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不愿醒》————含烟
含烟  发于:2008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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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括再使劲地动了动自己的眼睛,这次,沉重的眼帘中终於透出了一丝明亮的光线。
「你瞧,王爷张开眼睛了!啊......感谢上苍,我们家王爷醒了!」
「快,快,派人稟报圣上,说我们家王爷醒过来了!」
「阿弥陀佛!总算醒了!」
「天佑我朝......」
乱七糟八的声音混和在一起,对平素的赵括来说,无疑是种烦躁,但是今天,这一刻,他却从未觉得这一切是如此亲切。
「琴儿......你......好吵!」微弱的声音带著自己从未听到的乾涩,赵括这下才觉得自己嗓子干痛,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
「是,是,琴儿以后不敢了。」琴儿连声应著,又突然窜上来,凑近赵括的脸子看看,再快速退开,一下跪倒在床前,「感谢神灵,我们家王爷醒了,我们家王爷终於开口说话了!!」
赵括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莫名其妙的涌上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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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分306 在线时间27 小时 我的窝窝 发短消息 加为好友 当前离线 10#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8-7-18 18:21 只看该作者
 第十章
初冬的寒意,从原本秋高气爽的微风中,渐渐显露了出来。
赵括身上裹著今天早上曹皇后刚派人送来的孔雀毛精织而成的披风,花色艳丽,触感柔和,披上也非常温暖。
閒暇的半靠在御花园后亭的栏杆上,百无聊赖的边品尝著西域进贡的珍惜水果,边远眺著园子那一端几个年幼的宫女嘻笑玩闹的情景。
由於溺水昏迷了足足大半月之久,虽然毫髮无伤,但御医及皇兄皇嫂们总认为他身体虚弱、不宜多动,將平素所负责的职务均暂时委任他人,让他安心在宫內养息。
所以,现在他是標准的紈子弟,游手好閒、无所事事。终日唯一的事务就是吃、玩、睡。
伸手再次去取一旁放置的蜜桔,手肘无意间在桌案伤撞到了右手手肘部位,赵括抬起自己的右手,左手从衣袖缝隙中下意识去抚摸记忆里那曾经被瓷器碎片划伤的伤口,柔润晶莹,圆滑娇嫩的肌肤。完整、平滑、白皙,哪里有丝毫受伤的痕跡?
赵括一怔,悵然將手指抽出,远眺的目光骤然收回。
难道那一切,真的是南柯一梦?
梦中的他,来到了千年之后的世界,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大楼、五光十色的灯光、升降自如的电梯、自动宾士的汽车......还有......
那个金髮碧眼、英俊非凡的男人──孟兆卿。
难道那一切,仅仅是水中月、镜中花?
心底微微抽痛,连赵括自己都没来得及阻止,那股抽痛猛然骤变为揪心般剧痛,袭击了整个心灵。
他痛苦的皱起秀气的眉毛,刚才的美味美色,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王爷,您......哪里不舒服?要小的给您传唤御医吗?」聪明伶俐的琴儿,一见主人面色不对,立刻凑上前来,关心的询问。
上次王爷落水,昏迷半月有余,要不是皇上看在自己忠心耿耿、常年跟隨的份上,早就推出午门斩首了。这次,绝对不能再疏忽。
赵括懒懒的挥挥手,低沉的说:「不用了......琴儿,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王爷可有什么烦心事?可否说与琴儿知晓,让愚钝的琴儿给王爷出出粗浅的主意?」
赵括依然摇头,「你下去吧。」
「是。」琴儿动动嘴唇,最终还是顺从地垂手下去。
赵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推开满桌的稀有瓜果与美酒佳酿,负著双手,慢慢走下凉亭,沿著御花园清幽的小径,漫无目的地走著。
难道真的是梦?
可是这么梦为何如此真实?
真实得......那灼热的亲吻、温暖的拥抱、有力的挺动,在在遗留在自己身体各处。甚至连孟兆卿贴著自己耳朵说话时带起的风声,都仿佛依然吹拂著自己鬢边的垂发。
「小括......小括......」
低沉性感的男声,一遍遍呼唤著自己的名字,整个身心都在为它颤抖。
赵括不禁伸手按住耳际,似乎如此举动可以隔断那深入骨髓的呼唤魔力。
孟兆卿......孟兆卿......孟......兆......卿......
你在哪里?
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你?
「安靖王爷、安靖王爷!」背后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唤声。
赵括回头,是內务府总管李公公疾步朝他奔来。
「李公公安好。」赵括点头示意。
「王爷千岁!」李公公先按照规矩行了一礼,接著说,「王爷此去是何处?」
「啊,隨便逛逛。」
「王爷还请止步。其一、王爷病体初愈,不宜吹著过冷的初冬寒风;其二、皇上正在前面『观景亭』召见大辽使节,王爷......也不便前往。」
赵括仔细端详了眼表面恭敬,实则警告他不要干扰皇兄召见使节一事的李公公,鼻子了暗自「哼」了一声,装作配合的点点头,「也好,你隨我回去吧。」
「是。」李公公恭敬的弓著腰,让出道路。「老奴为王爷带路。」
要在平时,好奇心特重的赵括肯定会去「观景亭」一看究竟,但是今天,他心情却是不佳,也不想多与这些趋炎附势的奴才一般见识。
据说......契丹人都是蛮横不讲理的异族,不见也罢。
◆◇◆
夜里,用过晚膳,刚要准备就寢,隨从突然传来话,皇上驾临。
赵括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来,只来得及披上外衣,宋仁宗赵禎魁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寢宫门口。
「臣安靖王赵括参见皇上。」虽为兄弟,但君臣礼节不可废。赵括恭敬的给赵禎磕头请安。
「幼弟免礼。」赵禎忙扶起他,边急声问道,「括儿最近身体如何?朕听闻括儿最近忧鬱寡欢,是否是身体不適?」
赵括一扫刚才君臣之间的礼仪,显露出兄弟间的亲密无间般靠著赵禎,露出依赖的可爱表情,甜甜的笑著说:「才不是呢,身体现在已无大碍,但是每日除了吃睡,括儿无所事事,日子甚觉无聊。」
「无聊?」赵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左右打量这位年幼的幼弟,「多少人还求不来如此清閒安適的生活,括儿却觉无聊。」
赵括明亮的眼眸黯淡了下来,露出消沉的神色:「括儿每日赏花饮酒、锦衣玉食,却是民间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生活,但是越是清閒,括儿越是觉得没有为皇兄分担朝务,深觉愧疚。
括儿身体已无大碍,不如从明日起,括儿仍旧恢復早朝,仍到中书院辅佐皇兄处理杂乱朝政,可好?」
其实,越是空閒的生活,他越容易左思右想。而......孟兆卿的脸庞总是不请自来的侵入他脑海中,或许繁忙的生活或许更容易让自己心静。
赵禎轻轻抚摸著赵括紧靠他的秀髮,眼神显出君王难得的爱怜之色,温柔地道:「括儿,不是皇兄不让你处理朝政,確实是括儿由於昏迷,身体需要仔细调养,不可多余劳累......
既然括儿说自己的忧愁来自过於清閒,不如这样,括儿从明日起,仍旧参加早朝,但暂且不去中书院处理政务,还是多调养一下身体。你瞧,以往圆润的脸庞,今日一见,又消瘦了许多,要是给你皇嫂见到,又要责怪我没有仔细照顾你了。」
说著,怜惜的抚摸了一下赵括略微显得尖瘦的下巴,眼中温柔的亲情平素难见。
「括儿知道,但是......括儿越是清閒,反而越是饮食渐少、身体减差,或许做些事情反而能分散注意,身体康復更快一些。还请皇兄念在括儿衷心为我天朝的忠诚,让括儿今早恢復日常事务。」
「容朕再思量思量......明日早朝,你就按时上朝吧。」
「多谢皇兄成全!」
「啊,我命人带了些高丽进贡的上乘人参和上好燕窝,一会儿命厨房给你做了吃过再休息。」
「多谢皇兄爱惜,括儿定將好好调养身体。」
「天色也晚了,朕宫中......还有些事情......你早些安歇吧。」
「臣恭送皇上!」赵括忙站直身体,恭送赵禎离去。
◆◇◆◆
次日早朝,赵括阔別朝堂已经两月有余,大臣们纷纷过来嘘寒问暖、关切备至,几个关係甚好的同僚也急忙询问他身体状况,赵括均一一答復了。
早朝开始。
先依然是一大堆各地奏报、朝臣请奏。
赵括离开朝堂过久,对朝野之事瞭解甚少,於是乎听得是完全摸不著头脑,百无聊赖偷偷埋头打著哈欠。
「宣大辽使节耶律隆明覲见......」
隨著外务府公公的唱颂,大殿外缓步走进一高大魁梧的男子。
赵括原本正在打哈欠的嘴,彻底被惊讶地呆僵在那里,半天合不上嘴。
好象!......几乎是一摸一样!
金色的头髮,碧绿的眼眸,魁梧的身形、略带嘲笑得表情!连眉目都似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
孟兆卿......天哪,是那个梦境里对著自己宠爱怜惜的孟兆卿!!
「大辽使节,辽国镇南王耶律隆明参见皇上,祝皇上万寿无疆、福泽苍生!」男人高声吟唱著固定的参见说辞,恭敬地朝赵禎行著礼。
耶律隆明?不是孟兆卿?
辽国的镇南王?辽国那个鼎鼎大名的名將?
赵括霎时间又跌入了迷雾中,越发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眼前之人。
明明是一样的嘴脸,一样的表情,为何突然从那个千年后的人变成了此时名將?
隨后的所有话语,赵括均没有听进去,全身的心思都在仔细比较著自己记忆中那个身影,和面前高大粗旷的男人之间的差异。
「耶律隆明暂时告退!」耶律隆明说著最后的说辞,恭敬的行礼,准备下去。
赵括猛然从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紧紧盯牢著眼前的人。
他要走了吗?好不容易见到那魂牵梦縈的人,现在就要离去了吗?
赵括死死盯著耶律隆明,心中略微有些悵惘。
正在这时,耶律隆明突然朝他站立的方向,瞥来蕴含深意的一眼,眼眸中说不出的深意让赵括突然心里一惊。
他......他......
那种眼神,赵括非常熟悉。在那场南柯一梦里,他时常看到孟兆卿对他露出这种表情。
那是在表达著「我对你有兴趣」的意图。赵括可以很肯定其中的意味。
但是,他怎么会知道?
他与这个耶律隆明素未谋面,也丝毫不懂揣测別人意图,从小到大都是別人小心翼翼地奉承他、巴结他,哪里需要他去揣摩別人的意图?
难道,那些都不是梦?
自己真的和这个男人......和这个男人曾经那么亲昵过?
◆◇◆
恍惚间,如何下了朝,如何回府,赵括都是浑浑噩噩,毫无记忆。
待到在王府大厅里坐定,奴役送上来一张拜贴:大辽镇南王耶律隆明拜见。
他......他居然追到了自己府里!
见......还是不见?
犹豫间,大厅外已经出现了那个连日光都会被遮挡的魁梧身影。
「大辽镇南王耶律隆明拜见安靖王爷!」嘴里虽然说著恭敬的话,眼神却毫无掩饰的直直盯牢著赵括。
突然间,赵括有种被凶禽盯牢的猎物般的感觉。
「幸会幸会!久闻辽国镇南王爷乃当世难得的猛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装出镇定的模样,还似模似样地拱手做礼。
「是吗?」本来好好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影突然一晃,紧接著,身体被牢牢拥进一个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的怀抱。「安靖王爷美艳动人,也果然名不虚传!」
「王爷请自重!」赵括在那坚硬的臂弯里挣扎著,俏脸涨得通红。
「呵呵......」耶律隆明沉声笑著,猛然低头在赵括粉嫩的脸腮上偷得一个香吻,隨即快速躲开赵括挥手的耳光,笑眯眯的眼眸怎么也掩饰不住他对赵括的兴趣昂然。
「耶律隆明是仅仅见过王爷一面,就已经拜倒在王爷美貌之下,如何控制得住。」
赵括沉下脸来,冷冷道:「仅是刚才早朝匆匆一见,王爷尽然说出如此有违身份的话,未免太不尊重本王了。」
「今日一见?其实,昨日我已经在那御花园內见过王爷的丰姿。」耶律隆明轻佻地往后退开一步,嘴上却说著毫不恭敬的话。
「昨天见王爷丰姿绰约地在御花园中游览,那明艳的样貌,满园的鲜花都自愧不如,就连我皇兄后宫几千佳丽,也无一人可与安靖王爷媲美。如此人间绝色,耶隆明不才,对王爷一见倾心......」
赵括脸色一沉,刚才被贸然强吻的心神荡漾明快被恼怒遮盖。
他的孟兆卿可不是如此轻浮浪荡之辈,他不喜欢这种长著孟兆卿的模样,却一点不似温柔的孟兆卿的男人。
赵括不动声色地悄悄挪动身体,往大厅门外的方向移动。
小小的动作丝毫没逃过耶律隆明的视线,他大步跨过来,在赵括准备撤腿逃跑之际,一把扣住那纤细的手腕,使劲往怀里拖。
「你......你好大胆!放肆......来人!」赵括大声喝斥著,高声呼喊著门外伺候的侍卫。
侍卫们立刻蜂拥而至。
耶律隆明手脚迅速的放开赵括,退开在几步之外,装作无辜地耸耸肩。
侍卫们见並无异状,领头的侍卫长恭敬地对赵括行礼:「王爷有何吩咐?」
「你们就待在这里,本王怀疑有刺客潜入,你们替本王好好严密保护!」
「是!」侍卫们身手敏捷地站立到各自的位置,將整个大厅严密监视起来。
赵括回身,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哼!混蛋耶律隆明,现在看你还敢不敢对本王放肆。
耶律隆明清清喉咙,装作低头整理衣服,靠近赵括身边,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语言说:「王爷也別想著逃脱,今天本王无法碰到你,但是今次出使,定要向你角帝討得同意,將你这朵美艳的大宋皇族之花带回我大辽,好好疼惜......还请王爷做好准备!」
「你......你......放肆!」赵括勃然大怒。
「王爷需要有此觉悟。」耶律隆明忽然一个箭步窜到赵括身边,伸手轻易把娇小的身体固定在怀抱里,低头追寻著怀里人儿娇嫩香甜的嘴唇。
当粉嫩的红唇最终逃脱不过那强势霸气的薄唇执意捕获时,赵括心中百味纷呈。
一边是耶律隆明居然胆敢当著眾侍卫的面,强吻他堂堂王爷的羞怒。
一边却是那唇齿间熟悉的,甚至让赵括灵魂都在颤动的气息。
......孟兆卿......是孟兆卿的气息。
那霸道接吻的方式,唇舌纠缠的习惯,拥抱的角度,都是那熟悉!
赵括迷惑了!
不过很快,他就从亲吻中清醒过来,瞪著眼睛,狠狠看著眼前这位大辽的镇南王。在趁耶律隆明不注意的时候,猛然发力,一把推开他,快速往后退开。
眾侍卫同时也快速冲上,將他严密保护了起来。
几十把分枪顿时明晃晃地对准了耶律隆明。
「你......你......大胆......放肆......我、我......」赵括已经又急又气,语无伦次。
耶律隆明在眾刀枪中却异常镇定。他一抬手,示意门外自已带来的卫队不要轻举妄动,转过身,他耸耸肩,轻轻拨开一把特別近的刀锋,对身在侍卫保护中的赵括投过去意味深长的笑容,「王爷只要记得我刚才的话就好。」
耶律隆明一拱手,「王爷还是请少安无躁,如果我要有丝毫损伤,这个可是有伤我朝与大宋天朝两邦安定的大事......」说著,还示意地敲敲身边那柄刀。
赵括咬咬牙,想想也对,毕竟这个男人现在是出使大宋的使节,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何况是对方以驍勇善战闻名的镇南王,要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已的侍卫討不到好处,也会將事情扩大。
他狠狠地捏了捏手,吐口气,挥手:「放他走!」
「是!」侍卫们自然是言听计从。
耶律隆明赞许般点点头,瀟洒的笑笑:「王爷不仅样貌出眾,临阵也能冷静从事......本王更加坚定了要將你带回我国的决心!」
在赵括即將要发火的同时,他快速的拱手,「那么,今日就此別过,待我稟明你朝圣上,定会回来跟王爷好好商討我们回国的细节。本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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