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彤拣了块毛巾,正低着头给裘致远搓腿,被裘致远滑到背脊的手指电得一激灵,浑身不自觉地连躲带避,活像浑身长满的不是汗毛,而是触角,稍微触动一下,就如同含羞草一般缩起来。
“司令……”郑飞彤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三分求饶的意思,微微颤抖着,却还是没有彻底躲开。
“叫我致远。”裘致远看着忽然僵了一下的郑飞彤,也觉得不大妥,补了一句,“ 或者裘裘也行。”
郑飞彤的背相当好看,身材绝对地标准,即便是裘致远看了,也难免咽口唾沫自嘲一下:怎么这么久了,没发现这么个绝顶标致的人物?
要不动心,实在有些难,只要看到过郑飞彤,不动心的男人,不是心里是满的,就是确实不是同性恋。
搓到胸口的时候,裘致远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揪住郑飞彤的手:“够了,皮都泡皴了,扶我起来吧。”这泡澡的习惯,还是叶非云那里传染来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对别人想入非非,裘致远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太罪恶,太……好吧,只是有点恶心而已。
郑飞彤也不说话……默默地拿过浴巾披好,扶着裘致远,半拉半抱地把裘致远折腾到床上趴着,脊椎上那条隆起的人造脊椎服帖地嵌在体内,一节一节的,很硬,手摸上去有一种金属的冰凉感,小心地拿消毒水擦拭一遍,再固定上助行器,郑飞彤做得很慢。
手指划过裘致远背部的肌肉,心也顺着肌肉线条的起伏跟着忽悠忽悠地上下。
折腾了好大一会儿,郑飞彤才开始觉出尴尬:这不是自己的寝房,裘致远一向独处惯了,只有在官邸的时候才准许自己陪寝,刚刚的搓澡,已经将浑身衣服弄湿了,没得替换,而且裘致远也没说可以在这里留宿,即便可以留宿,怎么睡也还是个问题,难不成……这就裸裎相对?
“上来吧。”裘致远倒是简单,拍了拍床沿,“别冻着了,你伤刚好。”说着,揭开被子,自己往里挪了挪。
郑飞彤一下赤红了脸,连条内裤都没穿,就围着条毛巾……
“我的衣服不能借你穿,还不上来打算站到明天天亮等小七来参观,还是打算光着身子出去裸奔?”裘致远的衣服确实不能借,这里除了军装还是军装,总不能披着司令的皮出去狐假虎威吧?
“过来呀。”裘致远催促。
郑飞彤还是僵在那里,说实在的,确实对于嘴上说得坚定的性,有那么一些忐忑。
“不会□你的,放心上来吧。”裘致远半靠着,坦着个胸膛,笑得胸口一阵剧烈地震动,边说边拍着身边的位置,“摸我的时候倒胆大包天,让你过来你倒害臊上了,快点。”
郑飞彤浑身都要红了,还没蹭到床沿,就被裘致远一把拽进被窝:“我说,你多大了?明明这么大胆,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这么容易害臊?”
其实这个问题很严重,裘致远早就想问了,可郑飞彤亲近的人全都死绝了,就连宗政呈那个最后的监护人也没弄明白。
“告诉我,你到底多大了?”撩开郑飞彤额前的碎发,裘致远的声音很轻,很柔,侧着躺对裘致远的脊椎来讲是个极大的考验,可这个姿势能支着脑袋从更好的角度看郑飞彤,还能腾出一只有很大活动余地的手来,值得。
郑飞彤不语,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抬起眼和裘致远对视。
镇定,是一个优秀军警所必须拥有的素质,无论在什么情况下。
“把我当审讯者?”这种对抗的姿态裘致远不陌生,心理强势固然不是坏事,可用在这种当口,任是谁都凉半截。
郑飞彤从来都不示弱,仅有的几次,全是面对裘致远,全是企求感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颇像裘致远自己的脾性。
“给你上什么刑才肯说呢?”裘致远作苦恼状,捏着郑飞彤的脸,“软硬不吃。是不是无论什么,只要你不想说,你就可以不说?小小年纪,学得这么阴沉,太不招人喜欢了……”
郑飞彤还是不说话,只是往裘致远胸口挨了挨,拿了唇去贴裘致远的胸口。
“我身上有毒吗?是你亲手搓洗的呀。”裘致远笑,揪着郑飞彤的脑袋就揉,“英雄就义似的,你嫌我残废得不够彻底?”每次都跟上刑场似的勾引,男人一半得阳痿,另外一半,就变野兽了,裘致远觉得自己不是野兽。
恼恨了似的嘬牙咬了一口,裘致远还没怎么地,郑飞彤自己先脸红了,把脸一埋,蹭到胳肢窝的位置,呼呼地喘着气,心里惴惴的,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一个劲蹦跶。
“诶,谋杀啊,这算情杀呀,还是仇杀?哎哟,别扑上来……我还想见人呢……咬了一口,明天就……”含含混混的声音消失在唇间,清爽的味道,有点甜,像家乡的小甜瓜,咬一口,脆脆地甜,水水的。
揽着郑飞彤,裘致远忽然感到很满足,顺着郑飞彤的腰线移动着手,看他发窘却还死犟着对视,有点想笑:跟孩子似的。
捞过郑飞彤的胳膊搭到自己身上,裘致远继续追问:“你有二十了吧?我没犯罪吧?我记得十年前你才到我腰这儿……”
“胸口!”脸半埋着的郑飞彤忽然闷闷地说,吹出来的气呵得裘致远心上发痒。
“到胸口就了不得了?”继续揉,“说是不说?不说上刑了啊!”裘致远的话里带着笑,怎么听都没什么威胁。
“那时就开始恨我了?三岁看老啊,这么屁点大的孩子,居然能藏心事这么多年,你到底多大了?比我小二十?没有?那到底多大了?”裘致远确实不是愣头青,对于怎么挑逗,实在驾轻就熟,三两下的撩拨,郑飞彤就已经面红耳赤,气喘吁吁,恨不得找根火柴吧自己引燃了炸掉,那□效,比郑飞彤算计了一年多的筹谋好上无数。
裘致远的动作幅度不能太大太急,双臂展到极致的时刻,脊椎会因为助行器的牵拉变得痛苦难耐,脊椎的弯曲弧度也有限,亏得裘致远本也不以柔韧见长,短小擒拿的活计本也不需要什么幅度空间,郑飞彤居然占不着半点便宜,被裘致远逮住肆意轻薄。
“告诉我,你多大了?”男性的气息,宽厚的胸膛,裘致远醇厚的嗓音温柔绵长,伴着舌尖舔过来,送到耳廓里,让人浑身一阵阵发紧,一阵阵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