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君(擒王系列之二)》————尘印
尘印  发于:2008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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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池枕月一惊后震怒,想冲到那人面前看个究竟,龙椅上那人已经缓缓朝他这边转过头,俊脸森严,毫无表情地面对他。
脑间,仿佛有什麼一下子炸开了,池枕月猛返几步,指著那人,全身连嘴唇都在颤慄,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人,竟是被他毒杀沉江的池君上。
「池枕月,怎麼看见本王,就不会说话了?」池君上开了口,声音跟容顏一样冷酷:「拿下他!」
池枕月兀自陷在池君上死而復生的巨大震骇中,背后突然被击了一掌,
力道并不算大,却足以令他站立不稳,从玉阶上滚了下去,还没等他从冰冷的金殿上爬起身,双手已经被人扭到背后,五花大绑。
他也终於看清楚了偷袭捆绑他的人,竟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贴身侍卫曲长岭。捆好池枕月后,曲长岭垂著头,恭恭敬敬退到一边。
「曲长岭,你竟敢背叛我?」池枕月清朗的嗓音因愤怒完全走了调。瞬间就想通所有的关键一定就在曲长岭拿给他的那瓶「毒药」上,那根本就不是什麼见血封喉的毒药......所以,池君上根本就没中毒,还在他卧病期间取
而代之把持了朝政。而他,却还被曲长岭蒙在鼓裡......
池君上在高处冷然道:「池枕月,曲长岭本来就是本王数年前派去你府裡的人,何来背叛之说?」他居高临下注视著池枕月,不带感情的目光宛如两把利刃刺得池枕月通体发寒。「本王知道你野心勃勃,一早便派人就近监视你一举一动了。」
池枕月心臟都暂停了跳动,下一刻,被池君上又一句震得全身冰冷发麻,如坠冰窖。
「你这孽种,根本就不是我池氏皇族血脉,怎配窃居赤驪王位?」
周身力气似被抽走了,池枕月坐倒在地,环视周围。每个臣子都用鄙夷唾弃的眼神不屑地瞅著他,有些更讥笑道:「早说他不是当国君的料,果然是月浮学士跟宫女偷情生的孽种。多亏二殿下查出了真相,不然咱们都给这妖孽骗了。」
池枕月听著此起彼伏的讥嘲辱,紧咬住嘴唇。群臣的语气固然极尽尖酸刻薄,可高处男人的目光,更似无形的刀子,要将他身上的肉都一片片切割下来,凌迟而死。
他从来不知道,那个一直温柔地叫著枕月枕月,一直含笑宠著他,纵容著他的男人,居然也会对他流露出如此森然恐怖的目光。
君上,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更加永远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喜欢他了......意识到这点时,池枕月心裡霎那空空荡荡,什麼都似乎不存在了。
整个世界裡,只看见池君上眼底深藏的憎恶和怨恨。

第八章
池君上也在看著池枕月。少年目光裡的惶恐令他觉得太过好笑。早在池枕月将「毒粉」撒进他酒中时,就该明白,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退路。
「是你逼我的......」他说得很轻很轻,以至於金殿上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听清他说了什麼。
「把这窃国贼子押去天恩寺!」池君上大声下了令。
有个臣子急忙道:「王上,天恩寺是专门收押犯事皇族的,这人都不是皇族血脉,关在那裡於理不合啊!」
池君上也是一怔,随即暗中咬紧了牙关。被背叛至此,他居然仍下意识地把这冷血少年当成了兄弟。他的四弟,枕月......
腥涩的味道从牙根处泛起,他狠狠一拍龙椅扶手,厉声道:「把他押下去,快拖走!」
几名侍卫奉命上前,拖走了池枕月。
金殿上,只闻池君上极力压抑的沉重呼吸。
「当」一声,粗硬的铁栅门在池枕月身后关上了。
暗淡的一盏油灯,将他的身影投照到坚硬冰冷的岩石墙壁上。靠墙一张木板小床,就是这间牢房内唯一的摆设。
这地方,池枕月并不陌生。当初三殿下池梦蝶被关押在此,他还来探过监。只是当日春风得意,而今却成了阶下囚。
他身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朝服也被剥走,套上了单薄囚衣。手脚上都上了冰冷镣銬。他慢慢坐到小床上,抱著自己双腿。回想起被侍卫拖下金殿那一刻,看到池君上那充满刻骨憎恨的眼神,竟笑了起来,声音开始还很轻,逐渐越来越大声,在牢房内迴响。
他的好二哥啊,果然是四兄弟裡最深藏不露的,原来早就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如果不是因為对他动了心,池君上一定会先让他和池梦蝶斗个两败俱伤,再出来收拾残局,顺理成章登上赤驪宝座吧。如今局面,也正合池君上的初衷。
「呵......」他颓然靠上背后冰凉彻骨的石墙,望著那点昏暗灯火,自言自语道:「是你的,现在都还给你......」
牢中不见天日,也不知时光流逝。直等池枕月感觉饥肠轆轆时,狱卒才送进一瓦罐清水和一碗米饭,饭上面铺了几条咸菜。
虽然从没吃过这麼粗糙的食物,可饿到极点无从挑剔。他扒了两口,第三筷下去,却触到块发硬的东西。拨开米饭一看,居然是只肥大的死蟑螂。池枕月登时脸色发青,「啪」地拋掉了碗,胃口翻江倒海般犯起噁心,将刚吃下的那点食物全呕了出来。
外间的几个狱卒听到动静,大声哄笑。池枕月知道,那死蟑螂定是狱卒故意
放进米饭裡的。他闭目喘息著,那罐清水更是碰也不敢去碰。
驀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紧跟著那几个狱卒哄笑倏停,转而叫道:「王上......」
「把铁门打开,你们都退到外面去,没奉王吩咐,谁也不准进来。」池君上的声音平静中透著股寒气。
池枕月抹去嘴角污秽,回头,看著一身锦衣玉饰的男人慢慢踏进牢房。
两个人,静静对视,宛如陌路人。
良久,池君上才把目光移至地上那摔破的饭碗,冷笑:「怎麼?吃不惯这饭菜?池枕月,你以為自己还是赤驪的王?」
池枕月闭紧了嘴。倘若池君上来这裡就是為了讽刺挖苦他,那就让池君上说个够。
「你没话跟我说吗?」无法形容的怒火因為对方的缄默不断高涨,池君上用力攥紧了双拳。若非眼前人是池枕月,他早就出手将之碎尸万段。可纵然杀死这个背叛他的少年,也平息不了他心头绞痛。
「為什麼要杀我?就為了怕我抢你的宝座?」他一步步前进,将池枕月逼退到墙边,无路可退。「池枕月,我要是想这宝座,当初就不会把它拱手让给你。你还在担心什麼?竟然要置我於死地,说啊!」
池君上最后已然声色俱厉,可池枕月仍是死不吭声,彻底激怒了已接近暴怒边缘的男人。
猛地伸手扣住池枕月下頜,池君上低头就吻住少年发凉的嘴唇。「你究竟懂不懂,我有多喜欢你?懂不懂?」
池枕月出乎意料地反抗起来,喘著气怒吼:「别碰......啊!」
镣銬一阵响,他整个人被狠狠抡到墙角的小床上,浑身都被冷硬床板撞得生痛,池枕月勉力支起身,眼前一阵晕眩发黑间,看到池君上近在咫尺的面孔,因為愤怒和嫉妒扭曲著。
「你就只会对我说这句话!静王那老贼都可以碰你,玩你,為什麼我就不能碰你?」被妒火泯灭了理智的男人大笑著伸手,撕开池枕月的衣裳,用力拧捏著少年白皙的肌肤,听少年发出凄惨的叫声,他也红著眼叫道:「你是我的,我就要碰!」
没有一个人能忍受自己最心爱的人投入旁人怀抱,他自然也不例外。嫉妒无时无刻不像毒蛇一样啃噬著他的心臟,但為了池枕月,他一直都不愿去深究。他以為自己的豁达能换来少年回心转意,结果却是彻底的背叛。
所有的柔情,都被这个心如蛇蝎的少年践踏到支离破碎。
逃亡在外的那几个月裡,他从曲长岭处得知池枕月已经被静王染指,他几乎发狂。那是他小心翼翼呵护了数年的人,连他也不捨得碰触的珍宝,却被他人捷足先登。回京后他不知道有多少次想向池枕月追问详情,却都在最后一刻忍住。
说到底,是他那晚爽约在先。即使池枕月因此对他心生怨恨,转而投入静王怀抱以求辅佐,他也无话可说。谁让他割捨不下这个紧紧牵动了他所有思绪的少年。他甚至想过,只要枕月还肯回到他身边,他不想再去捅破那层禁忌,也可以强迫自己装作不知道、不在乎。
可眼下,他无需再為这无情人委屈自己。猛地扯下池枕月裤子,手指插进少年紧涩的后穴裡胡乱旋转了几下便拔出。匆匆掏出自己已经一柱擎天的男根,挺身闯入......
「不要......」池枕月惨叫,全身蜷曲起来,抗拒著男人的进入。
终於进驻自己春梦中幻想过许多次的禁地,被柔嫩花径包容的快感,比他想像中销魂百倍,池君上通体酥麻,哪裡还停得了。大力扯开池枕月双腿,直到池枕月双脚的铁鍊都被绷得笔直,无法再向两边分开。
推高少年双腿,把那消瘦的身体弯曲到几乎对折的地步,池君上沉腰,执拗地把自己的火热坚挺往裡顶,强硬地剖开少年紧窄内壁,挺进更深处。
他看著池枕月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水,心裡明明痛到不行,说出口的,却是自己也控制不了的恶毒讽刺。「不要什麼?你还当自己是宝贝吗?早就是个被人玩烂的贱货!我还肯要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聪明的话,就好好用你的身体伺候我,还能活命。」
「不要......」身体和魂魄,似乎都被那种痛活活地撕裂开来。池枕月无助地摇著头,哀求声已经变得有气无力,「不要了......二哥、二哥......」
「不许叫我二哥!从你在香满楼想毒杀我的那天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四弟。」池君上揪著少年头髮,冷酷地道:「你这无情无义的孽种,只配给我泄火用。」
被背叛的怒火一经点燃,将他心中仅存的那点滴怜惜驱赶得毫无影踪。他就著自己还深埋在池枕月体内的姿势,将池枕月翻了个身,趴跪著,只因他不想看见少年满面的泪痕。
他压住池枕月痉挛的背部,下身发狠地在那个紧咬他的销魂肉穴裡抽插搅动,不停用污言秽语折磨著自己和池枕月的耳朵。「你不是不要吗?还夹得这麼紧,还在吸。呵,真是天生的贱货,早知道,我就先破了你的身子,也不用平白无故便宜了静王那老贼。你被静王上的时候,是不是也这麼淫荡?他那傢伙有没有我的厉害啊?他操了你多少次?弄得你爽不爽?快说......」
池枕月茫然听著耳边不绝的奚落嘲讽,张著嘴,除了喘息,发不出任何声音。眼角周围的床褥湿湿的,尽是水跡,可他的眼睛裡已经干了,什麼也流不出来。
像他这麼骯脏冷血的人,的确只配被人唾弃的下场吧?......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他忽然咳了一声,随即死死地闭起了嘴巴,用力咽下已经涌到口腔的腥热血液。指尖也狠狠掐著自己掌心,用尖锐的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千万别在池君上面前晕过去......
再一次在少年体内释放出欲望,池君上终於满足地退出那朵还在蠕动吮吸的肉花,下床慢慢地擦乾净身体,整理好衣物。
池枕月背对著他,趴卧在床上,被咬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背脊轻微颤抖著。夹杂著殷红血丝的粘稠白液正从他红肿翕张的后穴裡淌出,沾上同样青紫的腿根。
那两声「二哥」之后,池枕月就没有再吐出过一个字。只有抽搐不已的身体告诉池君上,少年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他的心,也在痛。可越痛,就越想蹂躪撕裂这个令他如此心痛的背叛者。
「怎麼不出声?」他俯身抓起池枕月顶心头发逼少年转过头,审视少年呆滞的表情,讥誚地笑:「被肏得太舒服,都不想说话了?」
池枕月嘴巴抿得紧紧的,仍然没开口。
池君上等了一阵,依旧听不到回答,大感挫败,将池枕月一推,冷笑道:「你别以為装聋作哑我就会放过你。池枕月,你敢背叛我,就该明白后果。」
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折磨池枕月。池君上冷哼著走出牢房,吩咐门外的侍卫:「这人阴险狡猾,你们看住他,别给他耍花招。」
「是!」侍卫低头应和,恭送池君上离开了天恩寺。
池枕月默默听著外面的说话声,等再也听不到池君上的脚步,他嘴唇微动,一大口暗红发紫的血夺口而出,溅上墙壁,诡媚凄绝。
二哥总算没发现......他得意地想,喘著气,无声笑。
「......池枕月并非皇族血脉,又窃国通敌,毁赤驪百年基业,请吾王处死这妖孽,以平民愤。」
「练相国说得对。请吾王将池枕月处以极刑,祭奠赤驪歷代先皇之灵。」
池君上高坐在王座上,俊雅的脸庞上毫无表情,像戴了个面具,听殿上群臣七嘴八舌地出列进諫,眾口一词,都是要他速速处死池枕月。
一朝失势,便是墙倒眾人推。
「够了!」他突地冷冷开口,打断了还在慷慨陈词的群臣,目光在眾人面上一一掠过,淡然道:「杀了那妖孽,太过便宜。本王已经决定留他在宫中做杂役,老死不得出宫。」
「这?」练相国愕然,「这也罚得太轻了。」
「练相国是想代本王发号施令吗?」池君上略带嘲讽地望了练相国一眼,后者惊出身冷汗,连说不敢,躬身退回班列。
眾人虽然心有不甘,但见池君上执意要留池枕月性命,连练相国这肱股大臣也碰了钉子,知道再諫也是枉费唇舌,便都纷纷转了话题。
池君上冷漠地继续听著群臣奏请,心思却早已经飞到了天恩寺那个牢房中,双手在衣袖裡握紧了龙椅扶手。
他才不会让池枕月那麼轻易解脱。一辈子,他都要池枕月生不如死。
当天下午,池枕月便被宫裡来的人从天恩寺的牢房提了出来,除掉镣銬,送进宫中。
两大桶冰冷的井水,从头浇落,算是洗走他身上污秽。一套粗布衣裳跟著丢到他脚边。
「上头吩咐了,今后你就在净水房做杂役,敢偷懒,就打断你的腿。」净水房的管事是个冷眉冷眼的枯瘦老头。从押送池枕月来此的侍卫口中得知这少年居然是刚被废黜的君王。他打从自小入宫以来,被人呼来喝去,熬了大半生才做到净水房的管事,也没机会见过皇帝一面。眼下突然来了个废帝供他差遣使唤,他心头不禁充满了扭曲快感,在池枕月面前耀武扬威起来。
池枕月冻得嘴唇发紫,浑身直打哆嗦,却什麼也没说,弯腰拿起衣裳。式样是宫中僕役服色中最下等的。
所谓净水,就是专司负责清运宫中贵人的黄白之物。
他垂眸,看著自己纤瘦白净的双手无声轻笑,池君上从前,总当他是个易碎无瑕的琉璃娃娃,连一点灰尘也不捨得让他沾上。如今却要他做这人人闻风掩鼻的贱役。
也对,满身污秽的他,只能做最骯脏的差事。
池君上尚未纳立后妃,宫中除了池女皇留下的几个无子嗣的诗人郎君,没有其他贵人。池枕月第二天就被派去池君上寝宫执事。
一大早,他已经站在寝宫外墙的廊簷下,无言看天空中鹅毛飞雪。飘扬著,落了一地的银白。
宫门突然开了。池君上身披银灰貂皮长袍,在侍卫簇拥下走出。前往金殿早朝。等人影远去,池枕月才走进寝宫。
寝宫的宫女和侍卫已经不再是原来服侍他的那拨人,都是池君上从宫中别处调来的,却都认识这刚下臺的君王,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著池枕月,还在背后指指点点地说著闲言冷语。
池枕月权当没听见。去寝殿内抱起用来装便溺的那个金盂,低著头往外走。所有贵人的金盂都要集中到净水房洗刷乾净,再放回原处。
他跨出寝宫大门,没走几步,驀地被视线裡华丽红艳的衣服下摆阻住了去路。
「哪来的奴才,做事都不懂规矩!」池君上的声音,伴著雪花和风声刮过池枕月的耳畔,冷得刺骨。
君王地位,至高无上,即使是便溺,也不容随意搬运,要净水房的僕役顶著金盂「请」出寝宫。
池君上是算准了他心高气傲的脾气,肯定不会做这麼屈辱的动作,所以折回来堵住他去路,故意羞辱他吗?......池枕月依旧沉默,却慢慢地举高了金盂,顶在头上。
「你是哑巴,不会回本王的话?」池君上被池枕月一贯的缄默激怒了,忽起一脚,踢中池枕月小腿。
池枕月面现痛楚之色,身体晃了一下,直挺挺跪倒在雪地裡,仍双手捧著金盂高举头顶,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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