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秋离(出书版)by 风之羽
  发于:2009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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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炎热,而萧若离也越来越焦躁。出来已经这么久,葵衣她们一定急坏了,萧若离想,总不能在南宫秋实家里住一辈子,自己是不是该辞行了?一想到这里,萧若离便莫名地感到一阵空虚。


不过,对一个外人过份依赖终归不是一件好事!一向自由自在逍遥惯了的萧若离开始头疼了。

说要当南宫秋实的师傅其实是在开玩笑,就算把神衣教武功的精髓传了六七成,萧若离怎么可能愿意让南宫秋实叫自己[师傅]?就算再迟钝,萧若离也能觉察出自己对南宫秋实的感情已经变了质。倒并不是对喜欢上男人这件事有多排斥毕竟见过师兄楚天行与东蓠夏树之间那种强烈的情感,萧若离不但可以坦然相对,而且说实在的还有一点羡慕。萧若离他不是呆子,没吃过猪肉他也见过猪跑,所以他不相信南宫秋实对他只是基于朋友之情,君子之谊。但如果真是两情相悦,他又何必苦恼如斯?萧若离又禁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因为南宫秋实的态度很奇怪,他常常是前一刻与你亲密无间,下一刻又如谦恭有礼的君子,虽然态度依旧亲切,但与人陡然拉远了距离,摸也摸不到,抓也抓不着。萧若离久居苗疆,本来就不懂中原那些伦理纲常的束缚,他更加不会明白南宫秋实理智与情感的争斗。南宫秋实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萧若离当然会觉得莫名其妙无昕适从。


[南宫秋实是个大木瓜!]萧若离忍不住大骂了一声。[一个男人这么粘粘乎乎,磨磨唧唧,半点也不干脆!]既然这样,他还不如离开一阵子,让那颗大木瓜好好想清楚,究竟是要跟他萧若离做个淡淡如水的君子之交,还是相携一世的人生伴侣?想到这儿,萧若离难得地脸红了一下子。


[其实我才是个木瓜,]萧若离喃喃自语,[他有什么好?论武功比不上我,论相貌也比不上师兄……]不然就是被南宫秋实的盐水鸭收买了?萧若离悲叹一声,口腹之欲果然害人。


萧若离是个做事果断的人,既然拿定了主意,便没理由再这样拖下去,萧若离理理头发,便出门去找南宫秋实。

南宫世家占地很大,有着明显的江南园林的特色,无处不成画,移步便换景。美则美矣,但不熟悉南宫世家的人在这里面走着,就如同走进一座大型迷宫,用不了多一会儿便看迷了眼,转昏了头。好在之前南宫秋实带萧若离从那个小院子到他的居所走了几次,虽然大半是在夜里,不过以萧若离的聪明,他还是凭着记忆摸到了南宫秋实居住的院落。不想惊动旁人,所以萧若离避开家仆,悄悄地越过院墙,直接向南宫秋实的书房走去。


烈日当空,热得躲在树叶后的蝉儿嘶扯着嗓子拼了命地叫着,几乎掩去了其他虫儿的叫声。书房的门楣上,楠木的匾额里嵌着[天道酬勤]四个字,房门是禁闭的,但因为天气闷热,书房的窗倒是全都开着。南宫秋实一定不会料到自己来访,想着出其不意吓他一跳的萧若离放弃从房门进入的正途而潜入至窗前。正想跃身进去,书房内传来的声音让他搭上窗台的手停下。


[下月的初八正好是个吉日,我跟你娘已经准备妥当,你也要打起精神好好准备才行。]听声音应该是南宫秋实的父亲。来南宫世家这些天,萧若离也不是没有见过南宫撷英,只是那个死板又严厉的世家作风实在让萧若离敬而远之,避之唯恐不及。


[是啊,]这轻柔的女音想来就应该是南宫秋实的娘亲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旁的人家,你这样的年纪孩子都该有几个了。我们南宫家一脉单传,只你这一个儿子,无论如何,你也要早点成家,为南宫世家开枝散叶才行。]


这么说,是要南宫秋实快点儿成亲了?萧若离听在耳中,心里却茫茫然一片空白。

[爹,这是不是太仓促了?孩儿年纪尚轻,现在都还没有一点作为,不宜这么早成家的。]这是南宫秋实的声音。萧若离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男儿成家方可立业!]南宫撷英说,[不要再这样推三阻四的。南宫世家与东蓠世家的联姻势在必行,婉儿的美貌淑德你又不是不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婉儿表妹当然好,可是我一直当她是亲妹妹,这……]

[南宫秋实!]南宫撷英沉下了脸。[不要忘记你南宫世家嫡子的身份!四大家族各据一方,势力相当,互为利害互为牵制,虽然有姻亲的关系相互牵绊着,但私下里,谁家不想超越别的世家,成为四方的霸主?如果可以亲上加亲,对我们南宫世家将有莫大的好处,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是,孩儿……明白。]南宫秋实低声应道。

[北堂春望不争气,居然跟个青楼的老板厮混,而北堂世家竟然置网常伦理不顾,对此听之任之,纵容姑息。真可惜了春望这个好人才。]南宫撷英冷笑了一声,[不过春望不是还有好几个弟弟吗?怪不得你姨父姨母安心地任他胡闹了。]


[还有东蓠夏树!哼,更是离谱,跟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纠缠不清,落了个终生残疾,甚至闹得江湖人尽皆知,让东蓠世家丢尽了颜面,还要带累我们其他三家动用手段替他遮掩,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东蓠世家除了夏树,余下的几个子弟都不成气候。他们之所以提出让紫婉嫁入南宫世家,无非是想借用南宫世家的力量保住他们东蓠世家在江湖上的地位,而我们南宫世家未尝不可经此联姻慢慢地接手他们东蓠世家的产业。合我两家之力,将来何愁不能凌驾于北堂、西门两家?!]说到兴起,南宫撷英不由得哈哈大笑。


卑鄙无耻!萧若离在窗外很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些中原人所谓的礼仪道德无非都是嘴上说说好听的,暗地里的心思一个比一个龌鹾下流令人齿冷。明里是姻亲世交,暗地里却打着对方家业的如意算盘,还真是[道貌岸然]。


[爹……孩儿明白了。]

[你是爹的骄傲,不要让爹娘失望,知道了吗?]

[是。]

[还有,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办得如何了?]

[那个……孩儿还正在努力之中。]

[嗯,时间不多了,务必要在你成亲之前把东西弄到手,尽管放手去做,需要什么只管跟爹开口。]

[是。]

怎么一跟他爹说话,南宫秋实就变成一只唯唯诺诺的应声虫了呢?萧若离很是想不通。那个老家伙,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好不容易忍耐到南宫撷英夫妇离开南宫秋实的书房,萧若离迫不及待地从窗台跳进去。正在关房门的南宫秋实吓了一大跳。


[谁?]

放在书桌上的长剑刚一出鞘,萧若离的手就将南宫秋实抽剑的手压在了下面。

[干嘛?要杀我?]萧若离半是调侃半是讥讽地问。

[阿离?怎么会是你。]南宫秋实心头一阵乱跳,不知道萧若离在窗外偷听到了多少,实在没有想到萧若离会在窗外偷听他们父子的谈话,更没想到的是,自己跟父亲一向警醒的两个人居然都没有发觉一墙之隔的地方有萧若离的存在。南宫秋实心里突突乱跳,心虚又心惊之下出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不会是我?]萧若离没好气地坐在书桌前,举起南宫秋实放在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狠狠地盯着南宫秋实,萧若离一句话也不说。

南宫秋实被看得越发心里发虚,又不敢多问,只好陪着他在书房里一声不吭地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萧若离突然猛然一拍桌子,把南宫秋实吓了一跳。

[小秋,你骗我!]萧若离抬高了嗓门,眼眶也有些微微发红了。

[啊……]南宫秋实急得刚要辩解几句,突然听到了萧若离下面的话。

[你答应要带我游遍金麟城的,可是到现在一个月了,你却还有一处没带我去过。]

南宫秋实大吁了一口气,还以为萧若离知道了什么要跟自己兴师问罪,却没想到只是他想出去玩。

[阿离,你想要去哪儿?]南宫秋实温言相问。

萧若离狠狠瞪着他,憋了半天,大声叫起来:[你还没带我去过花街,本大爷我要去——嫖妓!]

听到萧若离的如此宣言,南宫秋实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没等他劝说一句,他人早已被萧若离如风一般拉出了南宫世家。

[阿离、阿离,你等一下、等一下……]根本无视南宫秋实的请求,萧若离头也不回,脚底生风拉着南宫秋实在街上跑。说是在街上跑,还不如讲是从街上咻地飞过,因为满条街的人只觉得眼前一阵凉风吹过,都没看清他们的长相,人就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了。南宫秋实这时候才真正知道萧若离的实力,单就轻功而言,自己实在是差太远了。两人一路跑到秦淮河畔,萧若离脸不红气不喘像是在自家花园闲庭信步了一把,而南宫秋实却微红着脸,气息不匀,额角生汗,两条腿似乎也在微微地发颤。


[应该就是在这里吧,]萧若离拉着南宫秋实东张西望,[听说金麟最著名的青楼楚馆就是在这一带的。喂,小秋,你不是应该最熟的吗?]。

[为、为、为什么应该、应该是我最熟?]南宫秋实努力调匀气息,修长的双眉重重拧了起来。

萧若离哼哼了两声,只拉着南宫秋实一路前行。

[这家怎么样?]走到一座高高的红楼前,萧若离停下了脚步。红楼上,[含香阁]三个字龙飞凤舞般盘踞其上。不过,红楼前门紧闭,里面也是静静悄悄,半点人气也没见一点。


[不知道。]南宫秋实无奈地叹气,萧若离不知是怎么了,行事有点颠三倒四的。[阿离,没有人会在大白天来嫖妓的,也没有哪家青楼会在白天营业,你如果真要来这里玩,我可以帮你……]说到这里,南宫秋实的心揪痛了一下,[我可以帮你找个上佳的姑娘,也不用到店里,直接让她去你住的地方就好。]


[不用,我就要来这里。]萧若离冷冷地说。说着,一脚便踹开了又厚又重的红木大门。

[有人没有?有人没有?]拉着南宫秋实走进去,跨过被自己踹断的粗如儿臂的门栓,萧若离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有、有、有!]忙不迭跑出来的是当家的老鸨,一边心疼地看着自己家的门栓,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两个不速之客。[公子爷,您二位这是来干嘛?]

[你这儿是青楼吗?]萧若离问,南宫秋实用手捂住了眼睛。

[是啊。]

[那还问什么,男人来青楼当然是为了嫖妓!]萧若离仰起头,脸上的神情让人有些生畏,[你去把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统统叫出来,要是不够漂亮,当心我砸了你家的店!]


漂亮姑娘当然有,还站了满满一屋子,只不过,再漂亮的姑娘在萧若离的眼睛里都只是脸上涂了厚厚的白红,嘴上抹了艳红胭脂,睡眼惺忪,看起来一样的女人。

于是,到了最后,散发着香气的包间里只剩下萧若离跟南宫秋实两个,对着一桌子佳肴不声不响地喝闷酒。

第四章

人喝闷酒是很容易喝醉的,所以萧若离很快就喝醉了,而且醉得还很厉害。南宫秋实喝得也有点多,但头脑却还清醒,所以当他看到萧若离喝着喝着放声大哭的时候,知道不能再让萧若离喝下去了。


[别再喝了好不好?]桌子又不大,绕到萧若离的身边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J

南宫秋实扶着桌子走过去的时候,脚下有点发飘,于是南宫秋实知道,自己也不能再喝下去了。

[你少管我!]萧若离拍着桌子叫,[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对我指手划脚,哟五喝六的。反正你也快要成亲了,我也就要走了,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谁也不要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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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各走各的,你要走到哪儿去?]南宫秋实抓住萧若离的胳膊,将他的身子用力拉向自己这边。

[我要回自己家去。]萧若离的脸被酒蒸得酡红,粉嫩嫩水灵灵,加上一双带着水珠雾气的眼睛,让南宫秋实的理智差点凭空消散。

[我家住的不好吗?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回去?]南宫秋实心里有些发慌,手心也渗出丝丝冷汗。

[不好,一点都不好!]萧若离醉醺醺地看着南宫秋实,突然[哇]地一声趴在他的肩头哭了。[我才不要留在这儿,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好好好,回家就回家,你不要再哭了。]南宫秋实有些手忙脚礼地扶住萧若离。比平常温度更高的柔软身体紧紧地贴着自己,身上混杂着体味与醇酒的香气,天知道南宫秋实要花费多大的气力去抑制身体自然而然产生的强烈反应。


[小秋、小秋!]埋首在南宫秋实怀里的萧若离突然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问南宫秋实:[小秋,你是不是很喜欢我?]i

南宫秋实手一颤,差点让萧若离摔到地上去。

[阿离,你……你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地,南宫秋实轻声问萧若离。

[你不是很喜欢我吗?难道不是?你真的没有一点喜欢我?]萧若离揪着南宫秋实的领子不依不饶地问,鼻尖对着鼻尖,睫毛碰到睫毛,说话时喷出的气息也全被吸纳而入。南宫秋实脑中一片空白,眩晕的感觉笼罩全身,彷佛这刹那,身体分毫不能动弹。


[真的没有吗?一点点也没有吗?]萧若离还在问,只是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哽咽,脸上也带着露骨的失望意味。[对我没那个意思干嘛要对我那么好,不是偷偷摸我就是悄悄碰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以为我睡着了就没感觉吗……]


萧若离的话一字一句钻进南宫秋实的耳朵里,像无数只蚂蚁在他心头爬来爬去。

[我……不是……]正要聚集起全部的理智和毅力说出虽然有违真心却合乎伦常的话来,眼前一黑,所有的话全被堵在了喉间。

萧若离大概是醉晕了头,居然毫无先兆地直接把自己的唇压在了南宫秋实的唇上。

全身的血液轰地一声冲入了脑中,南宫秋实的心差点停止了跳动。

其实与其说萧若离是在吻南宫秋实,还不如说萧若离在用自己的双唇去啃南宫秋实。没有半点技巧,把牙齿撞痛的笨拙举动却偏偏让南宫秋实激动得立刻[站]起来。

他的唇如烈焰,灼痛了却又让人甘愿燃为灰烬。他的唇如天泉,甘洌醇甜让人沉溺而不自知。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这句话在南宫秋实的口唇间辗转了数回还是没有说出来。南宫秋实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把萧若离火热的身体抱在怀中。

化被动为主动,虽然生涩的吻让他也很享受,但是双方配合一下应该可以享受更多不是吗?趁着萧若离醉得迷迷糊糊,南宫秋实轻而易举将主动权拿了过来。

青楼毕竟是青楼,专业的地方准备得自然也很专业。比如说,这必不可少之物——床。房间很大,不过陈设只是两样。一个是萧若离跟南宫秋实喝酒的酒桌,一个自然就是用来做生意的床。又宽又大的床用上好的松木打制,再沉重的客人怎么在床上滚来滚去,撞来撞去也不用担心会从床上掉下来。再配上柔软的床垫。营造情调的轻纱床帐,让人从酒桌上一下来立时就想躺到床上去。


[所以南宫秋实把萧若离抱起来,直接就放到了床上。

[小秋,你做什么?]萧若离迷迷糊糊地问。躺在床上,伸直了四肢,萧若离很舒服地哼了一声。

手上飞快地解地碍事的衣服,南宫秋实用着一贯的温柔语音说道:[阿离,你不是问我喜不喜欢你吗?那我问你,阿离,说实话,你喜不喜欢我呢?]

萧若离已经陷入半睡眠状态,就算想要回应南宫秋实的提问,嘴里呢喃的声音也让人无法分辩所要表达的话语。南宫秋实的手抚上那因为醉酒而显得烫手的脸,娇媚的醉红从婴儿般柔嫩的肌肤下一层层晕染开,配合着混杂着酒气的芳香体味,搂住人的视线和灵魂。喉底发出一阵低呜,南宫秋实将唇印在了肖想许久的红唇之上。


这是与之前轻轻的碰触截然不同的吻,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上,从里到外无一处被遗漏。用力吸吮着柔软的唇瓣,感受着那无以伦比的甘甜,南宫秋实用舌尖叩开萧若离的牙关。洁白的贝齿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如同对待无价的珍宝,舌尖从这些排列整齐,形状优美的齿列上一一划过,然后缠卷着攫住藏在其后那柔软的小舌。仅仅只是舌尖的共舞已经让南宫秋实的体内翻腾起了漩涡,理智在巨大的涡流中如蜉如蚍,瞬间便灭顶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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