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麼危险的协议,又怎能让外人知道呢?况且对方还是他必须下手的目标。
虽然,他与尉然认识也不过短短几刻鐘的时间,但是他却很清楚,他是打从心底喜欢这种人。要他杀掉的人竟是这麼和善的男子,面对这麼和善的尉然,他又更加的不知该
如何面对这项协议,更加的不知所措。
「光月殿下,不想要一同品尝吗?」尉然看著他露出為难的神情、不為所动的模样,不禁失望的问著。
唉,这般邀请果然太过唐突了吗?
「不,没有!我很乐意的!」这时,光月摇摇头,决定拋开这些包袱,此刻狠狠的将这一切拋得远远的,决定在这美好的月夜之下,与这个和善的尉朝皇帝,共尝这些美味的甜点。
他笑著,尉然也笑著,两人相视而笑。
同时,这个如精灵般的少年,涉著水、脸上掛著微笑,缓缓的往尉然靠近。
[发表时间:2008-4-5 18:3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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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静静的吹著,湖面的涟漪悄悄的起伏著。
不知此刻什麼时辰了,总之这是个夜深入静的夜晚。
「陛下总是在这时候一个人在这裡独处吗?」不消一刻鐘的时间,这两人一下子就聊开了。
光月卸下了方才的防备,甜点一口接著一口,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经常如此,没人管的时候,是最自由的,不是吗?」尉然朝他一笑,认為光月应该懂这种感觉。
这种被约束的日子,他也过得很辛苦呢,此刻就是希望可以找到知音,而光月大概就是他寻觅已久的知音吧。
「啊!对对对!没人在旁边管,是最自由的。」心有同感的光月,低下头无奈地说著,他也渴望自由,渴望有个属於自己的一切,偏偏现在他可是如同犯人一般的受到束缚。
尉然盯著他,发现提起这件事情时,光月的脸上总有抹不尽的哀愁,他见过这种神情,是好几年前的他,好几年前什麼都已经失去的他所露出的神情。
「这雪花糕好吃,你可以多吃些。」尉然话题一转,指了指一旁如雪白的甜点,问问光月,试图打破这小小的沉闷。
毕竟,谈起自由,怎麼说都会发闷的,这点对於身处深宫内院的尉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怎麼会有这些雪花糕呢?」光月好奇的问著,这麼晚了,厨子也该都睡了吧?那麼,谁来替这个君王準备这些甜品呢?
「这些雪花糕我藏得可辛苦了,要从晚宴裡偷带出来,还要不被女侍们发现,真是难。」尉然笑著,这些甜品可是他偷偷藏的,否则现在赏月赏夜之餘,哪有可能有甜点可吃呢?
光月看著他,嘴角掩著笑。
一位皇帝為了雪花糕,在晚宴裡偷藏偷塞的模样,在他想像起来实在太有趣了。尤其尉然在晚宴时又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实在好难想像他一边小心翼翼的偷藏甜点,一边应付这些晚宴的贵客。
「你好有趣,真的好有趣。」光月捧著肚子弯身大笑,这尉然真实的个性实在让他太意外了。
「偷藏糕点有这麼好笑吗?」尉然搔搔头,不解的问著。
「就是这麼好笑啊!你是个皇帝耶!」光月的眼角泛著泪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著。
「皇帝又如何?还不就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尉然轻轻的往后一靠,
望著夜空叹气说道,语气中有著浓浓的无奈。
因為这句话,光月止住了笑,尉然说得没错,皇帝也是人,皇帝也是会在晚宴裡偷裁糕点的。
一想到此,他又止不住的大笑。
「殿下开心就好。」尉然对他的无礼大笑,丝毫不介意,反而对於这个真实可爱的少年喜欢得不得了。
「你还得待在这儿几天,往后这段时间我们都可以来这儿赏夜赏景。」
「嗯?都这时间吗?」光月看著他,挑挑眉的问著。
「是啊,下了朝之后,卸下我这皇帝的身分,卸下你这个光月太子的身分,当个朋友,一同赏景、吃吃喝喝一番。」尉然看著他提出邀约。
朋友啊......
光月仰起头,对於这两个字著迷不已,他未曾有过朋友,在他身边未曾出现这样的人,所以对於尉然所冠上的这个身分,可是非常的喜欢。
「当然好,当然好。」光月点点头,微笑的低声说著。
迎著风,迎著难得如此优闲、自在的时刻,他闭上了眼缓缓的感受这些气息的流动,此刻他获得了一个朋友,也获得了片刻的自由。
也因為如此放鬆的情况之下。他渐渐的因為疲劳而陷入了酣睡之中了。
又一阵舒爽的微风袭来,远远的有人正在唤著他的名字。
「光月,醒醒吧。」这声叫喊,充满了温和的笑意。
是谁?是谁打扰了他美好的睡眠?打扰了他难得的美梦?
「嗯......」光月拾起头揉揉眼睛,一时无法回神的盯著眼前的人看,是尉然。
然后他看了看离自己非常近的尉然,这才惊觉他的头枕在尉然的肩膀上睡著了。
「哇啊!」光月察觉自己又犯了不得了的行為之后,连忙往后退,不好意思的看著尉然。
「你睡著了。」尉然依旧维持原来的姿势、原来的轻鬆神情。
「啊,抱歉。」光月掩著脸害羞的说著,他竟然枕著尉朝皇帝的肩膀睡觉?这实在太过无礼了。
「没关係,看你睡得很熟我就不吵醒你了,只是在这儿睡会著凉,加上天也快亮了,所以不得不叫醒你。」尉然低声、优雅的解释。
「嗯嗯!我无礼才真是抱歉。」光月连忙低头道歉,这时他才发现身上披著一件披风,是尉然刚才搁在一旁的披风。
啊,真是贴心又平易近人的皇帝啊!
「无妨,倒是朕该走了,离上朝的时间不远了,那些人若是在寝宫裡发现我不见了,可是会急得跳脚。」尉然缓缓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準备与他道别。
「啊,好!」光月依然坐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他。
「那麼,今晚有空的话,我们再叙了。」尉然有礼的弯身道别,然后缓缓的转身回寝宫準备上朝了。
这时,寧静的太湖边,又只剩下光月一个人,接近天亮的气息有些冷,而他因為身上这件披风驱走了不少寒意。
他依旧愣愣地看著尉然远去的方向,看著他不禁陷入了思绪裡。
这个人,真是难得的好。
他从来没见过这麼特别的帝王,趋近於真实、普通人的一个男人。
终於,在天亮之际,光月这才想起该回自己待的宫苑了,否则被那群人发现他偷溜出来闲晃的事实,恐怕又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不过,就在他以為这一夜与尉然的事情没人知晓之时,却万万没想到那群阿探罗所派来的侍卫们,早已将这件事全看在眼底了。
早晨,原本寧静的皇宫裡,又开始忙碌了起来,有的伺候尉然上朝,有的準备宫中所有人的膳食,有的则将宫裡打扫得乾乾净净,连身為这皇宫的主人,尉然也不得閒的在处理朝政,调度各方的人员、兵力。
这些事情,看在光月眼裡,不禁敬佩著尉然,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皇帝可是彻夜未眠,现下还有体力上朝,面对文武百宫还面不改色。
这般作风让他真的很敬佩,况且过了午膳之后,尉然还得抽空领著这群燎国来的贵客四处看看,甚至针对某些不得浮上檯面的商议而关门会晤。
就在光月一个人待在宫苑裡,嘴裡叼著美味的早膳时,他所属的侍卫们,正一个一个的进入宫苑裡,来到他身边。
一见到这些人,光月随即绷紧身躯,毕竟这些人的眼底,总藏著深深的坏意,他们的心都是向著阿探罗的,自然面对他的时候,可是以监视的涵义在跟随他。
「殿下,早安。」领在最前头的高大男子,恭敬的向坐在椅子上的光月行礼,但是光月一手拿著食物,身子有些抗拒的往后仰。
「早。」光月低声、充满防备的说。
「殿下一夜未睡,精神依旧如此好,令小的佩服不已。」高大男子语带讽刺的说道,同时也问接提醒光月,昨晚的事他们可是一清二楚。
「你......太坦,你怎麼知道这件事?」光月一听,吃惊之餘连忙压下了想衝口而出的怒,毕竟眼前这些人将他团团围住,而且他一个人哪挡的了这些高大、强壮的侍卫们?
「当然,為了太子的安危,我们时时刻刻都会注意你的动向。」唤為太坦的男子,依旧微笑、徐徐的说著。
光月冷哼一声,这人说得好听,但是实际上还不就是监视吗?
「而昨晚,你与尉朝皇帝如此贴近的交谈、赏景,我们也都知晓。敢问太子,这些行為可是為了来到这裡所要执行的任务而铺路?」
太坦一看著他,露出了诡譎微笑,因為他很清楚这个少年太子,心思如此单纯,绝对不会想到这一步。
他会这麼问,只是纯粹想羞辱这个傀儡般的太子,一个有名无实的位置又能做些什麼?就像一个被绑著线的娃娃,等著一根一根的操纵他的线被剪断,最后动弹不得罢了。
当然他也很清楚,昨晚遇到尉然,与他交谈甚欢,纯属巧合相遇,两人和得来而已。
「当然是啊!」光月在说这些话时,明显眼神飘移,他的说谎技巧实在极差无比,然而為了捍卫自己,却又不得不努力的、笨拙的武装著自己。
他说著这些与事实相反的话,心头却想起了尉然昨晚和善的态度,又想起这趟外使之行的目的,他背负了太多、太多人的性命,若是在此时出了差错,太坦一状告到了阿探罗那儿,那麼母后与其他人的性命可就不保,如此一来,他所做的这些牺牲、这些忍辱负重,岂不是白费了?
「殿下真是用心,小的将会更加提醒你,有助於出使尉国所该执行的任务。」
太坦的嘴唇一弯,露出了危险的笑容,这个单纯又无知的太子殿下,可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了,接下来只要借力使力,要杀掉尉国皇帝绝对不是问题,再过不久的将来,全天下将会是他们的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光月看著他,面色凝重的回应。
同时本来就不开心而发闷的胸口,这会儿又更疼、更闷了。
艳阳高照的下午,尉朝皇帝在处理国务之餘,好不容易空出了时间,领著一群燎国外使,接见了宫裡的其他官员与将领,但是仅是点头见面,双方并未有更深一层的对谈。
倒是尉然对於燎国与尉国之间的商货往来极感兴趣,似乎想用尉朝的商货与燎国的商货作為初步的交流。
一个君王想壮大自己的领域所该有的野心,全在尉然身上可见一斑,尉然不断的与跟在身边的燎国外使聊著,从两国之间可以交易的商货,到任何一个新奇、不曾听过的原料名称,总是一件一件的详问、记录。
走在尉然身后的光月,则是频频分心的看著这个依旧精神奕奕的皇帝。
据闻,这人从早忙到下午,连原本的午觉时间,也因為要调停官员之间的问题而牺牲,可是光月却在尉然的脸上察觉不出任何的疲态。
「那麼,货物交易的事,过几日再来深谈,朕还有其他事情不奉陪了。」尉然对著光月说著。
「是,感谢陛下抽空。」光月同样的弯身行礼。
尉然朝他微笑,转身离去,留下他与自家侍卫们,这时他转过身遣退了那群侍卫。
「你们可以先退下吗?」光月背对著他们说著,闭著眼有些不确定。
「好的,我们这就退下。」
令人意外的,太坦一答应了这个请求,领著这群侍卫返回所待的宫苑。
终於,偌大的长廊裡,只剩下光月一个人,他看了看远去的侍卫们,又看了看尉然离去的方向。
突然,他露出了顽皮的微笑,带著好奇心,缓缓的往同样的方向走去。
终於,在人烟比较少的地方时,尉然露出了疲态,他偷偷的打了个呵欠之后,决心想找个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
「奸了,都退下吧!」经过小亭子前,尉然转身向所有跟随人员说著。
他看著小亭子裡的桌椅,整颗心都飘到了亭子裡的木椅上了,这时他不顾附近到底有没有人,摘掉头冠、卸下厚重的外衣之后,半躺在木椅上闭眼决定小睡一会儿。
但是,才合上眼没多久之后,他却隐约听见了熟悉的窃笑声。
「我就在猜想,你怎麼可能都不累?」光月离他有几步之远,含著笑意说著。
「你是特意来看朕睡觉的吗?」他依旧闭著眼,缓缓说著。
「是啊!」光月点点头,他就是特地来看这个伟大的皇帝睡觉。
「你过来,你快过来。」尉然维持原来的姿势,朝远处的光月勾了勾手指。
「要做什麼啊?」光月不明就理的趋前,来到尉然的面前,发现这人依旧闭著眼一副非常想睡觉的模样。
「坐朕旁边,然后肩膀放低一点。」光月虽然有些怀疑,却还是听著他的指示,乖乖的坐在他指定的位置上,也很配合的放低肩膀。
这时,光月感觉到一股重量让他的肩膀放低,他狐疑的侧头一看,尉然竟然将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闭著眼假寐。
这情况似曾相似呢,就在昨夜的时候。
「这会儿,换你让朕借躺一会儿吧,咱们打平。」尉然笑笑地说,依然闭著眼,无尽的疲累却不经意的洩露出来。
「当然没问题。」
感受到肩头一阵温热,光月不禁笑出声来,而他的身躯恰巧抵住了尉然的身躯,彼此的心跳声都可以清楚的听见。
随著尉然平稳的呼吸,光月望著前方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在沉寂的空间之下,他突然出声了。
「陛下,你觉得坐皇帝这个位置,会很辛苦吗?」
「為什麼突然这麼问?」尉然没有睁开眼,却皱眉回应。
「不,我是觉得,这麼没有自由的生活,每日都这麼忙碌,每日都必须把这些国家大事掌握在手裡,难道你不觉得累、不觉得失去自由吗?」
光月稍稍抬头,看著天空,看著掠过的飞鸟、飘浮的云朵,轻轻的问著。
「没有自由是一定的,但是这些是天命,天命不可违,朕认為做好本分,甚至要做得更好才是。至於累或失去自由,朕不会去多想这些的。怎麼?你厌倦这些了?」
尉然很清楚身為王储或者是君王该做些什麼,但是光月会突然问这些不该问的问题,让他深感疑惑。
「不,不是。」
光月面色凝重的低下头,他怎麼会问尉然这种事?人家皇帝当得好好的,还这麼尽责,他怎麼可以问这种洩气的话。
「光月,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难以解决的问题?」心思敏锐的尉然,随即察觉到他的异状,坐起身一脸严肃的问著。
「我......」
光月看著他,露出了為难的神情,他有什麼难以解决的问题?还不就是这一趟来尉国,可是会做出危害整个尉国的事啊!
杀掉尉国皇帝。
这种话、这种问题他当然说不出口,一想起被挟持的母后,他咬咬牙吞下了这些苦涩,勉强一笑。
「当然没有,只是突然心血来潮罢了。」他微笑、摇头,但是尉然却有些不相信。
这傢伙心底有鬼。
「也罢,若是真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儘管找朕,一定帮你到底。」尉然很喜欢光月的个性,总觉得他跟某个人很像,自然而然的就会想亲近这人、帮帮这人。
说到某个人,与那帮人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叙一叙旧呢?
「谢谢陛下。」光月微笑,而尉然则又重新窝回光月的肩头上,他实在好累,所以得争取时间好好歇会儿才行。
至於这种攸关自由快乐的深奥问题,就留著等他精神好些,再来与光月聊聊吧!
而这悠閒的空间又陷入了寂静,光月看著又进入睡眠的尉然,突然想起之前在燎国的时候,所听见的传闻。
[发表时间:2008-4-5 18:3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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