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禽兽------灵涓
  发于:2008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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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禽兽(驯兽师之一)by:灵涓
【故事简介】
「衣冠禽兽」新解:外表相貌堂堂,内在如野兽般狂野热情,堪称女性梦中情人──难怪有色无胆的虞时淳以此为毕生志愿。如今达成目标遥遥无期不打紧,他竟成为标准衣冠禽兽李介尧的囊中物!谁人比他更悲惨?
说囊中物太沉重,是虞傻蛋害他和情人的浪漫约会变成最后晚餐,他当然要负责「善后」。何况他并非草率行事,除给予适应期外,还提出一份「好康包养计划」,供食、供宿、另发零用金,谁人比他更慷慨?
世事难料!本来他们之间是「你追我逃」,如今竟是海誓山盟、相守到老──所以怎可容许第三者存在?无怪乎虞时淳在发现不明唇印时,会立即施展「驱邪大法」......

楔子
足够容纳近百人同时进入的会场,此时仅坐了十余人。
他们占据于角落某张长桌,吃着临时从速食店买回来的汉堡与炸鸡。
因为天气炎热,随餐附赠的饮料快速消失。
现在人手一杯的,尽是会场开饮机供应的热水泡茶包,虽然不是冰的,但有得喝总比没得喝好。
按理说,双手抓着炸鸡用嘴啃,这种动作无论如何也没法做得优雅斯文。
偏偏坐在首座的男子吃吃、喝喝、啃啃,连骨头缝里的肉都挑出来了,亦和其他人一般沾了满手油渍,但他挺直的坐姿、沉稳的笑容总会让人忘记此地是临时会场,而非五星级大饭店。
君子旭,又叫牡丹,尽管年过三十,但天生容貌端正加上从年轻时完善保养至今,走在路上说他年仅二十六绝对有人相信。
这里,是」一捻红」年度股东大会的会场,聚集在此处的人全是一捻红的大股东,足以位列董事。
正确的说董事仅有九席。
其余数人则是一捻红内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他们还有一个诡异的共通点......全都是同性恋者。
话说回来,当初一捻红成立时已有为同性恋者创造一片天空的意味,这样的公司里,董事亓全是同性恋者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嘛。
一捻红股份有限公司成立至今十余年,执事者大多没变,董事成员则变了不少。
像坐在君子旭正对面的李介尧就是其中一例。
天生同性恋者的他原本并不知道一捻红的秘密,当上一捻红的董事全是误打误撞。
身为富家子弟,家里在他读大学时已给予一笔钱任他经营,当时他专攻课业,又看好一捻红的未来性,索性将所有金钱全部投进一捻红,再加上每年股息也放回一捻红,等他四年研究所念回国得到来自爷爷奶奶的奖金芸后,再将此金额投入,他马上成为一捻红的董事之一。
数年后一捻红开始在各业界大放异彩,众亲友都夸他有眼光,天知道他仅是懒得经营而已。
当然,他们聚集此处不光为了啃炸鸡,目的自然是商量明年度一捻红的发展方向,以及某些不便见光的建议。
简单的说,就是私下一切好商量。
但是谈着聊着、啃着喝着,当公事告一段落、炸鸡尚未吃完时,事情往往会发展到另一个方向......
「予津,最近还好吗?」放下饮料后,君子旭边以湿纸巾拭净手指,边向商予津询问。
他并非想知道商予津的近况,而是想了解一下商予津与亲亲爱人宁愿的情况。
「在你分手之前,我们是不会分的。」商予津尚未回答,另外一名自知会被问到的董事录先行回答。
他姓上官,单名一个翃字,是几年前一捻红扩大经营时进入董事会者,加入时间只比李介尧早一点点。
「我很怀疑,像你这样终年不说一句我爱你,十年没送过一束花,至少五年没单独出门约会的家伙,感情怎么维持得下去。」君子旭快速反驳。
对方的回应十分简单。」至少我有伴侣在身边,维持十余年不变,好过有些人至今不知伴侣在何方。」
不知他是故意转移焦点,或是计算好要让别人不好过,总之一下子话题的焦点即饶着几个至今尚未固定下来的成员。
「好啊,那入我们做个约定,这里没有固定伴侣的人共有四个,今年之内有一个人定下来,你送他一束花;两个人定下来,两束花加一顿晚餐;三个人定下来,三束花加蜜月旅行;四个人统统定下来,给他一生的承诺。」
男子仅是微微一笑,没有接受的意思。
其余人等皆任由牡丹跟他谈判,反正阻止也没有用,况且牡丹有种让人乖乖听他话的魄力,事情到最后仍会由他的意见为主。
与其跟他抗议再被说服,不如一开始就接受。
「怎么?你怕了?」
君子旭笑靥温柔不带一丝压迫感,话语则否。
「赔本生意不做,乃为商人本色。」那人轻描淡写的道。
君子旭浅浅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
「低于两个人,这个就是你的了。」
流线型银制钥匙炼上串着两根钥匙,一根属于君子旭最近常开的某款古董跑车,另一根则是他那豪华公寓的钥匙。
他知道有人哈他的车哈得要命,却苦于无处得手,眼下他肯双手奉上又怎么怕钓不到大鱼。
上官翃望着默默吃东西不讲话的众人,想想他们在一年内固定下来的可能性,谨慎审思后他再度提出问题。
「定下来的定义是什么,同居?同居后闪电分手又怎么算?」男人的商人风格可见一斑,面对牡丹他还客气一些呢。
「同居,至少一年不分手,一年之内确定分手,算我输。」君子旭维持他精心设计、弧度姣好的微笑。
男人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泛开微笑,首肯道:」好。」
君子旭满意地微笑后,换了个方向道:」那头一个就麻烦你啦,李董事介尧先生。」
此时今天肚子特别饿的李介尧正在啃一只鸡翅,第一口咬下去即听见君子旭的话,他除了呆滞仍是呆滞。
他好好的来开会,为什么突然扯上感情事?
重点是,为什么第一个是他?
嗯,这个问题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第一章
每个人对语词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如果把麦克风凑到虞时淳面前,问他衣冠禽兽定义为何,他必定会这么回答:」超级大帅哥!」
若再进一步询问原因,他大概会如此说......
「衣冠不是指衣服吗?身穿订制服搭配适当珠宝,相貌堂堂、衣冠楚楚,举止优雅沉稳,纵使不笑也能迷倒众生,内在却像野兽一般狂野热情,有着野兽一般的勇猛性感,岂不是全天下女人的梦中情人,棒呆了!」
一开始,尚有人试着以辞典解释说服虞时淳,衣冠禽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总认真地回应......
「可是电视、电影、漫画、小说里每一个叫作衣冠禽兽的人,都又高又帅又有钱,很棒啊。」
「但是他们最后都会死掉啊。」
「有谁最后没死掉的吗?」
呃,人生自古谁无死......也是啦。
「可是他们最后都死得很惨很惨,难道你也想跟他们一样死得很惨很惨?」
「风光一辈子难堪三天,跟倒楣一辈子风光三天比起来,用大拇指想也知道哪种比较划算。」
听过虞时淳这番话的人多半亓有两种反应,一是认真地点头同意,二是面带疑惑又找不出话反驳,只得摸摸鼻子独自走开。
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强而有力地反驳过他,以至于这家伙边在作文簿上写着将来的志愿是成为一名医生到偏远山区济世救人,边在心里想着将来一定要努力成为衣冠禽兽。
无论教育如何、心思如何,无论心里头被扭曲的小小地方有没有得到纾解,每个小孩子都会长大,虞时淳这只未来的衣冠禽兽亦然。
今年他二十四岁,某私立五专毕业,当完兵,在家赋闲两年找不到工作,虽然如此但他已拥有足够的智商,思考自己是否能变成衣冠禽兽,答案是不能......注意,是不能而非不该哦。
原因有很多,比如没有一个合格的衣冠禽兽身高低于一百七十公分,偏偏他的身高刚刚好是一百六十八,连多一点点让他可以更合理的冒充一百七都不成,除非发生奇迹,否则一辈子都只能号称一百七。
论有钱,他是平民,不有钱但也饿不死,财富排行榜与他无关,清贫救济金他领不到,违规罚款倒是有一份。
论机智聪敏,他大致上符合其中两点......会骑机车、会过敏。
论长相,他生得可爱大方、人见人爱,但跟帅气英俊毫无关系,至今去看限制级电影仍须出示身分证,没有人相信他年已二十四。
更惨的是,他很容易被喜欢的对象当朋友看待,而非他心向往之的男朋友。
最最最让他不满的是名字,虞时淳三个字乍看之下颇有文艺气息,但是念起来就......可怕的读音造就了他摆脱不去的绰号......死蠢。
电视电影、漫画小说里有哪个超级大帅哥是他这种烂名字的,即便长得再酷、再帅,名字取得过度可怕也是不行的。
当然,虞时淳不只一次想向取名者慎重提出抗议,怎奈他一次也没成功提出过,原因无它,所有与他命名有关人士全都上西天集合去了。
据说外公外婆在他出生之前已先录行而去,奶奶在他三岁时因病过世,娘亲在他一岁时车祸过世,十岁那年暑假他回乡下和爷爷住几天,老爸进行他独身时代最爱的登山活动,没两天即出现在报纸上......山难过世。
事情至此尚未结束,按理入说他应该跟爷爷祖孙俩依靠老爹的遗产过日子,偏偏老爸一死清点财务才发现,卖掉他们现居的房子与值钱物品,老爸尚有债款两百万。
这两百万是怎么欠的,因为死无对证加上老爸畏罪」潜逃」,怎么求都不肯显个灵讲清楚,至今仍是一个谜。
应当与虞时淳相依唯命的爷爷不知是否打击太大,出殡当天中风,倒下去后再也没有起来过。
偏偏虞时淳的老爸老妈是独生子与独生女的结合,短时间内想找个亲戚收留他都找不到。
房子卖了,爷爷住院,生活堪忧......
很凄惨吗?其实结局还算不错。
在虞时淳了解现实压力之前,一名老爸旧识出现在他面前,说什么老爸当年是他的救命恩人之类的圈叉点点点的话。
别怪他忘得一干二净,那阵子事情太多,多到十岁小孩子无力应付的程度。
总之,他被老爸的友人」有钱的李伯伯」领养,从此过着......嗯,幸福快乐称不上,但至少衣食无忧的日子。
说是领养其实并没有正式签署文件,他只是个住在李家、吃李家,却姓虞的人。
听说没有正式领养的原因有三。
其一,他亲生爷爷希望给虞家留个香火。
其二,李家亲戚认为领养他将来得分他财产,坚决反对他归入李家。
其三,当李伯伯问他愿不愿意正式被领养时,他一口咬定自个儿的爸爸仅有一人,世上绝对不能再出现第二个。
到底是哪个原因发挥最后效用,虞时淳并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他是个聪明的寄人篱下小孩,至少知道有些问题不能问,问了下场会很悲惨。
重度中风的爷爷在医院苦撑两星期后宣告不治,李伯伯替爷爷举行丧礼,还清他胡里胡涂继承的债务,将他带往北部李家。
在他加入之前,李家已有三个男孩,但与他年龄最相近的三哥也大他三岁,早过了跟他玩耍的年纪。
从此之后,凡亓是李家孩子有的东西他必定有一份,李家孩子没有的东西......他也甭想要有,比如零用钱。
伯伯和伯母认为小孩子身上有钱只会学坏,所以他们需要钱必须回家禀明用途后方可领取。
学费、制服费是这样,午餐钱、公车钱也一样,对,公车!
纵使李家拥有一家上市公司经营权,以及无数公司的股票,但他们的孩子必定坐公车上下学,读公立学校,参加一般补习班而非请家教。
跟李家孩子一样,他每年暑假有惯例性的夏令营可参加,有一年甚至到国外住了大半个月。亦和李家孩子一般,唯一能留在口袋里的钱是压岁钱。
或许是因为会给他压岁钱的人仅剩李伯伯、李伯母,据说每年他这包总是特别大包,但跟李家三个哥哥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收一圈回来的相比,简直是迷小巫见巨大巫。
伯父伯母管教孩子严格不等于长辈也严格,于是虞时淳见识到生平所见最大包的常态性压岁钱芸......每包一至两万。
或许如此,虞时淳很小即学会不嫉妒、不自贬。
反正嫉妒也没有用,别人不会分一包给他,自贬则是不需要,他本来就很扁很扁,跟蕾妮亚零触感有得拼。
无论过去的日子是好或坏皆已过去,他现年二十四岁,五专毕业,目前赋闲在家没头路,成为社会上顶尖衣冠禽兽的这个梦想永久地成为梦想,他现在只求有个工作可做就好,不在乎月薪多少,只要有就好。
没办法,虽然李家至今仍然养着他,李伯伯似乎不介意他闲在家里无所事事,大有养到他老死亦可的感觉,但是李家彻底实行不给零用钱政策,要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提得出正当理由即可。
学生时代拿学杂费是一回事,毕业、当完兵后再要钱又是另外一回事。
小绵羊没油要钱得申请一次款,中午和朋友在外头吃饭预定餐费三百元再请一次款,某系列电影出dvd了再请一次款。
纵使给钱时李伯伯、李伯母总是爽快干脆,但这种要钱法有几个人受得了,恐怕亲生子都忍受不住,更何况他是非亲非故的寄居者。
所以虞时淳非常努力地找工作,努力、打拼、用力......结果努力了两年依然没有任何工作。
若非伯父伯母强烈反对他出外打工,坚持他必须找份正职,他早已到速食店或便利超商报到了,偏偏这种在新一代人眼里称得上正职的工作,李家人一律称之为打工。
真是的,什么观念嘛!
便利超商也可以做得长长久久,速食店也有储备干部,有人以此工作养家活口呢,为什么算不上正职嘛。
缺乏李家的好头脑,缺乏李家的势力背景,缺乏李家人都念得上去的名校学历,虞时淳原以为他这辈子别想找到工作。
原以为......对,他有工作了!
接到电话通知时虞时淳不由得大吃一惊、喜形于色,应答到最后甚至还高兴得哭起来,天啊地哪,神啊,他终于有工作了啊......
这份亓工作说差称不上最差,说好也并非顶好,绝对不到需要喜极而泣的程度,但虞时淳仍是哭得非常大声,还特地到生父坟前报告这个好消息。
即便仅是个月薪一万八、享劳保健、供食宿的普通工作,但能成为上市公司一捻红的正式职员。
最重要的是芸,他能光明正大地离开李家,太棒了!
当天,一个又哭又笑的家伙努力将此消息传遍全李家,接着便收拾行李快乐地奔往一捻红员工宿舍。
望着站在宿舍门口喜极而泣的家伙,早一年进一捻红的阿二一脸受不了。
「有这么高兴吗?」
「我终于进一捻红了耶!大公司耶,上市的耶!」虞时淳非常兴奋地抓住阿二的肩膀用力摇。
阿二倒是一派不在乎,」我以前听说有人抢清洁队员工作抢破头,没想到大公司的清洁人员也有人抢到这种程度。」
「当然啰,还供食宿呢。」他一脸感动。
忘了说,虞时淳应征成功的工作叫清洁人员,为月薪一万八的正式雇员,享劳保健,并由公司免费提供食宿。
瞄了怪怪的新室友一眼,阿二没说话迳自进屋,似乎对一捻红提供的条件有意见,更对白痴白痴的虞时淳有意见。
当时虞时淳并不了解阿二的举动,但很快的他便能理解为什么阿二不屑,为什么临时与正职清洁人员共十余名,宿舍却只有四个房间,而且永远够用。
清洁人员的宿舍长得跟一般公寓非常相似,事实上就是一捻红总公司附近一间屋龄三十年的小公寓。
公寓内共有四个房间,客厅、厨房以及一套卫浴设备共用,另有三个单人房,以及一间五坪大的套房当双人房用。
目前单独房间已经各有主人,虞时淳当然是分配到仅住一人的套房去。
一进入套房,虞时淳马上就停止哭泣......他吓坏了。
五坪大的套房除了摆一张大床,另外衣柜、化妆镜以及电脑分别占据各个角落,剩下的地方充满了......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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