缓的小提琴曲,兴致勃勃地出去准备手术工具。
正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接受这个已经做了好几次的手术,裘致远就听见寂静到无声的手术室外传来一阵扰攘,几声争辩有些飘渺,像是从极遥远的天外飘来,带着几分不真实。
裘致远忽然心惊肉跳起来,努力地让自己凝聚渐渐开始涣散的神志,侧着耳朵去听那点恍惚的声音。
“我告诉你多少次,不要插手他的私情!”压着音调的声音,带着隐含着的暴怒,是秦旭的声音。
裘致远无端地感觉到,这一定和自己,甚至和郑飞彤有关,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想要挣扎起来听清楚。
可声音却忽然消失了。
裘致远的意识焦躁得如同油锅里的蚂蚱,拼命想蹦跶起来,却奈何不得已经失去控制力的身体。
失去助行器的裘致远,就跟一摊死猪肉没多大区别,注射了镇定剂之后,连带着控制力越发薄弱,裘致远恼怒地把手上的针头拔下。
“他要去前线,不告诉司令,算什么!”关清砚的暴吼终于穿透了墙体,刺进了裘致远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