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不愿醒》————含烟
含烟  发于:2008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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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的太疼你就咬住这个毛巾吧......」
赵括对著护士小姐可怜兮兮的眨动著眼睛,果然听话的咬住牙,不再尖叫。
处理完手肘上细碎的瓷漆碎片,又彻底冲洗过两三次伤口后,护士小姐迟疑的看看那依然渗著血跡的裤子:「这个......也要脱下来。」
「啊?」孟兆卿望了眼咬著牙默默掉著眼泪的赵括,一横心,点点头。「小括,」第一次这么叫他,但是很顺口,「把裤子脱掉让姐姐们帮你看看臀部上的伤口,好不好?」
赵括眨眨眼,愣了一下,头摇得和波浪鼓一样:「不行......男女授受不清......何况是给她们看那个地方......不行......不行......」
眼泪盈盈的小脸看起来更加可怜。
孟兆卿自己何尝愿意把小宝贝美丽可爱的小屁屁慷慨给別人看?!而且......那个上面......昨夜的痕跡......比起身上来恐怕更明显......
但是,尷尬归尷尬,受伤的地方却必须处理。
他咬咬牙,继续劝导那个固执的小宝贝:「小括,姐姐们是大夫,可以把你现在很疼的小屁屁......」说著这个词,他不禁顿了顿,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下赵括瞬间涨的通红的小脸。
「你也知道那里的伤势比手肘上的还要厉害,要是不清洗包扎的话,它会一直流血、一直发疼,严重起来甚至肉都会溃烂。」
见赵括眼中闪过恐惧的神態,孟兆卿赶快乘热打铁:「你也不想以后你美丽的小屁屁变成烂蜂窝一样又臭又烂吧?......所以,乖啊,听话,我们把裤子脱下来让姐姐们给你治疗,好不好?」
暂態间,赵括脸上几种表情竞相追逐而过,最后定格成壮士断腕般惨绝的表情,小小的脸蛋绷的紧紧的,牙齿咬得牢牢的,眼睛也闭的死死的,重重点点头:「好!」一个字,活象杀了他般惨烈。
护士小姐们得到孟兆卿首肯的点头,立刻动手脱起赵括的浅色休閒裤。
外裤褪下还容易,到了底裤,就困难了。
由於碎片繁多、血液有些乾涸,底裤已经和伤口完全粘贴在一起,如果强行拉扯反而容易让已经开始乾涸的伤口再度沁血。
「准备双氧水,一边湿润伤口,一边小心將裤子拉下来。」医生的判断下的很快,「钳子!镊子......」
医护人员们佯装看不到赵括大腿上那些暗昧交错的吻痕斑斑,全副精力贯注在如何处理那些伤口上。
麻药、清洗、小心剔除碎片、仔细清理伤口、捆扎,小型手术一气呵成。
短短一个多小时,赵括美丽的小屁屁已经被包扎得像个刚刚出笼的叉烧包般层层交错。而且,外科大夫居然顺便把赵括那依然有些发炎的后穴,稍微涂抹了些消炎药。
那瞬间,孟兆卿自己也忍不住脸红了。
「最好留院观察两天,看伤口会不会继续发炎,或者有感染跡象。」医生一边脱掉口罩和手套,一边对孟兆卿说。
「好的,我现在去办入院手续。」
「那个......」已经进入医生的值班室,医生边坐下拿著处方笺准备开药,边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以后做那个时也要注意適当用些滋润,最好过后擦些消炎的药物......他毕竟还小,不適合过於激烈的运动。」
「啊......」孟兆卿的脸这下是彻底又红又白,又尷尬又羞愧起来。
医生递给他处方笺,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没什么好难堪的,我也是这么照顾我的爱人的......我们的宝贝自然需要我们的细心照顾。」
孟兆卿猛然抬起头,目瞪口呆的望著温文儒雅,毫无半点阳刚气质,反而比较偏阴柔斯文的医生大人。
真是......人不可貌象!
◆◇◆
安静的单身病房设备挺好,空调、电视、独立的卫生间,几乎可以和四星级酒店姘美。
赵括安静的伏臥在床上,空调开著適当的温度,柔软的棉被盖在身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伸出被外,长长的睫毛上还依稀留著浅浅的泪痕,脸上乾涸的泪渍把小脸衬托得更加瘦小苍白。
眼眸沉沉地闭著。
大概是镇定剂的作用,已经安静的进入了梦乡。
孟兆卿拉过一边的沙发,靠著床位坐下,替他挪了挪被子,又起身去卫生间拿了条沁过温水的湿毛巾轻轻为他洗去脸上的泪痕,这才重新坐回沙发上,望著面前的少年。
由於受伤抽痛,连睡梦里都皱紧了眉头,不安的偶尔摇晃著小脑袋,趴俯的姿势似乎也不大习惯,几次都想翻过身体,却被孟兆卿適时压制住不安分小傢伙。
孟兆卿一边温柔地为赵括梳理著乱髮,一边叹息。
这个孩子......现在想想,其实也挺可怜。一个跨越千年来到现代社会的小王爷,举目无亲、年纪幼小、个性单纯,好不容易相信一个人,却因为打破他的东西被一顿臭,满腹委屈的带著一身伤痕离家出走。
孟兆卿突然想起自己之责的话语。
当时是怎么了?居然会骂出如此尖刻的话?当时他听到这些,心里该有多委屈多酸楚,自己是否为他想过?
要是赵括伤口好了,可以离开医院,他又会怎么对待曾经如此贬低他的人?
想到这里,孟兆卿心里猛然一阵发冷。他不敢到一旁专门准备的陪伴床上去睡,一直守在赵括床边。
半夜里,由於身体放鬆,伤口抽搐的疼痛变得清晰剧烈起来,从没受过这种苦的赵括一直在昏沉沉的低声呻吟著,半梦半醒间,满头冷汗。
朦朧间,赵括边哭,边胡乱叫著亲人的名字:「皇兄......皇嫂......母后,括儿好疼......父皇......父皇......」
到了后来,只听到他反復叫著「母后」,边呻吟边低哭泣。
看到他痛楚得难受的样子,就小心地抱扶著他起来吃止疼药,见他涔涔冒汗,就不断拿乾净的温热毛巾给他擦汗。
听他淒惨可怜得胡乱叫著亲人,孟兆卿心底暗暗心疼。他温柔得把赵括抱起来,靠在怀里,让他安稳地伏在自己臂弯上,边轻轻地轻吻著那不断掉落的眼泪,边柔声安慰著他:「乖......別哭了......小括乖......不是有我陪著小括吗?......小括別哭了......」
心底那种酸涩怜惜的感情让孟兆卿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认真了。对这既可爱又可怜的孩子认真了。
虽然这份感情来得既快又真切,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却又无法割捨。
一夜下来,赵括自然是睡得不好,孟兆卿也是黑眼圈明显的睡眼稀鬆。
到了天亮,赵括才总算安稳的睡了一会儿。
孟兆卿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一番,又给閔姐打了电话吩咐准备好早餐送来,顺便去医院旁边的水果店买了些水果,这才回到病房。
赵括还在睡,孟兆卿向护士要了把水果刀,挨著床坐下,开始削梨子。
削著削著,似乎感觉赵括动了动,孟兆卿立刻抬起头来,对上赵括清醒的眼眸。
「你......你醒了!」
赵括眨眨眼睛。
孟兆卿扬扬手里的梨,「饿不饿?昨晚就没吃东西......来,先吃个梨子,我已经请閔姐送早餐来了,別著急,一会儿就有好吃的了。」
赵括接过那被削的模样古怪,看样子果肉也没剩下多少的梨子,皱著张小脸,左右翻看著梨子,最终抬起头看无助的看著床前的人:「怎么吃?这么大,还圆滚滚的。」
「啊?」孟兆卿瞪大了眼睛,这么吃?当然是就口咬了。
「我家奴僕们给我送上来的水果都是削成一小块小块,还准备了精巧的木签可以取用......这个东西圆圆的,这么大,如何下口?!」
赵括眨著灵动的大眼睛,一脸无辜。
孟兆卿却一脸黑线,沉著脸接过那只他好不容易才削出来的梨子。
要切开、怎么切?
孟兆卿反復翻看了那只可怜的梨子,寻著记忆里的模样,小心翼翼的从中间剖开,再笨拙地雕去苦涩的梨心,然后小心的就著他宽大的手掌把梨子分成六、七小块。
「喏!」摊开手掌,把那已经变得更加弱小的梨肉递给赵括。
赵括却没伸手取,反而盯著他的手掌看了变天,才迟疑的说:「你......有没有洗过手?那么脏,梨子的顏色都不是白嫩嫩的了!」
「赵、括!」孟兆卿可以断定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叫这个名字的时候,能听到自己牙关咬得「咯咯」直响的声音。
「好了好了,我吃!」赵括似乎也被他狰狞的模样嚇到,伸出包扎著绷带的手,小心的取过一小块梨,放进嘴里。「唔......甜是甜,但是有股手掌摸过、不乾净的味道......啊,算了,当我没说!」
他缩了缩脖子,继续吃梨。
閔姐这时推开门进来,「孟先生早。」她熟练地把菜盒、饭盒一格一格从便当盒中取出,摆放在病床的移动置物桌上。
「嗯。」孟兆卿尷尬的收回手,「好了,来,吃饭!这可是我专程让酒閔姐去餐馆买的,你看看吃的习惯不?」
赵括夹起一筷子乌鱼片,放进嘴里仔细咀嚼。
唔......好吃,这位大厨的手艺居然可以和皇宫的御厨嬪美。
再试一口乌骨鸡燉的药膳汤。
唔......好喝!
只在昨天中午吃过了饭,昨夜因赌气而没吃东西,肚子好饿,他想端起碗准备大吃一顿。
可是手刚一动,手肘处的伤口牵扯到,好痛!
左手去拿饭碗,手臂也隱隱抽痛。
「还是我来。」孟兆卿看到那张美丽的小脸痛楚得皱成一团,心里发疼,连忙走上前来,接过饭碗和筷子,「你只要乖乖坐好就行。」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只听到筷子和咀嚼的声音。
等到静静吃过这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好吃的饭菜,赵括满足地打了嗝,再被孟兆卿小心搀扶著躺回床上,放低床架。
静静注视著眼前忙碌的身影,赵括忽然低低含糊的说了一句话:「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是说我只是个用肉体討你欢心的贱货吗?」
话音一落,孟兆卿瞬间僵化在门口。
病房里的安静与刚才温馨和谐的静謐完全不同,低沉的气压中,只能听到赵括忧伤般急促的呼吸,和孟兆卿逐渐粗重的喘气。
孟兆卿僵直了半天身子,总算找回自己自由行动的力气,僵硬的转过身,面对低著头不敢看他的赵括。
张了张嘴,却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说出的话都显得乾涩:「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赵括迅速抬起眼,飞快瞄了他一眼,又垂下头,看著自已包裹得笨重的手背。
「小括......对不起......昨天......昨天那么说你......我也是气昏了头。......你就当我没说过这样的混帐话,好不好?」
孟兆卿从来没这么低声下气的跟人倒过歉,但现在,他在乎的倒不是自己的面子问题,他担心赵括是否永远会记得昨天自己骂他的话,一辈子在心里埋下对自己信任的障碍。特別是赵括现在半句话不说,一直垂著头,看也不看他的反应更让孟兆卿心底发凉。
赵括握紧了手,手背上的痛楚从四经六脉中传播开来,直直沁进心中。心,也跟著手被揪得生痛,痛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气昏了头──气昏头下说出来的话才是真心的吧?!
以前在皇宫里,曾经有个史部的官吏,因为被皇兄三言两语说中他的丟脸事,恼羞成怒下痛皇兄手段毒辣、为人阴险,最后被皇兄即刻推出午门斩首。
皇兄当时说的一句话就是:「只有失去理智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才是他真心想说的心话。」
孟兆卿不也是这样?
在他的心目中,自己说不定就是个靠著可爱美丽的外表博得他欢心、用娇美柔嫩的身体伺候得他高兴的──贱货而已!
嘴里苦涩,眼睛刺痛,赵括想说话,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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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分306 在线时间27 小时 我的窝窝 发短消息 加为好友 当前离线 8#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8-7-18 18:20 只看该作者
 第八章
「小括!......相信我,我没那个意思。......真的!」
孟兆卿觉得自己窝囊极了,堂堂个世纪集团的副总、远近驰名的钻石王老五、风流英俊的翩翩富家公子,却为了討得个小孩子的原谅,苦口婆心的放低身段哀求。──而且,还没收到预期效果。
他对自己昨天的贸然出口伤人暗自后悔。
他蹲下身体,把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紧瞅的小手合进手心里。「小括,抬起眼来,看著我。」他仰起头,担忧地望著那看不清表情的小脸。
赵括的手好冷──那种冰冷让孟兆卿心底的凉意愈发扩大,就连被动地抬起的眼里都有种莫名的哀怨。
忐忑不安地凝视那双眼睛良久,久到孟兆卿本来鼓足的勇气都渐渐气馁,才听到赵括结结巴巴开口:「孟......」
「孟兆卿......我叫孟兆卿。」孟兆卿也心灵福至的突然醒悟赵括眼中闪过的困惑和言语中的迟疑,立刻介面。
「唔......孟......兆......卿。」赵括眨眨眼睛,用不太熟练的速度重复了一次名字,眼睛一闪,匆忙从孟兆卿的脸上挪开,嘟嘟囔囔地细声说,「你......究竟为什么要收留我?」
孟兆卿「呃」了一声。
为什么收留他?这个问题如果在昨天之前问,孟兆卿一定毫不迟疑地说是为了欲望,这个少年確实美味可口。可是,经过昨夜心如刀绞的煎绞,孟兆卿已经无法用这种欺骗自已的藉口来回答。
沉了沉气,孟兆卿那部分属於欧美人的率直天性终於发挥了作用:「我......喜欢你......」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对这个少年表白,而且如此笨拙,孟兆卿今天第四次对自己的失態感叹。
「嗯?」赵括愣了愣,喜欢他?他当然知道。从小到大,只要是伺候他的下人、遇到的朋友、甚至是官场上的同僚都对他说过「喜欢」,毕竟他有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人见人爱的可爱俊脸,还从来没遇到过谁对他说过「不喜欢」。
这个喜欢,赵括並没有任何震憾,只是一愣之后,恢復平淡。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
赵括的沉默让孟兆卿无端的发慌,那种对未来、对对方无法確定的慌乱让他大失平时的从容镇定,一时情乱之下,居然做出了「执子之手,表白真情」的幼稚举动。
这次,孟兆卿说起话来流畅多了,「我也知道自己昨天的莽撞失言让你很伤心,但是,那不是真的,小括......」
他紧紧合拢双手,把自己温暖的温度度给掌心冰冷发抖的小手,「以后別在意我说的那些混蛋话,安心待在我身边,让我好好照顾你、保护你,好不好?」
这次直接的表达,才总算把赵括的思路打乱了。
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的真心话?该不该相信他的话?赵括浑浊的脑袋里理不出头绪。
赵括抬抬眼,瞅了瞅孟兆卿认真著急的模样。
湛蓝色的眼眸,没有了海洋的深邃、天空的明朗,仿佛夏日暴雨前低沉的天空,乌云密佈。
那轮廓分明、英挺俊美的脸庞也佈满掩饰不住的担忧与心慌。
他......是在担心自己的误会吗?
真的是误会吗?
本来的迟疑,在孟兆卿诚击凝重的神態下,突然间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他在意这些做什么?只要这个承诺是真心的!如果孟兆卿这么承诺,也就意味著他不是一时作戏,而是打算將来一辈子都会担起照顾他,爱护他的责任。
如果仅仅是娼馆的妓女小倌,犯不著发下这么隆重的承诺啊。
而且,有了这个承诺,在这个据说是一千年后的世界里,他赵括也不用担忧被赶出去,餐风露宿、衣食无依,自己又可以过得安適愜意、想吃就吃、想穿就穿、想玩就玩,不是挺好?
赵括仰起小脸,非常认真地看著孟兆卿,用从来没有过的慎重口吻道:「如果我答应你,是不是以后我想吃什么都能吃到?想要什么都能给我?照样可以过著以前被人伺候的生活?而且,你永远都不会再像昨天那样侮辱我、打骂我、赶我走」
孟兆卿慌忙点头:「只要你原谅我,安心待在我身边,別说是你想吃的、想穿的,就是你没想到的,我也会好好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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