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同居守则》————辛嘉芬
辛嘉芬  发于:2008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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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没有。」他微微一笑,「小时候对你很没好感,觉得你是一个被别人宠坏的孩子。」
「什麼?!你对我的评价那麼差?亏我还常常想起你,老是一个人做第一名,没人来竞争,也挺寂寞的。
「这中间我们隔了六年没见,想不到大学居然同系同班,哈哈,说起来也很有缘喔!」卓然爽朗的笑了,因為想起他们大学时的第一次见面,「开学第一天见到你,我可是吃了一惊耶!不是因為你长得漂亮,而是你那时候瘦得像个鬼,好像被风一吹就要散了的模样。」
「是吗?」
「嗯,还好你现在长胖了点,虽然还是很瘦,不过跟那时比好多了。」卓然不自觉的侧过头,看了谭历一眼,「阿历,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了喔,你那时候是不是生了病,所以才那麼瘦?」
谭历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下,才说:「大学时你也很讨厌我吧?」
「不晓得耶,不知道该怎麼形容,反正你分数超过我的时候就很不爽,最糗的是我第一次告白的学姊,居然跟我说她喜欢的人是你,那次我真是气了整整一星期,骂了你无数遍扫把星。」卓然说著,傻气的笑了笑。
「你还真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傢伙!」谭历看了看他。
「阿历,你其实不讨厌我吧,那时候我就发觉了,你对我没什麼敌意,我说了很过份的话,故意跟你过不去,你好像都不在意。」
「你这人不坏,心地善良,很正直也很坦白,比起小时候,我对你的印象修正了。」谭历淡淡的说。
「真的吗?」听得很开心,卓然语声裡透著兴奋,「大学时你就是这麼看待我的?」
「嗯。」他低低一叹,「以前我不大会分辨人,后来就看得清楚些了。」
「你说的是什麼意思?我有点听不懂。」
「跟你没关係。」谭历微微一笑,「总之你这傢伙不错。」
「阿历,那个……」卓然忽然叫了他一声,想问他高中时是不是真和某个大学生交往过。
谭历觉得有点奇怪,转头看他。「怎麼了?」
那双蓝色的眼眸裡闪过一丝犹豫和迷惘,随后摇了摇头。「没什麼,只是想问你喜欢什麼球队?」
「干麼突然问这个?」调开视线,谭历看著乳白色的天花板。
「米兰队是不是?我母亲正好是米兰人,现在他们就定居在那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去现场看球赛怎麼样?」他轻声提议。
「怎麼了,為什麼忽然对我这麼好?」谭历闔上眼睛,「你这样我会有点担心,不大像你。」
「没什麼。」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卓然心裡的感觉很难描述,有点难受,也有点闷。
莫名的,他觉得阿历很可怜,对於说起从前,脸上就有著他看不懂表情的阿历,他真的觉得好可怜,连带到了嘴边的那个问题,都不忍心问了。
* * *
接下去的一个星期,卓然都在為明雪的设计案而忙碌。
他脑海裡随时闪现新的灵感,丰富的涌入,每个他都觉得很棒,於是一次又一次的加工,一次又一次的改进,看著自己的设计图变得越来越完美,他心裡的欢喜也越来越多。
又是赶工过了午夜,他揉了揉疼痛的额角,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打了今天的第N个喷嚏。唉,可能是感冒了。
连熬了五天就快不行,挑灯夜战这种事,果然比较适合谭历那个工作狂。
扶著发昏的脑袋,卓然慢慢走回自己房间,一躺上床就像跌进无尽的黑暗裡,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他感觉脑袋很冰,但身体又热得难受,最要命的是全身酸痛,到底怎麼了?
「你醒了?」耳边听到谭历的声音。
「阿历……你怎麼在我房裡?」卓然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的声音什麼时候变成这样了?
「你发烧了,叫了很久都不醒,我看你是昏过去了。」谭历淡淡的说。
「昏过去?」卓然的脑袋昏沉得厉害,身体也好难受,喉咙裡乾涸得像有一把火在烧,他摸到自己额头上的冰袋,叹了口气,「我大概是感冒了吧。」
谭历递给他体温计。「量一下。」
他乖乖的接过,三分撞之后,取出来看了看,三十九度八!
「高烧!」谭历将体温计搁在一边,动手扶他,「起来。」
「干麼?」他痛苦得要死,见他还要拉自己起来,不禁有点埋怨。
「你烧得很厉害,得去医院。」
「我不要去……」卓然虚弱的说。他特别讨厌去医院,他不喜欢打针,也不喜欢打点滴。
「阿,我吃点退烧药就好了……」他难受的抵抗著。
不过发烧的他,力气完全不如谭历。
「你给我闭嘴!」谭历冷冷的说,俯身在床边蹲下,「趴到我背上来。」
「不要,你背不动我啦。」他昏昏的摇了摇头。
谭历披他弄火了,一个使力把他拉到自己背上,最后有点费劲的背起。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卓然一八五公分,谭历一八七,只稍微比他高了一点,所以背得也很勉强。
连拖带扯的好不容易把这不合作的病人弄到车上,谭历很快的发动车子向医院驶去。
点滴瓶的药水在针管裡静静的流淌,卓然迷迷糊糊的睡著,谭历坐在他床边,看著他很可爱的睡相。
这个傢伙简直让他大开眼界,完全想不到这样一个大男人,居然在听到要打点滴的时候会有那麼大的反应,简直执拗得像个孩子,他们两个在诊疗室裡「扭打」了半天,一个像耍赖的孩子,喊著不要下要,一个犹如严肃的母亲,拒绝小孩逃跑,闹得连医生护士都忍不住偷笑,唉,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阿历……」
看著窗外的风景,有点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卓然微弱的呼唤。
「醒了?」他回过头。
「嗯。」卓然应了声,「我没事了,谢谢你。」他静静地望著谭历。刚才阿看向窗外的表情很寂寞,让他有股心酸酸的感觉。
「白痴。」谭历看了他半天,忽地笑道。
「干麼骂人家,我是病人耶,很可怜,你知不知道?」卓然有点羞恼,知道他是在笑他害怕打针的事情。他很介意被谭历小看,尤其被他这样取笑。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谭历收敛起笑容,「你这次可真拚命,居然為工作累到生病。」
「算了,你笑吧,你一定很少笑,所以就算是笑话我,我也认了。阿历,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
这番无心的话,让谭历怔了一下。
「我笑不笑关你什麼事。」他板起脸,掩饰自己心裡微微的慌乱。
「欸,你这个人真是……」不识好人心。
「这瓶点滴打完就可以回家了,待会儿你自己走出去,我可不要再背你!」
「不背就不背!你以為你背得有多舒服吗,老实说难受死了,比我高不了多少的傢伙,还想背我?」卓然口气很冲的反击。
瞟了他一眼,谭历淡淡的开口。「再怎样也比你高两公分。」
卓然彻底闭嘴,心裡恨恨的想:斗嘴皮子自己是斗不过这傢伙,这可不是因為斗不过他,而是我厚道,没他那样尖酸刻薄。
他们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谭历把卓然扶进卧室。
「你睡一觉,我帮你熬点粥,吃了粥再吃药。」
「阿历……」卓然有几分感动,「你对我真好。」
「少说这种肉麻的话。」谭历白了他一眼。
卓然依旧对他灿烂的笑。
黄昏的时候,谭历正在客厅裹看书,听见开门的声音,转头就看见卓然从卧室走了出来。
「怎麼不多睡一下?」
他摸了摸脑袋。「烧好像退得差下多了,设计图还差一点,我得把它完成。」
「时间很赶吗?」
「是啊,不然我也不用这麼拚。」
谭想了想,说,「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代你画,你在一旁看著就行了。你的样稿是下是差下多了?」
「真的吗?我当然信得过你!有你帮我就太好啦,老实说我现在看到图纸都还有点晕,你愿意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卓然一脸开心,「阿历,我该怎麼谢你啊?」他走过来,感激的抓起他的手,「我请你吃大餐好吗?」
「不需要。你真信得过我?我是N&N的人,你不怕我把你的心血洩漏给裴浩轩?」
「我相信你!」卓然爽快的拍了拍胸脯。
就算有谭历帮忙,他们赶图稿依旧赶到了午夜十二点。
期间卓然迷迷糊糊的睡了好几次,每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谭历维持著同一个姿势,聚精会神的画著。
这傢伙果然有工作狂人的潜质,保持一个姿势这麼久不累吗?而且看起来很专注,令人不得不佩服他工作时的状态。
「好了。」
就在他又要迷迷糊糊睡去的时候,忽地听到谭历的声音。
他迅速清醒,跳起身跑到书桌前,看灯下的图稿。
心中的激动一点一点的累积,一点一点的氾滥。
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努力的成果啊!第一次全面展示在图纸上,点点滴滴都是那麼的完美,令他感到万分骄傲。
「阿历,很棒!很棒是不是?」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谭历笑了笑,视线停留在设计图上。「没想到你可以把明雪的内部勾勒成这样,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阿历!」卓然激动的抓住他的双手,「你这是在夸我吗?是在夸我吗?」他连声问。
看他开心、激动成这样,谭历心裡有点波动。「记得我说过不喜欢明雪这栋建筑吗?我说它华而不实,但你对於内部设计的构想,让我对这栋房子改观了。如果这个设计真的付诸实行的话,走进去的人,没有不会被吸引的,看得出来你这次真的很用心。」
「阿历!」一直以来,他得到过很多夸奖,从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但没有一次比得上这次带给他的喜悦,是因為说这些话的是阿历,遗是因為阿历从不说他好话呢?
无论如何,他真的好高兴,好高兴。
蓝色的眼眸裡,有一点火花闪现。
「阿历,我说不出自己现在的感觉,我……不知道為什麼……」
他澎湃的心裡有一股难言的感情,语言似乎成了一种障碍,不能充分表达他的心情。
望进对面那双深漆的眼,那眼裡同样闪过一丝异彩,是一种迷人的旖旎。
卓然脑中忽然忆起童年时对烟火的痴迷与渴望,如同眼前这人闪烁的眼。
「阿历……」他毫无自觉的贴近了他,随著两人距离越来越近,那眼眸裡磁石般迷惑的吸力也越深。
卓然心裡涌起异样的情感,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渴望,迫不及待的涌出……
视线莫名的移到那丰润性感的唇,淡淡的顏色,圆润的光泽……在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他已经攫住那嘴唇,热情的、渴望的、深深的汲取。
彷佛已经幻想过无数次吻上这嘴唇的感觉,柔软细緻,微凉的温度却足以使人疯狂,彼此激烈纠缠的舌间有股淡淡的柠檬草香气,美妙的津液恍若甘泉,那是饥渴的人渴望已久的甘露……
「阿历……」他无意识的低喃,手指插进谭历乌黑的发,紧紧扣住他,只想让他更接近自己一点。
绵长的深吻就像某种黏合,无法断裂,只有取之不尽的燃烧和沸腾。
他们抱著彼此倒在地板上,发出撞击的声响,这声响仿佛大响的警鐘,迅速拉回两人的理智。
他们在昏黄的灯光裡彼此相望,眼裡还有来不及隐灭的激情火焰,以及急促的喘息也无法抑制的激隋!
「阿历,我们……」卓然心裡大震,先坐起身,怔怔看著眼前人。
谭历也慢慢坐起身,在迷离的灯光裹,看著他的脸。
卓然清晰的看见他眼底浓烈的感情,脑海瞬间响起在洗手间听见的谈话内容。
「我是同性恋者。」谭望著他的眼,很清楚的回答他。「我喜欢的是男人。」
「那我们……我们刚刚……」他一下口吃起来。刚才那个激烈的吻……老天,他到底怎麼了?
「我喜欢你,卓然。」
谭历深邃的眼裹流露出卓然从未见过的热情与痴迷,他的心瞬间慌乱无比,不知所措。
「我喜欢你。」轻轻一叹,谭历看到他眼中的慌乱,唇角自嘲的扬了扬,「如果造成你的不快,我很抱歉。」
卓然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我……」
「你不能接受同性恋,我明白。对於这个吻,你不用太在意,你刚刚只是太激动了才会这样,我不会多想的。」
「阿历……」卓然抬头,茫然的脸上难掩惊慌的神色,接著忽然转身,一言不发地跑出书房。
谭历看著他仓皇逃出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眼底的寂寞又浓了几分,手指插入自己凌乱的发,无意识的拨了几下。
卓然一路奔,外面下著大雨,他刚刚退烧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但他遣是拚命的奔跑在黑夜空旷的街头。
情况怎麼会变这样?
阿历是同志,这是早就猜到的事,可自己喜欢的一向都是女性,為什麼会去吻他?
脚下一绊,卓然跌倒在地,他一个拳头狠狠捶到地上,丝毫感觉不到坚硬的水泥划破皮肤的疼痛,因為他心裡有著莫名的怒火。可恶!為什麼,為什麼阿历要告诉他这些?為什麼?
如果他不知道,那麼阿历还是阿历,他还是他,情况会不会比现在好很多?
[发表时间:2008-3-15 22:47:21]  
 
 
 
 
 
 
天天爽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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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早上谭历从卧室出来,就看到拿著行李箱的卓然。
两个人沉默的对视片刻,他才问:「你要回去?」
「是。」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视线又栘到行李箱上,卓然始终不看他的脸。
「东西要整理乾净,不要丢三落四又回来拿,会很麻烦。」谭历淡淡的交代。
这话令卓然心上一火。昨天这人还说喜欢自己,现在怎麼就翻脸嫌他麻烦了?
忍不住抬头看他,但在接触到他眼睛的时候,又逃避的迅速移开。
谭历把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一直以来他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个,所有人在不知道他的性向之前,都能像平常人那样对待他,但是一旦知晓之后,就变得彆扭和惧怕,他不明白这前后有什麼不同,為什麼每个人躲他都像躲避瘟疫似的,包括这个神经大条的卓然。
算了,反正来来去去的人,始终都一样,当年那个负心人有句话是说对了,他想要找个伴,只能找圈内的,因為其它人都视他们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真是可怜又可笑。
门鈐在这时响了,谭历看了卓然一眼,然后走去开门。
门外站著一个年轻女子,蓬鬆的波浪长髮,麦色的肌肤略微黝黑,身材窈窕修长,打扮得体而时尚。
「嗨,你好,我找卓然,我是他朋友。」女子看到谭历,爽朗的打了个招呼。
「秀织,妳来得真準时!」卓然在谭历身后说。
原来这女生就是阮秀织,卓然最近在追求的女孩。
谭历侧了侧身,让她进来,视线落在她矫健的背影。这女孩身上也有股阳光的味道,和卓然很相似,就是因為这点,卓然才喜欢她吗?相较之下,自己就像难以亲近的冰山……
「你都整理好了?」阮秀织指著卓然的行李箱。
「是啊,妳开车吧。」他微微一笑,可以感受到谭历望向自己的视线,这让他的嘴角有些僵硬,而且很不自在。
「好。」她笑著回头看谭历,「你是阿历吧,我常听卓说起你呢,他说你们既是死敌又是朋友,我当时就觉得很有趣。今天看到你,果然和卓说的一样。」
「他都说我什麼?」谭历浅浅的笑了笑。
「他说你很讨厌,老是抢他的第一名,又说你的厨艺很好,煮的东西比他爸爸煮得还好吃,还说你其实人不错……」她爽朗的声音充斥在两个沉默的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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