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俏災星————夏樹薰
夏樹薰  发于:2009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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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俏災星 凶星霸爱之灾星篇
 


染指俏災星 作者:夏樹薰

文案:

對啦!他本來是想「落跑」的,哪隻手腳會不聽使喚,硬是蹚了這趟渾水。什麼,這個白髮孤島島主會「言咒」,難怪他會無法自己,淨坐些微背心意的舉止來,在島上替人做牛坐碼的!打從他到島上,耿少言就沒給過好臉色看,一副頤指氣使的死樣子,竟然還說要收他當「小妾」,卻又在戲弄完他之後想一腳踢開。哼!門兒都沒有!他楓念晴可不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

失策哪!本來只是想懲罰他的見死不救,沒料到反而替自己找了個大麻煩。一頭稻草似的亂髮不說,全身更沒乾淨的時候。不但嚴重干擾到島上「一人一狗」的生活,整屋子更是被搞到雞飛狗跳!很好,他是第一個敢跟他挑釁的人,還滿嘴粗語,看來,他得好好幫他「消毒、消毒」一下了……   


楔子

紫微斗數裡的星曜定名,確實與其星象作用有關,但冠稱凶星或煞星的,卻不可直譯為兇神惡煞,因其基本星象與好或壞無關,而是在於其功能較威猛剛硬或突梯巧變,難以控制捉摸,使人生旅程倍嘗艱辛。

不過「無煞不稱奇」,往往在挫敗轉折中將會有更多的收穫。

* * *

有一古老的傳說,因為太過古老,逐漸為人們所淡忘,除非有緣瞧見那外表已然斑駁得難以辨識的羊皮書,才能一窺究竟。

煞星聚,

禍殃興。

非識世,

腥風掀。


由書中依稀可辨認出這四句,然其語焉不詳,且下文全然看不清,令人存疑。

但久而久之,連這本羊皮書也已然失傳。

* * *

紫微斗數有一百多顆星曜,其中甲級星曜有三十顆,分別為十四顆主星、六顆吉星、六顆煞星、另有四顆化星,其餘分別為乙、丙、丁、戊等四級。

甲級星曜對人世影響最大,話說商時商紂之所以為虐,主要緣於煞星影響甚鉅,還有夏桀,秦始皇……等,皆因煞星不耐久居於無所事事、平淡無聊的天庭,偶一偷遊人間所致的禍端。

天帝在莫可奈何下,拆散這六位從小一起長大修成、比親人還親近的煞星,六人一怒之下,自貶於人世,揚言若在人間相聚,必掀起一段連天帝也阻止不了的禍患。

在天帝刻意的阻撓下,六星一直無法再聚,一直留於人世受盡一世又一世的疾苦,以磨去他們的厲氣、怨氣。唯一的缺憾便是還未能教他們懂得情與愛。

若是懂得,相信他們必不會再只因一時興起而為害蒼生了吧!

而這一生一世,他們能否懂得?

也許只能問上蒼吧!


第一章

長期接受炙熱太陽的照射,不知何時竟染上屬於陽光的顏色,及肩細髮隨意紮於腦後,過於柔細的青絲總是不肯乖乖聽話,調皮地掙脫束縛和風兒嬉戲,一如它們的主人般。

楓念晴嘴裡叼根稻草,大模大樣,一臉放蕩不羈,頗有痞子逛大街的氣勢。

若是名英俊瀟灑、高大挺拔的男子,這副德行也許會被評為風流倜儻、瀟灑成性;但若是個身高構不上「高」字,又生得一張娃娃臉的人,也許會被說成不三不四、父母沒教好……等之類的話,他唯一的至親--傻父親,並不想強行改變他,認為孩子自然隨性地長大最好。

不論外人如何嘴賤,沒聽到就當作沒事兒的楓念晴無暇顧及旁人頗為怪異的眼光,他……好餓喔!

以往有父親為他張羅吃的及一切花用,即使餓肚子也有人陪他一起挨餓,他首次餓得前胸貼後背,誰教他以為掙錢容易,於是花錢如流水,離家前帶的盤纏沒多久便已告罄,在野地裡還能捕野獸及採野果果腹,但一進到城裡,連欣賞人稱天上人間的江南的閒情也沒,楓念晴被路人撞到一旁,他倚在狹巷口牆邊,沒有力氣痛罵對方。

「喂!老頭,快將錢囊交出來,否則……」男子嘿嘿乾笑數聲,他的同夥亦跟著一起大笑,小巷子裡難聽的笑聲四溢,餓得頭昏眼花的楓念晴向巷內一瞪,拜託,別笑得那麼難聽,好嗎?

「還不交出來,小心大爺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楓念晴瞧見三名壯漢圍著一名倒坐於地的白髮人,心裡雖氣那三人夠孬,對付老人家還得三個打一個,但……他卻是心有餘而力非常不足矣!

「看什麼看?還不快滾!」三人中有人發現在巷口觀望的楓念晴,向他喝道。

瞧瞧三名男子虯結的肌肉,猙獰的醜臉,楓念晴決定自保為先,「滾就滾,我這不就離開了嗎?」楓念晴嘴裡咕噥,心裡則暗自向老者道歉,心想只要他交出錢,那些人應該不會太為難他才是。

見楓念晴識相離開,三人又將矛頭指向白髮翁,「臭老頭,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心我打得你滿地找牙!不過我想你可能老到沒幾顆牙可以找,哈哈!」男子自以為風趣。

站住!

奇怪的聲音在楓念晴腦海裡響起,他愕然止步。

「小子,你皮在癢,再不走就別怪大爺我拳頭不長眼!」

「大……大爺,不是我不走,而是我走不了……」邪門!真邪門!他的腳竟舉不起來!

「好樣的,大爺我這就打斷你的狗腿,教你再也走不了!」其中一人將楓念晴踹入巷子底,打算一起洗劫。

「大爺,有話好說嘛!君子動口不動手,是吧?」身材矮人一截的楓念晴被揪住領口,背抵牆,雙腳離地,十足窩囊的模樣。

「大爺我從不當君子!」大漢握緊巨大的拳頭朝楓念晴臉上招呼,幸而他及時扭頭閃過,但此舉卻激怒大漢,擊中牆而紅腫的拳再次攻向楓念晴,以更兇猛的勁道揮出。

動手!

本想我命休矣的楓念晴意外發現自個兒的手竟逕自動了起來,並且擊中大漢的眼睛,只見大漢倒地摀眼哀鳴,另外兩人見情況不對,丟下一直低著頭像死人般沒反應的老頭,殺氣騰騰地向楓念晴逼近,由於唯一的出口被擋住,楓念晴逃不了只得硬著頭皮出手。

左一拳!右一拳!抬腿!踹!

由於長年怠惰,武功只學得父親一些皮毛的楓念晴那餓極的空洞身軀平白挨了好幾拳,但也因腦海裡忽而響起的聲響,反敗為勝,望著三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滿身瘀青的楓念晴只有一個念頭--他中邪了!

身上的疼痛感喚回兀自發呆的他,回過神的楓念晴想起身後的老者。

「你沒事吧?老丈人……」

被白髮掩蓋的男子,隨著逐漸站起身而露出真面目,楓念晴也由原先的俯視逐漸仰首,後頸被迫大幅度後彎。

啐!沒事長那麼高作啥?不對!楓念晴左瞧瞧,右看看,脖子發痠時總算得到結論,這人根本一點也不老嘛!

頎長高挺的身軀,衣服下難掩壯碩的體格,細緻飛揚的柳眉、挺直的鼻梁、抿緊的薄唇、秀逸略細長的大眼,犀利的眼神將可能的陰柔完全抹去,男子相貌極俊,而且年紀約二十有餘,和滿頭白髮一點也不相稱,教楓念晴為之驚愕,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一臉癡呆。

他讓他想起美若絕塵仙子的灰火,但他們的眼神卻有如天壤之別,一是若天上的仙人,一則若引誘人入地獄的惡魔。

原來天地間除了灰火仍有此佳人……佳人?不,楓念晴曾經想要的一切全長在男子身上,即使那白髮也未讓他的美稍減一分。

「咳!」男子掩飾嫌惡,難得在同性身上發現和異性一般的戀慕之情,他沒看見他極醜的白髮及似鬼怪的能力嗎?他討厭這小矮子,討厭!

一是為他的見死不救,二則是為他這惹人厭的眼神,他惹火了他!

「在下耿少言,敢問壯士大名?」

壯士?楓念晴赧顏,「我、我不是什麼壯士,我叫楓念晴。」

一個大男人害什麼臊,噁!

一向冷然,築起一道高牆阻絕和所有人接觸的耿少言鮮少遇到這麼看不順眼的人,一向沒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包括方才惡意欺他的三名男子,他連理都懶得理,但對這叫楓念晴的小矮子的那股厭惡更甚。

「楓念晴,不知可否至寒舍一坐,讓在下聊表謝意?」

這名俊美的男子說話彬彬有禮,好不客氣,教本就無意拒絕的楓念晴更有與他結識的興致。

「卻之不恭,念晴叨擾了。」過於咬文嚼字,楓念晴在險些咬到自己舌頭的情況下,隨著耿少言的腳步和他一起走了好遠好遠,累雖累,但盯著因結實肌肉運動而呈現姣美律動的背影,楓念晴竟暫時忘了飢腸轆轆,拋下常叼在嘴角的稻草,亦步亦趨地緊緊跟隨。

***

只顧著盯著人家的背影而忘了看自己腳下的楓念晴,歷經長途步行及划船過湖,來到西湖中央一孤島,他步履一顛、腳一滑,面朝下跌入岸邊的泥坑,好不狼狽,他不明白先行越過泥污的耿少言為何沒提醒他?

「汪汪!」

抬起埋進泥裡的臉,楓念晴頭一抬,看見在他面前晃動的長舌,狗狗口水濺了他一臉,好像在嘲笑他?

「走了。」

不知耿少言這話是對著楓念晴亦或對著那隻狗兒說的,耿少言扔下尚未自泥濘裡爬起的楓念晴,逕自走離,楓念晴愣愣地看著未綁繩索逐漸漂遠的小舟及突然拋下他,態度變得相當冷漠的耿少言,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喂!」是太遠耿少言沒聽見嗎?楓念晴快速起身,在僅離耿少言冷然的背一臂之遙時,突然腦海又有聲音傳出。

打掃!

原本欲拍向耿少言肩膀的手硬生生的換了個方向,朝擺放掃帚的方向而去,他的手竟拿起掃把,逕自做起他幾乎從未做過的家事。

他真的中邪了?

幾次下來,楓念晴更加肯定自己遇上鬼了!

不過,手雖然自己動著,幸而嘴還能依自己的意思開口,「喂!耿少言,你有沒有降妖除魔的方法,喂!姓耿的,別裝作沒聽到呀!」雖然耿少言的身影消失在門後,但理應聽得見他的呼喚,無計可施的楓念晴只能等打掃完畢再弄清楚,或許能向耿少言討教除魔方法,讓他不再中邪。

「好餓,好累,好了沒……」楓念晴哀怨地碎碎唸,埋怨自己的苦命。

***

鏗鏘!砰砰!

待在原本該寂靜無聲的地窖裡,上方卻不斷傳來乒乒乓乓巨響,受不了噪音的耿少言立即上樓查看究竟發生何事?

一步出階梯,映入眼簾的慘況讓耿少言以為有歹徒闖入他的家搗毀眼睛所看見的一切。

桌子缺一隻腳歪倒一邊,椅子殘破四散,瓶瓶罐罐或碎或倒,水漬處處,泥污斑斑……只有慘不忍睹可形容,而楓念晴則一隻腳踩在水桶裡,趴在地上,抹布半黏在牆上,原本應該在他手上的掃帚則遠遠地插在窗戶上。

耿少言撫著額角,「我不是只叫你打掃而已?」如何才能成就此景?

「我不是故意的……我拿著抹步和掃把想一起進行……心想這樣比較快……咦?等等,你叫我?是你叫我打掃的?不是……不是我中邪了?」

「哼!」耿少言以鼻孔瞪著身高只及他胸口的楓念晴,絲毫不想為他解惑。

他是刻意違抗他的「言咒」,將他屋子搞得滿目瘡痍是嗎?竟有人能抗拒他的言咒?他最深惡痛恨的異能竟有人能反抗得了?他不相信。

煮飯!

「什麼?」有人在自己腦子裡攪和的感覺真的奇差無比,然而這情況卻一而再的發生,「耿少言……」自己的腳不由自主地往另一間看似廚房的小屋走去,楓念晴立刻拉開喉嚨狂吼:「耿少言,住手!我才不為你煮飯,你聽見沒?你這虐待狂!瘋子!變態!孤僻狂!不准在我腦子裡說話,不准命令我!你聽見沒?耿瘋子!」楓念晴狂吼的聲音愈來愈遠,可惜沒能遠到完全聽不見,耿少言看著自己如同廢墟的家,頭疼不已,大黑犬則蹲在門口和他一起興嘆。

***

愈做愈是生氣,愈做愈是氣憤,偏又非做不可,耿少言決定待他整理好房子,非好好修理修理楓念晴不可!

釘妥桌腳,重新做好一張椅子,擦掉最後一個泥印子,正想坐下休息,耿少言卻在這時聽見一聲轟然巨響,一陣火舌自廚房處冒出,一身黑漆漆的楓念晴則倒在廚房前,頭髮燒去一半,可惜人還能動……

「楓念晴!」此刻的耿少言很想殺人,非常想。

「哼,誰教你要叫我煮飯,我連生個火都不會,更何況是煮飯,只燒了你家廚房算是客氣了!」楓念晴努力壓下心中驚慌,挺直背脊,下巴抬高,倔強全寫在烏黑的臉上。

「是我不該要求一個笨蛋去做他做不到的事,但是笨也應該有個程度,智力和身高果然有關聯。」

這招狠,夠狠!準確戳中楓念晴的痛處,他最恨人家說他……不高。

「你什麼意思?」下巴抬得更高,楓念晴站在石頭上,想不到仍無法和耿少言平視。

「果然,笨就是笨,腦袋只能長到別人一半的,小矮子。」

若說要表現輕蔑,耿少言可說是發揮得淋漓盡致,這一點,由被激得失去理智的楓念晴可見一斑。

狂怒的楓念晴激動地跳下石頭,掄起雙拳撲向耿少言,耿少言微微側身閃過,讓撲空的楓念晴再次和孤島的地面接吻,幾乎撞歪他俏挺的鼻子,疼得他忍不住溢出淚水。

尚且無法認清敵我實力之懸殊的楓念晴努力站起身,又欲撲上前,耿少言健腿一抬,教他又跌回地面。

「可惡!耿少言我……我……」氣得罵不出話來,楓念晴撿起地上的樹枝又撲身攻去,但根本連他的衣袖也未搆著,樹枝便被奪了去。

耿少言俐落地閃至楓念晴身後,拿樹枝甩打楓念晴的屁股。

「住手!不許你打我那裡!」

「喔?你個兒像小孩,言行舉止也像小孩,處罰不聽話的小鬼頭不就該打小屁屁嗎?不然該打哪裡?」有趣,實在有趣,楓念晴臉紅的程度竟能滲過一臉的黑透了出來,可見他已羞憤至極,耿少言笑得壞心,難得有逗人的好心情。

「你……你……我要殺了你!」

楓念晴只會像頭笨牛衝撲過去,這麼爛的攻勢耿少言根本放不進眼裡,他手持樹枝輕輕一挑,挑掉楓念晴早因混亂而鬆掉的腰帶,原本就亂了的半敞衣服應聲而落,健康如麥芽的膚色頓現。

「呵,有人竟不知羞地在人前寬衣解帶,強迫別人看他一身排骨,嘖嘖,丟人哪!」

「什麼?是你……是你……你幹嘛脫我衣服?變態!色情狂!把腰帶還來!」

耿少言像逗貓兒般,將腰帶挑得高高的在楓念晴頂上晃來動去,讓他只能看摸不著。

楓念晴則是一隻手抓著衣服,擔心再次鬆落,另一隻手則拼命上舉,他明白耿少言在戲弄他,可是又沒有對付的法子,楓念晴只能不死心地拼命跳上跳下,可壞心的耿少言總是在他快搆著時又舉高手。

「小矮子,別跳了,再跳也不可能長高的,呵呵。」

「不准叫我小矮子!誰說我矮!我一點都不矮?耿少言,你這殺千刀的,快把腰帶還給我!」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不介意你辱罵我,誰教我心腸好,還你就還你。」耿少言輕輕一挑,腰帶順勢向上一飛,飛得遠遠的,楓念晴眼睜睜地看著它飛呀飛,飛到一棵高樹上,掛在其上末梢,迎著風飄揚……

***

楓念晴坐在細小的樹枝上,將失而復得的腰帶隨意綁於腰際,爬上樹已將他的氣力用盡,手腳餓得虛軟無力,他因而沒辦法讓自己回到地面。

一陣風吹來,吹送著夕陽過後屬於西湖幽美的味道,也吹晃著他坐著的細枝,咿咿呀呀的,似乎快撐不了楓念晴的重量,好不容易在驚險中穩住身子,他卻在此時聞到風兒吹送來的香味,屬於食物的香味,嗯……深吸一口,是烤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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