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岁萌男子(下) 》————Wordlag
Wordlag  发于:2008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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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笑笑,完全没有反驳。
聪明人才会装笨。
几天之后他们秘密邀请麦斯见面,谈的大概就是要麦斯与他们合作,扯普挪斯登后腿。
麦斯从头到尾都弯著眼睛笑。等到他们解释结束后,他才问:“总统先生冒的是好大的风险,您就不怕我把这件事情洩漏出去吗?”
忽席早料到他会这麼说,神色泰然,甚至有几分得意,“录影带是无声的,你若是洩漏出去,这卷带子也会跟著到普挪斯登手中。”
“那麼,总统先生的意思是,您认為会长会比较相信您?”
忽席笑了,“不,我比较相信普挪斯登寧可错杀,也绝不放任。”
麦斯的微笑终於稍微敛去,他点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我瞭解了。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总统先生何以认為我能够商量?”
忽席两隻手撑著下顎,用利益的神色朝麦斯勾起嘴角,“难道雀尔门先生是甘於当影子的人吗?”
麦斯一愣,随即会意,好笑地咳几声。
“好,我知道了。且先让我回去考虑考虑。”
普挪斯登从百叶窗的缝看出去,正巧捕捉到麦斯回来的身影。会长办公室内漆黑一片,唯有被手指拨开的百叶窗隙缝流入一些光,在普挪斯登脸上匯成光影。
之后的这些天,一切都还平静,真正出问题是在五天后的那场政治餐宴,因為举办在非常时刻,因此分外受外界关心。
普挪斯登穿著一身黑西装搭配暗金领带,长髮规矩绑起,甚至戴上一副无度数眼镜,看来稳重不少。
而麦斯依然是一身军服,左胸上委员会的徽章闪闪发亮,他依然站在普挪斯登左后方,依然适当著扮演著“影子”的角色,眾人也习以為常,玩笑开久了也就不新鲜了,“家臣”这种带有贬意的玩笑,已经许久没人提过。
忽席不著痕跡地看向他,麦斯则一直目不斜视地盯著前方,偶尔看著地面。
普挪斯登有点晚到,进场时大家几乎都已经坐定,因此他们立即获得所有目光的关注。记者们一拥而上,普挪斯登温文儒雅的一一回答,麦斯肯定会长有刻意装出明星偶像的架式,大概是要赢得女性支持吧。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吃香。
一反常态,普挪斯登登场时带来的团队总是熟面孔,此时却多了个生面孔。摩寧勒斯站在后方,安静地盯著地面,几綹黑色髮丝遮在眼前,即使表现低调,天生的气质依然不容许被忽略。
几个记者眼睛麻利,认出这几天曝光率颇高的摩寧勒斯。
“听说恩利尔会长与摩宁勒斯先生交情不太好,没想到竟然会一起赴宴呢。”
这是不晓得哪来的没礼貌记者说的,语气又尖又酸,普挪斯登為了维持形象,当然没生气,甚至特别偶像地回答:“那些是过去的误会,我与摩宁勒斯先生已经冰释前嫌,我也对以往不礼貌的态度,感到深深抱歉。”
抓著两人同台的机会,开始有记者问下回参选的问题,以及為何普挪斯登提倡魔法、找回摩寧勒斯的原因。
摩寧勒斯拉出练习几千遍的微笑、练习几千遍的偏头角度、练习几千遍的愉快嗓音,然后说出练习几千遍的臺词。
“在外国,已经有许多先进国家致力於将科技与魔法结合,创造出另一种境界的高科技,恩利尔会长看中这点,於是与我商量,他认為这对国家的进步是好的,我听听也认為可行。这几日我待在他身边以便商讨,难得有这个机会,会长便邀我来参加餐宴。”
他儒雅的笑在一声轻咳后突然有些靦腆,“我也很久……没有参加这样子的宴会了……”
整个委员会团队对著苍天流泪,感觉良心受到谴责。
老天爷,这是欺骗社会大眾、博取同情啊!
麦斯适时地插话,用一贯打笑的态度:“啊,得了得了,你们是打算让我们饿著肚子让你们问话吗?”
普挪斯登继续欺骗大眾,“这倒还无妨,只是在这样子的宴会上,就别提太多政治的话题了,大家开开心心吃饭吧,我们也还没跟各位政坛大老们打过招呼呢。”
摩寧勒斯像是对地板很有兴趣似的,一直盯著底下,但不忘微笑。
拔修在电视机前看得毛骨悚然,直呼这不是大师。
他抱著饼乾边啃边发冷,不由自主地拖来一件棉被包住自己。“大师作戏倒是有模有样……”尤其是刚刚那个靦腆又害羞又难為情的笑,肯定将女性不分年龄的全吃下了。
太骯脏了啊政治……拔修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怕政治骯脏了自己的眼,他转去其它娱乐性的节目,正看的哈哈大笑,突然节目被切到新闻画面去,主播头上用电脑处理,打上“紧急新闻”这四个大字。
主播劈里啪啦地念了一堆,然后画面切回刚刚的宴会,裡头进驻了一大批医护人员以及员警,有条有序地将人抬出去。
员警说,这疑似中毒,但还须检查。
摄影机环顾全场,字幕上又被打上一条:中毒者皆為执政党官员。
普挪斯登一群安安稳稳地坐在位置上,一些人看来颇為慌张,普挪斯登则安安静静地坐著,摩寧勒斯若有所思地看向普挪斯登,麦斯则在得知有人员中毒时,表情闪过一瞬的惊讶,但很快敛去。
他朝大伙说声出去看看,然后与表现得紧张的忽席擦身而过。
忽席没被下毒,估计下毒的人,也没笨到找总统下手。
忽席关心地询问现在的状态,然而原本忧国忧民忧属下的表情,在经过麦斯身边时突然露出讚赏的笑。
麦斯勉强朝他点下头,又匆匆离去。
回委员会后,普挪斯登唤麦斯到会长室谈话,谈什麼摩寧勒斯不清楚,他只在外头徘徊。麦斯出来时看见他,稍微惊讶,两人则差不多时间礼貌性的点头,麦斯没多加寒暄,低著头走掉,摩寧勒斯看著他的背影沉思,又犹豫许久才弯起手指,轻敲会长室门板。
“进来。”
普挪斯登在看见是摩宁勒斯时,表现出的惊讶不下麦斯,毕竟摩寧勒斯平常对他是能闪多远就闪多远的。
普挪斯登比比沙发。“坐吧。”
“嗯。”
“有事吗?”他替他倒一杯茶,淡黄色的液体直线坠落,在瓷杯内温顺滑动。
摩寧勒斯朝普挪斯登说声谢谢,捧起茶杯喝两口,却什麼也没说。
普挪斯登也不赶他走,自己站到落地窗前,负手而立,眯著眼望下看。
待杯子裡的茶空了,摩寧勒斯这才开口:“你相信那个麦斯吗?”虽然很不想提醒,可看现在这个局势,他还是忍不住说两句。
普挪斯登高高抬起眉,表情玩味,“他很忠心,不是吗?”
摩寧勒斯似乎正与内心的彆扭做挣扎,最后选择盯著茶杯说话:“我不以為你爷爷教你只看表面。会不顾生命、為别人出生入死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绝对的忠心耿耿,另一种则是有所图。”
他捏握著杯子,皱眉,“你搞政治搞这麼久了,不会不知道利益当前,没有诚信二字——尤其是老奸巨猾的雀尔门家族。”
普挪斯登看著摩寧勒斯的眼神有几分微妙,像是从厌恶中分化出一点赏识,虽然那不代表所有他对摩寧勒斯的感觉。
他呼出一口气,道:“你解释的有道理,但是你不懂,这是一场赌注,而我不得不玩。”
次日,果然各种臆测接踵而出,普挪斯登一派被严重怀疑,并接受警方的约谈——普挪斯登就為此跑警察局好几次。
再隔天,突然一全国最大报社的头条,贴出许多有关下毒者就是普挪斯登一派的证据,甚至在下面做了表格,普挪斯登过往在各方面的小错误,皆被用放大镜来检视。
除了普挪斯登以外,还有麦斯、首相以及其它重要人物的身家表格,委员会的人尤其清楚,清楚到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熟人所為。
然后眾人又注意到麦斯那一格,虽然也有批判,却和缓许多,简直出尽风头。
麦斯那天早上看完报纸之后,没做什麼反应,只是淡笑,整天的态度一如往常,只在看到会长时,视线多停留了一些时间,裡头带著了然。
月老一贯“天子呼来不上船”的作风,整个天庭都习惯了,包括玉帝,大家都知道玉帝跟月老有那麼一点曖昧,但那到底是老闆的私事,问了脑袋要掉的,而玉帝宠著月老,也就睁一隻眼闭一隻眼。
这些日子似乎是气他气上了癮,玉帝开始对他这种态度处处刁难,比方说眾神开会的时候刻意点他,问些刻薄的问题,气得月老忍不住当著眾神的面反唇相讥。
但这个社会到底是现实的,职位的差别直接反应在吵架的输赢上。
气得月老当场走人。
大家都在说:月老失宠了。
“到底还是作风特立独行,他要柔顺点,哪怕玉帝不要他呢。”
“也是,要是我也受不了。”
“玉帝能忍这麼久,难得啊。”
“谁不喜欢看情人漂亮的样子?偏偏月老爱装成老头,可惜啊。”
“但我想个性的问题,可能比较严重一点……”
诸如此类的话,就是月老不想听,还是霸道地钻入他耳裡。
终於他越听越不悦,越听越气愤,横竖忍不了就摔乌纱帽走人,然后连著消失许多天,估计是躲到人间生闷气去了。
到底是演戏的,还是会心疼,玉帝看著月老在大殿上气得泪水在眼眶中滚啊滚的,心也跟著一抽一抽,看到他气到跑走,他还得努力握住扶手,才得以克制下跟著追出去的衝动。
忍啊。
然而渺渺不明白他到底在坚持什麼,只对著玉帝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的背影,淡淡地说一句:“再这麼忍下去,只是让对方完全死心而已。”
一语惊醒梦中人,玉帝立刻下令将月老寻回来,然后拉著渺渺的手飞奔至月老家中,难得让心急如焚表现於外。
月老知道是玉帝来了,原本不想见,又听说玉帝拉了那个小狐狸精过来示威,顿时肝火狂涨,带刀狞笑欢迎二人。
“竟然敢带著小老婆来示威,帝释天你很有胆识。”刚见到面,玉帝都还来不及深情解释,月老就扬著刀,刀锋指向两人,边恶笑边这麼说,不时发出诡异的呵呵笑。
玉帝瞬间明白,月老完全误会了。於是他勇猛地闪过月老的刀子,用力抱住月老,月老握著刀悲愤乱挥。
“混帐!你就这麼不想让我伤了他吗!”
“不是的你听朕说!”
月老凄厉大喊:“我早该知道你过去说得都是假的!什麼山盟海誓!皇帝都不是好货!”
这句话,是从梅多那些小说裡面理解出来的。
之前好奇梅多老是边看边兴奋地笑的小说内容到底是什麼,於是趁梅多不在的时候,偷偷翻了两本来看,正巧梅多那阵子很喜欢古代文,尤其是攻君皇帝的故事,又尤其是腹黑鬼畜攻君皇帝的故事。
小说裡的皇帝小攻,不管小受是哪种类型的,都特别喜欢虐待对方,好比说,将对方压在身下,边舔耳朵边色情地说:“呵呵!你看你的OO都流出 的XX来了,平常的气节哪裡去了?”
又或者是当著眾人的面,用言语污辱小受:“我特别喜欢你的身子,万分销魂。”然后又在小受莫名其妙堕入情网之后,找来第三者气死小受。
终於在死去活来的虐待之后,小攻领悟到“眾裡寻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道理,於是停止惨无人道的自虐虐人,两人恩恩爱爱的在一起,功德圆满。
看第一本月老没什麼感觉,看第二本之后有点火大,看到第三本,月老突然将某某皇帝的名字代入玉帝,愤怒之火瞬间爆发,恶狠狠的将那本书碎尸万段。原本他还想,小说终究是小说,现实中的皇帝没那麼变态的。
没想到,终究还是这样啊。月老对著玉帝冷笑,心裡再重复一次:皇帝统统都不是好东西。
渺渺在一旁冷眼看著,觉得有点好笑,又不敢笑出声,只好憋在那,嘴角一抽一抽的。
此情此景,月老眼尖看见了,正在气头上的他看到渺渺这个样子,就觉得对方是在瞧不起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玉帝推开,举刀冲向渺渺。
玉帝来不及拦,渺渺来不及逃,月老的刀也来不及砍,幸好一人突然现身於正厅内,适时阻止了这场悲剧。
而且出现的地方,正巧在渺渺前方,也就是月老要砍过来的那个位置。在场大概属这人最冷静了,他一见刀光,立刻抽出剑迎上,挡下了月老的攻势。
月老在看见故友时,终於理智恢復一点,紧握著刀柄的手鬆开,刀躺在地毯上滚了两圈。月老唇一颤,眼一花,大哭扑上:“明、明神——”
明神正是在月老庙裡遇见梅多的那位小神,与月老是旧识了,两人时常一起喝酒下棋,算算也是几千年的好友,只是明神在民间并不有名,毕竟天庭神仙眾多,出名的也就那几个而已。
明神个性一向很好,即使处在莫名其妙的状态裡,依然不忘拍拍好友的背以示安慰。“哎呀?发生什麼事了?”
“你、你要替我报仇——”
明神完全当他在开玩笑,也就笑笑著问:“啊,好啊,找谁报仇?”
“帝释天——”
“啊,姓帝的,是哪位呢……这名字有点耳熟……”
看著月老抱著别的男人撒娇,玉帝心裡颇不是滋味,黑著脸沉声回答:“是朕。”
明神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吓!陛、陛下!”
纵然明神人再好,在权力面前还是不得不低头。他立刻甩开黏在身上的月老,恭敬下跪,“下官明神见过、见过陛下。”
玉帝嘴角抽搐两下,终於还是大度地摆摆手,“起来。”
月老正恶狠狠地瞪著无辜的渺渺。
渺渺叹,自我介绍:“我是柏纳德的弟弟,渺渺。”
“哦!”月老双眼发亮,又瞬间阴狠,“原来你是跑天庭当狐狸精来了……”
明神这才想起自己干嘛来的,正想说,玉帝赶紧站到渺渺面前,将月老点穴,逼他吸收自己的解释,月老听了还是有点怀疑,玉帝只好将外人都先赶出去,两人关在裡面慢慢沟通。
过程中有东西摔破的声音、叫的声音、解释的声音,以及拔刀的声音。外头两个人听的心惊胆跳,想冲进去又怕小命不保,只好待在外面观望战情。
终於一阵吵闹之后两人出来了,玉帝身上有几处掛彩,月老看起来心情还是不太好,可是总比方才那个六亲不认的样子强多了。
月老上下打量打量渺渺,然后偏过头问明神:“明神来有事吗?”
明神这才又想起自己的任务,答道:“我在人间遇见你那个乾儿子了,在月老庙。”
爸爸听见儿子的消息特别开心,月老兴奋地抓住明神,“真的?他去月老庙了?哎呀,怎麼没消息来呢。”
“大概被忽略了吧,只是比较重要的是,我是在A地球看到他的,但是你那个乾儿子,现在不是在B地球吗?”
月老一听,脸黑去一半,立刻下凡查看,见梅多没事才放下心中的大石,与柏纳德问过情形之后表示瞭解,又匆匆往B地球去一趟。
此时的B地球,几个星期前的下毒案终於破案,情势大逆转,普挪斯登用惨白的脸孔接见媒体,虚弱地笑,“这几天比较累,有太多事情了……嗯,谢谢大家,我知道总有一天,证据会证明我们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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