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梦————绢诗[上]
绢诗[上]  发于:2009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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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你对我做了那种事,我没要你负责的,不要放在心上。」我脸不红气不喘的颠倒事实,摆了摆手。
「......。」他无言,静静的看著我,没有情绪的双眼里,墨色的眸子水光闪闪。
我受不了他的盯视,投降:「好好,曲曲,那我就送君千里,送你回到家。」
「随便你!」他闭上眼,沉下身子,躺回榻上!乌黑水流般的发铺满榻上,衬著他苍白的脸,更显出尘水灵。单薄的袍子贴著身躯,充满妩媚的气息,那天他喘息难抑的画面又浮上来...。
咽了口口水,握紧双拳,转头,义无反顾的推门而出。
我傻笑著,终於还是舍不得我,要我跟著走吧!

12
翌日,寒曲伤後第一次下床,我站在床边准备扶他,他稳稳当当的站了个好,对著我挥了挥手。
「水!」
简短的话,看来心情还是不好,我一直在想他生气的事情到底是哪一件?
说实话,认识我之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值得他生气,如果是我强要他那件事,那没办法,我情不自禁,他太可爱太美味,我停不下来。
夜尘伤他那件,我肯定要讨回来,恶梦,浑身像淋了冷水颤抖了一下,寒曲差点死掉...。
「多少吃点东西吧!」我劝他,他身子骨肯定太弱,禁不起这麽多事才差点死掉的,现在我才明白,武艺高强不代表身子骨就好。
「不用,现在我只想喝水。」仍然是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
「好好,马上来。」不和他吵,现在才知道他脾气拗,以前还彬彬有礼笑脸迎人,现在笑容不给一个。
照样喝了一大壶水,他休息了一下,说:「我们走吧!」
我跟在他後面,发现他高了我半个头...这家伙,怎麽受伤期间能长这麽多?难道他还是发育年龄吗?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兀自否决这个这个想法,他不可能只有十四、五岁吧...。
马车和车夫是拜托凤姑雇来的,我不能到城里露面,想要我的命的人很多。
钱是用棠给我的值钱的东西付的,身上一些玉件还算值些钱,我把脖子上最後一块寒玉拿给凤姑,当成谢礼,那是棠给我找来在咒术启动的时候不那麽难受用的,我不再乱搞了,所以直接拿掉,也表示我舍掉棠的决心。
凤姑死活不拿,要我跟曲有时间再来拜访。
天下红雨了!
寒曲对凤姑和她汉子微笑道别,笑靥如花、情真意切,倾城风华尽在他一笑之中,凤姑看得直乐,她那耿直的汉子还红了脸。
「你身体好点了吧!要不是你们赶著回家,真希望你们多留一阵子,你们兄弟俩回途中可要特别小心。」
凤姑拉著寒曲的手殷殷交代,直把我撇在一旁。
进了马车,挥了挥手,寒曲立刻收起笑容,那个冰冷让这个处暑天气也失色起来。
叹了口气,终於明白他的冷只针对我。
山路难行,马车巅駊的很,他闭上双眼养神。
我坐在他旁边,忍耐著一路的乱摇乱晃,晃到胃都一阵腾腾的滚。
马车沿著山路,往北快速而行。
两个时辰後,他开口要水,我勉强打起精神将原来装酒的葫芦水壶递给他:「里面是水...你喝吧。」
马车晃得很严重,他还是优雅的喝著,一滴都没露出来,整壶喝完他抿了抿嘴,模样很诱人,我却兴奋不起来。
「你不舒服?」他终於正眼看我。
「我没事。」我知道他赶著回家,我不想为此耽搁了他。
「过来。」他伸出手把我揽向他怀里,我傻眼,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躺在他怀里,稳稳的抱住我。
红雨又下了!
他伸展修长的脚,让我坐在他腿上像抱娃娃一样搂著我,我的头枕在他的肩头,他柔和的气息飘了过来,我不安的动了动,他连忙锁紧双臂。
「不要乱动,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
我连忙停下动作,装成一摊泥,瘫在他的怀里。
马车还是不停的赶,寒曲身上的独特气息传了出来,是一阵淡淡的梅花味,令人安心的味道...薰得我无酒自醉,很快的,我沉入梦乡,第一次睡得那麽好。
梦里,我梦到和棠在一起的日子,快乐而满足,我练剑的时候,偶尔他会在一旁焚香弹琴,琴声铮铮,有丝悲凉,也有喜悦。
夜半无人私语时,我喘著气在棠的怀里,辗转缠绵,尽尝销魂滋味,在棠的撩拨下,我常常是狂乱失神难以自持。
醒来,有点不知身在何方。
「棠...。」这个名字脱口而出,在我抬头时我猛然止住了嘴。
寒曲的脸色惨白靠在车窗上,细而发亮的柔长发丝有几绺飘到窗外,随风纷扬,他闭著眼一动也不动,嘴边尚有水痕。
「你又吐了吗?」我伸出手想帮他擦掉,他飞快的打掉我的手,自己用手背抹去水痕。
「你刚刚梦到谁?」他说话的语气虚弱,看起来又吐得严重。
「你该不是有孕了吧?这样吐的。」我回避问题,转而调侃他。
「我如果有孕,你就要当娘了。」他不甘示弱。
「好呀!那我就娶你。」
「你梦到旧情人?」
我脸上倏地发红,他怎麽会知道?
「你刚刚叫床叫得很起劲。」他用手撑起脑袋,懒洋洋的说著。
我猛地从他身上跳起来坐往角落去,一边怒瞪著他。
「不用你管!」
我朝著他吼。

13
路足足赶了两天,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停下来休息,我跟车夫吃乾粮,某人只喝水,喝得皮肤水嫩嫩,吹弹可破。
他的心情更坏,整天除了喝水就是闭目养神,不过没再见他吐过,该不会是害喜期已经过了,已经到了产期忧郁症了。
只不过是因为他直说出我梦中发出做爱的呻吟声,踩了我的痛处,让我给吼了一声会怎样吗?
他除了水这个字之外,没跟我说过其他的,他喜欢让我服侍他用水,我还是高兴的伺候著他,真去他的,我怎麽变这个性?
最後换我吐了一天,他忍住没理我,偶尔让我抓到他皱著飞扬入鬓的凤眉看著我,眼里满是不悦。
呕~,我边吐边埋怨著,生什麽气,陪你走了好几天山路,觉没睡好,吐到没力,还要挨瞪,我趴在另一边窗口刚呕完一阵,晕眩的感觉也解了一些。
一阵清风吹来,我舒了口气,顿时觉得好些。
我其实不讨厌他瞪,他那样子别有一番风情,凤眸中波光流转,怎麽看都不腻,我...很喜欢他看著我的样子。
但是他没那麽大气,估计偷看比较多,我只抓到两三次,之後他明显减少偷看我的机率,我叹。
朦胧中,我又睡著了,梦中又出现棠仙骨飘飘的身影,温柔的朝著我笑,他眼中有时有些空洞,看著我时又有了些灵魂,他看著我练剑,眼神直穿过我,看向远方。
我把新学的剑法舞了一次之後,纠缠著棠,磨来了几个黏腻的吻,吻到热烈处,我头昏脚软,浑身脱力。
有人轻轻摇著我的肩,试图吵醒我的美梦,我才欲张唇,棠的名又将脱口而出,这次我学乖了,紧紧闭上嘴,映入眼帘的是曲放大的脸。
「起来了,接下来要用走的。」
曲面无表情的说著,伸手跟我要了水。
「我们到哪里了?」
我主动示好,轻声细语的问他。
他专注的喝著水,我看著他把水喝完,等待著他抿唇的动作,媚...,真媚,我真爱看他这些优雅又可爱的小小动作,我又盯著他的唇,鲜豔欲滴,想著能啃上一口不知道多好。
他好像知道我的想法,脸白了一下,转过头把最後一口水呕掉,粗鲁的把葫芦放下。
「你不要一直发情好吗?时间还不到...。」
我又害他恶心了,我这花样灵秀的俊容不管男女看了都要拜倒,多少江湖名人苦苦追求,居然他能恶心成这样。我怒!
他喘了两口气,脸色立刻回复平静。
刚刚他的怒气很难得,他这阵子以来都是冷心冷情、平静无波的。
我谄媚的笑著,「我没发情,我们到哪里了?」
他转开头不看我倾城的笑,淡淡的说著:「雪山山脚下。」
「你家住这里?」
「还没到,要上山。」寒曲说完迳自出了马车。
我跟著出去,空气中隐隐传来阵阵寒气,不自觉朝双臂摸了摸,缩了缩身体。
「会冷?」
寒曲身上的衣裳也是夏衣,跟我一样,他看起来就不显冷。
「还好。」
由於车资已经付过了,我们打发了车夫,继续往北走著。
越往前霜雾就越浓重,周围的景色已经看不见,尽是茫茫一片。
「已经看不见了,你还知道方向吗?」我转头问他,不自主的朝他走近一点,我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他的踪影,晚上我可能就成为狼群的晚餐了吧!
「知道。」
我继续靠到他的身边,伸手扯住他的衣角。
他停下脚步,没看我,直接牵起我的手,他掌心是热的,我一握紧,发现他体内气息滚滚,很快的,以他身体为中心,周身衍发出气罩,笼罩住我们两个。
「跟上。」
他提步轻身优雅身形飘飘前行,走没一里,我们两个就陷入铺天盖地而来的暴风雪中,雪一遇到寒曲的气罩便全数弹开,连风都渗透不进来,这时候我又再次讶异起他的武功之高。
渐渐的我已经没办法跟上他的步伐,已经变成他在拖著我跑。
我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重脚便往雪地里深深的陷进去,他停下来,皱著眉头看了我一眼,二话不说伸手将我从雪地里捞起来,他抱著我的腰将我扛在肩上继续走。
他的轻功可真俊,一点都不颠,只是这样让人扛著有损我的形象。
「喂,放我下来。」我闷闷的说著,他没理我,装没听见继续走著。
「等等让你家人看见,我可不好意思,放我下来。」我装可怜。
「他们不会在意。」寒曲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软的不行,我来硬的了。
我扭著身体抗议,他一下子拍了一巴掌过来,落在我最讨厌人碰的臀部上。
我委屈的噙著泪花,如果不是可怜寒曲被我害成这样,我一定揍得他认不出自己的长相。
闷声不吭,我僵硬的趴在他肩上,没多久,寒曲放慢了脚步,我回头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庄院,吸引我注意的是突出墙头的参天梅树,落梅满天缤纷,细细碎碎飘落,织成一片粉色,轻轻柔柔落下,我著迷的伸手接著,心中莫名感动不已。
转头看到寒曲的脸颊,就和我手中的梅花瓣一样柔滑细致、引人遐思,一时忍不住,我一口亲了上去。
还没来的及细细品尝寒曲的脸颊是否如花瓣一样柔滑,我被他一下子摔到地上,还好是软软的雪地,不过也被这下震得一阵晕。
寒曲那厢也跪倒雪地,一个劲的呕起来。
我耸肩,拿他没办法,我已经习惯他对我的恶心,见怪不怪。
这时黑铁似的大门突然打开,好像里面已经有人知道我们到了。
寒曲慌忙的站起来,用衣袖抹去嘴边的水痕,深怕被人撞见似的,强自镇定。
门後冲出来一个身影,是个女子,身影窈窕,桃红的轻纱飘於身後,越来越近,看得到她那双眼带桃花,波光含烟,是个绝丽倾色的女子,柔弱无骨的身子缠上寒曲,嘴角弯起,眼尾噙泪,让我想起沾著晨露的芙蓉,欲开还羞的模样,连不近女色的我心都加速跳了起来。
那两片桃色的薄唇贴上寒曲的...!!
我觉得我的身体瞬间冻僵,两个人那亲热劲儿,好似媳妇儿看到自己许久未归的相公。
我刹风景的说:「送佛都送上天了,我走了,不打扰你们小俩口了!!」

14
我往外冲,三步之内就被寒曲紧紧抱住、拖回,他阴沉沉的语气说:「刚刚穿越的暴风雪是穿梅仙阁特有的结界,不懂的人乱闯,下场就是死。」
然後他放开一脸茫然的我,转头对著那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说:「朔霜,安排一下他的住处,我先去找魂姬。」
魂姬?!又一个,这家伙到底有多少女人,我努力的瞪著他远离的後脑杓,心中那个气。
想我擎月楼的女人能看、能摸、没得用,寒曲是个正常的男人,却没想到他也是後宫佳丽三千。
回过神,发现倾城的佳丽看著我,眼神堪称玩味,我对女人没辄,扯出笑脸,甜甜的叫:「美女姐姐好。」
叫朔霜的美人莲步轻移踱到我身边,绕著我转,把我看了个够。
我站著让她观赏著一圈,她眯起桃花眼,笑开:「美人...,叫什麽名啊?」
美...美人!?说我?!
「姐姐,我叫应月笑。」
朔霜盯著我笑,笑容里有著让我觉得怪异的地方。
她朝我招了招手:「来、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顺便吃点东西。」
「谢谢姐姐。」终於可以好好吃一顿,然後睡一场好觉。
「叫我朔霜。」
「好,朔霜姐。」
她笑得特灿烂,然後说:「我不是姐姐。」
我跟在她後面,想著那句我不是姐姐的真义,难不成...她是妹妹。
穿过好几个回廊,路上的仆佣不少,都是眉清目秀的少年、少女,穿梅仙阁的主人还真是怪癖好。
不过配上穿梅仙阁的处处美景,这里就有如仙界妙地。
来到一个极大的院落,前院里数棵梅树高耸矗立,粉色的花瓣不停飘落,有些则在空中漂浮甚久,打著转儿,我著迷的看著眼前的落梅瓣舞。
「他们是高兴自己的主子回来,努力盛开呢!」
朔霜说著,等我跟上她。
「这里是寒曲住的地方吗?挺美呢!」
「他没告诉你这里的事情吗?」
「没,我是临时陪他回来的。」
「先进来吧!」
我跟著她进屋,接著扑向桌上的美味餐点,朔霜一直在旁边笑著看我,看得我有些毛。
「寒曲变了...。」
朔霜出其不意的一句话让我差点噎住。
「对,他前一阵子受了重伤,伤了之後就变成这样了。」
我心虚的回答朔霜的问题。
「他受伤了?什麽样的伤?」
「鞭伤,他被打得体无完肤...不过你放心,我会替寒曲报仇的。」我心中对夜尘的怒气又起,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我听到朔霜的笑声,不高兴的看著她,就算怀疑我的能力,也不用取笑得那样明显吧!
「他就算被打上三天三夜都不成问题。」朔霜继续笑著说。
「可是他差点死了,他...。」我想起在狼口下找到他的那晚,身体和手仍然不自主的抖著。
朔霜笑的更厉害,我愣住,心想怎麽会有这样的人,寒曲就算再惹人厌和你也同是穿梅仙阁的人吧!
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真是没有人情,寒曲是得罪过你吗?」
我不悦的放下手中的碗筷。
朔霜眯著眼,靠到我身旁故意轻声的对著我说:「那之前...你上了他吧!」
我震惊,睁大眼看著他,脸也不争气的红透,全身发热。
「你...怎...怎麽会知道?」我心虚。
「为了转化体质,身体会陷入类似死亡状态,然後是长时间的睡眠以节省体力,接下来到仪式完成前都是无心无情的状态,这期间不能食人间烟火,只能食用清水。」
我脑中一片混乱,怎麽会有这种事。
我尝试一点一点厘清:「你怎麽会知道他被我强...不,我是说,你怎麽知道我们两个...那个...。」我红著脸,没办法把话讲全。
「我都说...寒曲变了,他的外表,变得阴柔,也更美了,不是吗?」
「对...对呀!」
接下来的话像雷般的打中我。
「那代表...你上了化为男身的寒曲,所以他的性别确定为男,又因为他是被压的一方,这是他外表变的柔美的原因...。」
「怎...怎麽会这样?」
「这是我们族人的特性。」朔霜灿笑:「你看。」
她转了一圈就化为一个翩翩男子,长相更为英气,举手投足间,那个雍容气度,无懈可击。
我快晕了。
朔霜又靠过来,俊美的脸上有浓浓的邪气。
我连忙往後退了一下:「别...别过来,我对男人过敏。」
「哈!」朔霜大笑:「我的性别还没固定,不算真的男人。再说了...你对男人过敏还对寒曲下手?」
我突然想起那次寒曲帮我退了飞雪山庄那个小淫魔,然後昏倒前寒曲碰到我,却没事发生...所以才发生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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