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御什么时候......"陶心舞有些心急地追问。
"我不知道!"微云没耐心地打断她的话,不满地嘀咕:"我又不是吃饱没事整天缠著御,怎么会知道他去哪儿了?"
这话惹来陶心舞一脸的不满,但她还是捺著性子道:"总之那家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过你不必担心,他似乎没有恶意......啊!对了,他的伤是不是你造成的?"
"他跟你说的?"微云嘟起嘴,有点不悦。
"他才没你这么小心眼。"陶心舞抿抿嘴,"他说是他自己跌下楼的,不过我怎么看都觉得不象,我告诉你可别对客人动手,你要好好地维持你的形象,知道吗?"
"知道了啦,你每次都讲同样的话。"微云冷哼,但心里却很困惑,为什么那男人要替他掩饰?
"好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你早点歇息,明日好陪他去游明月湖。"
听了这话,微云惊讶地说:"你同意了?你同意我跟他出游!"
这怎么可能,那男人怎么可能改变得了陶心舞的想法?
"需要这么惊讶吗?"
陶心舞倒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可是......"微云看著陶心舞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自知无理由可反驳,只好赌气地说:"我知道了啦,我明天会"好好"地对他的。"
"知道就好。"陶心舞没听出来傲云的弦外之音,只见她松了口气,又赶著到外头去忙。
而被留下的微云则是怎么都想不透,到底那个温吞的男人是怎么说服心舞的。
隔天,习澄澜准时地到玉楼倾报到,一身白衣的他,将浑然天成的书卷气衬托得更为优雅,才一脚踏进玉楼倾里,陶心舞就赶紧迎了上去,笑眯眯地打招呼。
"习公子,你来得真早,我这就差人去请徽云下来。"
知道他是御的朋友之后,她对习澄澜的态度更加亲切许多,不像对待一般客人时那样的虚伪矫情。
"没关系,让他慢慢来吧,我坐在这里等他。习澄澜非常有君子风范地轻笑,闲适地往椅子上一坐。
看见他这么有风度,陶心舞也不得不对他的风度感到欣赏,她兴致高昂地坐了下来,开始与习澄澜闲谈起来。
"习公子,我看你气度风范不同,你是从哪儿来的?""元垣国。"习澄澜淡淡地道。
"元垣国?"听了这答案陶心舞有些吃惊,她娇媚地巧笑起来,"不是我不懂礼数,只是我接待过这么多的客人,从没见过元垣国的人能这般俊雅、有风范。面且我常听说元垣国的人都是一些喜欢装少爷的有钱人,只会摆阔气......"
"心舞姑娘这句话说得可不真切了,其实元垣国里也有风雅之士,你听到的那些只是以讹传讹的流言,所以才会误解我们。"习澄澜不在意地笑了笑。
"您是说元垣国里还有很多像您这样优秀的人?"
陶心舞的身子愈倚愈近,让习澄澜感到不好意思,他正想歉然地推开她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却传来。
"你们在干嘛?"微云脸上蒙著面纱,冲上前去气呼呼地扳开他们俩,恶狠狠地瞪著习澄澜。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习澄澜生气,不过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舒畅,这个男人昨日还好声好气地任他胡乱来,不过才一日的时光,他就跟心舞勾搭上。
他瞥了一眼妖媚的陶心舞:心里不禁怅然若失,原来女人还是比男人好......
"微云?你怎么了?怎么发起呆来了?"习澄澜轻轻地摇著他,对他莫名的反应感到不解。
终于回过神的微云有些恼羞成怒,忿忿地推开他,说著气话:"我改变心意,我不要跟你去游湖了。"
话一说完,他扭头就要往里头走去,习澄澜赶紧伸手拉住他,好声好气的问他:"你怎么改变心意了,你昨儿个不是答应我了吗?"
"答应你又怎样?难道我不能改变主意吗?"他大声嚷著,连其他桌的客人都往他们这里瞧了,若不是他蒙著面纱,只怕他们会为美丽容貌与粗鲁言行的不协调感到错愕吧!
"可是你......"
"习公子,你就别勉强微云了,要不我今日特地推掉事务,陪你去游湖如何?"陶心舞似乎看出了些端倪,她故意提议,同时明显地感受到听了这话的启微云身子一僵。
"不用了,我只要微云陪我!"
习澄澜没听出陶心舞的弦外之音,固执的说道。也因此让本来拒意已决的启微云止住了要迈出去的步伐。
"你只要我陪你去游湖?"他声音里有著拼命压抑的得意。
"对。"
习澄澜还是拉著他不放,但思量了一会儿后道:"可如果你今日身子不舒服的话,我可以等的,等到你哪一天想要游湖,我们再一起......"
"啊!我突然又想要游湖了。"微云突然又冒出这句话,让习澄澜一时不知所措。
"你又想要游湖了?"他怎么觉得他老跟不上微云的思绪呀?为什么他一会儿说这样,一会儿又说那样?
"是呀,你不陪我去吗?"微云笑吟吟地说,还亲密地拉过他的手。
这模样让习澄澜有些措手不及,他露出难得的羞涩表情,对著陶心舞道,"那我就跟你借微云一天了。"
陶心舞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目送他们离去,只是在凝望著他们离去的身影时,她彷佛若有所思。
"真不知道游湖有什么好玩的?"
微云斜倚著画舫,虽然蒙著面纱让人看不出他的脸部表情,但从他不耐的口气听起来,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至少在一旁的晏唐是这么觉得,想他一大早就依了公子的交代,来到明月湖租下这华丽又舒适的画舫,怎知他盼了这么久之后见到的却是这么个没修养的人,他真不明白优雅多礼的公子为何要为他付出这么多。
一想到这,他望了望一旁眼里带笑的习澄澜,一看到他那模样,晏唐的怨气就更深了。
"很无聊吗?可灵曜国的人不是就喜欢游湖赏月吗?"听见微云的埋怨,习澄澜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好心情地笑道。
"这是那些俗人愚昧的兴致,我可不一样。"微云噘起嘴,哼了一声。
"哼!说得那么好听,你还比不上那些俗人呢!不过是个男宠罢了。"
晏唐小声地咕哝,却还是被微云给听见了,他脸色一沉,正想要发怒时,却被习澄澜给抢了先。
"你胡说什么!"习澄澜笑容退了去。目光凌厉地盯著晏唐,"晏唐,如果你对我请来的人有意见的话,就是对我有意见。"
听了这话,晏唐一张小脸顿时僵住,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公子从来都不曾这样严厉地骂过他,没想到今日为了一个男宠,竞这样子疾言厉色的对他。
"算了,别凶他了,反正他说的也是实话,我的确高贵不到哪儿去。"看见晏唐一副受了委屈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微云也觉得有些不忍,虽然刚刚那些话的确是让他觉得不舒服,但是这也是事实不是吗?
他自嘲地一笑,他在众人的眼中,的确是人人可狎玩的男宠,要不是御大力的保护他,他也不可能留著清白身到现在。
"你别这么说自己!"原本一直温文和气的习澄澜,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又不是自愿变成这样子的。"
习澄澜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都是他造成的。
"是呀,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微云扬起笑容,强装坚强地说:"你知道我是个孤儿吗?我听御说我被他捡到时满身是伤地躺在地上,是他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把我救活的,所以我很知足了,不过若是被我找到把我伤成这样的人,我肯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微云佯装无事地呵呵一笑,手中还作势一副要打人的模样,而他努力带开话题的苦心习澄澜的确是感觉到了,只可惜他却笑不出来。
习澄澜握住他的小手,诚挚地说:"若你找不到那个把你害得这么惨的人也无所谓,我让你打,打到你出了气为止。"
这话让微云听傻了,也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公子!您疯了吗?您可是......"晏唐大叫。难以置信地盯著他的公子。
习澄澜这个名字在元垣国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代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他的修养、气度在元垣国里,更是所有男子欣羡、所有女子所爱慕的,为什么公子一到灵曜国之后就变了个人,对一个男宠这样百依百顺,难道灵曜国真如外头传说的是个狐媚之国吗?
"我没有疯,这点皮肉之痛我还挺得过去。"习澄澜笑笑地道,然后话锋随即一转,"但我可要请你手下留情,毕竟你那一身好功夫,真要我领教起来,我可能有十条命都不够。"
他脸上一副凄苦的模样,逗得原本心情有点糟糕的微云笑出了声,他槌了他一下,好笑地道:"哪有人像你这样子的,自愿让我打,还要我手下留情!"
"那你今儿个见识到了吧?我可从不逞英雄,我娘说逞英雄的人容易早死,我还是当狗熊就好。"习澄澜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
"当狗熊?"微云咯咯地笑,对他轻斥:"哪有人情愿当狗熊也不愿意当英雄的?你这个傻子。"
听著微云的笑声,习澄澜露出了笑容,他是这世上最希望看见微云展露笑容的人,虽然他们相众的时间不长,不过在能见面的日子里,他都会尽可能让他快乐,他知道微云待在灵曜国里一直过著倍受保护、限制的生活,虽是不得已,却也在不知不觉中限制了他应该美好的日子。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当狗熊的人生活多自在呀,不用整天板著一张脸,用下巴看人。"
"你胡说!真正的英雄才不会这样呢。"微云辩解,"那你以后要当英雄?"习澄澜笑笑地问。
"当然,我要当顶天立地的英雄。"微云毫不犹豫地道。
听见这话的晏唐当场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微云不悦地噘起嘴,揪过习澄澜的衣领道:"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能成为英雄?"
他就知道他这娇小、看似柔弱的身子,老是会被人瞧不起。
"不,我相信你能的。"习澄澜静静地盯著他。验上没有适才打趣的笑容,神情极为认真。
他这模样让微云愣住,只能怔怔的看著他。
两人静默的时间没持续多久,突然问,画舫一阵剧烈地摇晃,猝不及防的启微云一个脚步没站稳,眼看著就要掉入湖中,习澄澜眼明手快地赶紧拦腰搂住他。
"微云,你没事吧?"
低沉的声音从微云的头上传来,习澄澜怀中的热度熨烫著他的肌肤,让他的脸色染上一片红霞。
"我、我没事。"微云赧然地推开他,头却迟迟不敢抬起来,怕被他看见自己绋红的脸颊。
"没事怎么不抬起头让我看看?"习澄澜不解地问道,想要用手去托起他的脸。
"啊!"微云吓了一大跳,惊慌地把他的手拍开,胡乱找了个藉口:"我、我要上岸!不想游湖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公子为了你可不知花了多少银子,你......"听了这话,晏唐不悦地怒斥。
"罢了、罢了,微云要上岸就随他吧。"习澄澜虽不明所以,却只是拾手一挥,对晏唐道:"去吩咐船夫们把船划靠岸,告诉他们我们要上岸了。"
"可公子......"
本来还有话说的晏唐在看见公子眼中对他的歉意之后,什么抱怨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他不想让公子为难,于是只好悻悻然地走向船舱。
"微云,等会儿上岸后,你想到哪儿去呢?"习澄澜笑笑地问。
微云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儿,眼睛又骨碌碌地转了几圈,却还是毫无头绪,他显得有点苦恼。
"随便吧,你说如何就如何。"
听了这话,习澄澜只是摸摸他的小脑袋,露出心疼的神情,他知道活泼好动的微云不可能不知道这儿哪里有好玩的,除非......他在这里被过度的保护,也被过度的限制。
一想到这,他忍不住又是幽幽地一叹。
本来想上岸后再来打算要到哪儿的两人,却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有意外的发展。
一上岸,习澄澜与微云便悠哉地在市集里闲逛。他们两人都对当地不熟,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而晏唐虽百般不愿,还是被习澄澜给硬是支了回去。
"哇!还有这种把戏啊!好厉害。"
自从走到戏要的摊贩后,微云的脚步就像是被定住般,目不转睛地直盯著戏要团的一举一动,他们任何一个表演,都能勾起微云的惊呼声。
"好看吗?"习澄澜笑笑地间著他。
然而换来的只是微云的点头,他的全副心思都在戏要团上,一点都没放在他身上。
这模样让习澄澜心里有些吃味,他从不知道原来一个戏要团就能够勾起微云所有的好奇心,早知如此他也去学一套好了。
就在他心生不满想要拉著微云离开时,突然感觉腹部一阵剧痛,他伸手探去,竟然一片温热湿涤,他猛然一惊,立刻转头看向后头的人。
站在他后头的人神色泰然,在他耳边低声道:"习公子,我们不想伤害你身边那位漂亮的男子,能否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一把亮晃晃的小刀紧挨著微云的腰际,习澄澜根本无法选择,"好,我跟你们走,你们千万别伤他。"
过量的失血让他脚步有些不稳,身子一晃,刚好落人身后男子的怀里,那人对其他人说:"人到手了,快走!"说完便架著他离开。
而微云却对身边所发生的事浑然不觉,他的注意力紧紧被眼前精采的表演给吸引住。
"啊!好厉害,吞剑耶!喂!你看到了没?"他举起手来,想要拍习澄澜的肩却落了个空,他愣住,目光开始四处梭巡,直到确定没看见他的人之后,才焦急地离开所处的人潮。
"澄澜!澄澜!你跑到哪去了?"他大声地叫喊:心中的不安愈来愈大,他不是怕习澄谰会迷路,而是......怕被他扔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城就这么点大。更何况这附近他已经来过好几次,回去的路也算得上熟悉,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怕被习澄澜给丢下,他不要被人抛弃。
小时候不堪的记忆,跟眼前的场景缓缓重叠,心中不安的感觉就像雨落在湖面上的波纹,一圈一圈的渐渐扩大。
"澄澜!你在哪里?快出来呀?"他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窜。
"你......"
未完的话在看见一道身影时停住。
只见习澄澜笑笑地倚著墙,打趣地道:"怎么?一会儿不见我,这么想我吗?瞧你急成这样。"
他脸上得意轻佻的笑容,让微云看了觉得不舒服。
"你这个混蛋!竟然敢躲起来吓我!"微云跑到他身边,狠狠地踩了下他的脚。
"谁想你呀,我恨不得你去死!"微云气极了。气自己的失态全被习澄澜看在眼里。
听了这话,习澄澜露出不易察觉的苦笑,脸上还是强戴著一贯从容的面具,这时他出其不意的一把拉过微云,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他。
"唔......"微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人强吻了,而这个吻还是他的第一次,没想到就这样被......
他想要施力推开习澄澜,却发现自己竟然推不动他,就在微云感到困惑时,习澄澜突然放开他。